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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路可退》第29章 看上去很美
二樓除了蕭澤的臥室, 林予感情最深的就是這間浴室。他在這兒給六隻貓洗澡, 給燙傷後背的蕭澤衝水,現在還和蕭澤擠在一起把話說到了這份上。

 他舔舔嘴唇:“哥, 嘴上有血腥味兒。”

 “洗洗, 漱個口。”蕭澤松開他, 讓他站在洗手池前,順手擰了開關。水聲充斥在浴室裡, 他不動彈, 從鏡子裡看自己嘴唇上沾的血跡。

 “撒什麽癔症,洗一下。”

 “你給我洗, 你的血。”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理據十足, 蕭澤撩起水甩掉,把手沾濕,指腹點上林予的嘴唇輕輕擦拭。如此幾個來回,林予的嘴唇又恢復成了淡淡的粉色。

 把水一關, 周遭安靜得嚇人, 林予帶著水光的嘴唇動了動:“哥, 你再問一次行嗎?”

 蕭澤沒反應過來:“問什麽?”

 “問你老不老,有沒有人要……”林予低眉順眼地盯著大理石上的花紋,“算了,前半句不要問,隻問後半句……”

 蕭澤格外想笑,並且想笑就笑:“忽悠蛋——”

 後半句還含在嘴裡, 一切卻都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亂了。林予瞳孔收縮,攢足勇氣的話被生生咽回了肚子深處。都不算咽了,被打電話的人捶回去的!

 蕭澤拿出手機接通:“有屁快放。”

 “你怎麽這麽粗魯,好喜歡啊。”蕭堯的語氣比雪花膏還油膩,“有事求你幫忙,我有個親戚家小孩兒想進你們研究院,你不是有好多工作筆記什麽的嘛,能不能借來充充電?”

 蕭澤煩道:“找起來費勁。”

 蕭堯操著那把渾厚的低音嗓撒嬌,膩歪人的字字句句從手機裡傳出來,還回蕩在浴室。林予那份勇氣一點點磨光,在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下有些打退堂鼓。

 唉,先算了吧。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小聲說:“哥,我上樓午睡了啊。”

 蕭澤擋了他一下,他閃開了。離開浴室回到小閣樓,他雖然平時總嫌棄這處小空間憋屈,但是這裡其實很有安全感。

 “周末來拿吧,沒事兒別聯系。”蕭澤掛了電話,他想上樓看看,結果樓下又有動靜。買完書的大叔返回來找地圖,他午休時間全用來搞售後了,搞完沒歇,直接繼續營業。

 一口氣忙活到了閉店。

 冰淇淋這種季節性強的食物終於在驟降的溫度面前敗下陣來,晚上關門時蕭澤留意了一眼,這一整天只有奶油味被挖去了三個球。

 門前和窗前的卷閘門都已經落了,把電腦關機,咖啡機也關掉,最後再關了燈,就徹底完成了今天的打烊工作。

 蕭澤慢慢上樓,像在深山處拾階而上,靜悄悄的,聽不見丁點動靜。二樓也黑著,只有臥室透著點光,他走到門口卻沒進去,靠著門框把視線投到了空著的雙人床上。

 忽悠蛋死乞白賴地要在二樓睡,這會兒卻連影兒都沒有了。

 這麽乖乖地窩在閣樓裡,是難過還是不高興。

 蕭澤自嘲般笑出來,他傻了嗎?難過和不高興有什麽區別,總歸都不是什麽好心情。

 返到客廳打開電視,裡面的電視劇在演闔家團聚的溫馨戲碼。飄著的人造雪,炮竹聲陣陣的小年夜,熱氣騰騰的餃子,所有元素拚出來蕭澤記憶裡的新春佳節。

 他忍不住猜想,往年春節的時候,林予都是怎麽過的?

 回老家?老家還有親人麽?

 一個人在外面晃悠,單就自己一個人?

 臉上的傷口已經沒半分痛覺,凝成一個小小的紅色血點,不仔細端詳都看不見。蕭澤把玩著遙控器走神,把林予遇見他之前的日子幻想了一遍。

 有人在清晨拉忽悠蛋去跑步嗎?

 有人給餓肚子的忽悠蛋做一盆蛋炒飯嗎?

 蕭澤就想了兩條,詳細的他根本就沒記。一來他不是心細如發的人,二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答案是沒有。

 當初林予裝瞎被拆穿,呼嚕呼嚕吐出來一大串點點滴滴,聽得他都愣了。要是日常都經歷過,誰會那麽認真地記清楚。

 蕭澤心煩地換了個台,裡面是旅遊節目,好山好水。他盯著屏幕卻沒看進去一星半點,思維不受控制,直往閣樓上飄。

 他知道林予缺愛,害怕林予只因為一點“對自己好”就動心。何況十七八歲的孩子本就不夠成熟,如果又出現另一個對自己更好的,那林予會不會動搖?

 蕭澤想,動搖的話也給他綁住。

 下午在浴室裡那一刻被蕭堯的一通電話打斷,之後林予鑽進閣樓再沒出來過。其實也出來過一趟,飛奔去洗手間,還以為他沒聽到。

 蕭澤不再想了,想不出結果的東西就不要浪費時間。老老實實地看電視節目,領略了一個多鍾頭的自然風光,十一點鍾節目播完,他估計林予應該也要睡了。

 回臥室把厚毛毯卷上,單手夾著上了閣樓。走到門口停下聽了聽,裡面沒什麽動靜。蕭澤輕輕擰開門,趟著黑夜走至單人床邊。

 床上空著,只有一隻孤零零的枕頭,蕭澤擱下毯子,扭頭看見林予窩在飄窗上睡著了。估計又看星星來著,看得困了直接兩眼一閉,因為冷還縮成了一團。

 他彎腰把人抱起來,空間狹小,也就是轉個身的距離。重新回到床邊要將人放下,脖子卻被抬起的手臂緊緊圈住。

 蕭澤問:“裝睡?”

 林予小聲答:“你把我吵醒了。”

 “什麽時候睡覺這麽輕了,那我跟你道歉。”蕭澤站在床邊,對著黑暗沒有低頭。林予淺淺的呼吸拂在他的腮邊,如同又幫他治療了一遍傷口。

 “哥。”林予卷在兩層毛毯中,像被裹緊的蠶,“你睡覺蓋什麽?”

 蕭澤說:“我不冷。”

 似乎肚子裡的廢話都說完了,林予慢慢地松開手,胳膊從蕭澤的脖子上放下來。蕭澤俯身,也慢慢地把他放在了床上。

 “睡吧,晚安了。”

 蕭澤轉身朝外走,黑暗中的身影輪廓也是黑色的。林予盯著對方的背影,待對方走到床尾時,他突然骨碌起來,卷著毛毯跑過去,然後直接從床邊奮力一蹦,躥到了蕭澤的後背上。

 舊單人床哪禁得住,叫聲淒厲像閃了腰。

 蕭澤微微躬身,手向後托住了林予的屁股,掂了掂又挽住林予的大腿。林予張開毯子把他們兩個一齊裹住,小聲問:“哥,我給你當被子,好不好?”

 蕭澤背著他朝外走,走出閣樓,然後走下樓梯。終於進入臥室,暖黃色的燈光比黑著溫馨許多,就像此時此刻蕭澤寬闊溫暖的背。

 林予躺好,側著做好了面向對方入睡的準備,但是蕭澤背對著他看手機,隻留給他一個後腦杓。他想起下午在浴室被手機鈴聲打斷,心裡一陣氣悶。

 要不是現在好多人喜歡用手機支付,他壓根兒就不需要手機。

 悄悄挪過去一點,林予想看看蕭澤在幹什麽。他抬頭一瞧,蕭澤居然正在網購,頁面上全是床上用品。

 “哥!你別亂花錢!”

 蕭澤以為林予已經睡了,虧得他調著靜音玩手機,結果這一嗓子把他嚇了一跳。“怎呼什麽,我買兩床被子。”他繼續瀏覽,這麽多房間就那麽兩條毯子,又懶得回公寓拿,乾脆一次性買幾套。

 林予扒不動蕭澤的肩膀,靠過去趴在蕭澤的身後:“你是不是不願意我和你一起蓋?是不是不願意我在二樓睡?是不是我這樣扒著你你也不願意?”

 蕭澤說:“自從高考考完語文,很久沒見過這麽標準的排比句了。”

 林予臉埋在對方的肩頭樂:“你別打岔!”他樂完抬頭,發現蕭澤已經付完款了,心裡立刻又冒出幾個感歎句。

 蕭澤直接放下手機關了燈,用突如其來的黑暗掐斷了話題。再轉過身,林予就窩在他身邊,完全沒有挪回去的意思。

 “忽悠蛋,睡了?”

 “還沒,怎麽了哥?”

 “你現在對曹安琪有什麽看法?”

 “我覺得她真愛吃漢堡。”

 “……”蕭澤本意是想看看在誤會都解除的情況下,林予對同齡的漂亮女生有什麽看法,這家夥和他沒在一個頻道。

 林予困了,翻身背對蕭澤開始睡覺。他睡著之際在心裡吐槽,奔三的男人好狡猾啊,考慮那麽多,估計是欠刺激。

 如曹安琪所說,她現在不逃課了,所以再次見面已經到了周六。

 前一天葉海輪發信息聯系過林予,問是否能見面,林予編了個理由推掉了。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葉海輪,是直接說破表明立場還是裝作無事發生?

 前者他怕葉海輪情緒失控,從而做出傷人的事兒,後者他沒信心自己有那麽好的演技。

 周末顧客多,蕭澤想不搭理人都不行,找書算帳、煮咖啡、連簽收快遞都顧不上。之前買的床被到了,整整兩大包,像春運回老家時背的鋪蓋卷。

 林予躲在書架後頭撇嘴,被子到了,這就說明他要從二樓撤離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不想回小閣樓!

 “服務員,你怎麽老發呆啊?”

 書架另一面的人抽走了兩本書,從縫隙裡望過來,忽閃著熟悉的大眼睛。林予回神,剛才光顧著撒癔症,他都沒注意到曹安琪什麽時候進來的。

 曹安琪又拿了貓糧過來:“我這次多買了幾包,可以吃久一點。”

 林予和曹安琪去書店角落喂貓,五隻貓立刻圍上來吃,只有孟小慧在後面猶豫不前。曹安琪想起那段監控視頻,孟小慧本來膽子就小,肯定是受了驚嚇更不敢靠近人了。

 他們單獨弄出一小份推過去,都低頭看別的貓,孟小慧這才卸下防備,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喂完貓,曹安琪要寫作業,一副凡事免談的樣子。林予待在旁邊:“關於葉海輪選保送名額的事兒,你想好怎麽辦了嗎?”

 “暫時隻想到換個學校,別的我也不知道。”曹安琪用筆帽壓了壓眉心,“我真不敢冒險,而且我也不想看見他,一點都不。”

 她歎息一聲轉向林予:“朋友,你沒算出來我最近會出什麽事吧,讓我安安心。”

 林予心中一揪:“你提醒我了,要不我給你看看手相?”

 “就是啊!你直接給我算算嘛!男左女右,右手是吧?”曹安琪眼睛一亮,激動地伸出右手。她的手指很修長,無名指和小拇指的指甲塗了層亮亮的透明指甲油,估計害怕全塗上被老師罵。

 林予左手手心托著曹安琪的手背,另一隻手輕輕捏住曹安琪的指尖,開始給對方看手相。

 蕭澤拆快遞又套被罩,在樓上忙活了半天,這會兒下來想先灌杯涼白開。走到吧台前還沒拿起杯子,來結帳的大哥說:“年輕就是好啊。”

 蕭澤笑笑:“怎麽突然還感慨上了。”

 大哥往裡一指:“看見小年輕們說說笑笑,談談戀愛,再瞅瞅自己,都有白頭髮了,羨慕唄。”

 客人結帳走了,蕭澤倒了杯涼白開,他端著水杯往裡走,一經過書架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那倆小年輕。

 低著頭,林予握著曹安琪的手。

 簡直讓他想起了賈寶玉和林黛玉湊在一起讀《西廂記》。

 林予專心辦業務,心無旁騖,對蕭澤投來的灼熱視線渾然不覺。他萬分仔細,畢竟曹安琪已經經歷過一次災難,說:“命勢前期波動比較明顯,後期就平穩了很多。”

 曹安琪說:“我爸媽離婚,我死裡逃生,是不是這個波動?後期應該是我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畢業找份還不錯的工作,然後再和一個帥哥結婚,幸福地過完了一生。”

 林予點頭:“那我再給你算算愛情吧。”

 還沒看清,頭上落下淡淡的陰影,把燈光都擋住了。他和曹安琪同時抬頭,一齊撞上了蕭澤那張冷峻嚴肅的要命臉。

 曹安琪真的不太行,張嘴就說:“老板,我們倆研究愛情呢。”

 “是麽,研究成果怎麽樣?”蕭澤盯著林予,俯身伸手,直接把林予和曹安琪握著的兩隻手從中間劈開。

 他把林予的手包裹在掌心,轉臉看向曹安琪:“幫忙看一下店,我帶他上樓看看新買的被子,不合適還能退。”

 林予被拉上了二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抬腿邁的步子。進了臥室,兩張套好被罩的被子堆在床上,亂糟糟的,看得出來蕭澤弄到最後都要發飆了。

 他坐上去,感覺好柔軟。

 蕭澤在他旁邊坐下,還握著他的手。

 “忽悠蛋,一直忘了跟你說店規,現在告訴你。”蕭澤像在說什麽紅頭文件的指導思想,“工作期間不許與客人有親密接觸,不許說說笑笑。”

 林予反問:“什麽時候有的店規?”

 “剛有。”

 “那我要是違反了會扣工資嗎?可我又沒工資。”

 “那就不給吃飯。”

 我靠,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給吃飯可不行。林予扭臉瞪著蕭澤,為自己努力爭取權益:“怎麽就算親密接觸了?!”

 蕭澤回答:“碰手就算。”

 “碰手就算?!乾脆看一眼就算,那多牛逼!”林予往被子上一倒,像倒在棉花地裡。倒下才意識到蕭澤還拉著他的手,用力晃晃,說:“那你現在這是乾嗎呢!”

 蕭澤松開他:“我是你哥。”

 林予小豬哼哼:“我還以為你是我爹。”

 可能是新被子太舒服,他傻於安樂,說完終於開了竅。渾身一個激靈,骨碌起來湊到蕭澤的旁邊,兩眼嗖嗖放光地問:“哥,你是不是……吃醋啦?”

 蕭澤沒吭聲,不承認。

 可是也沒否認啊!

 林予蹦下床,抓著蕭澤的肩膀就開始晃:“哥,你心裡是不是酸酸甜甜的?是不是看見我抓著曹安琪的手覺得很生氣,生氣中又有點委屈,想揍我,又想求我不要離開你?”

 蕭澤聽得頭疼,感覺腦袋周圍嗡嗡直響。

 林予面若桃花,眼似杏核,激動得哆哆嗦嗦:“哥……你是不是已經,迷上我了?”

 “忽悠蛋,我求求你了。”蕭澤做了個深呼吸,認輸認栽認命,起身往外走,“店規取消,你一切隨意,消停會兒。”

 林予急忙跟上:“怎麽又取消了!”

 下樓後當著客人不好說什麽,蕭澤去忙,林予用目光尾隨。曹安琪的卷子已經寫完了正面,衝林予問:“還繼續看手相嗎?”

 林予搖頭:“不看了,男女授受不親。”

 “腦殘。”曹安琪嘀咕了一句,接著寫,寫了會兒又抬起頭,“對了,我最近還有個避開葉海輪的想法,你給點意見。”

 林予總算從男男之事裡回神:“怎麽避開?除非他不上學或者你不上學。”

 “而且我這兩天一直琢磨。”林予怕曹安琪擔驚受怕,安慰道,“我覺得葉海輪可能真的本性軟弱,但當對方處於劣勢的時候就會爆發出一直壓抑的情緒,應該屬於性格缺陷?還是人格缺陷?我哥之前也說過。”

 曹安琪點點頭:“所以我盡量不和他碰面。我打算不去學校了,去外面的補習機構報全托,這樣就不用看見他了。”

 她說完有點愁:“就是很貴,現在我媽一個人養我,我得省著點花錢了。”

 林予表示讚同,他覺得曹安琪以前活得太滋潤,對錢沒什麽概念,說:“少吃漢堡吧,煎餅也不錯。裝卷子的塑料袋也不用非買八十的,一塊八的也挺結實。”

 曹安琪不好意思地捂住臉笑,笑了會兒露出眼睛:“咱們傻啊,可以找曹國偉要啊!”

 他們盤算得太投入,刹車聲在外面響起才終於停下。林予朝玻璃窗外面一瞧,是蕭堯的粉紅色跑車。

 蕭堯已經穿上了秋季新款毛衣,看上去有點捂得慌,齊肩長發燙了淡淡的卷,隨著步伐輕輕顫動。他一進屋就吸引了全場目光,往吧台上一靠,打個響指說道:“老板,有沒有乾馬提尼?”

 蕭澤沒搭理,直接把準備好的一摞本子遞過去。

 這些本子都是寶貝,裡面是詳細的工作筆記。蕭堯之前打電話求著要,今天是專門過來拿的。他小心裝包裡,殷勤地笑:“要不你再給你們同事通個氣?”

 蕭澤眼都沒抬:“做夢。”

 “算啦算啦,我就那麽一說,我找你弟玩兒去。”蕭堯去找林予,林予怕影響曹安琪寫作業就和蕭堯上了小閣樓。

 “妖嬈哥,你中午在這兒吃飯嗎?”

 “中午有人請客。”蕭堯打開斜窗看風景,“我一個親戚家孩子想進研究院,所以找你哥要資料衝刺一下,本來主要想請他呢,他不去。”

 林予低頭看見手腕上的水晶手鏈:“妖嬈哥,我感覺水晶手鏈沒什麽用。”

 “唉,心理作用嘛。”蕭堯浮誇地歎了口氣,“有沒有用,我能沒數嗎,很難過的。”

 林予這人性子軟,耳根子更軟,別人生氣,他就同仇敵愾。別人難過,他就感同身受。聽蕭堯歎完,他也歎了一聲。

 “妖嬈哥,你和我哥是怎麽認識的?”

 蕭堯說:“酒吧認識的,他去喝酒,我也喝酒。”

 “然後呢,你想和他一起喝酒?”

 蕭堯大笑:“誰想和他一起喝酒啊,他那麽能喝。”

 林予猶豫道:“那你……”

 蕭堯手托腮:“我想泡他。”

 不算明顯的腳步聲頓在門口,樓下忙得要死,蕭澤上來叫林予下樓幫忙,結果走到門口就聽見蕭堯給孩子說這種破事兒。

 他差點踹門而入,但生生止住了,想聽聽忽悠蛋有什麽反應。

 林予在震驚中愣了一陣,雖然蕭堯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在浪,但他明裡暗裡早就感覺得到對方喜歡蕭澤。不過此刻正大光明地聽進耳朵裡,還是覺得心臟有點抽抽。

 他忍不住開始攀比了,他得虛榮一下。

 妖嬈哥開粉色超跑,他只有一個軍綠小馬扎。

 妖嬈哥戴鑽石耳釘,他只有一副用舊了的耳機。

 妖嬈哥擁有一間酒吧,他就一個算命攤位,還他媽是流動的。

 而且,妖嬈哥還能把屁股扭出花,雖然這條他不是很羨慕。

 林予像被抽了魂兒,這情敵硬件太強,他只能拚軟實力。他會算命啊,可是唯獨算不出來蕭澤的前世今生。

 沉默的工夫裡蕭堯欣賞了一遍剛修剪的指甲,吹口氣問:“弟弟,尋思什麽呢?你覺得怎麽樣,如果我跟你哥搞一起的話?”

 林予一聽捶了下床,直接把那串水晶手鏈擼下來:“妖嬈哥,古有割席斷交,今天我就和你碎珠反目!來生咱們再做好兄弟!”

 蕭堯嚇懵了:“我操!你發什麽瘋?這手鏈兩千,弄壞了賠我!”

 林予頓住:“這麽貴?!”

 他訕訕地把手鏈捧在掌心,還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整個人被貧窮衝擊波轟得怔怔的。蕭堯不明所以,感覺很是納悶兒:“你到底怎麽了?”

 林予說:“妖嬈哥,我……”

 門外的蕭澤屏住了呼吸,忽悠蛋是不是誤會了,是不是要哭了?他抓住了把手,準備立刻進去解釋。

 這時林予宣布:“我也想泡他!”

 作者有話要說: 妖嬈哥: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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