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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第765章 論罪
端木期緊緊地握著拳,根本就沒法在這種地方坐下,他在心裡安慰自己:父親一定只是嚇嚇自己的。沒錯,一定是的。

 端木期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一天,兩天……

 到了第三天,端木期曾經堅定的心動搖了。

 在牢房裡吃得是餿飯餿菜,睡的是乾稻草,牢房裡還不乏各種蛇蟲鼠蟻,端木期在這裡根本就沒法安眠,多少次被老鼠的吱吱聲吵醒,之後就驚魂未定地無法入睡。

 這才兩天多,端木期就瘦了一大圈,臉頰微微地凹了進去。

 牢房裡每天都無事可做,難免就會胡思亂想,端木期越來越害怕,越來越不安。

 難道父親不是在嚇唬自己,是真要狀告自己?

 難道父親真的這麽心狠,打算棄了他這個兒子了?!

 父親就不怕這件事傳揚出去,讓端木家成為京中的笑柄嗎?!

 即便端木期每天都反覆地告訴自己端木憲是在嚇他,也壓不住他心底的恐懼。

 就在這種坐立不安的情緒中,升堂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這一天一大早,端木期被衙差從大獄押上了京兆府的公堂,周圍的衙差們以風火棍敲擊著地面,聲音洪亮地喊著“威武”。

 端木憲沒有來,代替他出現在公堂上的是端木珩。

 除了端木珩以外,其他端木家的人也都沒有出現,端木期更不安了,問道:“阿珩,你祖父呢?”

 端木期神色惶惶,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拋棄了一般,兒女都沒來,孤家寡人一個。

 他心底有個聲音在說,父親他怕是來真的!

 端木珩沒理會端木期,親自向京兆尹陳述了當日的經過,斥端木期借著探望端木憲的機會在湯藥中下了藥,幸好家中兩位姐妹及時趕到,而端木期作賊心虛,不慎從袖口中掉出了裝著“九癱散”的小瓷瓶。

 京兆尹何於申還特意請了一個京中的名醫到場,當堂讓那位大夫檢查了那個青色小瓷瓶中的藥粉,確認是“九癱散”。

 “啪!”

 何於申重重地敲響了手中的驚堂木,義正言辭地說道:“端木期,你以‘九癱散’謀害親父,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那響亮的驚堂木聲仿佛敲擊在心口時,端木期心跳漏了幾拍。

 他怎麽會承認自己謀害親父,反覆地強調道:“何大人,我只是想讓家父在家多休息幾日,我沒打算害他!”

 “‘九癱散’又毒不死人,就是讓人多躺幾日而已。”

 “我不認罪,你們別想把謀害親父的罪名加到我身上!”

 端木期神情癲狂地對著何於申叫囂了一番,何於申再次敲響驚堂木,“肅靜,這裡是公堂!”

 端木期心裡覺得京兆尹也不過是個見風使舵的芝麻官罷了,轉頭看向了端木珩,又道:“阿珩,我要見你祖父!”只要父親出面,撤銷了罪狀,這些都不是什麽事!

 “三叔父,祖父不想見你。”端木珩冷冷地拒絕了端木期,“祖父因為三叔父你已經重病臥床,上次見你一面,你就要下毒,以後哪裡敢再見!”

 對於他這個三叔父,端木珩早就沒有了一絲對於長輩的敬重,看著對方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般,平靜無波。

 看著端木珩這個態度,端坐於公案後的何於申心裡更有底氣了,第三次拍響了驚堂木,也不管端木期認不認罪,就直接定了他的罪:“罪證確鑿,也不容你不認。子害父,罪無可恕,本官就判你三十大板,流放三千裡!”

 聽京兆尹下了判決,端木期雙眸瞬間瞠到極致,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煙消雲散。

 原來父親不是在嚇唬自己的,原來父親是真的無情到不要自己這個親生兒子了!

 端木期渾身一陣無力,腦子裡紛紛亂亂。

 惶恐與絕望之中,他突然抓到了一根浮木,眼睛一亮。

 對了,就算父親不認他,他也還有別的靠山。

 “你敢!”端木期外強中乾地對著何於申叫囂道,“我可是貴妃娘娘的親兄弟,是大皇子的舅父!”

 何於申根本就懶得與端木期廢話,只是道:“還不趕緊把人押下去!”他心裡唏噓:就端木期這種腦子,也難怪會做出給生父下藥的蠢事了!

 兩個衙差連忙應命,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地鉗住了端木期的雙臂,強勢地把人往外拖。

 眼看著局勢再無轉圜的余地,端木期徹底怕了,身子嚇得瑟瑟發抖。

 他再也不敢叫囂,對著端木珩求饒道:“我錯了!阿珩,我知道錯了!你去給你祖父說,我知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端木期慌了,亂了,更懼了。

 此時此刻,他隻想先度過這一關,只要能順利脫身,就是讓他給端木珩下跪也行。

 短短幾句話間,端木期的眼眶都紅了一圈,看來情真意切。

 端木珩定定地看著端木期,俊逸的面龐上面無表情,毫不動容。

 三叔父現在又哭又認錯的,又有何用?!

 這一次要不是祖父警醒,三叔父恐怕已經得逞了,那麽祖父現在的病情會嚴重到什麽程度?

 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再後悔再認錯,那也是徒勞!

 不。

 端木珩無意識地握了握拳,心裡一片敞亮:以他這位三叔父的性子,應該不會後悔的。

 他這位三叔父一貫自私,行事隻想到他自己,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乾出那等不入流的事,挑戰祖父的底線。三叔父現在認錯,也不過是不想被流放而已。

 “阿珩!阿珩!”

 端木期還在叫著,五官扭曲,神情癲狂。

 然而,任他再掙扎再嘶吼也是徒勞,很快,兩個衙差就粗魯地把他拖到了公堂外趴著。

 端木期的褲子被人扒了下來,衙差們手裡的風火棍高高地舉起,然後重重地打下……

 “啪!啪!啪!”

 一棍接著一棍粗魯地打在了端木期光裸的臀部上,沒幾下,就留下了一道道紅腫青紫的痕跡……

 端木期又是慘叫,又是痛呼,連連求饒:

 “哎呦!”

 “阿珩,我真的知錯了!”

 端木珩沒有去看端木期,也沒有心軟。他這位三叔父是說不好了,祖父一直在為三叔父他們考慮,但是三叔父已經魔障了,在端木期看來,祖父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啪!啪!啪!”

 衙差們一邊打,一邊數著數,一直打了足足三十大板,才停下。

 端木期已經喊得聲嘶力竭,似乎連命都去了半條,好像一條死魚般癱在地上。

 衙差們可不會心慈手軟,直接就把半死不活的端木期拖回了原本的那間牢房中。

 他們粗魯地把端木期往地上一丟,沒好氣地說道:“過幾天就流放了,你好好待著!”

 警告了一句後,獄卒就關上了牢門,毫不留戀地走了。

 端木期倒在牢房冷硬的地面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失魂落魄,像是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似的。

 在京兆尹宣判前,端木期心裡始終懷著一線希望,但是現在那一線希望已經被徹底扯斷了。

 端木期更害怕了,臉色慘白如紙,臀部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遭過這樣的罪。

 而接下來,他馬上就要被流放到嶺南那種不毛之地,怕是還要受更大的罪……

 怎麽辦?!自己該怎麽辦?!

 端木期惶恐地想著,已經不知道還有誰能幫他,他隻覺得渾身像是泡在冰水中一般,寒意浸透了骨髓。

 原本坐在角落的那個大胡子見衙差和獄卒走遠,站了起來,走到端木期的身旁,抬腳就往他的腰部踢了一腳,嘲笑道:“你不是說你是首輔的兒子呢,這首輔的兒子哪有被打板子,還要被流放的!”

 “就是就是!”那三角眼也走了過來,狐假虎威地往端木期的腿上也踢了一腳,“想要騙人也不說個可信點的!”

 他們這兩腳雖然沒踢在端木期的臀部,卻牽動了他臀部的傷處,端木期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臉色更難看了,心裡又羞又恨,暗道: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大胡子看著端木期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就覺得來氣,都是階下之囚,這個人憑什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大胡子正想再踢端木期一腳,忽然聽到了牢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昏黃的燈光朝這邊移動。

 猜測是獄卒來了,大胡子和三角眼不敢再對端木期下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趕忙又坐回了地上。

 步履聲漸近,來的人不僅是獄卒,還有一個五十幾歲、穿了一件鐵鏽色褙子的老婦。

 那老婦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端木期,蹲下身子,激動地喊了出來:“老三!老三,你怎麽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端木期這才有了反應,抓頭看向了牢房外的老婦,雙目瞠大。

 “母親!”端木期不顧身上的疼痛朝牢房外的賀氏撲去,雙手緊緊地抓住了牢房的木欄杆,淚水自眼角滑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賀氏看著端木期這副樣子,心疼極了:她的兒子何曾受過這種苦!

 賀氏的眼圈也紅了,怒道:“老三,你受苦了!你父親真是好狠的心!”

 說到端木憲,賀氏就是一陣咬牙切齒,眸子裡迸射出憤恨的光芒。

 賀氏一早前知道端木期被端木憲送來京兆府的事,她也以為只是端木憲要嚇嚇他,直到剛剛端木緣哭著跑去找她,她才知道兒子謀害親父的罪名定了,才知道端木憲是來真的了。賀氏立刻就趕來京兆府大牢探監。

 “母親,您救救我吧!”端木期對著賀氏苦苦哀求道,“父親的心太狠了,完全不念一點父子之情,不但讓人杖責兒子三十大板,還要把兒子流放到嶺南去!”

 “母親,您說的對,父親的心早就偏了,都讓長房勾走了。現在,他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了!”

 “母親,要是連你都不肯幫我,兒子就死定了!”

 端木期哭得更淒慘了,聲音微微哽咽。

 現在賀氏就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老三,你別急,我一定會幫你的!”賀氏更心疼了,拿出一方帕子給端木期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跟著又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老三,這是傷藥,你待會記得給自己上藥。”

 “虎毒不食子,你父親心狠至此,但你還有我,我一定會設法幫你的……”

 賀氏好生安撫了端木期一番。

 端木期原本如死灰般的眼眸中又浮現了希望的火花,“母親,兒子就全靠你了!”

 “老三,你先仔細和娘說說這回的事……”

 “……”

 母子倆隔著牢門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一炷香後,賀氏才在獄卒不耐的催促聲中終於離開了京兆府大牢。

 牢房裡陰暗潮濕,外面陽光燦爛,刺眼的陽光直刺進賀氏的眼眸,賀氏覺得眼眶一陣酸澀,不適地眯了眯眼。

 賀氏的馬車就停在京兆府外,婆子見賀氏出來了,連忙為她打簾。

 賀氏卻沒有立刻上馬車,似是心事重重,回頭又朝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憂心忡忡。

 端木期被打成這樣,傷得不輕,要是再流放的話,他這條命怕是都要葬送在路上,而且嶺南乃是蠻荒不毛之地,清苦得很,而且還有瘴氣為患,她的兒子自小就是養尊處優,哪裡受得住這個苦!

 端木憲讓京兆尹判了三子流放,分明就是要讓他去死!

 賀氏越想越恨,死死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眼神晦暗如淵。

 說來說去,都是端木憲和長房那對姐妹的錯。

 是端木憲的偏心,還有長房那對姐妹居心不良,一直攛掇端木憲,不但教唆端木憲休妻,還搶走了她的親孫子端木珩,現在連她的兒子都不放過。

 真真是其心可誅!

 現在是老三,那麽下一個是不是就該輪到老二和自己了!

 婆子見賀氏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太夫人,您可要回去?”

 賀氏恍若未聞,又朝京兆府的正門口望去,視線落在那大門口的鳴冤鼓上,目光微凝。

 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戾芒,瞳孔越來越深邃,幽暗,寒意森森。

 婆子不敢直視賀氏的眼睛,默默地垂眸。

 賀氏忽然就動了,大步流星地朝鳴冤鼓的方向走去。

 她是不會就這麽坐以待斃的,她要去京兆府擊鼓鳴冤。

 既然他們讓她不好過,她也要讓端木憲顏面失盡!

 反正她都被休了,現在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賀氏神情決絕地走到鳴冤鼓前,毅然拿起了鳴冤鼓旁的鼓槌,高高地將之舉起,正要捶下,這時,後方傳來一個焦急的男音:

 “母親,住手!”

 賀氏怔了怔,下意識地停了手,回頭望去。

 兩丈外,著一襲竹葉青直裰的端木朝拉著馬繩停下了馬,然後他急匆匆地翻身下馬,朝賀氏這邊跑了過來。

 他急得是面紅耳赤,滿頭大汗。

 “母親,你這是要幹什麽!”端木朝一邊說,一邊一把奪過賀氏手裡的鼓槌,直到此刻,才算是松了口氣。

 端木朝聽聞賀氏過來京兆府探監,所以才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就怕賀氏一時氣憤,或者被端木朝攛掇,會做出什麽蠢事來。

 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端木朝就是一陣膽戰心驚,幸好自己來得及時,這要是真的讓母親敲響了京兆府的鳴冤鼓,那恐怕就鬧得更不好看了。

 端木朝趕忙把鼓槌放了回去,另一隻手拉著賀氏的手腕就要走人,道:“母親,您先跟我回去。”

 賀氏哪裡看不出端木朝不讚同自己的行為,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怒聲罵道:“老二,老三可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你還管不管他了?!”

 “你不管,我管!”

 這一刻,賀氏心裡失望極了,覺得連端木朝心裡都向著端木憲,沒有自己和他三弟了。

 守在京兆府大門口的衙差看著這一幕鬧劇,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還敲不敲鼓了?”

 端木朝生怕把事情鬧大,連忙對衙差道:“不敲了,不敲了。”

 端木朝心裡很是無力,趕緊把賀氏拉遠了一些,放柔音調,安撫道:“母親,你也說老三是我親弟弟,要是能幫我怎麽會不幫!”

 “老三這次太蠢了,居然和三皇子攪和在一起。”端木期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又道,“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幫不上啊。”

 賀氏皺了皺眉,“老二,你從哪裡聽來的?老三方才都跟我說了,找他的人譚侍郎,怎麽跟三皇子扯上關系了?”

 端木朝心裡又是一陣無力,覺得端木期真是蠢到家了,事情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居然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三皇子當槍使了,真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以端木期這性子,就算這次不出事,也遲早會再折騰出什麽么蛾子來。

 端木朝看了看左右,確認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道:“母親,這件事絕對不會有錯的。三皇子逼宮謀反已經由三司會審定罪了。老三這次以不孝罪被流放,總好過於被當作三皇子的同黨處置要好!您說是不是?”

 端木朝神色肅然莊重地看著賀氏。

 逼宮謀反那可是禍及滿門的大罪!賀氏咽了咽口水,心驚不已。

 好一會兒,她才稍稍冷靜了下來,忍不住再次問道:“老二,你有沒有弄錯?老三和三皇子真的……”

 面對賀氏驚魂未定的眼神,端木朝鄭重地點了點頭:“母親,是真的。事關重大,這種事兒子又怎麽會騙你呢。”

 回想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端木朝心裡也是唏噓。

 那一日,他和端木朔、端木騰他們一起被叫去端木府去侍疾,聞訊時,他也以為父親是真的不好了,心裡還擔憂要是父親有個萬一,那麽他們就必須丁憂三年。不想他們一到府裡,兄弟三人就被變相地軟禁了起來,也見不到父親。

 這一關就是好幾天。

 一直到七月二十五日端木期被端木憲送去京兆府,他們三人才被“放了出來”,端木朝才知道端木憲的身子根本不像傳言那麽差。

 這件事實在是疑點重重,端木朝自然意識到了有哪裡不對勁,他被放出來後,就立刻找人打聽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才得知了三皇子逼宮謀反的事。端木朝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來龍去脈,猜測端木期多半是為了些蠅頭小利被三皇子利用了。

 他這個三弟真真蠢不可及。端木朝心裡嫌棄地想著,生怕賀氏又衝動,好聲好氣地又道:“母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上車說話吧。”

 賀氏又朝京兆府的方向望了一眼,終於點了點頭,接著就在婆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見賀氏被自己勸下了,端木朝總算是徹底放心了,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不疾不徐地駛離了京兆府,一路往南。

 賀氏慢慢地撚動起手裡的佛珠,又道:“老二,老三固然有錯,但你們怎麽說也是親兄弟,你可不能學你父親……”

 “那是當然。”端木朝也知道賀氏不可能完全不管端木期,連忙安撫道,“老三的事,兒子心裡有數。”

 “母親,您聽兒子一句,這段日子,您還是別再生事了。您要是擔心老三,我們就找人沿途好好照應老三,先把他好好送到嶺南。”

 “老三的罪狀說大不大,日後父親氣消了,老三自然還有回來的機會。”

 “可要是老三被當作三皇子同黨處置,那可就不止是流放了!”

 “我們親兄弟,我還會害他嗎?!”

 端木朝和顏悅色地與賀氏講道理,可是,賀氏一聽到端木朝提起端木憲,整個人就跟被點著的炮仗似的炸了。

 賀氏摸著後槽牙,恨恨道:“端木憲他真是欺人太甚!”

 有的話賀氏可以說,端木朝卻不能說,畢竟子不言父過。

 端木朝給自己和賀氏都倒了杯茶,隻當做沒聽到。

 賀氏心裡是希望兒子與自己一起同仇敵愾,見他不說話,一股心火就從心底猛地躥了上來,遷怒到了端木朝身上。

 賀氏冷冷地一笑,嘲諷道:“老二,你倒是好脾氣,人家都把你的兒子搶走了,你還能忍得下!”

 賀氏只要一想到長孫端木珩被記到了長房,從此要認寧氏為祖母,就覺得心中憋屈,覺得燒心得很,又嫌棄端木朝無用,竟然連親兒子都保不住。

 端木朝仿佛被賀氏打了一巴掌似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一陣青一陣白。

 要是賀氏不是他的生母,此刻端木朝恐怕已經不管不顧地下車走人了。

 端木朝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冷靜了一些,暗道:母親也好,小賀氏也罷,一個個都是頭髮長見識短。還有老三,他也是被母親給教壞了,才會這般目光短淺,犯下彌天大錯!

 現在還要自己給他收拾爛攤子!

 “母親,兒子自然是有兒子的打算。”端木朝雖然心裡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跟賀氏解釋道,“以現在的局勢看,慕炎有岑隱的支持,十有八九能上位,待他登基,那麽端木緋那丫頭就是未來的皇后。到時候,阿珩身為皇后的兄長,就能得封國公,您說是不是?”

 賀氏一聽到端木緋要成為皇后,連自己都要對她屈膝,心裡又是一陣憋屈,手裡的佛珠攥得更緊了,差點沒捏碎。

 端木朝知道賀氏對於長房有心結,親自把茶杯送入賀氏的手中,繼續道:“母親,我們要往長遠了看。”

 “端木緋要是有這個福氣能做皇后,對我們端木家,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阿珩將來能得國公的爵位,我們二房也是與有榮焉,以後兒子好了,難道還能不照應自己的親弟弟嗎?老三也能早點從流放地回來。”

 “現在這個時候,不宜和長房鬧開,母親,您也別在這個時候再去招惹父親了,不然,這吃苦頭只會是老三。您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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