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究？

　緩解精神暴亂的藥劑？

　楚塵蹙起眉頭， 表現得並沒有沈瑜那麽樂觀與興奮。

　楚塵記得，原著中其實也有這麽一款藥劑存在， 是主角受聞嘉玉的眾多成就之一。

　但這項成就在星際中引起的轟動並不大， 因為藥劑的緩解十分有限，而且，項目最終成果研發出來的時間， 已經是霍陵去服兵役，也就是一年後的事。

　怎麽提前了？

　楚塵若有所思。

　厲燃就在楚塵身旁。

　沈瑜說的話， 他都聽見了， 不過他的表情和楚塵一樣，都顯得波瀾不驚。

　沈瑜一個人激動地不行， 已經在腦海中預見兒子徹底好的那天，他們互相擁抱， 高興到哭泣的場景，然而屏幕那頭，楚塵和厲燃都很淡定。

　她看見這幕， 心頭的熱情被澆滅一些， 有些忐忑地問：“你們怎麽都不高興？”

　楚塵看了眼厲燃。

　他不經意地往旁邊挪兩步，巧妙地避開厲燃，輕聲說：“媽， 科研院那邊有公布臨床實驗結果嗎？比如藥劑緩解程度之類， 或者副作用之類的。”

　沈瑜訕訕道：“這……”

　這個消息，確實是科研院透露出來的，但到目前為止， 任何數據都沒公布。

　“科研院是不會撒謊的，既然已經有這種藥劑，那就是真的研究出來了。”沈瑜說，“就算是剛製成，缺乏臨床，燃燃也可以試一試。我問過了，都說越早服用越好。”

　說到這裡，沈瑜的聲音減低。

　她抿住唇。

　身為一個母親，沈瑜怎麽可能甘心讓自己的兒子去當小白鼠？

　但精神暴亂的有限壽命放在那。

　燃燃只有兩年的時間，萬一呢？

　萬一那藥劑真的有用，延長了燃燃幾年性命，之後又有人研發出徹底根治精神暴亂的藥物呢？

　這種想法很可笑，沈瑜比誰都清楚明白，但她控制不住地期冀。

　楚塵也能理解沈瑜現在的心情，他乾脆說：“媽，我和燃燃現在在外面玩，不過已經結束了，等會兒我們直接去找您和爸？”

　“行。”沈瑜點頭。

　楚塵和沈瑜說好，掛斷通訊，轉頭對厲燃說：“晚上去媽那一趟。”

　說話間，楚塵頭都沒抬，用手環搜索網路上的消息。

　果然，研究院研發出緩解精神暴亂藥劑的事情，已經在整個星際傳開，各個星球上的人都在歡欣鼓舞，慶祝這一事件。

　楚塵翻到研究人員名單，在第一行中就找到了聞嘉玉的名字。

　……看來他貢獻不小。

　“藥劑沒用。”厲燃開口說，“我回望城之前，找人去研究院問過。”

　“也不一定，可以試試。”楚塵說。

　如果藥劑是別人研發出來的，那肯定沒用。

　但這是主角受聞嘉玉做出來的。主角光環在，不至於一點兒用都沒有。

　楚塵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楚悠和楚昱。

　那兩人都沒見識過人心險惡，最多也就熟悉楚家那些路數，在外人看來單純好騙。他們顯然沒有多想，現在已經被引導著在娛樂城裡玩起來。

　前頭賺了幾把，都是一副滿面紅光的興奮模樣。

　霍陵辦事，楚塵還算放心。

　他沒再繼續觀察，直接和厲燃一起，將剩余的幣兌換成現金，推著厲燃走出娛樂城。

　兩人坐上懸浮車，往沈瑜家的方向開。

　厲燃突然問：“剛剛那兩個，是你大姑媽和二姑媽的兒子？”

　“嗯。”楚塵應一聲。

　厲燃手指動了動：“都是誰家的孩子？”

　“忘了。”

　楚塵笑眯眯道，“楚家當年根本不行，我大姑媽和二姑媽出嫁的時候，嫁的都不是什麽世家子弟，就是稍微有點錢的普通人罷了。後來我媽嫁給楚危雲，楚家起死回生。為了家產，好多人都把外姓的孩子改成了楚姓，他們兩個也是。我姑父沒什麽話語權。”

　厲燃：“……”

　厲燃當初就知道楚家亂，但沒想到竟然這麽亂。

　他頓了頓，無話可說。

　楚塵隨口道：“他們現在就在楚家的家族企業裡上班呢，其中一個是會計。”

　厲燃一怔，看向楚塵。

　他心中瞬間有一個想法成型，正想說，如果楚塵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也可以直接對他說，但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心口一痛，緊接著，意識陷入無限黑暗中。

　取而代之的是厲焚。

　楚塵說話點到為止。

　厲焚來的時候，他面上正帶著笑意，一雙漂亮的眸子像是含了星辰，轉頭便見面前的男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挑眉問：“看我幹什麽？”

　厲焚收回視線：“沒什麽。”

　楚塵想了想，問：“是我的性格嚇到你了？”

　嚇到？

　這個詞，讓厲焚沒忍住嗤笑一聲。

　他眉宇間禁不住帶上一絲張揚。

　——焚焰軍團是厲焚和厲燃一手創辦的。

　從三年前，軍團就被聯盟軍定義為恐怖組織，所有人都恨不得一舉剿滅焚焰，但焚焰卻在這樣的強壓下一步步壯大，現在已經成為聯盟軍都不敢正面剛的存在。

　身為這個軍團的老大，也是焚焰的核心，還真沒什麽能輕易嚇到厲焚。

　楚塵這麽問，也太小看他了。

　不過厲焚倒是好奇兩人之前說了什麽。

　他當然不會傻乎乎地直接問，而是想著厲燃平日裡的樣子，神色淡然地反問道：“你覺得你哪裡嚇人？”

　哪裡嚇人？

　楚塵瞥了眼厲焚。

　見面前的男人眼梢有藏不住的戾氣，整個人的氣勢也顯得高高在上，楚塵在心中輕哼一聲。

　裝。

　讓你裝。

　楚塵突然湊近，唇直接貼過去，舌頭靈巧鑽入，與厲焚接吻。

　厲焚猝不及防，下意識想推楚塵，又怕楚塵察覺不對勁，只能憋下怒氣，假裝自己是厲燃，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楚塵。

　他不高興地心想，這人怎麽滿腦子都是接吻？而且每次都沒有什麽預兆，想親就親。

　厲燃到底怎麽忍受他的？

　“老公。”

　厲焚突然聽到楚塵在他耳邊發出又輕又細的喊聲。

　“嗯。”他接了聲，心道，楚塵喊老公的時候，還挺好聽。

　楚塵聲音確實不錯，是那種很清越的類型。

　但此時，他卻故意壓低聲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手臂攬著厲焚的脖頸不撒手：“我也是為了和你過二人世界，才想著把哥哥趕出去的，你當初明明也默認同意了，現在又這麽反問我，搞得我心裡也難受……難道你反悔了？”

　厲焚挑眉。

　原來厲燃和楚塵之前說的竟然是他的事。

　怪不得他會這麽問。

　而且……楚塵心裡難受？

　那他可太高興了。

　厲焚故意說：“厲焚也不容易。”

　“那我就容易了？”

　楚塵說話聲音立刻拔高了一些，難受道，“你……還不是都怪你。誰讓你這麽不知節製，總是在房間裡的各種地方……那樣我，哥哥要是在家，萬一被他撞見一回，那我不要活了。”

　厲焚：“？？？”

　啥？

　啥？？？

　厲焚萬萬沒想到，他和楚塵之間竟然會產生這樣的對話。

　……厲燃竟然是這樣的人！？

　厲燃才是身體的主人格。

　身為副人格，厲焚和主人格記憶不共通，他對厲燃的所有了解，都來自父母及旁人的講述，平日裡手下與他接觸時的細微表現，以及幾率非常小的情況下，兩人可能會有的對話。

　在他的想象和印象中，厲燃一直都是一個冷漠，冰冷，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能平靜面對的人。

　按理說，這樣的人，在那方面應該也沒不會有太大改變，但顯然不是。

　他竟如此熱情似火！

　那麽問題來了……

　他在假扮厲燃的時候，難道也要這樣？

　下各種進攻決斷，控制眾人生死時，眼睛都能不眨一下的厲焚，破天荒地猶豫了。

　早前知道楚塵和厲燃會親密時，厲焚就有些渾身不舒坦——這雖然是厲燃的身體，但同時也是他的身體。

　他無法接受這種事。

　厲焚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所以回到意識空間時，他不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現在竟又要面對新問題！

　楚塵這人……

　可真是個狐狸精！

　太騷了！

　恰好這時候手環響起，厲焚思緒回歸，他抬手，點開消息的同時打開保護模式，這樣楚塵就看不到他的聊天內容了。

　消息是手下發來的。

　短：頭兒，您之前讓盯的人有信了。

　焚：說。

　短：目標師浩言今天又和聞嘉玉進入酒店，我們這邊已經成功拍攝下兩人的視頻證據。

　焚：嗯。

　厲焚打完字，又想起一件事來。

　焚：師浩言就是那個設計陷害楚塵，導致他在酒店和牛郎睡了一夜的？

　短：是。

　短補充道：那人沒敢動嫂子，嫂子是清白的。

　厲焚不悅地想，就算什麽都沒做又如何？

　楚塵的身份，也是你能下手的？

　找人砍了師浩言的手臂。辦得漂亮點兒，別讓人抓到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