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焚的睫毛微微顫動一下。

　即便當年隻身深入聯盟軍內， 和那位軍團長面對面，厲焚也沒現在緊張。

　他擁有罕見的3s級別精神力， 等級壓製下， 即便是聯盟軍軍團長，也要顧忌些許，就算雙方談崩， 厲焚要做的，也不過是戰鬥罷了。

　厲焚不怕戰鬥。

　可他怕了楚塵。

　因為楚塵是不一樣的。

　楚塵對精神力免疫， 厲焚的高級精神力， 在楚塵這裡徒有其表……不，甚至可能表都沒有。

　楚塵還是主人格的丈夫。

　從法律角度講， 楚塵其實也是他的……

　厲焚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他心中煩躁，還十分鬱悶， 回想今天的表現，似乎都沒什麽出格的地方，只有面對聞嘉玉時， 才稍微暴露了一些性格。

　可聞嘉玉不傻逼嗎？

　他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如果是厲燃在這裡， 也肯定會說實話。

　厲焚百思不得其解，正想開口詢問楚塵是什麽時候看出來的，便見楚塵眨眨眼， 拍拍他的肩膀， 問：“燃燃，嚇到你了？”

　厲焚：“？”

　厲焚蹙眉看楚塵。

　這人什麽意思？

　剛剛明明已經喊他‘哥哥’，為什麽現在又改口喊‘燃燃’， 還問是不是嚇到他了？

　楚塵的目光掃過厲焚的神情。

　他輕笑一聲，將手覆蓋在厲焚的手背上。

　兩人雙手交疊。

　楚塵說：“我最近看的那部劇，女主最後竟然和自己男朋友的哥哥在一起了，還挺刺激的，我就忍不住想跟你玩一玩。”

　厲焚：“……”

　厲焚心中狐疑，面上不動聲色：“是麽？”

　楚塵詫異道：“不然呢？難道你還真是哥哥不成？你又不會走路。”

　“……嗯。”

　厲焚面上漫不經心應了聲。

　剛剛楚塵面上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看著認真又嚴肅。

　但楚塵也不是第一次跟他玩這個了。

　——之前幾次玩笑，楚塵也都挺投入的。

　隻瞬間，厲焚便決定好怎麽做了。

　——他雖然確實懷疑楚塵，但更不情願被這人知道身份。

　兩相權衡，不管楚塵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只需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方就行了。

　“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

　厲焚說完，頓了頓，補充道，“讓哥知道了不太好。”

　“這種情侶之間的秘密話，我肯定不會說出去。”

　楚塵眨眨眼，“難道你還會告訴哥哥？”

　厲焚：“……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

　楚塵捏了下厲焚的臉，“我上樓午睡，你一起嗎？”

　厲焚：“……不了。”

　楚塵“嗯”了一聲，看向面前空了的盤子，又問：“吃飽了嗎？如果沒吃飽，我再去給你做一點。”

　厲焚：“……飽了。”

　楚塵聳聳肩。

　他轉身上樓，臨了回頭看一眼仍舊坐在餐桌旁，一動都沒動的厲焚，眼睛彎了下。

　逗小朋友果然很有意思。

　尤其是看小朋友緊張的不知所措的樣子。

　可愛。

　楚塵抱著愉悅的心情，很快睡過去，午覺起床，再下樓時，厲焚已經不見了。

　——估計是怕了楚塵，不敢繼續在這裡待。

　楚塵心中覺得好笑。

　他從小冰箱裡找出一瓶飲料，加了冰塊，美滋滋地繼續看劇。

　當天晚上，回來的是厲燃。

　楚塵一看見厲燃進門，眼睛一亮，他從沙發上起身：“厲先生，你總算回來了。”

　厲燃抬眼。

　楚塵站在房間中，抱怨道：“之前您點了我的服務，結果我都還沒怎麽服侍您，就來了個人強行插隊，真是太沒有素質了！”

　厲燃一下聽懂了楚塵的話，他嘴角勾了下，說：“這話別讓厲焚聽見。”

　楚塵掩唇笑起來。

　厲燃道：“我聽爸媽說，那個人格跟你交流了？”

　楚塵：“嗯。”

　他隻簡單應一聲，並未將自己和厲欲的相處細節告訴厲燃，而是眸子中含著笑意，對厲燃說：“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吻？”

　厲燃說：“我們記憶不互通。”

　因為不互通，所以他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楚塵拉著他的手，讓他親他的畫面中。

　楚塵明了。

　快步走到厲燃身邊，他雙手撐著扶手，微微彎腰，吻住厲燃。

　厲燃的唇乾燥又柔軟。

　在這方面，他似乎沒什麽興趣，總是很被動。

　每次主導權都在楚塵身上。

　“你知道那個人格為什麽會出現嗎？”楚塵突然含糊地問。

　厲燃看楚塵：“怎麽？他告訴你了？”

　“沒有。”

　楚塵親了下厲燃的嘴角。

　故意發出“啵唧”一聲。

　厲燃：“？”

　厲燃眼神詢問楚塵。

　楚塵沒說話。

　他又親了一下厲燃。

　不過這一次，這個吻不是落在唇角，而是落在厲燃的眼瞼上。

　厲燃下意識閉上眼睛，等這一吻結束，就又睜開。

　他的眸子總是冷冷清清，不帶任何欲望，此時正有些疑惑地看著楚塵——似乎是在不懂，為什麽楚塵拋出來一個問題，卻不和他探討問題的答案，只是做這些親密行為。

　楚塵低笑一聲。

　他看到厲燃長而挺翹的睫毛上下一碰，瞳孔中的倒影只剩下他。

　楚塵的手放在厲燃的腹肌上。

　他的吻向下。

　落在厲燃的喉結。

　厲燃覺得有些癢，喉結立刻開始不住滾動。他微微皺眉：“別親了。”

　然而楚塵卻沒停下。

　——和之前厲欲親吻他的場景，十分相似。

　一個輕飄飄的吻，印在厲燃的鎖骨上，楚塵故意張嘴，輕輕咬在上面。

　厲燃放著輪椅扶手上的手驟然握緊。

　他的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這雙手碰著的是其他地方，那該有多……

　楚塵垂眸。

　他乾脆吻上厲燃的手指。

　厲燃：“……”

　唇下的手指不自在地蜷縮一下。

　楚塵抬頭看厲燃：“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厲燃的眸子低垂，看向下首的楚塵：“這就是你的方法？”

　“嗯。怎麽樣？”

　“沒什麽感覺。”厲燃說。

　楚塵皺了皺眉頭，聳肩說：“我從之前的一些情況裡猜的，不過既然你沒感覺，那好像沒什麽用。”

　楚塵說著，直起身。

　厲燃神色淡淡道：“……嗯，既然你結束了，那我先去處理工作。”

　“好。”

　楚塵看著厲燃往書房去的背影，挑挑眉。

　沒想到他預估錯誤……

　不過沒關系，正好順勢親了之前沒親過的地方。

　一想到這裡，楚塵又忍不住笑起來，往回走的腳步都輕快起來。

　做晚餐時，楚塵念及中午厲焚一臉沒吃飽的表情，覺得厲燃的飯量應該也差不多，特意多做了些，他敲敲書房的門，卻半晌都沒等到厲燃出來。

　“燃燃？”

　楚塵喊了聲。

　下班吃飯了。

　楚塵打開手環給厲燃發消息，他待在門口等了陣，不過依然石沉大海。

　楚塵：“？”

　厲燃並不是那種看到消息不回復的人。

　“你要是再不出聲，我就要進去了？”楚塵揚聲說著，靜靜聽了會兒，確認裡面很安靜後，他推門而入，卻發現厲燃已經沒了意識，倒在地上。

　楚塵心中一驚，忙走過去。

　他伸手要去摸厲燃的脈搏，不過手才剛伸出去，還未碰到厲燃的脖頸，手腕卻被緊緊抓住。

　還能動。

　至少人活著。

　楚塵心下一松：“你嚇死我了。”

　他說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厲燃抓著他手腕的力道很重。

　“嘶——”

　楚塵甩開厲燃的手，縮回來看了眼。

　他手腕上本來肉就不多，此時竟直接被握出一道痕跡來。

　“這麽用力幹什麽？”

　楚塵嘟囔一聲，看向厲燃。

　厲燃神色自然。

　現在的他眼睛睜開，看著就像是躺在原地發呆。不過他的眼珠卻直直看著天花板，沒有朝楚塵這邊挪動一瞬。

　“燃燃？”

　楚塵也看了眼天花板。

　——什麽都沒有。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慢慢坐起身。

　不知不覺中，他的眼尾變得通紅，原本清冷的眸子，也因此多了份情，像是瞬間落入凡塵的神祗，他轉過頭，視線定在楚塵身上。

　楚塵與他對視，心頭一跳。

　一手搭在楚塵肩膀上，男人吻住楚塵的唇。

　楚塵：“？”

　接吻狂魔出來了？

　楚塵捧住男人的臉。

　仔細一看，楚塵果然從眼神中分辨出，面前的男人確實變成了厲欲。

　……是到了時間變化了，還是因為他之前的一通操作？

　楚塵想了想，結合上次在爸媽家的經歷，覺得後者的幾率更大一些。

　看來他的想法是真的……

　楚塵心思一轉，想到這個可能，禁不住低笑一聲，他將頭抵在厲欲肩膀上：“虧你之前還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搞得我還以為自己想錯了。”

　厲欲不明所以地看著楚塵。

　楚塵輕聲說：“雖然做好飯了，但今天先吃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