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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路可退》第74章 寄居者
自從林予因一份冷盒飯而肚子疼, 之後賀冰就開始給他帶飯。每天早上一個三層的保溫飯盒, 一葷一素一白飯,外加一保溫壺熱湯。

 他深知生於憂患, 死於安樂, 看著鏡子裡豐滿些許的面頰, 有點擔心自己會發展成一個白胖小子。

 蕭澤經過浴室門口催促:“別臭美了,遲到了。”

 林予磨蹭到門口倚著門框:“哥, 我是不是肥了?以前花冠夜總會的貝貝說過, 不能胖,胖了就沒人喜歡了。”

 蕭澤不耐地看看手表:“曹安琪一個美少女還天天倆漢堡呢, 你一個男子漢能不能琢磨點有意義的?今天是不是月考?”

 林予陡然一個激靈, 他把考試那茬兒忘了, 抓緊時間吃完早餐,背著書包拎著飯盒準備走人。正要下樓,咣當一聲摔了個瓷碟,他返回到餐廳, 見林獲驚慌地支棱著手, 看上去格外害怕。

 “豆豆, 怎麽了?”他抽紙巾給林獲擦手,“沒事兒,歲歲平安。”

 賀冰蹲下拾掇,解釋道:“我催他把碟子裡的荷包蛋吃完,不然擱涼了,他好像拿不穩東西, 哆哆嗦嗦地就摔了。”

 林獲還是慌:“別打我……”

 林予摸著林獲的後腦杓安撫:“沒人打你,豆兒,沒關系的,別害怕,我們都不怪你。”

 賀冰恍然大悟地歎息一聲,隨後戴好口罩,無奈地說:“我沒戴口罩他可能害怕,我又催他快點吃,他估計就慌了。”

 林予愁道:“賀老師,你說你當初總訓我罰我幹什麽,都給豆豆留下心理陰影了。”

 賀冰似是無法忍受被質疑教學水平,有點倔地回道:“我當初不罰你,你就什麽基礎都沒有,現在還得多買幾萬塊錢課時,趕緊上學去,都幾點了!”

 林予看林獲的情緒一時無法平複,乾脆給對方拿上外套一並帶走。路上有點堵車,遲到是肯定的,蕭澤從後視鏡觀察到林獲不安的表情,問:“豆豆,怎麽了?”

 林獲緊張得繃緊身體,左手抓撓右手,右手摳挖左手。林予替對方答:“摔碎一個小碟子。”沒答完就被林獲用力捂住嘴,險些把他悶死。

 蕭澤心中自有猜測,試探道:“豆豆,以前是不是摔碎過碗?小叔罵你了?”

 林獲聞言高度緊張,貼著靠背僵成一團,兩手胡亂地揮舞著:“別打我!不要打我……不打!不打我!”

 林予抓住對方抽搐的手臂,極力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豆豆,沒有小叔,也沒有人打你。現在只有我和哥哥,摔碎了也沒人會怪你。”

 林獲聽不明白長句子,林予便一直重複,直到對方聽懂。他將林獲安撫好,忍不住自責地歎息:“是我沒有好好教你,怨我。”

 蕭澤捕捉到這一句,但正好到達輔導班門口,他沒多問,叮囑兩句就讓林予趕緊去上課。

 來的路上林獲緊張,現下輪到林予緊張,這哥倆湊到一起總是淒風苦雨,三分靠天意,七分認倒霉。小教室極其安靜,數學老師已經鋪好卷子和草稿紙,林予迎來首次月考,一握筆手心打滑,全是汗水。

 林獲是個傻子,能看懂表面就不錯了,但關於林予的話他能深入一點,此時他隔著個空位端詳林予,忽地笑出聲來。

 仿佛之前害怕的人不是他。

 老師把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安靜。林予偷偷瞟一眼林獲,呲牙擰眉毛,瞪眼皺鼻子,林獲笑得眼尾露出細紋,忍不住揭短:“小予忘了打小抄!”

 林予條件反射般舉起雙手:“老師我沒有!他放屁!”

 他喊完扭頭瞧林獲,倆人目光對上同時愣住,兒時那些傻事浮上心頭,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笑起來,笑完繼續考試,該不會的還是不會。

 一對一非常便捷,考完當場判卷、現場出分,還能感受刑場的氣氛。林予考了七門,三大主科加三大理科,再加一門地理。

 放學收拾東西,他將十來張卷子整理好裝書包,輕輕歎口氣,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林獲對他這副德行很熟悉,小時候沒考好就這樣,便說:“哥哥又不打。”

 林予以前沒考好的話回家免不了挨揍,但蕭澤肯定不會揍他,所以林獲覺得不挨揍就沒什麽。浪費了一刻鍾,他們慢悠悠地離開,回到書店時賀冰正在聽英語。

 林予的英語沒及格,頓時有些泄氣,扶著林獲鑽回樓上改錯題。他們倆貓在書房裡,林獲蓋著毯子在沙發上看漫畫,瞎看,林予改到最後頭暈眼花,瞎改。

 “小予,休息一會兒吧。”賀冰敲門進來,端著一杯熱牛奶,還攥著一把剝好的核桃。林予趴在桌上捂著卷面,很是難為情。

 “沒考好?”

 “嗯,特別爛。”

 “那有什麽,下回努力。”賀冰伸出手來,像是要摸林予的腦袋安慰,但伸到半空生生停下,又收了回去,“萬事開頭難,你又荒廢了那麽多年,慢慢來。”

 林予受到了鼓勵:“謝謝賀老師。”

 這下換成賀冰難為情:“別叫我老師了,我現在這樣算什麽老師,聽著都臊。”

 “那叫什麽?”林予從沒想過別的稱呼,“賀大哥?哈哈!”

 賀冰罵他沒大沒小,他嚼著核桃仁說:“那就還叫老師,反正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是吧賀老師!”

 賀冰神情微怔,目光和言語都不受控制一般:“傻孩子,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林予立刻反駁:“難不成我還叫你爸爸呀,賀老師你怎麽佔我便宜啊。”

 賀冰狀態恢復後面色訕訕,似是出了洋相,空杯子都沒拿就走了。林予兀自笑了笑,繼續寫今天的作業。

 當初報班的時候蕭澤就說過,甭給他發考試成績,所以他下班回來完全靠林予的細微表情判斷分數。不過對方那股喪氣勁兒太明顯,他想看不出來都夠嗆。

 蕭澤問都沒問,直接道:“開了一天會,我泡個澡,飯好了叫我。”

 吃飯時林獲想起早上摔碎瓷碟,戰戰兢兢食欲全無。蕭澤帶著一身洗完澡後的熱氣,他看在眼裡,尋思一個解決的辦法,畢竟林獲平衡感不及常人,拿不住走不穩是難免的,每次都這麽大反應可不行。

 他問:“忽悠蛋,你爸媽還在的時候,豆豆摔了東西挨罵麽?”

 林予說:“次數多了就會挨罵,我試圖教過他,但他這是天生做不好,沒辦法。後來我就說是我摔的,爸爸媽媽訓我,他就不怎麽怕了。”

 結果他走之後沒人頂包了,林獲只能被小叔教訓,所以他在車上的時候說怨自己沒教好林獲。

 蕭澤在桌下輕輕踩林予一腳,隨後遞上一枚眼神。林予很快會意,端起吃完飯的碗說:“我再盛一碗。”

 他起身的時候故意松手,瓷碗砸在地板上裂成了兩半,林獲大驚失措,拉住林予就要逃跑。蕭澤見狀把自己的碗遞過去,極溫柔地說:“小予,換這個吃。”

 林予接過,大口扒拉掉米飯,林獲呆呆地看他,又呆呆地看蕭澤,來回觀察了十分鍾才安下心來,從此之後應該不會再害怕了。

 晚上賀冰和林獲都已經休息,蕭澤在書房工作,林予在書桌對面繼續寫作業。倆人臉對臉,共飲一杯熱水,誰也不打擾誰。

 蕭澤不主動問成績,林予沒想好怎麽主動交代,後來關機聲乍起,他狠下心把錯題本推過去,打破沉默:“哥,給我講講錯題吧。”

 蕭澤還是不問:“挪過來,拿上草稿紙。”

 從英語到化學,從數學到物理,一道接一道的錯題仿佛無窮無盡,都能猜到分數區間了,林予汗流浹背,既有考砸後的抱歉又有什麽題都敢錯的丟臉,實在忍不住了。

 他霍然起身鞠躬九十度:“對不起!”

 蕭澤嚇一跳:“道歉乾嗎?”

 “我浪費了你的錢。”林予重新坐下,難堪地擦擦汗水,就跟坐在審判席的被告似的。蕭澤樂道:“你每天具體都怎麽學習?”

 林予回答:“聽課記筆記,不會的問老師和你,寫作業之前先整理筆記,寫完複習預習,第二天改前一天的錯題。”

 蕭澤說:“這不結了嗎?這麽用功地學習有什麽可抱歉的?忽悠蛋,你以前算命百發百中,但考試不一樣,有起有伏很正常。”

 林予吞咽口水,憋了一天終於把心稍稍放回肚子裡,他也不藏著掖著了,掏出七套卷子給蕭澤看,小聲說:“別嚇著你啊。”

 “嗬。”蕭澤一眼瞅見數學卷上的分數,“五十五,超過總分的三分之一了。”

 數理英是重災區,化學和生物還可以,蕭澤掀到最後一張:“地理九十八,差兩分就滿分了,你光嘰嘰歪歪考砸的,怎麽不顯擺考得好的?”

 林予壓抑著喜悅:“地理你教我那麽多,考好是應該的。”

 蕭澤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勝不驕敗不餒,又鼓勵了兩句便繼續講題。秉燭學習到深夜,林予掛著一彎眼袋收拾東西,瞥見了桌上的行程安排。

 研究院剛下達的工作通知,省市縣三級聯排視察,蕭澤要出差幾天。距離出發還有小半個月,他正在考慮是否帶林予同去。

 輔導班請假簡單,關鍵是還有個林獲要照顧,不過他希望林予和他一起去,因為林予以後也要從事地質研究方面的工作,起步已經晚了,那任何學習機會都應該抓住。

 他們沒有糾結,決定到時候視林獲的情況而定。

 離開書房往臥室走,林予先看見客廳方向有亮光,他跑過去拐到廚房尋找光源,原來是賀冰正系著圍裙忙活。

 一鍋熱油,一盤團得不算標準的素丸子,賀冰打著哈欠將丸子挨個下鍋,炸出了金燦燦的一碟。蕭澤聞著香味沒忍住,進去捏起一個吃,說:“賀大哥,你大半夜怎麽又起來炸丸子了?”

 賀冰把火關小:“本來拌好餡兒準備吃完飯做,結果忘了,瞧我這記性。”

 “那就別做了,你不困嗎?”林予問。賀冰沒回頭,看著鍋裡冒油星的丸子說:“不做你明天就少個菜,我不困。”

 林予走近給賀冰捏肩,本來日日帶飯就有點不好意思,對方還這麽無微不至地考慮,他有些承受不起。

 “行了,趕緊去睡覺,不然明兒又賴床。”賀冰聳聳肩膀,不讓林予繼續捏,“再有七八個就炸完了,我關燈,你們快休息吧。”

 後來林予對林獲講了出差的事兒,林獲聽不懂那麽多,隻明白出差意味著去別的地方。他哪能答應,拽著林予不撒手,哄也沒用,高度集中注意力在林予身上。

 周末書店人多,林予在一樓看店,剛給客人結完帳就瞧見林獲雙臂大張堵著門口。“豆豆啊,你消停會兒吧!”他招招手,“我不出去,客人得出去啊。”

 林獲細長的眼睛朝上輕挑,他自己無法意識到那是個什麽滑稽表情,每當有客人進出他就閃開,沒人的話他就死擋著門。

 可他身體不好,繃著力氣站十分鍾就到達極限,挪著小碎步開始晃悠起來。林予正在擺放亂丟的書,見狀扔下手裡的活兒跑過去,扶林獲去沙發上休息。

 他蹲在扶手邊說:“豆兒,要不我不去了,你別害怕。”

 林獲其實完全不明白:“小叔都不在,為什麽要走?”

 “跟小叔沒關系,我是去工作,和哥哥一起。”林予耐心解釋,“去幾天就回來,我們一起去一起回,不會有事兒。”

 他說完覺得林獲還是不明白,乾脆不費勁了,改口道:“反正我不去了,你別害怕了行嗎?”

 林獲點點頭,他雖然對林予說的內容不太明白,但他能理解林予的任何情緒,目光凝在對方的臉上,林予眉頭和嘴角透露的信息他全看在眼裡。他覺出林予不高興,不是生氣那種不高興,而是每年除夕過生日,媽媽把林予長壽面裡的荷包蛋給他時,林予那種想吃又不敢要的不高興。

 他低頭說:“小予,我給你抓小鳥。”

 林獲想用林予喜歡的小鳥來補償。

 林予將那點失落和為難隱藏,淺淺地笑起來:“站一會兒都晃悠,還抓小鳥呢,你給我畫一隻得了。”

 林獲有了任務便不再鬧,守著一方白紙認真作畫。林予得以喘口氣,然後化失落為力量,把整個一層打掃乾淨,還跑去印了一趟□□。

 一口氣忙到晚上,林予在睡前收到林獲畫好的小鳥,紅色的身子綠色的腳,黃色的眼珠黑色的草,他咂咂嘴:“這配色怎麽有些眼熟,你畫的時候在想什麽?”

 林獲特別開心:“魏彩虹的棉襖!”

 林予笑翻在沙發上,把遙控器都甩飛了,他捧著那張髒兮兮的畫格外寶貝,把能想到的好詞好句全用來誇讚林獲。

 這時賀冰從浴室出來,問:“小予,要不要換床單被套?”

 林予小心擱好畫,起身幫忙:“要,我和你一起拆吧。”

 賀冰住的那間客房已經拆完,又一起拆了其他幾間,林予鋪新床單的時候蕭澤洗完澡出來,他順便告訴對方無法出差的事兒。

 蕭澤聽完沒說什麽,準備再找林獲談談。

 “換好了,真累。”林予呼哧喘氣,爬下床去客廳拿自己的畫,結果一挨沙發就懶得動,又癱在那兒欣賞起來。看著看著開始犯困,把畫捂在胸口打起了盹兒。

 林予沒真睡著,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靠近,對方在他跟前俯下身,他用意識喊了一聲“哥”,實際沒有出聲。發心一熱,對方溫暖的手掌在摸他的腦袋,而後又輕輕摸他的臉頰。

 林予用盡全力醒來:“我這就去洗澡!”

 他整個人驚呆了,由於太過驚訝甚至反跌回沙發上,面前的人根本不是蕭澤,居然是賀冰!他起了層雞皮疙瘩,差點慌亂中把畫揉爛,磕巴著問:“賀老師,你、你有什麽事兒?”

 賀冰似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反應,尷尬地說:“我看你睡著了,叫你去洗澡,順便告訴你去另一間浴室洗,你哥臥室那間我要打掃。”

 林予忙不迭地點頭,還是沒憋住:“賀老師,你摸我臉幹什麽?怪嚇人的。”

 賀冰輕輕拍他一下:“那是你膽兒小,我看看你最近改善夥食長肉沒有。”

 林予平複心情後去洗澡,經過賀冰的房間發現床被都裸著,還沒鋪床單,他返回臥室翻出來一套,衝浴室裡的賀冰喊道:“賀老師,我幫你把床單鋪了吧,藍色的行不行?”

 賀冰回:“隨便,麻煩你了。”

 他心想還挺客氣,拿上乾淨的床單被套走人,蕭澤嫌消毒水味道大,跟著他一起去了客房。倆人把被子塞套裡,各拽一隻被角抖擻,拉上側鏈就搞定了。

 弄完準備鋪床單,林予將被子枕頭都扔到沙發上,一回身看見枕頭下有張照片。蕭澤也看見了,拿起說:“這是賀大哥家孩子?”

 林予好奇地湊上去:“不會吧,賀老師好像沒孩子?”

 待他看清,吃驚地叫了一聲,他奪下照片攥在手裡,眼睛恨不得射出一道激光。蕭澤有些納悶兒,又端詳道:“這孩子眼睛圓溜溜的,跟你挺像。”

 林予叫道:“這就是我!我小時候眼就這麽大!”

 那張照片破損嚴重,照片裡的嬰孩又太小,蕭澤仔細地辨認一番再加上心理暗示,將將承認是林予。林予捏著照片無比震驚,這是他一周歲紀念照,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他從小就拍過這一張照片,家裡的相冊他也只有這張。

 可他爸媽去世的時候相冊都連著舊衣一起燒了,為什麽賀冰會有這張照片?他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找賀冰問問清楚。

 林予舉著照片往外走,蕭澤眼尖:“忽悠蛋,背面有字。”

 剛才的動靜不算小,賀冰急忙跑來,他衝到門口時看見了林予手裡的照片,頓時漲紅面孔像事情敗露一般,仿佛遭遇末日降臨。

 而林予已將照片翻轉,背面寫著:愛子小予一周年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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