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陵抬了下身子， 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綠鞋。

　這雙鞋，霍陵之前是沒打算穿的， 但今天早上臨走時， 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起聞嘉玉和師浩言的關系來，等回過神的時候， 就已經將這鞋穿上了。

　確實。

　當霍陵心中對聞嘉玉產生懷疑時，他其實就沒辦法再用當初誠摯的感情面對聞嘉玉——不管他如何在心中反駁， 覺得聞嘉玉不是那樣的人。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霍陵再次翻了翻語錄。

　他有些心煩意亂， 攤在床上半晌沒動彈，過了會兒才爬起來， 給楚塵發消息。

　霍陵：你給我發的那個什麽語錄，我看了看， 裡面的話看著沒問題啊，你憑什麽說它是鑒婊語錄？

　楚塵：聞嘉玉回來了？

　霍陵：“……”

　霍陵心中無奈。

　他只是問了這麽一句，楚塵就能猜出是聞嘉玉回來了……

　霍陵：那又怎樣？

　楚塵：都說了哪幾句？原話是什麽樣的？讓哥們兒給你分析分析。

　霍陵有些猶豫。

　他不太想將自己和聞嘉玉的對話告訴別人， 而且不用看答案， 霍陵就能猜到楚塵會說什麽。

　皺了皺眉頭，霍陵自暴自棄地發：算了，沒事了。

　他心中過不去那道坎。

　楚塵收到回復， 聳聳肩。

　愛發不發。

　我給你的語錄， 裡面的話都是一些很微妙的內容，需要你用心去感受，才能理解其中的精髓。既然他這段時間回來了， 你就多和人接觸，感受一下。如果感受不出來，那說明你們兩個很般配，恭喜你們。

　霍陵：“……”

　楚塵：對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幫我問問這次緩解精神暴亂的藥劑是不是聞嘉玉研製的，網上都爆料說是他導師的功勞。謝謝。

　霍陵：哦。

　霍陵蹙眉。

　他看了有關於緩解藥劑的報道，知道是聞嘉玉導師負責的項目，其中聞嘉玉也幫了不少忙，所以研發藥劑的科研團隊中有聞嘉玉的名字。

　導師也明確說了聞嘉玉很有才。

　可楚塵為什麽會問是不是聞嘉玉研發的？

　……

　楚塵透了個互惠互利的信息給霍陵，繼續看劇。

　第二天早上，晚睡的楚塵打了個呵欠，窩在床上不願意起床。

　他摸了把身旁空蕩蕩的冰冷床鋪，想念起有美男腹肌可蹭的日子，當即用手環拍了照，發動態：終究還是錯付真心，一個人孤獨地度過了漫漫長夜[圖片]。

　沈瑜：？

　霍陵：？

　楚塵眼睛彎起來，正打算回復，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動靜，想必是厲燃回來了，他懶洋洋不想動，等厲燃上來，立刻繃著一張臉，緩緩翻身，背對門口，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不看厲燃。

　厲燃頓了頓，輕聲說：“昨天工作忙。”

　楚塵幽幽說道：“沒關系，我知道，工作當然比我重要。”

　厲燃：“……”

　厲燃不知道怎麽回復，他皺了皺眉頭，轉移話題說：“學校的事情我幫你辦好了，再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

　楚塵：“還有一個星期？”

　厲燃：“嗯。”

　楚塵：“……”

　一聽到要上學，楚塵廢了。

　厲燃又說：“楚家那邊也來了消息。”

　楚塵轉頭看厲燃。

　厲燃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床邊。

　他垂眸看著趴在床上的楚塵，一手將手環打開，錄好的視頻立刻在房間中播放。

　飛船停駐基地。

　天才剛蒙蒙亮，停駐地仍舊燈火輝煌，將四周照得猶如白晝。

　幾個行色匆匆的人拎著行李往登船口上。

　楚塵辨認一番：“大姑媽和二姑媽？”

　“嗯。”厲燃應道。

　楚塵趴著的姿勢不太方便抬頭看視頻，乾脆爬起來，坐到厲燃身邊，一頭枕在厲燃肩膀上。

　他順手拿過昨日沒吃完的自製零食，哢嚓哢嚓吃了兩片，又喂給厲燃。

　拍視頻的人始終不遠不近跟著楚家人，等到了登船口，幾個人腳步一頓，畫面一轉，出現另外一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入鏡。

　“……你們也是打算離開望城的？”

　二姑媽小心翼翼問。

　那群人對視一眼，七嘴八舌說起來。

　“我們走也就算了，你們可不能走！現在公司這樣，全是楚昱和楚悠造成的，你們走了，公司不就完了？”

　“對啊，你們必須要承擔起這部分的責任！”

　“以為走了就沒事了？想太多了吧。反正你們不準走。”

　大姑媽十分硬氣，聽了這話，立刻嚷嚷道：“憑什麽你們能走，我們就不行？我們船票都買好了，今天誰也別想攔住我們！”

　二姑媽輕歎一聲：“家裡實在是沒錢。我們隻帶了財產的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留給楚危雲了，這也是我們最後能為楚家做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那些星盜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攻擊過來，我們可惜命！”

　已經有人開始給楚危雲打電話。

　楚昱看見了，立刻指著那人：“你幹什麽呢——想打電話？呵，你們怎麽不說說你們也想逃走的事情？”

　雙方一言不合，頓時打起來。

　女人扯頭髮的扯頭髮，男人動拳頭的動拳頭。

　場面一片混亂。

　不多時，機器人出現，將在場的人都控制起來。

　最後的場景，就是十幾個人灰頭土臉的被機器人帶走的模樣。

　——誰都沒走成。

　楚塵嘴角微勾：“等楚危雲知道這事兒，估計又要氣死了，楚家的人啊，只能一起享福，不能一起共患難。”

　厲燃：“嗯。”

　楚塵突然轉頭說：“不過等我開學，就沒空和你一起相處了。”

　厲燃：“……”

　厲燃沒說話，與楚塵對視半晌。

　他潛意識裡覺得楚塵後面肯定還有話說，但楚塵始終不開口，兩人視線黏著在一起，厲燃突然感覺身體有了絲異樣。

　他垂下眼瞼，啞聲問：“那你的意思是？”

　楚塵順勢湊過去，親了下厲燃的唇角：“不如我們把該做的做了？這樣我也好去上學。”

　“你……說什麽胡話呢。”

　厲燃蹙眉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

　“說什麽？沒聽見。”

　楚塵行動能力十分迅速，已經順著厲燃的唇，往下親厲燃的下巴了。

　厲燃伸手推楚塵。

　楚塵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信不信我仗著你腿腳不便利，直接強了你？”

　厲燃手上一頓：“……”

　楚塵挑眉，見厲燃低垂著眉眼不說話，他輕咳一聲，白皙纖細的手指搭在厲燃肩膀上，漂亮的眼睛緊盯著厲燃的眸子。

　他輕聲問：“嚇到你了？”

　厲燃：“……沒。”

　楚塵：“那我可以強了？”

　厲燃：“……別鬧。”

　楚塵撇撇嘴：“照你這樣的速度，我什麽時候能吃上棒棒糖啊？”

　“……什麽棒棒糖？”

　“你說呢？”

　厲燃：“……”

　厲燃有些茫然，但心中猜測應該和那事兒有關，他耳廓慢慢紅了，抿著唇沒說話。

　楚塵扁著嘴，聲音中帶著哭腔，不高興說：“我當初到底為什麽要嫁給你？哪對夫夫是像我們這樣，連那種親密的事情都不做的？唉！我可真是個苦命的人兒！”

　說罷，楚塵看向厲燃：“不能做，那之前的事情，做不做？”

　他表情委屈，大有一種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直接離婚給你看的模樣。

　厲燃：“……好。”

　——最後，楚塵如願以償地纏著厲燃給自己擼了一發。

　神仙日子！

　楚塵快樂的在厲燃臉頰上親了一口：“老公我愛你！”

　然後美滋滋下床去洗漱。

　厲燃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啞然失笑。

　原本還以為楚塵是真的生氣抱怨，才會說出那些話，但現在回頭一想，從開場他進房間，楚塵轉身不搭理他，其實就是套路。

　——如果直言說想厲燃幫他，厲燃或許不會同意。

　但如果先提出要做，在厲燃不同意之後，退而求其次說讓厲燃幫他，厲燃就不好意思不同意了。

　不過想到楚塵剛剛抱著他的一條手臂哼唧的模樣……

　厲燃的眸色變得深了些許。

　他閉了閉眼睛。

　精神風暴在房間中猛地炸開，又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內，被收回去。

　大腦的劇烈疼痛，讓厲燃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一瞬間，厲燃感覺自己的腦內產生了一些變化，但讓他具體描述，他又描述不出來。

　楚塵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厲燃古怪的神色。

　“怎麽了？”楚塵問。

　厲燃：“……沒。”

　楚塵用曖昧的目光看了眼厲燃的手，笑嘻嘻道：“那你去洗洗。”

　“好。”

　厲燃操控輪椅進入浴室，然而看向鏡子時，卻發現自己的眼尾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紅色。

　厲燃一怔。

　心中的異樣變得更加強烈，厲燃臉色變得陰沉，他拿起手環：“爸媽，你們來接楚塵。”

　沈瑜：“怎麽了？”

　厲燃：“又出現了一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