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的小型觀影會演員可以不參加，但是作為導演的秦翰林和作為製片的詹談是需要參加的，秦翰林和詹談坐在第一排，面前的大銀幕上放映著他的成品，兩人的手扣在一起，私底下做著小動作。

　詹談由他撓著自己的手背，過了一會兒，秦翰林將手松開了，詹談偏頭看去，對方正對著手機屏幕打字，大約幾分鍾後，他主動將手機遞了過來。

　詹談看了一眼聊天框的顯示，眉梢微微一挑，是陸飲冰。

　陸飲冰——【秦導，你把這次首映禮的策劃名字和聯系方式給我一下。】

　秦翰林——【譚XX，手機號碼187XXXXXXXX】

　陸飲冰——【好，謝了。】

　秦翰林——【你要這個乾嗎？】

　陸飲冰——【我要這個幹什麽你心裡沒點兒數嗎？】

　秦翰林——【沒有啊。】

　陸飲冰似乎連打這幾個字都透著怒氣——【快問快答，夏以桐。】

　秦翰林——【啊，那幾個問題啊，我覺得還行啊，估計是為了炒炒話題度吧，夏以桐那麽精明若是真的應付不了她不會回答的。】

　陸飲冰——【虧你還是個藝術家，我看錯你了！】

　秦翰林——【好好好，我錯了。】

　陸飲冰——【下不為例！】

　詹談看完，俊朗的眉眼忽的綻出一縷柔和笑意，將他手機還回去，傾身過去貼著秦翰林的耳朵笑道：“頗有我當年之風。”

　秦翰林衝他翻個白眼：瞧把你能的。

　陸飲冰將問來的手機號碼給了薛瑤，薛瑤給電話那頭的人報了過去，那頭不知說了句什麽，薛瑤終於說了句“好，等你消息”。

　陸飲冰瞥過來一眼，薛瑤立馬道：“一個小時後肯定有結果。”

　陸飲冰淡淡嗯了聲。

　“你想怎麽處理？”

　“你看著辦吧，我不想再聽到這件事，影響我心情。”陸飲冰垂眼，兩指捏捏自己的手指骨，神情冷肅。薛瑤應是，心裡已有了計較。

　這事兒在她心裡其實沒什麽，就當做是炒個話題，不出意外的話夏以桐又要上熱搜了。但陸飲冰說要治，她就得治，度要捏好，太過火會惹人注目，太輕則不長記性。

　唉，自己帶一個會惹事的陸飲冰還不夠，還要替另一個掃清惹她的事。

　陸飲冰見她對著前置攝像頭不停地看，奇道：“你乾嗎呢？”

　薛瑤哀怨地瞥去一眼：“看看自己有沒有長白頭髮。”

　“你這頭髮不是早白了嗎？什麽時候染黑的？”陸飲冰道。

　薛瑤：“辭職！”

　陸飲冰：“加薪！”

　薛瑤：“成交！”

　“幫我查一下夏以桐的行程，”陸飲冰隨口說了句，迎上薛瑤詫異的目光，你說讓我查什麽？才呆了一下，撫著額頭道，“氣糊塗了，我自己問她去。”

　薛瑤問：“今天要去幽會嗎？”

　時至今日陸飲冰反而沉得住氣：“不去了，到下個月底她就是我的人了，到時候我愛怎麽樣怎麽樣，旁人都管不著。”

　她摸出手機和夏以桐發微信，得到了那邊的回答，嘖了一聲，“她沒空，想幽會也沒時間。薛瑤。”

　薛瑤應了一聲。

　“等她簽到咱公司，第一件事呢，先給她放一個月的假期，我要出去度假。”

　“好的。”

　“通告不要接太多，過度地消耗她的商業價值沒什麽好處，你看看她先前那些烏七八糟的牙膏、洗面奶之類的，吃的用的穿的，都什麽玩意兒，都浪費她那張好看的臉蛋。”

　“那是先前不太火的時候接的。”

　“是嗎？那這兩年還好點兒。”陸飲冰沉思道，“電視劇盡量不接，她的出鏡率太高了，對演技的磨練也不大，主要還是接電影，你現在就讓工作室給她物色劇本，價錢好說，什麽都好說。你談不下來我親自去，不過估計也沒你談不下來的，先預備著。工作室的人初選，你複審，最後交到我……不，交到夏以桐手上，主要是她得喜歡……”

　薛瑤聽著她侃侃而談了十幾分鍾，額角青筋愉快地跳起來，“要不然你親自當她經紀人？”

　陸飲冰能有今天，一半功勞都得歸在薛瑤身上，現在她居然質疑自己的能力？

　陸飲冰自知理虧，訕訕：“我就是提點兒建議。”她飛快地轉移話題道，“那什麽，合同準備好了嗎？”

　“備好了。”

　“一會兒發我看一下。”

　“好的。”

　陸飲冰搓搓手，看向手機倒計時“出櫃”還有34天，“出……不，夏以桐簽我工作室的聲明寫好了嗎？”

　“好了。”

　“一起發給我，我要潤色一下。”陸飲冰笑道。

　薛瑤驚恐道：“潤色完我可以過目嗎？”

　“當然可以。”

　薛瑤心臟陡然一上一下，差點給嚇出心肌梗塞來。

　……

　再說夏以桐這邊，蘇寒自然也是全程陪同，而且在台下親眼看著她回答那些坑爹的問題的。下台以後回到休息室，兩人一站一坐。

　夏以桐：“蘇寒姐，你看起來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蘇寒抱臂而立，面上看不出喜怒，也沒有焦急之色：“你在台上，為什麽要說實話？”

　夏以桐望著鏡中淡然的自己，歪頭取下長長的耳墜，笑道：“紙包不住火，遲早會有這麽一天，而且陸飲冰在那兒，我怎麽會當著她的面否認？”

　“你想過後果嗎？”蘇寒道。

　夏以桐好似根本聽不懂，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道：“我有說什麽出格的事情嗎？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蘇寒聳肩。

　本來按照常理蘇寒是要罵她一頓的，可現在什麽也沒有。兩人隔著一面鏡子相視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言的默契。

　蘇寒道：“等熱搜上來，你先別做什麽，我打電話給你，你再發微博。”

　“我知道。”

　蘇寒搬把椅子坐在她旁邊，神情放松，笑說：“剛剛也挺險的，要是題目是你現在在戀愛狀態嗎，而不是你現在有男朋友嗎，不就露餡兒了嗎？喜出櫃。”

　夏以桐狡黠一笑：“那我就不回答了啊，大不了受罰。”

　蘇寒一想，也是，夏以桐豈是任人宰割的人，說不定她還能出個奇招什麽的。蘇寒道：“送上來的熱度，順勢就上一波熱搜唄，還省了一筆錢。”

　現在微博的熱搜在圈內幾乎是明碼標價，公司每年給自家藝人花在這上面的營銷費用就不計其數。粉絲的力量不一定有想象中那麽大。幾十上百萬的人同時搜索一個詞目的可能性有多大？想也知道。但如果那個詞目先出現，粉絲和路人再過去搜，是不是簡單多了呢？

　尤其是XX長襪、XX喝咖啡、XX半夜剪頭髮、XX吃麻辣燙、XX牛仔褲，只要XX不是遠超其他明星的頂級流量，這種毫無爆點的、就連粉絲都不一定去搜的新聞，突然上了熱搜，而且名次不低，毫無疑問是團隊買上去的，誰不是在這個圈摸爬滾打多年的？都門兒清。

　夏以桐的新電影，現在還在合約期內，公司是肯定要幫她炒炒話題，帶帶熱度，又是一筆不少的支出。

　夏以桐道：“省下來的錢能給我分個成嗎？”

　蘇寒抬手在她後頸拍了一下，樂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想得美！”

　夏以桐中指摸摸唇角，輕輕地笑出聲。

　讓他人為自己作嫁衣裳，她真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

　第二天，S市首映禮，陸飲冰和夏以桐再次在休息室碰面，她們倆有自己的單獨休息室，就在相鄰的兩間，助理在外面守著，誰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同一個休息室。

　昨天的首映禮是直播的，聲音嘈雜，有些話也聽不太清楚。晚上，好幾家視頻平台同時將錄播放了上去，畫質清晰。前面說了，這次首映禮去了不少演員，粉絲基礎龐大，數以百萬計的觀眾都聽到了夏以桐的那段快問快答。凌晨，一個幾百萬粉絲的營銷號發了截取的視頻片段上來，一石激起千層浪。

　微博熱搜關鍵詞：夏以桐戀情曝光。直接攀升到第一位。

　而視頻中的女主角，正在和女朋友陸飲冰——即“戀情”曝光的另一位女主角，老神在在地看這個視頻。

　畫質很好，公放的聲音也很清晰，字字入耳。

　“你現在有男朋友嗎……沒有。”

　“初戀發生在什麽時候……高中。”

　“你談過幾個男朋友……沒有。”

　“你最長的一段戀情持續了多久……九年。”

　“wow！”陸飲冰感歎了一聲，催促道，“這段話信息量真大，快，我要看評論。”

　夏以桐失笑，沒見過追自己女朋友八卦追得那麽開心的，給她點開評論。

　【是軟妹夏也是禦姐夏：居然公布戀情了，我桐昨晚上在我被窩裡居然沒告訴我，那我就承認了吧，是的，我和夏以桐戀愛九年了[嚴肅]，求大家祝福謝謝[xkl轉圈圈]】

　【醉飲千觴：不明覺厲！都讓讓，我來梳理一下時間順序，夏以桐今年24歲，九年前15歲，頂多高一吧，初戀就在高中，那豈不是現在還在戀愛進行時[嚇cry]】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樓上重點錯，一個戀愛進行時算什麽？重點是，談過幾個男朋友，沒有。最長的一段戀情持續了多久，九年。同學們敲黑板記重點啦，結合上面同學的答案，沒有男朋友，卻談了九年戀愛，還是正在進行時，這說明什麽？都給我呐喊YOOOOOOOO~】

　【一見趙敏誤終身o：hhhhhhhhhhhhhh張老師聽了想寫詩[笑哭]】

　【夏以桐的白襯衫：樓上真的是見識短淺，沒談過男朋友，正在進行時，就一定是有女朋友嗎？暗戀被你們吃了嗎？不能是暗戀一個人九年嗎？從夏以桐出道以來，誰都知道她拍戲連命都不要，哪有時間談戀愛？跟電視劇談戀愛嗎？如果是真的，這麽多年都沒被發現點蛛絲馬跡？九年，不是一年兩年三年，你當狗仔是死的啊？怕不是薛定諤的對象，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一有人去查就沒了[微笑]】

　【sy33333327：臥槽？？？公然出櫃？？？什麽情況啊？？？吃瓜吃得一臉懵逼！嚇得我趕緊再吃一口壓壓驚，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都這麽大了嗎？】

　【夏以桐前妻：吃瓜就吃瓜，能別往人身上潑髒水嗎？動不動就出櫃炒cp，正常的兄弟情非腦補成基情，明明是暗戀卻被你們說成公然出櫃，不覺得腐文化已經畸形了嗎？我不歧視同性戀，但也請別把誰都打成同性戀。抱走夏以桐，你們愛萌誰的cp萌誰的cp，我家不約，謝謝。】

　……

　刷到後面基本上和前幾條熱門評論大同小異了，陸飲冰返回熱搜主界面，饒有興致道：“你家粉絲還挺冷靜的，根本不相信你是真有女朋友噢。”

　“不。”

　“那是什麽？”

　“她們都自詡是我女朋友。”

　陸飲冰：“……”

　“當然我只有你一個女朋友。”夏以桐對著她的妝容照舊無從下口，無奈望臉生歎，最後只能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撫。

　陸飲冰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想了想，道：“我覺得這事兒吧，沒完。”

　夏以桐不置可否地笑笑。

　陸飲冰皺著眉，說：“要不親下嘴？三個月沒接吻了。”

　她說的時候表情挺正經的，但是最後一句話怎麽聽怎麽覺得好笑，夏以桐問：“你帶口紅了嗎？你嘴唇上這個顏色的。”

　“帶了。”陸飲冰說，“我特意準備好了。”

　“那麽想和我接吻？”夏含羞草的葉子時展時舒，偶爾也能大膽調戲一回。

　“不想啊。”陸飲冰不吃她這套。

　“那我想嘛。”夏以桐示弱，目光盈盈，微微委屈地湊上來，陸飲冰牽著她的手沒動，另一隻手托著她的後頸，小心翼翼地接起吻來。

　接完吻互相給對方補了口紅，活動還有半小時才開始。

　兩人為了多待會兒，特意早了兩個小時到。夏以桐圈著陸飲冰的胳膊，一隻手刷著熱搜，頓時，一個新的熱搜進入了陸飲冰的視線，她眼睛一亮，夏以桐也看見了，沒等她說就主動點開了。

　熱搜是：陸飲冰夏以桐 撞衫

　作者有話要說： 陸飲冰（挽胳膊衝上前去）：我要開除你們粉籍！！！

　夏以桐（一把抱住）：陸老師你冷靜一下！

　陸飲冰（掙扎）：放開朕！朕要辣手摧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