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背脊挺直， 脖頸修長，漂亮的鎖骨露出來。他盤腿坐回床上， 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面前坐著輪椅， 神色淡然的厲燃。

　他忍了忍，沒忍住：“你是不是不行？”

　除了不行，楚塵找不到別的理由。

　他自認長得還可以， 平日裡親厲燃，厲燃也會回應， 再加上男人在那方面本就容易衝動， 他剛剛這麽一通操作，不至於厲燃連點兒反應都沒有。

　……不， 厲燃還是有反應的。

　——他幫他整理好了衣服。

　厲燃沒說話，隻瞥楚塵的鎖骨一眼， 嘴唇微微抿了下。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楚塵恍然道：“原來如此。”他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厲燃，“不好意思啊， 戳到你痛處了。”

　厲燃：“……”

　厲燃心中無奈， 伸手摸了摸楚塵的頭：“我兩年後會死。”

　楚塵：“？”

　厲燃沒多說，轉頭操控著輪椅出了房間。

　楚塵坐了會兒，明白了。

　感情這人是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死， 所以乾脆不和楚塵做那些親密的事情， 免得兩人感情羈絆漸深，以後他死了，楚塵會傷心難過？

　楚塵無語。

　厲燃真是想太多了。

　他只是饞他的臉和身子罷遼。

　楚塵沒在意這事。

　日到就賺， 日不到還有臉可以看，問題不大。

　況且厲燃會這麽想這麽做，也挺漲楚塵好感度。

　楚塵將挑好的綠色跑鞋直接購買下來，地址填好霍家，想了想，又去別的服裝店逛了逛，買了兩套當季主打的男士情侶裝。

　——沒選綠色。

　服裝被打包好，小機器人直接運送過來，全程用不到半個小時，快遞就已經送到楚塵手中。

　楚塵邊拆快遞邊想，霍陵那邊應該也收到他送的生日禮物了。

　果不其然，他這邊還沒將衣服整理好，就先接到了霍陵的視頻通訊。

　楚塵直接接通。

　霍陵暴跳如雷，大聲質問道：“你什麽意思？啊？什麽意思！”

　楚塵眨眨眼：“你激動什麽？這不是你生日快到了，我想著給你買個生日禮物麽，畢竟也是友好的合作對象。”

　“誰跟你友好合作對象！”

　霍陵臉色非常不好看，“我宣布，我們的合作關系破裂了！”

　如果不知道綠色代表什麽含義，那也就罷了，可他知道！

　霍陵看向視頻那頭的楚塵。

　楚塵聽到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此時他正在整理西裝，動作不疾不徐，面上帶著笑，漂亮的眼睛彎起來，低著頭也不看霍陵，直接轉移話題問：“你最近查過聞嘉玉麽？”

　完全不在意霍陵說他們的合作破裂的事情。

　霍陵：“……”

　他竟然不擔心？

　霍陵不悅道：“我沒事兒查嘉玉幹什麽？”

　自從上次手下查到師浩言和聞嘉玉是朋友關系，楚塵的事和聞嘉玉有關，最起碼師浩言從未和楚塵見過面，絕對是因為聞嘉玉，才對楚塵出手後，霍陵便有種逃避心理。

　聞嘉玉是他喜歡的人。

　他不想用惡意揣測聞嘉玉。

　人類的本質就是雙標。

　他想要給予聞嘉玉最基本的尊重，最起碼不能像是癡漢一樣，連人家的日常生活都監控。

　楚塵笑一聲，起身將西裝拿給機器人。

　視頻鏡頭立刻跟隨楚塵，將房間中的大部分場景都收入鏡中。

　房間很大，不過很有生活氣息，並不顯得空曠。

　霍陵下意識在裡面尋找起厲燃來。

　不過他還沒找見，便聽楚塵語氣輕松道：“沒查啊。沒查就算了，別查了。”

　霍陵：“？？？”

　楚塵抬眼，不客氣地說：“我這邊還有點事，先不和你說了。對了，你也不用這麽激動。綠色其實沒什麽不好，看著環保，又獨具特色，是你之前太敏感了，才會這麽在意。你想想，只要你不說，誰會往那方面聯想？”

　霍陵一下想到穿著一身綠西裝，帶著綠帽子，還笑呵呵的楚危雲。

　他面部扭曲了下，來不及跟楚塵嗆聲，楚塵就把通訊掛了。

　霍陵頓時憋了一肚子氣。

　恰好這時候封如雲歸來，看到霍陵拿在手中的跑鞋，愣了下，笑道：“阿陵，你新買的球鞋？”

　霍陵一頓，試探性問：“好看嗎？”

　“好看啊。”

　封如雲果然沒有多想，她表情坦率，直言道，“這雙鞋設計不錯，也亮眼，如果我出門逛街看到了，肯定也會想給你買。”

　霍陵仔細觀察手中的跑鞋，確實款式新穎，設計線條流暢，又看了眼價格，心中滿意。

　除卻顏色之外，這雙鞋作為生日禮物，還算合格。

　他面上卻輕嗤一聲，隨意道：“我看這雙鞋也就一般般吧。”

　將鞋收起來後，霍陵隨意翻了翻新到手的電子雜志，上面有一版，特意介紹了聞嘉玉的導師對於‘精神暴亂’研究的突出貢獻。

　其中，導師在采訪中也提到了聞嘉玉，稱聞嘉玉是他見過的最有靈性，也是最勤奮的學生。

　霍陵盯著聞嘉玉的名字發呆，他心想，剛剛楚塵和他視頻的時候，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楚塵會突然問他最近有沒有查聞嘉玉？

　是因為聞嘉玉最近做了什麽？

　不過楚塵又說如果沒查就算了，不用查了……

　“媽的。”霍陵罵了句。

　楚塵這話說的，可真有技巧。

　本來霍陵是不想查的，現在也開始猶豫了，甚至生出一股你不讓我查，那我偏要查查看，反正聞嘉玉絕對沒有做什麽的感覺。

　如果讓嘉玉知道這事兒，他肯定會生氣，覺得他不信任他。

　但如果不查，他心裡又一直有根刺。

　草。

　楚塵可太陰險惡毒了！

　霍陵正想著，突然收到聞嘉玉的一條最新消息。

　他微微一怔，嘴角不由咧起來，露出一個有些傻乎乎的笑，拎著外套便往裡面去，走著走著，便不由自主地跳起來。

　封如雲喊道：“幹什麽去？”

　霍陵沒說，隻道：“晚上我不回家吃飯了！”

　……

　聞嘉玉最近過得不太好。

　原本一切都應該按照他的想法進行，但在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突然都脫軌了。

　那一夜的事情過後，聞嘉玉特意晾了師浩言幾天。

　師浩言卻像是看到了希望，開始瘋狂追求聞嘉玉，並將家中資源朝著聞嘉玉傾斜。

　師家看中聞嘉玉在研究院的地位與靈性，知道他以後的成就絕對不會差，師浩言娶了聞嘉玉也不錯，所以並未阻止。

　聞嘉玉很是過了幾天好日子，成了整個研究院最出名的人物，最後半推半就，聞嘉玉算是答應了和師浩言試試，但就在第二天晚上，師浩言突然被陌生人闖入家中，砍斷了兩條手臂！

　雖說現代社會科技發達，那兩條手臂可以使用假肢修複，但假肢的靈活度和可承受能力，完全不如真的雙臂，並且根本無法將精神力注入其中——他的雙臂將成為他永遠的軟肋。

　師浩言這輩子都毀了。

　一大早聽到這個消息，聞嘉玉臉都白了，連忙趕往醫院。

　他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師浩言，師浩言卻被廢，以後注定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他吃了大虧！

　站在師浩言病房門前，聞嘉玉做好心理建設，露出一臉愁容，才慢慢推開門，率先喊道：“浩言哥……”

　“嘉玉。”

　躺在病床上的師浩言一看見是聞嘉玉來了，登時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他滿眼都只剩下聞嘉玉，心中高興道，“你來看我了。今天實驗室不忙？”

　“對，今天總算有時間。”

　聞嘉玉站在離師浩言不遠不近的地方。

　他甚至沒有坐下，隻輕聲道：“浩言哥，你這兩天好多了嗎？手臂還疼嗎？手術順利嗎？”

　“挺好的。手術很順利。”師浩言眉宇間閃過一絲愁緒，不過他不願意讓聞嘉玉看到，便佯裝無礙，笑道，“感謝科技。”

　聞嘉玉眉頭微蹙，點頭說：“那就好。那關於之前砍斷你雙臂的人，師家還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

　“沒有。師家的地位你也知道，房屋的防禦系統很高級，但那天根本沒有警報，他們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雇傭的殺手。”

　師浩言表情冷淡道，“但我心中有想法，能猜到是誰做的。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但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那就好。”

　聞嘉玉松了口氣，“這幾天，我快擔心死你了。”

　兩人寒暄兩句，聞嘉玉便借口實驗室還有事要走。

　師浩言有些失落。

　他想讓聞嘉玉多陪陪他，但也知道聞嘉玉是個實驗狂魔，現在手頭的項目又是比較關鍵的時期，便沒阻止聞嘉玉的離開。

　同時，師浩言心中甜蜜地想，就算我失去雙臂又如何，最起碼我身邊還有嘉玉在。

　另一頭。

　出了醫院的聞嘉玉臉拉下來。

　他打開手環，剛要搜索望城新聞，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突然收到一條推送，是有關於他的導師製作出延緩‘精神暴亂’藥劑的采訪。

　大眼一掃，聞嘉玉怒極。

　當初這個藥劑，可是聞嘉玉獨自研發出來的！之前大肆報道，也是被他間接透露出去，想增加他自身的價值，卻沒想到導師竟然吞了他的功勞，隻對外說他是一個有靈性的學生？！

　他受不了被這麽欺負！

　聞嘉玉當即買了最近一趟飛往望城的飛船票。

　h-310星系距離望城一區太遠，即便乘坐飛船，也需要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才能過去一趟。

　所以去了310星系後，聞嘉玉再也沒回過望城。

　算算時間，剛好是霍陵的生日。

　聞嘉玉冷笑一聲。

　楚塵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