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姣姣睡的非常的沉,這兩天她一直照顧灰藍,守著他,當時灰藍的情況看著實在太嚴重了,胸骨處甚至有塌陷,昏迷不醒嘴角還溢血,石姣姣真的怕他就這麽狗帶了。
灰藍可不是什麽男主角,他是這個世界的男配,現在因為石姣姣的有意影響,他沒能跟女主有什麽郎情妾意的,可能連男配的光環都沒用了,石姣姣守著他,心裡默念著讓他快點好起來,希望時靈時不靈的能力,能夠在這個節骨眼有用。
她看不到灰藍的內髒如何迅速恢復,只是這兩天熬的厲害,今天早上又實在太累了,除了那天突然出現的野象之外,這兩天也沒什麽異常,奴隸們過冬的食物儲存好了,也不用再出去,自發的跟著獸人們一塊兒挖深溝,或者送個水,送點野果。
一切都被石姣姣安排的有條不紊,白純就負責代替她監工,石姣姣左右沒什麽事情,就悄悄的爬上灰藍的床,挨著他補覺。
獸人的體溫相較正常人,實在是熱了很多,石姣姣環抱著灰藍,熱的面色潮紅,通身細細密密的起了一層汗,但是挨著她的小冤家,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於是灰藍醒過來,這不就睜眼便看到送到嘴邊的食物了。
石姣姣沒料到灰藍傷的那麽重,會醒的那麽快,否則她知道灰藍總是惦記咬她,絕不會這樣毫無防備的將致命的脖頸,暴露在灰藍的面前。
灰藍因為過度饑餓,感官被放大數倍,他只是將唇貼在了石姣姣的脖子上,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呼吸就顫了起來,口水瘋狂的分泌。
他甚至能夠聞到血肉濃鬱的香氣,能夠想象到要是咬破了這裡,甜美甘醇的鮮血,會如何爭先恐後的噴濺在他的口中,狠狠滋潤他乾啞的嗓子。
但是就在他化出不同於人的尖銳犬牙,即將戳破石姣姣纖薄的皮肉,嵌入那奔湧的動脈時候,他生生的停住了,忍到抓著獸皮的手指泛著抖,呼吸不暢,甚至嗓子裡面發出了只有在野獸進食的時候,才會發出的呼嚕嚕聲音。
不行。
灰藍閉上眼睛,為了不讓自己失控犯錯,他收回犬牙,坐起身,盡量離石姣姣遠一些。
真的不行。
這一次不是因為石姣姣是個祭司,也不是因為任何其他的原因,而是他不能。
不能這樣對待舍命救他的人。
灰藍想到和野象的纏鬥,想到石姣姣接住他後,又幫他將野象引下山崖。
跌落山崖的時候,灰藍已經瀕臨失去意識,但是他下墜的過程,卻看到了這個純人,毫不猶豫的縱身從山崖跳下,抓住他,企圖用她細瘦的胳膊扒住山石。
最後雖然沒能成功,可是灰藍卻知道,他沒死,是因為石姣姣帶著神力,被神山守護,灰藍最後像一片羽毛一樣落在樹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渾身輕到沒有知覺。
是她救了他,兩次。
他就算是餓死,也絕對不會再傷害她,再喝她一口血。
不僅如此,只要灰藍活著,從今往後有他吃的,就有這個純人祭司吃的,直至他們其中一方死亡。
以血為誓。
灰藍坐在床上,用尖銳的犬牙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血端端正正的按在石姣姣的眉心。
這是狼族血誓,石姣姣睡夢中並不知道,她打個盹的功夫,已經搶了女主劇本,她劇情裡面這一段劇情,這血誓,分明是灰藍和女主白純之間的契約。
朱紅色的血滴落在眉心,像落在紙面一般,慢慢的滲入,很快在石姣姣的眉中心,凝聚成一個很小的紅點。
原著中男主就是看不慣女主眉心的紅點,這才一定要弄死男配灰藍,因為血誓一旦形成,只有其中一方死了,才會消去。
它其實沒什麽神奇的作用,石姣姣當時設定這世界沒那麽複雜,不是高魔世界,所以這小點點只是一匹狼,用以知恩報恩的標記罷了。
她此刻渾然不知,還沉在黑甜,只是身邊的大火爐消失,她微微側身,涼快的攤開了四肢。
灰藍看了石姣姣一會,越過她下了石床,按正常來說,兩個人同床共枕了,即便也沒做什麽,也是一件十分曖昧的事情。
但是對灰藍來說,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如果不是他們這一支的狼族滅絕,族人們之間會在大雪封山的時候,蜷縮在一起,相互取暖。
現在石姣姣從他不喜歡的純人祭司,變為他的血誓對象,他的領地,自然隨意她出入了。
灰藍現在也沒在屋子裡面多耽擱,石姣姣像一塊散發著香氣的小餅乾,對於饑餓的人來說,誘惑太過巨大。
他從洞穴出去,去外面尋找食物了。
眾人都在齊心協力的挖深坑,但現在是午休進食的時間,眾人圍坐砸一起,奴隸半獸純人,根深蒂固的等級似乎一夕之間分崩離析,眾人見到灰藍出來,全都轉過頭看向他。
灰藍腳步頓了一下,眾人皆是滿臉驚訝,獸人雖然恢復能力強悍,但是他那麽重的傷勢,這麽快就能下地了?
祭司這兩天日日夜夜守著灰藍,祭司果然厲害!
灰藍其實有些驚訝現在這種一家親的樣子,但是他餓的要死,根本也沒時間多想,很快加入眾人之間,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了東西,他才感覺到自己終於活過來了,肋骨處還是疼,但是當時他那種內裡翻攪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你好了!”雕灰輕輕撞了下灰藍的肩,笑了一下,嘴角的撕裂傷,已經結痂,徹底破壞了他的樣貌。
灰藍嗯了一聲,已經飽了,可是心理上卻還是對著食物有渴望,所以他還在慢慢的吃。
雕灰比灰藍傷的輕,他腿上的傷已經好了,手上的也好了,他現在對石姣姣真的又敬又怕,因為他腳腕上的傷,那支出的骨頭,連白純都說,從前受這種傷的戰士,沒有能夠完全恢復的。
但是石姣姣看了之後,生生用手就把他的支出的骨頭塞回去,給他包上,第二天他就能下地,拆開一看,竟然完全好了,這太過神奇了,他從未聽說過有祭司能夠擁有如此治愈的神力!所以灰藍恢復的這麽快,雕灰一點都不驚訝。
但是臉上的傷,是好不了的,雕灰專門問了石姣姣,石姣姣給的理由,說是治不好。
但其實她根本沒想著給雕灰治,這個伴侶年拋的渣鳥,還是讓他醜著點,省著以後再禍禍族裡的雌性。
雕灰為了感謝石姣姣專門去采了很多的往南草,承諾一輩子都采給石姣姣,要她不用害怕,放心吃。
石姣姣真想把他毛拔禿,很不屑的表示,她根本就沒成癮。
總之現在雕灰是對石姣姣五體投地,給族人們講石姣姣如何幫著他們殺掉野象的時候,狠狠的為石姣姣樹立了一波神秘而偉大的祭司形象。
通過這件事,毛縱已經在準備今晚提前為石姣姣舉辦祭司儀式,無論野象和山震來不來,石姣姣已然是實至名歸的祭司了。
石姣姣不知道自己不過睡一覺的功夫,不光和灰藍有了血誓,還即將正式成為部落祭司。
總之她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發現灰藍不見了急匆匆的從洞穴出來,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人,最後在深溝那裡,找到了正在跟著一眾獸人挖坑的灰藍。
“灰藍,”石姣姣走到距離他近的地方,打量了他一會兒,擔憂道,“你傷還沒有徹底恢復,上來。”
平時要是石姣姣和灰藍說話,灰藍雖然不至於不搭理,但除非不得不聽的話,都是淡淡的,但是這一次,灰藍居然放下了碩大的石鏟子,走到石姣姣的邊上,自下而上看著她,認真道,“我沒事了,已經都好了。”
夕陽的余暉肆無忌憚的從天邊鋪撒下來,石姣姣蹲在坑邊上,整個人都被夕陽籠罩著,暖黃的不像話,柔軟到人的心裡。
一舉一動,都像是被打上了柔光濾鏡,她眉心的殷紅的血誓,也渡上了一層暖黃,灰藍視力極好,隔著這樣的距離,他都能清晰的看清石姣姣臉上迎著夕陽舞動的細小絨毛。
她太嫩了,太乾淨了,比洗好的內髒看上去還要光滑,皮膚這些天下來,又白了一個度,通透的如同失血,灰藍不明白怎麽會有純人長成這個樣子,看上去太讓人想咬一口了……
灰藍咽了口口水,想吃,可是又和先前的想吃有點點不太一樣,說不清楚,非要說的話,就是這種感覺,像是他即將戰鬥的那種狀態。
但是現在根本不需要他戰鬥,他疑惑的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臂上逐漸獸化的毛發,又慢慢的壓製回去了。
石姣姣本來看到灰藍走過來,認真的回話,心裡還挺高興的,笑容才牽到嘴角,還沒露出來,就見灰藍又看著她咽口水,笑容逐漸消失。
灰藍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不再說什麽了,自己動了動嘴唇,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悶悶的轉頭繼續乾活了。
石姣姣蹲在深溝的邊上,有點憂愁,到底用什麽樣的辦法,能讓灰藍知道,她不是吃的……
或者說也能吃,可是不能他那種吃法?直接說嘛?
他每次拒絕雌性的時候,石姣姣可還記得他千篇一律的理由,“你不是母狼。”
她突然間就覺得有點無處著力,她總不能默念著把自己改造成母狼吧……她真的不想變成獸人。
這世界小冤家明明沒有憎恨,可是為什麽就這麽難攻略,石姣姣一肚子的花花腸子,遇見個根本不會轉彎的大鐵柱子,纏?不好用,勾引?不上道。
難道真的要真槍實彈之後,他才能開發出第二種吃法?
石姣姣想到這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灰藍的兜兜,然後甩了甩腦袋,她真的打怵啊。
再說又回到了母狼的問題,她不是頭母狼,就算豁出命去,灰藍不啃,她還能怎地?
強取豪奪……灰藍那樣的,也強不了啊,武力值不爆發拚不過。
石姣姣一向擅長是走攻心的路子,只要是人都有軟肋,軟肋捏住,一切好辦。
可是灰藍……他沒有軟肋啊。
吃的多算嗎?
石姣姣愁啊,蹲在坑邊上腿兒都麻了,眯著眼曬著夕陽,淡淡的憂傷。
手裡捏著個草根杆兒,在地下劃來劃去的,正在扎螞蟻窩的時候,突然一節撥的白嫩嫩的不知道什麽東西,遞到了她的嘴邊。
灰藍站在坑底下,汗水順著他的胸膛上下落,形成泥水的道道,他通身都是蜜色,這樣自下而上的看人,蓬勃的野性簡直要把石姣姣撞個跟頭。
而灰藍那雙帶著尖銳指甲的手,正舉著,髒兮兮的手上捏著的,正是送到石姣姣嘴邊的東西,像撥了皮的樹枝。
石姣姣低頭看了一眼,“這是什麽?”
“酸酸草。”灰藍說,“甜的。”
石姣姣笑了,“酸酸草為什麽是甜的?”
她張嘴咬了一點,確實是甜的,帶著草木獨有的味道,算不上好吃,甜味也很淡。
她伸手接過來,“在哪裡弄的?”
“地裡挖出來的,嚼完之後吐出來,不要咽,草根很硬,會扎破內髒。”
灰藍見石姣姣吃了,轉身又回去幹活,石姣姣雖然不知道灰藍給她這個東西幹什麽,但是他這樣主動找她,沒正經事,也沒看著她咽口水,還是第一次!
石姣姣多敏銳,再結合今天灰藍和她說話態度的轉變,那種冷淡沒了,雖然也不熱絡,但是冷淡沒了啊!
哇,她來猜猜,是因為一起戰鬥了嗎?!
這是升級成戰友情了?
這樣好啊,只要他不那麽反感了,她再努努力,說不定戰友情就升級成愛情了。
石姣姣嚼著酸酸草,美滋滋的坐在坑邊上,光明正大的看著灰藍,他身上就那麽個小兜兜,系著個繩子,真是太方便看了。
“不能咽,是清潔牙齒用的。”突然身邊多出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石姣姣沒回頭,就知道是白純,“今天獵物裡面有隻母羊,我擠了點羊乳,你喝點。”
白純有些灰頭土臉,身上總是純白的獸皮,也灰撲撲的,但是她手上端著的羊乳,卻盛在石製的容器中,乾淨純白,晃動著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味。
石姣姣好久沒喝到這個東西了,頓時感覺一陣口水泛濫,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咕嘟嘟兩口,喝下去了一半。
“好喝,你加了鹽?”石姣姣轉過頭,把碗遞到白純的嘴邊,“你也喝點。”
白純看到石姣姣眉心的小紅點,愣了一下,接著看向灰藍。
石姣姣用碗碰了碰她的嘴唇,她才回過了神。
連連搖頭,一共就得了這麽一點,那羊她要下來了,沒舍得弄死,為了擠這點奶,她還挨了一蹄子。
“我不喝,你喝。”白純又將碗推到石姣姣的嘴邊。
石姣姣無奈的笑,要說這麽多世界的“女兒”她最喜歡的就是白純,聽話,懂事,還孝順。
石姣姣喜歡她的獸形,也喜歡她辦事伶俐靠譜,又因為她是女主,有著這些獸人都沒有的憐憫心,這樣的崽崽,怎能不喜歡。
石姣姣沒事就愛逗她。
“你又要說你不喜歡喝羊乳?”石姣姣捏了捏她的臉蛋,“怎麽,還是我喂你?”
白純平時弄了什麽新鮮的好吃的,都要給石姣姣,謊稱自己不喜歡,總要石姣姣逼著她吃,喂著她吃,她才肯吃。
石姣姣嘖了一聲,“我看看這個羊乳我得怎麽喂你……”
她實在是騷的慣了,覺得白純招人喜歡之後,還是“親閨女”就總是喜歡開玩笑,“這東西不好拿著,要麽我先喝嘴裡,再給你渡過去?”
白純果然被震驚道,“嗖”的人耳有一隻變成了獸耳,和臉一起透著粉。
石姣姣哈哈大笑,趁著她震驚道微微張嘴的時候,把剩下的羊乳倒進她嘴裡。
白純下意識的吞咽了,滿口的羊奶子,這是她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往後的很長時間,她回想起石姣姣,都是這股濃鬱的羊乳味道。
她有點嗆到,迅速起身抓著盛羊乳的東西跑了,石姣姣還在笑,也抖了抖發麻的腿起身,一轉頭,就見灰藍站在她身邊的坑底下,正看著她。
“怎麽?”石姣姣疑惑問。
灰藍沒說話,覺得石姣姣笑的有點刺眼睛,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麽,吭哧著狠狠鏟土。
石姣姣沒站多久,就被毛縱叫去了,祭司的儀式其實很好準備的,主要是他們現在的獵物儲備真的是很多,根本不用特意去準備。
叫石姣姣去,也就是提前祭司儀式的事情。
石姣姣並不意外,這部落裡面,除了她,也沒人能勝任祭司了。
只不過讓她驚喜的是,毛縱不知道從那裡弄出了兩件黑色的袍子,料子很硬,一點也不柔軟,破破爛爛的,但是能夠從脖子蓋到腳,還有兜帽!
石姣姣高興壞了,她真的不想穿“比基尼”了!
“這是什麽做的?”石姣姣開開心心的披上,轉圈圈問毛縱,“能不能讓部落裡面的半獸也做一些?”
毛縱卻搖頭,“這是沙塔族人才會編制的,要用七隻大型猛獸的身體,才能換一件的。”
石姣姣聞言有點失落,她還以為這世界就除了獸皮沒別的東西能穿,整天惦記雕灰那點羽毛,尋思著找機會拔一些,好歹做個羽毛的也好……
不過既然有這兩件,她也心滿意足了,總算不用整天都穿著“比基尼”了!
石姣姣美滋滋的接下,跟著白純和另外兩個半獸人,回到洞穴去準備。
她的披散的頭髮,被不知道什麽鳥的漂亮羽毛別起來,可惜這羽毛只有幾根。
臉上也被塗上了一些帶著不同顏色的土,據說是用各種天然的花草搗爛得到的。
石姣姣老老實實讓擺弄,天一黑下來,篝火點燃,比每一天的都要大,都要明亮,勞作了一天的獸人們,安安靜靜的圍著火堆坐下,個個臉上都帶著一種平日沒有的敬畏。
篝火的正前方,擺著祭台,毛縱首領頭頂上也別著漂亮的羽毛,但卻沒有絲毫的滑稽感,而是神秘而莊重。
兩個半獸,在敲擊著一種空心的木頭,咚咚的聲音從木頭的尾端散發出來,帶著悠遠和回音。
氣氛烘托的很像是那麽回事兒,石姣姣也不由得態度端正起來。
只是讓她頭皮發麻的,是沒一會兒,眾人又開始說起她聽不懂的那種話,句子並不長,還是重複說,石姣姣聽的多了,也會,就是不知道什麽意思。
她身披著黑袍,站在祭台的前面,由毛縱首領,手持著石器,圍著她邊跳邊說那種話。
石姣姣小臉繃的嚴肅,老老實實的站著,耐心的等著毛縱跳完。
儀式真的很綿長,火堆都填了兩次柴,毛縱跳的汗水淋漓,才總算是完事兒了。
毛縱跳完,又輪到了眾人手拉手圍著她和火堆跳,邊跳邊合著敲擊木頭的聲音,拉長調子唱著那一句她聽不懂的語言。
石姣姣覺得自己不像是要繼承祭司,有點像電視劇裡面,野蠻部落圍著祭品跳舞,好像是要拿她祭天似的。
不過眾人的表情都帶著微笑,眼中多半都是對她的敬重和喜愛,這一點石姣姣還是能夠分辨的出來的。
一直跳到石姣姣感覺到有點暈了,眾人這才停下,接著石姣姣被毛縱按著腦袋,朝著祭台跪下來了。
眾人也都跟著跪下來,然後又是那段話。
等到終於折騰完的時候,毛縱首領親手殺了一頭鹿,讓石姣姣脫了祭司的袍子,接了鹿血,笑眯眯的潑在了石姣姣身上。
“現在你可以選擇你今晚的伴了。”毛縱端著容器,語出驚人。
石姣姣被腥熱的血潑了一身,還不在狀態,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
她倒是聽到了毛縱的話,但是沒太聽懂他的意思。
主要是毛縱先前也沒說過,白純……白純也沒說什麽,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難得的,她的臉上也閃過傻兮兮的表情,眾人看到她這樣子,都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有膽大的獸人和半獸人,已經開始自薦枕席。
“選我!祭司,我一定給你一個難忘的夜!”
“選我!我是半獸,沒有獸人那麽粗魯。”
“哈哈哈……選我吧祭司,雖然我是個奴隸,可我和祭司你一樣,是純人。”
眾人七嘴八舌,臉上都帶著笑,石姣姣被潑了一身的鹿血,站在火堆面前傻眼。
白純這才湊到石姣姣的身邊,看她的神情是真的不在狀態,石姣姣和她說過,她傳承的記憶不全。
說這話的時候,就是為了她以後有哪裡不符合這個世界,打提前量的,現在派上用場了,白純以為她沒有傳承祭司儀式,給她科普。
“祭司是族裡除了族長之外權利最大的,”白純說,“儀式的當晚,祭司可以選擇一個獸人和她過夜,無論被選到的是誰,都不能拒絕,這是神山的旨意,即便選擇的是首領,首領也不能拒絕。”
石姣姣從來沒寫過這個,真的有點傻眼,這不就是打著“名正言順”的名號嫖娼?
對方還不能拒絕,臥槽,好特麽的刺激啊!
這個世界的人是真的……會玩啊。
白純說完之後,石姣姣把視線轉回不斷興奮著自薦枕席的一眾獸人,火光跳動,她把視線精準的定位到在人群後面,看上去沒有自薦打算的灰藍身上。
這或許是個機會,他這種鑄鐵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嘗試了不一樣的“吃”法,以後就不惦記著吃她了?!
石姣姣想到他的擀麵杖,有一些打怵,可目前也沒別的辦法,她準備“冒死”試一試。
她沒看到白純的眼神幽幽,那裡面跳著的,也是同往常不一樣的光。
“也不急在這一時,”毛縱看石姣姣傻兮兮的,明顯沒準備,也笑起來,“大家都餓著呢,先吃東西。”
石姣姣盯著灰藍,看到他聽到說可以吃東西了,頓時跑去把剛才殺的鹿給抱過來,開膛破肚十分嫻熟。
石姣姣心裡已經做好了打算,就不著急了,她一身的鹿血,幹了繃的慌,問了首領,可以清洗,就趕緊去後山水潭洗掉了。
乾乾淨淨的披著袍子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灰藍已經就著半生不熟的鹿腿啃上了。
真是個吃貨啊。
石姣姣想到他一會兒聽了她的決定,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對不住了小可耐,誰讓這世界有這樣的規矩?
這簡直是老天爺在幫她強取豪奪啊。
石姣姣一來,好多人給她讓位置,獸人和奴隸都熱情大膽的招呼她,石姣姣專門找了個灰藍身邊的位置坐下,她的另一邊就是白純。
吃東西的時候,是最熱鬧的時候,很多人給石姣姣獻殷勤,把烤好的肉塞給她,期望被挑中,得到神山的祝福和認可。
雕灰竟然也送了一塊過來,專門說道,“沒有往南草,你嘗嘗。”
石姣姣伸手接了,看了他一眼,雕灰又說,“我可沒那個意思,但是祭司你要是要我陪,我一定努力讓你……”
他正說著,被灰藍抓著後脖子甩一邊去了,“踩著我的肉了!”
石姣姣側頭一看,確實是差點踩到灰藍烤好的肉,雕灰擠眉弄眼,臉都毀了,按理說會自卑,可是獸人們很顯然不在意這個。
石姣姣把接的肉都放在自己面前,但是卻沒吃,而是微微側頭,看著灰藍。
灰藍狼吞虎咽,察覺到石姣姣視線,動作頓了下,還以為石姣姣是要吃鹿肉,尋著自己烤好的肉上面,撿了最好的,熟透又不糊的一塊,遞給石姣姣。
石姣姣笑起來,伸手接下來,用手撕著,秀氣的吃。
等到眾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石姣姣看著灰藍還在吃,整整兩隻鹿腿下肚,他又在啃鹿排,那麽多的肉,盤膝坐地,竟然看不出肚子,也很是神奇,吃到哪去了?
石姣姣全程的注意力都在灰藍的身上,別人看不懂,灰藍自己不懂,但是白純卻已經明白了。
石姣姣平日就對灰藍諸多關注,那天舍命救他,這一次灰藍給的鹿肉,也沒分她一半。
白純提前回山洞了,石姣姣的注意力全在灰藍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
也有一些獸人吃飽喝足有些意動,但是石姣姣這個祭司沒選人之前,他們也不敢勾搭到一起。
首領毛縱這時候總算說話了,“祭司,你想好了嗎?今晚……”
“就他吧。”石姣姣把手裡最後一條肉塞進嘴裡,隨手指了下身邊灰藍。
灰藍還低頭吃呢,眾人突然間鴉雀無聲,接著又一起起哄。
灰藍聽到了石姣姣的話,雖然不太感興趣,但是也抬頭準備看看她選了誰。
可是這一抬頭,灰藍發現所有人都看著他,起哄也是對著他,要他可千萬輕一些,千萬不要傷到他們的祭司。
還有一些獸人,對著他投射出羨慕嫉妒的眼神。
灰藍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怎麽回事兒。
但他還是伸出油乎乎的手指,對著石姣姣指了指自己,確認到,“你選了我?”
石姣姣沒吭聲,毛縱歎口氣道,“灰藍啊,這是神山的旨意。”
他知道灰藍一直拒絕所有雌性,一心找個母狼,但是祭司儀式,不能拒絕。
灰藍手裡肉都嚇掉了,瞪著一雙眼,看著石姣姣,臉上滿是茫然。
茫然之後是驚訝,驚訝中又夾雜著抗拒。
石姣姣看他臉色,忍不住想笑,故意道,“怎麽,不願意啊?”
這件事,真的不能不願意,連說都不能說。
灰藍動了動嘴唇,臉上憋的通紅,不明白石姣姣怎麽就選他了。
她不是母狼,他也沒有那個意思,她怎麽就選他了,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灰藍站起來,吃東西都顧不上了,盯著石姣姣,想要說什麽,又不敢拒絕,破壞祭司的儀式。
對面蛇女一直喜歡灰藍,現在看著石姣姣的眼神又開始變得陰沉。
這是強人所難……反正就挺損的,石姣姣沒有心理障礙,對方是小冤家,況且她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損事兒。
只不過她在其她的世界,還要謀劃,還從來沒有損的這麽理直氣壯順理成章過。
真爽啊!
石姣姣朝著他伸手,“走吧,很晚了,一直等你吃,沒吃飽把鹿腿抱著?”
灰藍這輩子,無論什麽情況,就算是那一天面對那麽龐大的野象,他也從來沒畏懼過。
但是此刻石姣姣細瘦白嫩的手朝著他伸過來,他卻像是面對洪水猛獸,有些想退縮。
老首領沉沉的目光落在灰藍的身上,灰藍腳挪不動,說不上用一種什麽心情,抓住了石姣姣的手。
眾人起哄一會兒,各自尋歡作樂去了,灰藍真的把鹿腿兒抱著,像一頭大狗似的,亦步亦趨的跟在石姣姣的身後,然後……走到了他的洞穴前面。
石姣姣理直氣壯,“我把洞穴給了奴隸們過冬,平時和白純擠在一起,今晚……去哪裡不太方便。”
石姣姣說著笑的特別曖昧,手指勾了勾灰藍的手背。
灰藍看她,眼神十分一言難盡,欲言又止幾番,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悶不吭聲帶著石姣姣,進了他的洞穴。
洞穴裡面黑漆漆的,灰藍取了火種,點了個油骨燈,是用獸油熬製,再取獸骨盛裝,中心放上一種特殊耐燒的乾草編制的芯,可以用來照明,點起來味道還是獸人們喜歡的香滋滋。
但是這東西,大多是半獸在用,獸人們幾乎都具有夜視,這東西分到洞穴,平時也是擺設,有時候獸人會當成點心吃了。
做完這一切,灰藍站在油骨燈的前面沒有回頭,尖銳的指甲不斷的撓著充做桌子的石台,不回頭看石姣姣。
石姣姣十分坦然的坐在灰藍的石床上看著他,眼裡興味盎然,帶著滿滿的笑意。
“不過來嗎?”
灰藍沒動。
“你想反悔哦,這可是神山的旨意。”狗屁神山,老子就是要搞你。
“灰藍?”石姣姣見灰藍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嘖了一聲起身。
走到灰藍的身邊,豪不客氣的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灰藍平時不在意這種身體接觸,但是現在前提不同,他第一次知道,這個純人,對他竟然有這種心思……
可她也不是個母狼。
灰藍想不開。
況且最最重要的是……她那麽瘦小嬌弱,灰藍怕不小心把她弄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灰藍:我真傻真的,我隻以為把她當成血誓的對象,以後好好的照顧她,卻沒想到她竟然對我抱有這樣齷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