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傅識舟下樓扔垃圾，順便帶喬落出去散步。

　喬落在後面磨磨蹭蹭，死活不肯出門，傅識舟無奈得很，問他：“怎麽了？還要跟小姑娘似的化個妝麽？”

　結果喬落居然說：“對……對啊，我換個衣服，萬一碰上你的同學，我醜醜的，多丟人。你先下樓等我！”

　還知道注意形象了。

　傅識舟拎著某“醜醜的”小崽子吃掉的一盒子雞骨頭，無奈搖了搖頭：“記得鎖門。”

　喬落是個憋不住事情的性格，尤其跟傅識舟，恨不能倒豆子似的劈裡啪啦把自己的心事全倒進傅識舟腦子裡，為了個禮物都快憋壞了，換了件T恤奔下樓，老遠就衝著傅識舟喊：“閉眼閉眼！”

　他衝下樓的速度太快了，傅識舟才不敢閉眼，不然小崽子竄進自己懷裡，倆人一準摔。

　於是傅識舟下意識張開了胳膊。

　喬落本來的打算是衝過來、把禮物擺在傅識舟面前，喊一句：“睜眼，surprise！”

　然而看見傅識舟的動作，瞬間就把原計劃忘了，飛快撲進傅識舟懷裡，獻寶：“禮物禮物，我給你帶禮物啦！驚不驚喜？”

　傅識舟把他從自己懷裡拎出來，接過禮物看了看，問：“袖扣？”

　喬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呀是呀，你快畢業了，工作要穿西裝，到時候就戴我送你的袖扣。”

　傅識舟：“……你見過哪個程序員穿西裝上班？”

　喬落傻了：“啊？”

　他不高興了，這回是真的不高興。

　畢竟他一路上都快高興死了，又整整憋了兩天才把禮物拿出來，卻鬧了這麽大個烏龍，蔫巴巴自我安慰地說：“好，好吧，你不喜歡算了，我，我其實還……”

　傅識舟把東西又裝回盒子裡，打斷喬落的話：“沒不喜歡。”

　喬落：“我其實還……啊？”

　傅識舟懶得重複第二遍，拉著喬落的手往宿舍區外面走：“你高考前會有成人禮，到時候學校要邀請家長，那會兒我應該可以穿西服。”

　喬落機械性地被傅識舟牽著手走路，腦子還不太跟得上，反應過來之後又激動了：“你要去參加我的成人禮？！”

　傅識舟一隻手頂住喬落的額頭防止他又躥自己身上來，說：“你小半時間都養在我家，也算半個我們家人吧？難不成要讓我爺爺去啊？”

　這心情跟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太不利於心臟健康了。

　喬落“嘿嘿”傻笑，強調：“那你答應了，不可以反悔。”

　傅識舟問他：“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反悔過嗎？”

　喬落想想，他舟舟哥哥真的言出必行，快樂了：“我好想快點成人啊。”

　傅識舟不動聲色地說：“你也不許跟我說謊，說了不許早戀，你要是偷偷談戀愛影響成績，我就要食言了。”

　喬落撇撇嘴：“我哪敢騙你，初一那會兒，我就是想你了，想得天天做夢夢見你，才說生病了騙你回來，結果你都能氣得一個月不搭理我，我哪還敢騙你。”

　這事兒提起來，喬落就要秋後算帳：“你以後再也不可以那麽久不理我了。”

　當初小崽子一句謊話哄得他著急忙慌學了車本買了車，末了罪魁禍首送了隻那麽醜的恐龍他也掛上了，還想怎麽樣。傅識舟看一眼裝委屈的人：“行了，別裝乖了。”

　喬落不依不饒：“我是真的乖！你答應我啊。”

　那架勢基本就是敢不答應他就要就地開鬧了，傅識舟拉著他的手讓他好好走路，應：“知道了，你找我我就在，行了麽？”

　送個禮物送出來了意外之喜，傅識舟承諾了會去參加他成人禮，又答應了以後再也不會不理他。

　喬落掰著手指頭算了好半天，覺得自己血賺。

　他行李箱裡還有好幾個禮物呢，要不到時候要求傅識舟每個周末都回家？

　他想的高興，晚上倒是沒怎麽纏傅識舟，玩了會兒遊戲就乖乖洗澡睡覺了。

　然而大約似乎傍晚的時候心情大起大落太過，常年一覺就能睡到天亮的人，竟然做噩夢了。

　喬落半夜嚇得哭醒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叫，書桌上的小台燈就亮了，緊接著傅識舟貼了過來，柔聲問：“落落？做噩夢了？”

　這比噩夢還嚇人。

　他舟舟哥哥怎麽忽然這麽溫柔？

　喬落還沒反應過來，傅識舟的手又貼了他額頭，哄著問：“嚇著了？醒醒神，落落？不怕不怕。”

　剛剛夢見了什麽牛鬼蛇神是忘得差不多了，喬落用額頭蹭傅識舟的掌心，聲音還糯糯的帶著點剛剛哭過的濕意：“我想跟你睡。”

　傅識舟一僵。

　喬落已經自發主動蹭進了他懷裡：“我不踹你，老老實實的。”

　傅識舟努力穩著聲音：“我就在你對面床位，一起睡太擠了。”

　喬落拿手比劃了一下：“我這麽瘦，就佔這——麽一點地方就行。”

　他軟軟地撒嬌：“舟舟哥哥~”

　傅識舟歎氣：“不讓你試試有多擠，你是不打算讓我睡了是不是？”

　喬落張開胳膊，聲音帶著困意，撒嬌地說：“抱。”

　傅識舟隻好去拿了自己的被子躺回喬落身邊，怕擠著他努力沿著床邊睡，偏偏喬落這會兒緩過了他舟舟哥哥太溫柔的勁兒想起來了噩夢裡的恐怖鏡頭，一個勁往他懷裡縮：“我有點害怕。”

　兩個人已經很久很久沒睡這麽近了。

　家裡的床大，就算是睡在一塊兒，中間也隔著不小的距離。

　現在喬落卻已經嚴嚴實實滾進了他懷裡，貼得嚴絲合縫。

　明明看著沒幾斤肉，可是大約是多年跳舞練出來的柔韌性，小崽子軟乎乎的，腦袋窩在他頸窩裡，一頭軟軟的頭髮蹭的他有點癢。

　晚上兩個人用的同樣的沐浴乳洗發露，小崽子身上全是熟悉的味道。

　……他自己的味道。

　傅識舟抱著他，胳膊有點僵，半晌很輕地叫：“喬兒？”

　喬落已經睡熟了，安安靜靜的扎在他懷裡，沒理他。

　傅識舟安靜了一會兒，等喬落睡得更熟、甚至舒服得打了會兒小呼嚕的時候，他渾身緊繃的肌肉才緩緩松懈了下來。

　他微微頷首，在喬落蓬松柔軟的發間親了親，幾乎沒有聲音地說：“好夢。”

　作者有話說：

　十四：傅識舟你幹什麽呢？趁孩子睡著了你幹什麽呢？！ 老傅：提前親親我媳婦，適應一下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