天色已晚,晉深時作為外人,被穆拉強勢趕了出去。
言小輕覺得,穆拉比東北大老爺們兒還霸道。
家醜不可外揚。
房門緊閉,書房裡只有言小輕母子和貴族老爸。
“不行,我不同意。”穆拉背著手,來回踱著步子。
言小輕坐在沙發上,把吉娃娃抱在懷裡摸頭,一點也不怕他。
雖然穆拉是言小輕生物學上的父親,兩人有血緣關系。
但是他沒有盡過一天的責任,還沒有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最重要的是,言小輕不貪圖他的金錢、地位。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腰板子挺硬的,渾身充滿了正氣。
“阿拉,你冷靜一點。”言喻在旁邊勸,勸來勸去隻這麽一句。
“叔,冷靜一點,年齡大了,小心氣成腦梗。”言小輕語氣賤賤的,氣死人不償命。
“冷靜,我怎麽冷靜?!”穆拉圓眼怒睜,感覺隨時可能爆血管,“我的兒子怎麽可以喜歡男人?!”
“你,馬上出去和他分手。”穆拉指著言小輕,命令。
“叔,他在追我,我還沒有答應呢。”言小輕故作矜持,揚起脖子。
“那正好,你再也不許見他了。”穆拉稍微冷靜了一點。
言小輕吐吐舌頭:“那可不行,我們約定好了,十三天之後就答應他。君子不能言而無信。叔,華國的成語你懂嗎?”
穆拉:“……”
雖然不太懂成語,但是意思還是知道:兒子要搞基。
“不行!”穆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兒子,在Z國同性戀是犯法的。你回去之後,是皇位的第五順位繼承人,你這樣太讓我痛心疾首了!”
哎喲,不得了。
怪不得一定要他結婚生子,原來他還是一個有皇位要繼承的人啊。
“Z國的法律是按照你的心意編造的嗎?”言小輕嘟囔,“不順你的意也要犯法,談戀愛也要犯法,感覺Z國人民全部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言小輕一副劫後余生的表情,“幸虧我是生在新華國,長在紅旗下。華國的法律太人性化了。”
“兒子,我是為你好。兩個大男人,以後沒有兒女照顧,晚年淒涼啊。”穆拉握起拳頭,把實木紅桌拍得哐哐作響。
“叔,你娶了好幾個老婆,現在也沒有兒子照顧你啊。”
這句話有點誅心。
穆拉心裡咯噔一聲,想到自己去世的妻子兒女,喉頭一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汪洋一片。
唉,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沒有當過一天父親,現在孩子成年了,居然想插手終身大事,怎麽可能。
言喻也不站在穆拉身邊。
她對晉深時非常滿意。
她年輕的時候對待感情天真爛漫,雖然撞得頭破血流,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年輕就是有揮霍的資本。
雖然對小輕有所擔憂,還是極力讚成小輕追求真愛。
而且深時誠意十足,見家長事宜都安排上日程了。
深時的責任感比穆拉強太多,看起來非常喜歡小輕,反而是小輕有點強勢,話裡話外擠兌深時。
她得把戶口本看緊一點,感覺自己的傻白甜兒子隨時會被誆騙著把結婚證扯了。
本來以為穆拉回來之後,能讓小輕的身世漂亮一點,不會被晉家瞧不起。
萬一以後受了委屈娘家能給予支持,沒想到穆拉對同性之愛反應那麽大。
“小輕,你先回房間睡覺,我來勸你叔。”言喻看穆拉喘得厲害,在他背上順氣。
“什麽叔,我是他爸!”穆拉聽了這話,氣得更厲害。
言小輕腳底抹油,抱著吉娃娃,一溜煙兒跑了。
晉深時回家沒多久,好幾撲人來遞話。
話裡話外詢問他和言家的關系。
言氏集團這塊大餅,饞嘴的人多。
言老爺子去世之後,大家都想來分一杯羹,卻不敢惹怒晉深時。
言家一家子人,晉深時除了言小輕兩母女,其他的人都不大感冒。
尤其是言靳和言舞,他想起就覺得惡心。
還有言老爺子的遺囑分配,心眼偏到大西洋了。
依他以前的脾氣,冷著臉說一句“沒關系”,言氏集團絕對支撐不到半年。
他現在也摸不清小輕對言家的看法,不敢擅自做決定,還是準備問問言小輕的意見。
言小輕剛回房,晉深時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真是個粘人的大總裁。
晉深時:【小輕,穆拉為難你了嗎?】
穆拉喉嚨抽得“嗚嗚”響,像破掉的風箱,不知道被氣得好凶。
言小輕:【他倒是想為難我,奈何華國的法律不允許。】
看他狡黠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吃虧。
晉深時抿嘴笑:【那我就放心了。】
然後,把有人想瓜分言家的事簡要說了,詢問言小輕的意見。
言小輕:【深時,你是在炫耀你能力強嗎?】
言家的生殺大權掌握在他一句話裡,好霸道一總裁。
晉深時:【小輕,我能力再強,還是要聽你的。】
現在是關鍵時刻,要把媳婦籠絡好,未來嶽父不太好惹,感覺隨時會把媳婦拐走。
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大總裁第一次有點心慌。
哎喲,好會說話一男的。
言小輕:【讓他們隨意。言家已經分家了,我是我,他們是他們。】
晉深時:【小輕,都聽你的。】
語氣誠懇,態度誠摯。
言小輕:你要挾我親你的時候怎麽沒有這麽聽話啊?
言小輕:【他們那麽瞧不起我,還大言不慚要救濟我,到時候我要看看,究竟是誰救濟誰。哇哈哈哈!】
想到手下敗家大舅媽,言小輕叉腰大笑。
轉念一想,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小心眼,睚眥必報?
在喜歡的人面前,居然開始在乎形象了。
言小輕的聲音有些遲疑:【深時,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壞啊?】
晉深時毫不猶豫說出口:【小輕,你一點也不壞。你又沒有出手害他們,商場本來就是波雲詭譎,優勝劣汰,全看他們的能力。】
又補充一句,【小輕,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心思單純之人。】
言小輕被吹捧地找不著北,又開始飄了。
晉深時看他小眼神亂晃,再接再厲吹了兩句之後,開始忽悠。
【小輕,要是穆拉強行阻止我們怎麽辦?感覺他在Z國勢利挺大的。】
穆拉身為Z國皇室,在Z國應該是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晉深時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
言小輕:【他阻止不了,這是在華國,他的手應該沒有那麽長吧?】
你不是也挺厲害的嗎?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況且晉深時算得上華國大蛟龍。
言小輕覺得穆拉像隻紙老虎,看著吼得凶,其實就是虛的,剛剛還差點被氣得犯病。
晉深時面露擔心:【假如他把你強行扣留在Z國怎麽辦?】
【我不去Z國就是啦。】言小輕繼續叨叨,【剛剛穆拉還說,我還是皇位的第五順位繼承人。】
說著,對著晉深時眨眨眼:看看,我對你多好,為了你,連皇位都放棄了,快快表揚我兩句。
晉深時楞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言.憨憨.小輕居然這麽舍得,內心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再感動,也阻止不了他忽悠的腳步。
要加快速度,把言小輕給鎖定了。
晉深時:【阿姨要是去了Z國,你不可能一次都不去看她吧?逢年過節、生日、生病那些,總有理由讓你過去。】
言小輕不以為意,【那你來救我唄。】
那麽厲害一霸總,救他應該是小case吧。
到時候就是晉深時英雄救美、展現霸總能力的時刻了。
跨國營救,以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居然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刺激。
晉深時遲疑了一下,面色凝重:【我沒有立場。】
頓了兩秒,【首先,你是和父母在一起。其次,你和我沒有任何的法律關系,國際法律不會支持我的訴求。】
說的真有道理。
言小輕開始胡思亂想,要是真的被扣留,穆拉是他的父親,應該不會害他吧。
他喜歡晉深時,不會和其他女人結婚生小孩。
要是被下藥呢?
他是親眼見識過春藥的威力的。
而且穆拉對結婚生子好像有很深的執念。
不會真的要他當種馬吧。
他究竟穿了本什麽神仙,是不是馬上要開始走起點劇情了。
言小輕有點慌:【那怎麽辦啊?】
沉默……
言小輕:【深時,我覺得穆拉有躁鬱症,有點愛發火。我看新聞,說Z國人做事很極端,我怕他威逼我結婚生子。】
你千萬要保護好你的心上人啊!
晉深時語氣深沉:【我有個辦法……只是不知道……】
言小輕催促:【說來聽聽。】
晉深時:【你把戶口本拿出來,我們偷偷去登記,有了合法關系,到時候我才有權利救你。】
言小輕:【……】
感覺自己一腳踩進了圈套,另一隻腳跨進了陷阱。
【不乾!我還沒有答應你呢!】
幸虧晚上沒喝酒,頭腦比較清醒。
晉深時:【你答應我是遲早的事。只有13天了,不到兩周,一眨眼就過了。】
揉了揉眼尾,語氣好像還帶了點哭腔。
【還是,你隻想和我玩玩,不是以結婚為前提的談戀愛?】
言小輕:【……】
老子就不該接你的電話。
言小輕閉眼。
晉深時已經是得寸進尺、得隴望蜀、欲壑難填了。
這還沒有答應呢,現在就又忽悠他扯證了。
真當他是傻大哥?
言小輕深吸一口氣,作驚慌狀,【哎呀。深時,我手機快沒電了,明天再聊啊,拜拜!】
快速關機,睡覺。
當天晚上,別墅內被人扔進兩個礦泉水壺,裡面裝了不明物體。
經檢驗,屬於易燃易爆液體。
幸虧發現及時,沒有造成任何損失以及人員傷亡。
穆拉聯系安保公司,加強保全。
第二天一早醒來,言小輕發現家裡出現了很多陌生人。
穿著華國電信服的人在花園和房間安裝監控攝像頭,還有一群黑西裝,到處走來走去。
向言喻一打聽,原來黑西裝全是保鏢。
私人飛機失事,穆拉妻女無一幸免,這事本來就有貓膩。
再加上昨晚的事件,讓穆拉感到風聲鶴唳、寢食難安。
穆拉解釋了一大堆,歸結為一句話:總有奸人想要害朕。
言小輕暗自嘲諷穆拉怕死。
經過一晚上的安撫,穆拉竟然沒有再提讓言小輕分手的事,還開始自我反省。
“也許我回來的不是時候。”穆拉痛心疾首,“我自己的問題沒有解決好,就貿然回來見你們母子,最怕把你們也害了。”
言小輕才知道,Z國既有宗教之爭、還有政治黨派鬥爭,異教徒思想極端,局勢混亂。
穆拉在Z國有仇敵,勢力還不小。
洗漱吃了早飯之後準備去學校報道。
還有他分得的科技公司,雖然聽說只有個空殼子,他還是想去看看。
剛一走門口,就被保鏢頭子請了回去:“外面形勢不明,為了保證少爺的安全,老爺規定,不準任何人外出。”
穆拉不想再嘗試失去親人的痛苦,強行把言小輕扣押在家裡。
美其名曰培養父子感情,享受天倫之樂。
並且開始試著接受言小輕的性向,虛心向他詢問。
言小輕是盤新鮮出爐的蚊香,對同性之愛也不大懂。
虛假父子攜手上網查資料。
言小輕覺得穆拉肯定是故意的,因為穆拉查到的,全是負面消息。
什麽得病的、約炮的、騙婚的……
最後竟然讓他讀經,經書上說,同性戀是違反的神創造,會導致種族滅絕……
言小輕:你確定是來緩和親子關系的?
虛假父子不歡而散。
言小輕給晉深時打電話的時候,晉深時正在公司開會。
“暫停,休息五分鍾。”冰冷的命令響起,晉深時徑直走回辦公室。
晉深時:【小輕,你怎麽回事?臉色那麽難看?】
言小輕:【我慘了。深時,真被你說中了,今天家裡多了好多保鏢,還不準我出門。】
晉深時楞了一下,這是誰幹了件大好事啊。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別怕,一會兒哥哥晚上來救你!】
掛完電話,晉深時心情大好地繼續開會。
言小輕旁敲側擊找言喻要戶口本、身份證和護照。
雖然覺得晉深時在忽悠他,他也不會急著和晉深時領證,只是單純覺得證件放在自己身上要安心一點。
沒想到言喻支支吾吾,不肯給他。
言小輕覺得,言喻是不是被穆拉哄騙,兩人統一戰線了。
他又火急火燎地給晉深時發信息:【深時,遭了,我媽把戶口本藏起來了!身份證、護照也不給我!我感覺我被軟禁了!】
晉深時看著短信,臉黑成了一口鍋。
作者有話要說:晉總裁:好久才能合法釀釀醬醬啊?
作者:快了,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