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玉成等於給蕭澤提了醒, 這附近居民多, 退休老人也多,因此營養健康方面的書應該很有需求。蕭澤趁此找書的機會乾脆多訂了一批, 到貨後就聯系了解玉成。
夜總會都是晚上營業, 所以解玉成每次出現都在白天, 看著遊手好閑的,像個無業遊民。他來的時候拎著一袋肉包子當午飯, 邊走邊吃, 香味四溢。
其實經常有客人吃著東西進來,但一般不吃味道這麽大的, 一來這屬於公共場合, 二來看書好歹也算一項文雅的活動, 嚼著肉包子有點煞風景。不過蕭澤忍著沒說,他估計對方取上書就走了,頂多三兩分鍾。
解玉成站在吧台前瞅了眼那幾本書,他也不是很懂, 隻管掏錢, 掏完順手再塞一個包子, 吧唧吧唧吃得還挺響亮。
林予從書架後面探出頭來,這動靜聽得他都餓了。
解玉成付了錢又想再來兩本外國小說,林予正好在書架那邊,便開始尋找。找到幾本拿過去給對方挑,解玉成也不清楚哪本好看,乾脆都要了。
全部結完帳還沒走, 解玉成隨口問:“小兄弟,你也不上學了?”
林予平時最怕被問這個,含糊道:“嗯,不上了,我吧——”
“你和我一樣,我也是上完初中就不上了,沒勁,找不著比上學更沒勁的事兒。”解玉成搶了話頭,“都追求什麽高學歷,頂個蛋用,好多大學畢業的還不如我掙得多,這年頭笑貧不笑娼,只要你有錢就算牛逼,別的都無所謂。”
林予乾笑,不知道怎麽接話,解玉成把最後一個包子塞嘴裡,然後將滿是油花的塑料袋往吧台上一扔,說:“老板,麻煩你們特地給我找書,晚上有時間去花冠夜總會玩兒吧,那兒是我開的。”
蕭澤說:“不用,書店不找書找什麽,小事一樁。”
這是客套的交際用語,解玉成開夜總會的,什麽路子的人都見過,人精,但他是真心感謝,於是費口舌再次邀請:“剛翻修,就當捧場,我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就對自己老子上心,以後可能少不了來麻煩,我也是真心實意想和你們交個朋友,賞個面子?”
這人帶著江湖氣,凡是在說詞中牽扯到面子,那就叫人不好推拒了。蕭澤勉強應承下來,但沒明確說什麽時候去,態度始終如一,不怎麽熱絡。
待解玉成離開,林予跟蕭堯翹蘭花指似的,翹著指頭把塑料袋拿去扔了。要是換成別人,當眾吧唧嘴還亂丟垃圾,他肯定要罵沒素質,但是解玉成身上孝順的品質和爽快的氣質讓他下不去口。
他隻好把解玉成歸為不拘小節的那一類。
打那之後過了幾天,蕭澤和林予早就把解玉成那茬兒忘了,而且年假結束恢復了工作,兩個人每天在研究院忙之前項目的事兒,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等到周末下班堵在路上,車水馬龍映著閃爍霓虹,堵了仨鍾頭,肚子都餓癟了。林予下車去街邊買了盒生煎,香味飄散想起來解玉成吃包子那天。
由解玉成又想到解老,解老絲毫不迷信,不像其他老頭老太太,林予燃起了征服欲,希望不遠的將來可以用專業技術令解老折服。
車流松動了一些,蕭澤單手握著方向盤開車,偶爾偏頭張嘴被喂一個生煎包,快到公寓的時候手機響起來,是已經戀愛一禮拜的蕭堯。
按下免提,蕭堯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蕭澤,你他媽是不是兄弟啊?我和江橋搞上之後你連點表示都沒有,幹什麽,你是不是心裡有我啊?”
蕭澤被堵車弄得火大:“表示什麽?搞個對象還想讓我隨份子?”
“那倒不用……起碼得慶祝一下吧。”蕭堯聽見了汽車引擎的聲音,“你剛下班?我弟弟是不是在旁邊?”
林予趕緊應:“妖嬈哥,我在呢,祝你和江橋哥戀愛快樂。”
蕭堯消了氣:“還是我弟嘴甜,這樣吧,明天晚上慶祝我們戀愛一周紀念日,你們來妖嬈還是一起去別的地方玩兒?”
林予不知道在想什麽,直接禿嚕一句:“去花冠夜總會吧。”
蕭堯答應完就掛了,車廂內頓時安靜下來,林予不禁攥住了安全帶,感覺不是很安全。蕭澤打著方向盤拐了彎,咳嗽一聲打破沉默:“你想去夜總會?”
林予斟酌著回答:“我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會那樣說,不過我確實有點好奇。”
蕭澤沒多說什麽,他能理解,就像他小學的時候好奇網吧和遊戲廳,所以十幾歲好奇夜總會很正常。而且本來沒所謂,但現在他也有點好奇,好奇林予進了夜總會將有什麽反應,畢竟這家夥平時也就逛個公園。
吉普車駛進了公寓的停車場,林予也已經吃完最後一個生煎。
花冠夜總會在另一個區,是處四合院改造的,四合院這東西都是歷史遺留,有的是某某王府,有的就是寬門大戶的宅院,現如今被改成餐廳會所的也很多。
蕭澤他們到達時都有些意外,因為要拿下一處院子開夜總會花費頗高,不止需要錢,更需要門路,而解玉成怎麽看都不太像背景深厚的。
他們是來玩兒的,沒打算通知解玉成,不然又要客套寒暄,徒增麻煩,不料剛拐過一條回廊,正好和解玉成迎面碰上。
“哎呦我操,來也不言語一聲,真不給我面子。”解玉成張嘴帶著粗話,上前搭蕭澤的肩膀,但是蕭澤個子太高,搭著有些費勁,“走走走,在廳裡還是去包間?今天西院正好有樂隊,還有模特串場。”
林予好奇地問:“模特表演走秀嗎?”
解玉成轉去搭林予,笑得滿含暗示:“你想看的話讓她們給你走一個。”
蕭澤不動聲色地將林予攬在身旁,回絕道:“我們就朋友幾個聚聚,自己隨便玩會兒就走了,明天還得上班。”
“怎麽非跟我客氣?”解玉成轉身引路,“那我為你們服務,請你們兩瓶酒總可以吧?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這弟弟挑的書我爸看得挺高興,那我出來掙錢也放心。”
他們一行人被帶到了西廳,燈光晦暗歌聲深沉,落座後再開兩瓶酒下肚,像吃了致幻劑,天地陷落分不清早晚晨昏。
林予跟著音樂搖頭晃腦,東瞧瞧西看看,覺得什麽都新鮮,後來還土老帽進城一樣,拿著手機拍了一堆照片。蕭堯也在張望,怎麽也算是同行生意,他每去一個夜場都要取取經,或者挑挑刺。
蕭澤和江橋悶頭喝酒,但都注意到有些卡座間有一兩個年輕漂亮的美女或者帥哥,而且這些美女帥哥打扮得絲毫不誇張,恰到好處,要不是分布得挺均勻,還以為也是這裡的顧客。
“哥們兒,剛才那男的是經理?”蕭堯已經顧不上慶祝了,觀察完四周問蕭澤,“他去哪兒請的這些小嫩瓜啊,妖嬈只能靠我自己浪。”
江橋聞言從鏡片後面飛出一記眼刀:“臭不要臉。”
“要臉也不會天天想乾死你。”蕭堯一句話把江橋弄得面紅耳赤,而後摟過林予發壞,“弟,你不是想看模特麽,哥給你叫一個?”
林予哪懂這些彎彎繞:“一個就能走秀嗎?貴嗎?”
“沒事兒,哥有錢。”蕭堯在桌底下被蕭澤狠踩了一腳,媽的,那可是上萬一雙的皮鞋。他磨著牙冠,繃著舌尖:“你喜歡什麽樣的啊,高大威猛的,還是溫柔體貼的,他們這些人啊都不純,你讓他走完再走他一下,沒準兒給你打折呢。”
林予恍恍惚惚地問:“走什麽啊?”
蕭堯樂出聲:“走旱路!傻蛋!”
林予總算明了,原來模特是委婉說法,合著這家夜總會真不怎麽健康。後來蕭堯和江橋去跳舞了,他湊到蕭澤的身邊,請教問題:“哥,掃黃打非的來了怎麽辦?”
“來就來唄。”蕭澤自己喝了小半瓶,“這些公主少爺坐在各桌,不仔細看誰能看出來?就算看出來也不承認,就說是朋友聯誼,誰能拆穿?”
時代不同了,只有外行人還用“坐台”這種說法,現在高級一些的夜總會壓根兒沒有固定的坐台服務,不定時來一場才通知,單約需要更高的門檻兒。
每個公主少爺都查無此人,比老板還神秘。
這就是上有一條政策,下有一百種對策,可能全都敞亮嗎?純屬扯淡。林予端著酒杯啜飲,他覺得還是公園好,起碼安全,這兒玩的是心跳,是距離他十萬八千裡的成人世界。
後來樂隊演出,氣氛也喧鬧起來,服務生似乎有特意照看他們,吃的東西一見底立刻就端來了新的,還換著花樣。如果沒碰見解玉成還好,既然碰見了,對方又這麽客氣,那出於禮貌怎麽也得喝一杯道謝。
蕭澤先問:“解玉成是這兒的——?”
原來解玉成是這家夜總會的總經理,並不是老板,蕭澤等對方過來後敬了一杯酒,然後又閑聊了幾句。解玉成屬於自來熟,見過兩面都算是朋友,發展一切有潛力的人脈,和職業有關,也和性格有關。
後來蕭堯跳舞回來了,開始和對方交流經驗,問:“解總,你們這兒每晚都這麽熱鬧?”
“差不多吧,這個廳隻讓熟客進,前面的幾個廳是普通的,後面還連著別墅會所,每個廳的客流量都不太一樣。”解玉成叼上煙沒點燃,“見天晚上累得跟孫子似的,有錢人毛病多難伺候,拿抽煙來說吧,繞兩條長廊是雪茄吧,抽個煙還貓屋裡,我都是直接院子裡嘬兩口,解解癮就得了。”
這番糙話把蕭澤他們幾個都聽笑了,漸漸也沒了客套,聊的話題也開始增多。約莫凌晨的時候,有個打扮漂亮的女人在卡座間走動找人,走到他們這桌時看見了解玉成,解玉成也發現了對方,皺眉道:“你怎麽找這兒來了。”
“你不回家,我還不能找你?”女人應該三十來歲,但保養得很像二十四五歲,尤其是皮膚又白又嫩,看得蕭堯直羨慕。她挺大方地說:“你們是玉成的朋友?不好意思,我打他電話沒人接,他又好久沒回家,所以不放心來找找。”
解玉成似乎覺得沒面子,不耐地說:“都跟你說了這幾天照顧我爸,老爺子剛換住處又沒找著好保姆,我不伺候誰伺候?”
女人委屈道:“我也沒說什麽呀,知道你孝順,可你起碼每天打個電話吧。”
“行了行了,跟人家說這些幹什麽,我送你回去。”解玉成起身攬著對方往外走,有些粗魯,沒多久又折返回來,估計隻送到了門口。他不好意思地仰頭把酒乾掉,覺得有點跌面兒:“真破壞心情,接著喝。”
林予緩解氣氛:“解大哥,嫂子好漂亮啊。”
解玉成滿臉嫌棄:“光漂亮了,傻娘們兒一個,以後你找媳婦兒可得擦亮眼睛,有的看著模樣好,內核不配套。”
蕭澤心說你倒是挺配套,由內而外都糙得起球。
一過凌晨廳裡的氣氛就變了,音樂、燈光加上香氛都換了一種風格,有的客人直接轉移到後面的別墅會所休息,有的還沒玩夠,摟著人就親熱起來。
解玉成忙去了,人一走蕭堯和江橋就放松下來,這倆衣冠楚楚的孟浪人士裝模作樣好半天,差點憋壞。這會兒四目相對,搭著腰又下了舞池,比不出誰更風騷。
蕭澤看看手表,明天還要上班開晨會,想回家睡覺了,看完眼眸一抬,見林予支著下巴望向別處,臉上帶著酒醉腮紅,又癡又憨地笑著。
“忽悠蛋,看什麽呢?”蕭澤挪近圈住對方的腰,“讓我也看看。”
林予傻癡癡的:“那邊好刺激啊,比看小電影還刺激。”
斜前方的卡座是兩個男人,只能看見胸膛以上,其中一個被另一個抱著啃,毛衣都扯掉了半邊,露著肩膀。林予目不轉睛,迷離又沉醉:“還是桃花眼呢,哎哎,種草莓啦。”
眼前一黑,蕭澤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也不反抗,抓住蕭澤的手腕開始摸:“哥,你要草莓嗎?不要的話,我給你嘬個手表吧……”
蕭澤把外套往林予身上一罩,捏著對方的腰說:“你別找事兒,不然我也帶你去後面會所睡一宿,睡死你。”
林予一哆嗦,酒勁上來頭腦發懵,他順著蕭澤的手腕摸到肩膀,口中念念有詞:“帥哥,屬龍的吧,正月裡過生日是魚骨,勞碌命不過衣食無憂。”
蕭澤已經被那隻手摸得心動,將林予摟緊一些:“還會摸骨呢,再摸摸別處。”
林予摸到蕭澤的額頭,舌尖頂著門齒,嘴角朝上一勾,美美地笑起來:“帥哥好英俊啊,就是眉骨高,凶了點,平時要多笑笑噢。”
蕭澤應言笑起來:“還要怎麽樣?”
“還要多說甜言蜜語,多往家裡買好吃的,不要隻做蛋炒飯,很煩的。”林予眼皮昏沉,笑眯眯地栽到蕭澤胸口,聲音又悶又黏,“最重要的是不許看別的帥哥,認準一個就使勁兒疼,不然會倒霉。”
蕭澤準備帶著人走了,忍不住多問一句:“倒什麽霉?”
林予害羞地亂蹭:“不給碰了,年紀輕輕憋死你。”
他被連拎帶抱離開了花冠夜總會,一上車就睡著了,怎麽回的家、上的樓,全都懵然不知,第二天醒來頭還暈,腦海中只剩下夜總會大門外裝點的紅色玫瑰。
收拾完上班,進研究院的大門時蕭澤提醒:“你還摸我了。”
林予吸著熱豆漿:“我摸你哪兒了?”
蕭澤大早晨就耍流氓:“哪兒能讓你舒服你就摸哪兒了唄。”
林予嗆了一口,余下一段路和蕭澤保持著安全距離。到科室後準備開會,他是臨時工,於是非常自覺地包攬打雜工作,提前準備好資料,必要時還給蕭澤充當私人助理。
簡直是上班當秘書,下班當小蜜。
會議開始,一屋子就倆女士,其余全是老爺們兒,蕭澤在前面面無表情地說,座下各位面無表情地聽。林予坐在末尾,一走神想起了昨晚喝酒,也想起了他摸蕭澤。
一旦確定自己摸了骨,他盯著桌面兩眼放光,越想越多,越想越澎湃。他們這行有幾大類,看相、天眼、心術、風水和識骨,他以前隻懂看相,這麽些年也是靠看相養活自己,自從遇見蕭澤以後,他這一路就沒消停,啪啪啪全把功能解鎖了。
見鬼是天眼,三番五次夢見真相是心術,探靈脈做風水……算下來,就差一個識骨了!
“天助我也!”林予激動地一拍桌子,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他才反應過來正在開會,訕訕地扭臉看向前方,紅著臉不知如何解釋。
蕭澤沉著臉看他,就像學校裡的魔鬼教導主任。他縮縮脖子窩成一團,伏在桌上假裝做筆記,鵪鶉般熬過了會議,大家研究了什麽完全沒聽。
散會吧後巴哥遞來同情的目光,林予心中一凜,明白自己要遭殃,等大家陸續出去,蕭澤留下他單獨訓話,恨不得拿圓珠筆崩他腦門兒。
“剛才開會在琢磨什麽?”
林予老實地撒謊:“我沒怎麽上過學,感覺像在教室裡上課,你好像教導主任啊。”
“然後你就激動了?”
“我、我一看全班只有我是轉學生,成績還不好,你肯定要讓我去辦公室訓話。”林予編得挺順溜,“我就忍不住幻想在學校裡,下課去你的辦公室,然後……”
“然後什麽?”
“然後你對我說,小予,老師其實特別喜歡你,我的天,我一聽就激動了,就想和你搞師生戀。”
嘎嘣一聲,圓珠筆被蕭澤單手捏折了,塑料殼彈出去老遠,他定在座位上,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發火。林予低著頭,得逞後腳底下都有點飄:“老師,我能去做值日了嗎?”
蕭澤愁死了:“去,趕緊去吧。”
林予扭頭跑出會議室,咧著嘴笑得露出了十顆白牙,先找巴哥補課借筆記,之後效率奇高地完成了課業任務。剩下的自習時間,他專心地伏在自己座位上研究,把摸骨的理論知識詳細整理了一遍。
他心神激蕩,如果識骨是他最後一項待激活的技能,那就等於神功已經練到了第九層。
要是通了關,那這地球還真有點盛不下自己了!
林予一整天就沒閉過嘴,大家問他高興什麽,他也不說,還感染得人家也跟著樂。等理論研究得差不離後,就要實踐了,實踐出真知,實踐是檢驗事物真理性的唯一標準,是最重要的一環。
林予率先找他最喜歡的巴哥,客氣地問:“巴哥,我能摸摸你的手嗎?”
巴哥比他還高興:“來來來,我擼了一天袖子也沒人注意,快看看我的手環,卡地亞限定款。”
林予沒看出一個鐵圈兒有什麽美感,一把握住巴哥的手就摸起來。手指的關節、手腕、小臂,一直摸到肩膀。巴哥眯著眼哼哼,享受地說:“你這是推拿啊,真舒坦……再使點勁兒,哎呦!”
這一嗓子吸引了其他同事,林予搓搓手心再吹口熱氣,抬手按住了巴哥的太陽穴,邊摸邊講:“額頭突起山兩座,聰明;上下方向百會到中正,左右方向邊城到福堂,方形印乃方伏犀骨,富貴;喉骨圓潤偏小,胸肋厚實平坦,安逸!”
巴哥這才反應過來:“你給我算命呢?可是全研究院都知道我有錢心又大啊。”
林予不怕質疑,把整個考察隊摸了個遍,連上實習生,完全沒有錯漏。大家都很欽佩,但是沒有太吃驚,畢竟在郢山考察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他的水平。
副隊長被摸完掐了把眉心:“哎,摸摸蕭隊,蕭隊的骨頭茬子肯定硬。”
林予自信快樂了半天,聞言終於泄氣,神棍遵循現有的規律理論都能蒙對一二,但完全要準就得有真本事,他能憑借真本事算盡芸芸眾生,但如果算蕭澤的話,他就成了只能蒙對一二的神棍。
他們的動靜已經吵到了辦公室裡的蕭澤,等對方推門露面便四散假裝工作。林予作為破壞班級紀律的罪魁禍首,杵在原地被抓了個現行。
科室裡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下班,時間一到大家各自逃命,蕭澤今天限號沒開車,早上搭地鐵來的,這會兒還是搭地鐵回去,他在前面走,林予在後面跟,進了地鐵站才挨住。
高峰期車廂裡到處都是人擠人,唯一的好處是不堵車。林予被擠得摸不著扶杆,前後左右的依靠都是人,他抬眸偷瞄蕭澤一眼,也不知道對方消氣沒有。
又一站到了,湧進來不少人,蕭澤一手抓著吊杆,一手抓著林予的手摟住對方,低聲說:“摸骨摸到研究院了是吧?”
林予等於背著手臂,有些難受,他扭頭假裝看廣告,用沉默應對。
人擠著人,有大聲講電話的,有問孩子上課情況的,還有聊天說笑的。蕭澤掐著林予的大拇指關節,壓著嗓子:“我給你也摸摸。”
說完使勁用指腹撚過對方的皮肉,道:“缺心眼兒。”
林予悄悄翻白眼,蕭澤又捏他的食指:“財迷。”
中指,饞貓。
無名指,謊話大王。
小拇指,慫包。
林予被人身攻擊了一通,耷拉著眼皮已經蔫兒了,他也不看別處,光盯著空氣不高興。五根手指被捏得酸麻,心裡有些委屈,可是今天沒好好上班,自己又不佔理。
真要憋屈死了。
這時報站聲響起,蕭澤包裹住他的整隻手,又道一句:“真他媽邪乎,我怎麽就喜歡你這個完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