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衍之說完那話, 也不管柏栩川同不同意,就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了。
他這樣柏栩川也沒辦法, 內心有點好笑, 隻得跟著照做。
不過……傳說中的對視三十秒, 應該不是大眼瞪小眼吧?
前輩這是故意想把場景搞得很滑稽啊。
柏栩川於是也很配合地把眼睛睜大, 認認真真望著正凝望他的人。
賀衍之個子很高, 多數時候要抬一點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對於柏栩川而言,這樣低著頭看他還蠻新鮮的。他思緒容易放飛,看著看著就想, 這不就是他們常用的俯角自拍視角嗎?
原來賀衍之從這個角度看是這樣的。
“我看過你這個角度——”柏栩川忽然說, “《囚徒》裡面。”
那部電影是賀衍之的出道片,導演也是新人,大膽地采用了大量的強衝突對比色,整體色調偏冷,裡面很多鏡頭都是對著賀衍之一個人的特寫。
當時賀衍之大概多大?二十一、二十歲?
“嗯。”賀衍之眼睛睜得有點酸, 索性拿食指和無名指撐著上下眼皮, 隨口問,“好看嗎?”
他那副樣子實在過於滑稽, 柏栩川沒忍住笑出聲, 眼睛也閉上了:“哈哈哈哈哈……”
“……好看的,就是, 嗯。”柏栩川停住笑聲, 認真道, “衍之,沒想到你一點偶像包袱都沒有嘛。”
賀衍之眼裡帶了點笑意,站起來:“我又不是偶像,要什麽偶像包袱。”
柏栩川重新仰頭看著他,突然意識到,剛剛那是在逗自己開心呢。
想到這裡,內心那點愉悅更放大了些。
衍之這人……怎麽原來還有點傻呢!
不知不覺在這裡逗留的久了一點,他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有幾條未查看的新好友添加消息。
謝濟開他們從大群裡找到他,柏栩川都點了通過,很快收到謝濟開發來的微信:“下午我們幾個打算找個地方一起對對詞,你有事嗎?要不要來。”
當然要。
問了時間地點,正說著好,屏幕上方跳出來一條新提示:查霖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柏栩川:……
他手一頓,點了拒絕。
剛想收起手機,屏幕又亮了。
新提示:查霖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新提示:…
提示:…
柏栩川直接把人拖進了黑名單。
……不在意歸不在意,他可是很記仇的。
再說又沒有對手戲,有什麽必要跟分手兩年多的前前前任再聯系?
放下終於安靜了的手機,他正想跟賀衍之說索性就在這裡休息一會,一抬眼,整個人頓住。
賀衍之似乎是打算去洗澡,衣服剛脫下來電話又響了,於是拿了手機去窗邊接電話。
他與柏栩川中間隔了一個鏤空隔斷,相距約有十來米,可是柏栩川視力2.0,看得實在是很清楚。
一個男人的氣質很多時候是由肩和背決定的,而賀衍之無疑在各方面都很完美。
他一向站的很直,但不是那種站軍姿式的挺直,而是非常舒展。寬闊的直角肩穿衣服永遠很佔便宜,脫下來更加有料。
至於身材比例,可以直接去米蘭領場走秀,沒有任何問題。
——實際上他真走過。
柏栩川驀然想起來多年前,自己剛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在宿舍電視上看過一場秀。
當時本來是想看球賽,但突然央視把足球掐了改播冰壺。
冰壺自然也很好,可惜一宿舍的男生完全不感興趣,就調了台看別的。
柏栩川還記得那時自己坐在床上吃薯片,吃著吃著突然高聲喊停。
下鋪的小白嚇了一跳:“柏柏你吃噎著啦?”
柏栩川不理他,看著電視突然激動:“別換台了,就看這個。”
“你啥時候愛上看秀了?”
小白十分納悶,不過還是乖乖放下了遙控器,跟柏栩川一塊看。
結果看了一眼他也激動地叫了起來:“臥槽,大神!”
不過小白激動是因為在某高奢的秀上看見了z國近幾年最為炙手可熱的大明星,而柏栩川他就比較坦率一點。
他就是看見了帥哥,眼前一亮罷了。
後來他們都忘了這個小插曲,隻這時候突然想起來。
柏栩川又晃了一眼,這次那雙長腿開始原地踱步,走來走去,帶得他有點心慌氣短。
柏栩川知道自己對男性優越的身材實在是沒有什麽抵抗力,於是很果斷地低下了頭,假裝看手機。
然而一看手機,就是查霖這貨在微信群裡@他:
查霖:@柏栩川,柏老師我在你門口,我的行李好像錯送到你房間了[捂臉]
柏栩川:……
所以瘋狂加他原來是有這麽一回事。
不早說。
他抬手敲了個“等我五分鍾”,雖然心裡老大不情願,又覺得自己沒必要避著人,大大方方的就好。
站起來走了兩步,轉頭想跟賀衍之打個招呼,一轉身,那人卻也正好轉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的腳步聲。
這不是他頭一次看見賀衍之不穿衣服,加上醉酒那次得是第三次了。
但衝擊力可是一點沒有減少,柏栩川一時慌了神,瞬間腳下拌蒜,哐一下撞到了床。
短促的:“啊”
他手機“嗖”地拋物線飛了出去,膝蓋窩磕到床之後整個人慣性後仰栽到了床上。
……床,兩米的大床,雪白的被子是那種軟軟綿綿的,這麽一栽倒中間就凹了下去,凹出一個人形坑。
坑裡,大帥比柏栩川神情呆滯,一手還朝天舉著,膝蓋窩是磕的有點疼,但主要是:
“手……手機……”
這實在是有點始料未及。
賀衍之也完全沒想到,他只是回個頭看看柏栩川在幹嘛,就見一個黑色不明物體呈拋物線從他手中甩了出來。
賀衍之覺得他得接住。
他運用自己迅捷無比的反應神經完成了不可思議的瞬間移動,搶救住了柏栩川的手機……
自己的手機卻不知道甩到哪去了。
電話那頭的盛淵正跟賀衍之說投資的事,正說到重要關鍵之處,只聽電話裡一聲短促的“啊!!”
然後是破風聲,品零乓啷的一陣不明動靜,賀衍之卻沒了聲。
“喂?喂?賀總?”
“賀老師?賀老板?”
賀衍之一把接住柏栩川的手機,自己卻也因為衝過來的巨大慣性……栽到了床上。
現在床上有兩個人形坑了。
一橫一豎。
呈T字型。
賀衍之翻身坐起來,低頭看他,柏栩川還沒反應過來,躺在那眨眼睛。
“……”賀衍之默默把手機塞到他高高舉著的右手上,“沒壞,接住了——你沒事吧?摔疼了?”
哪會啊,這摔在棉花上,能疼?
柏栩川機械地抓住手機,沒記錯的話剛才賀衍之在好幾米開外呢,這是怎麽接住的啊??
小小聲說:“不疼。”
捏了捏手機:“衍之,你練過短跑?”
這麽躺著對視了幾秒,才意識到要爬起來。
等他坐坐好,回頭看了看凌亂的床鋪和同樣坐在床上,一臉正直看著他的賀衍之。
天曉得為什麽他上身□□還可以看起來滿臉正直。這個身材明明就……正直不起來好嗎?
柏栩川突然就有點憂鬱。
唉,這樣多不好。
怪讓人胡思亂想的。
賀衍之見他動作遲緩,還以為是傷到了,正色道:“磕到哪裡了讓我看看。”
柏栩川忙道:“沒有,真沒有。”
補充道:“就是膝蓋後面撞了一下,很輕的啦。”
賀衍之仍舊說:“我看看。”
在某些時刻,他好像是沒法被說服的。
柏栩川隻好站起來,褲腿卷起,露出膝彎。
他皮膚白,膝蓋小腿這種幾乎不曬太陽的位置,白到通透。褲腿從下往上卷,逐漸露出長直的小腿,形態特漂亮,讓人聯想到小鹿的腱子,毛發更是幾乎看不到。
“真的沒事。”柏栩川向後抬起小腿,自己轉頭朝後瞅,“就是輕輕輕輕磕了一下。”
賀衍之視線隻停了一秒就移開了:“嗯。”
柏栩川看了眼手機,查霖那廝又在群裡@他,大概是等了五分鍾沒看到他人,有點著急。
“衍之,我有事先走啦。”
賀衍之頓了頓:“嗯。”
柏栩川走到門口,又偷偷回頭看了眼,只見男人還坐在床沿,背對著他,挺括的背影沉默不語,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手機還丟在旁邊地毯上,也沒見他去撿。
前輩這是怎麽了,突然開始思考人生了?
還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大腦當機?
想不明白,柏栩川搖搖頭,關上門出去了。
大約過了一分鍾左右,賀衍之還沒有動。
坐在那兒,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地毯上,手機兀自躺在那兒,屏幕還亮著,盛淵在電話那頭屏息聽著動靜,內心非常複雜。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賀衍之屋裡有人!還是個男孩子,聲音特別好聽的那種!
“啊!!”???
疼??磕著了?輕輕的?這都什麽對話。
終於,賀衍之想起了自己還在通話,撿起了完好無損的手機,聲音微啞:“喂。”
盛淵很直接:“賀總,你房裡怎麽有個小男孩兒啊?”
他嘿嘿一笑:“原來賀總是這個愛好,早說嘛,我認識……”
“啪”
賀衍之乾脆地把電話掛了。
盛淵對著電話咬牙切齒。
“什麽人啊!”
眼珠一轉,叫來下屬:“你再去劇組裡找兩個可靠的眼線。”
下屬很忠誠並且自覺很了解老板的喜好:“老板,柏先生已經有人盯了,我早就為您安排好啦。”
盛淵不耐煩道:“盯他的繼續盯,你再找兩個人,給我盯著賀衍之。”
“是,這就去……”下屬話說了半截突然驚悚起來,等等,老板這又是看上了誰?
賀、賀衍之嗎?
臥槽老板這是想不開呢,還是想不開呢,還是想不開呢?
下屬同手同腳地領命出去了。
柏栩川到自己門口一看,他那瘦瘦弱弱的前前前任正依靠著牆,兩手交握在小腹前,一臉怯怯地等著他。
查霖跟他同歲。
兩年多前他拍一個網劇,本來是男二,結果導演非要潛他,他不肯,就被刪刪刪刪刪戲份活活刪成了龍套。
那時候都看出來導演想擠兌他,就查霖願意跟他一塊捧個盒飯吃,慢慢就熟起來了。
想到往事,柏栩川十分心平氣和,調整好狀態,大大方方上前打招呼。
“嗨,抱歉耽擱了一下,我馬上幫你拿出來。”
查霖咬了咬嘴唇,臉上有一些不安:“……好。”
柏栩川沒在意他的緊張,抬手開了門,房卡一擱,便看到玄關處放著幾個箱子。
深藍色的大箱子是他自己的,另外兩個黑色的小箱子沒見過,應該就是錯送的了。
柏栩川的意思是查霖應該自覺地自己上前把箱子拿走就好,但他一側目,卻發現查霖注意力根本不在行李上,倒是左顧右盼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查霖?”柏栩川不解地叫他名字,他的前前前任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絞了絞手指。
“我,我這就拿走。”他話雖這麽說,動作卻磨磨蹭蹭的,以至於柏栩川忍不住懷疑他是卡頓了。
柏栩川默默瞅著他挪動,心想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不會幫你搬的。而且這麽小的箱子,女孩子也能提得動吧,你裡面是裝了鉛嗎?
更更更重要的是,這是行李箱耶,可以滾的。
查霖怎麽這樣,比兩年前還卡。
也不知道卡了多久,柏栩川就這麽靜靜地看他慢吞吞移動,一直到對方纖弱地拖著兩個看起來非常令他煎熬的箱子磨出大門。
正當柏栩川以為他終於要關上門離開時,查霖又猛地回過頭,殷切道:“川哥,你加我一下吧,我不會打擾你的,劇組以後可能還有需要溝通的地方,我也不好一直在群裡找你……”
柏栩川正色道:“這個我覺得沒有必要吧,你實在有事找我就找我經紀人好了,來我把他名片給你。”
查霖:……
片刻後,小白菜一般的男子手捧一張燙金名片,無言地看著緊閉的門,拖著箱子走向走廊另一頭的自己的房間。
柏栩川在房裡收拾了一下東西,就準備去謝濟開說的地方跟他們對詞。
他把隨身帶的枕頭從真空袋裡抽出來,看它慢慢吸飽空氣,再把黃色的小鬧鍾放在枕頭邊,然後洗了個臉就出門了。
手裡拿著劇本,仍戴著早上的帽子,穿了個薄外套防曬。
門合上,電梯下去。
人離開了,門口地上,從口袋不小心掉出來的房卡靜靜躺在那。
查霖剛放下自己的東西,又跑到走廊去張望,剛好看到柏栩川身影閃進電梯。
然後他發現了掉在地上的房卡,見左右無人,猶豫片刻,下了決心,打開門進去了。
大概過了兩分鍾,查霖匆匆從房間裡出來,又匆匆跑下樓,追上正走在路上的柏栩川,氣喘籲籲地遞上房卡:“我、我在你門口撿到的。”
柏栩川這倒有點意外了,他看了看查霖,收起房卡:“謝謝。”
查霖這下倒是唯恐多跟他說一句話似的,轉身飛也似地跑走。
柏栩川心想,兩年多不見,查霖倒是更加一驚一乍了。
剛剛怎麽把門卡掉了呢?他拍拍自己腦門,懊惱地想,這要是被私生撿到還不完蛋了……
柏栩川每天到現場很早,他聽非秦的,即便沒有自己的戲也認真看。
他要把握住難得的學習機會。
進組前老扎就叮囑過他好幾次,讓他多看多聽多想多學。
“這種機會咱們公司很難遇上,你是頭一個。”
然而他覺得自己有些愚笨,因為看再多,輪到他時,仍然會緊張。
台詞是不會忘的,但表現就很難說,也有超常發揮的時候——多半是賀衍之提前帶他過過的戲,更多的時候是緊繃、中規中矩和令人失望,要經過很多次打磨才能用。
不過,結果總歸是越來越好的,這是最讓他精神鼓舞的事——從前,他真的認為自己就不可能學會演戲的,但親身經歷讓他明白,沒有什麽是不能學的,包括演戲。
只是,他不能每場戲都去找前輩幫忙參研,賀衍之是主角,幾乎全是他的戲,而且每天拍完戲回去還要做冰上練習,對身體的消耗非常大。
柏栩川經常晚上回來還念念有詞,一個人對著鏡子,對著道具,對著工作人員都經常進入狀態。
這樣時間長了之後,整個劇組都流傳著他廢寢忘食的傳說。
這天大夜戲,直到凌晨兩點半才收工,柏栩川一路掩蓋著自己的疲倦,直到快到酒店才用手掩著嘴,小小打了個哈欠。
然而哈欠的傳染力度太大了。
就在他打完這個哈欠之後,幾乎在場所有晚歸的劇組人員都接二連三打起了哈欠。
柏栩川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走到門口了,太過困倦的他抬手迷迷糊糊跟各位說了晚安,然後進了電梯。
電梯往上走,柏栩川閉上眼睛,終於如釋重負地伸了一個懶腰。
困得眼淚都凝在眼角了。
電梯停下來,柏栩川已經是僅憑著意志在走路,迷迷糊糊跟著意識走到房門口,開門。
他甚至沒分辨出門到底是他用門卡打開的還是本來就沒關上。
太累了,柏栩川進門就想。他想著先歇一會再洗澡收拾,拖著腳步邁到床邊,面朝下直接栽下去。
手腳成大字型攤平。
臉埋進被子裡,很快疲憊的身體被舒適催得進入了夢鄉。
“Zzzz”
他舒展地趴在床上,腦袋埋低,小腿抻在床外,圓圓的腦袋頂緩緩升起一串代表睡眠的符號。
此時,正站在陽台上抽煙,面朝門口,給前台打了電話等待服務生換床單的高大男人無言地抬起了眉毛。
他明明是讓換床單,怎麽來了一個……試睡員?
柏栩川趴在床上睡得很熟,夢裡迷迷糊糊有人把他翻過來,然後好像有隻小貓在拿舌頭舔他的臉,熱乎乎濕漉漉還挺舒服。
賀衍之拿熱毛巾給他把臉擦了擦,見他沒有要醒的意思,想了想,給他把鞋脫了,懸空的小腿架到床上。
服務生抱著乾淨的三件套敲了敲門,賀衍之拉開門,跟她解釋不用了。
柏栩川這個夢又做得很長很長,一直到醒來連姿勢都沒有動過,直到自然醒。
眼睛睜開,習慣性往枕頭下面摸手機,一看時間七點二十。
誒,他的鬧鍾呢,七點的鬧鍾怎麽沒響?
柏栩川眼睛納悶地往左邊一側,他的黃色小鬧鍾不在。
又納悶地往右邊一側,他的黃色小鬧鍾也不在。
鬧鍾是不在,但是多了一個比鬧鍾大很多的東西。
一具英俊瀟灑,胸口有規律起伏的人體。
看看陳設,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間。
柏栩川僵硬地轉了轉哢哢響的脖子,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機,才意識到連手機都不是自己的……
他仰面無語問蒼天:到底為什麽自己會睡在前輩的床上???
瞬間清醒的柏栩川立刻決定趁賀衍之醒來之前逃離此地,他躡手躡腳挪到床邊,腳剛要接觸到地面,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柏栩川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法,屏息小心翼翼扭過頭,心中默念“他沒醒他沒醒他沒醒”……
根據墨菲定律,你越是害怕發生的事,就越是會發生。
當他回過頭,賀衍之正好打著哈欠坐起來,極其自然地對他說:“早。”
柏栩川:“……”
“早……”
他微微顫抖著說。
“我、我大概是昨天夜裡走錯了。”他低頭反省,“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還好。”賀衍之平靜道,掃了掃柏栩川身上很多皺褶的襯衫,提議,“你要不要先洗個澡?精神會好很多。”
他這麽一說,柏栩川簡直想找條縫鑽進去:“我,我這就回自己房間去。”
撂下這句話,他沒敢再看賀衍之臉色,轉頭穿上鞋蹭蹭蹭地跑了。
門外,昨天剛進組的影后黎惠正往電梯這邊走,準備去吃早餐,身後跟著兩個生活助理。
這個點,其他幾個房間也陸續有人出來吃飯,走廊上人絡繹不絕,彼此打著招呼,熱鬧得很。
“喲,黎老師進組了。”
“葉哥好。”
賀衍之的房間離電梯相當近,一群等電梯的人正站一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突然看見旁邊的房門打開了。
也住了一段時間,早上常碰到的,都記住了那房間是賀衍之的。見有人閃身出來,下意識便認為是賀衍之。
見周圍人都往那看,黎惠也看過去,昨夜到這裡時曾和賀衍之擦肩而過,是以她也想起了那是誰的房間。
柏栩川急急忙忙出來,起初往電梯那邊走,走了兩步突然回過神,望著面前人數>5而且彼此都熟悉得很的等電梯大部隊:……
眾人看看賀衍之的房門,又看看突然出現的柏栩川,眼睛從他那依然疲憊的面容,移到皺巴巴明顯沒有換的衣服。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