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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第20章
既然說到身材了,陶曉東就不得不狂一狂了,拍了拍自己的腿:“腿長吧?”

 “長。”湯索言答得挺痛快,畢竟那天一覽無余的,把人身材比例看得明明白白。平時陶曉東總是穿得不著調,工裝褲休閑褲運動褲,都不顯腿。

 陶曉東往旁邊掃了一眼,眼神帶著往下掃了眼湯索言的腿。其實湯索言的腿他不用看心裡也有數,湯索言不穿休閑褲,他腿什麽樣太明顯了。

 湯索言看到他眼神,故意往旁邊退了一步,問:“幹什麽?”

 陶曉東笑著搖頭:“看看。”

 他倆這一小段天聊得不太正經,也是有意化解一下尷尬,都擺出來說說互相開個玩笑,也就不尷尬了。

 不正經的聊完再聊聊正經的,之前一直在說陶曉東,這會兒陶曉東叫了聲“言哥”,湯索言看過來,陶曉東開口問道:“你和唐醫生……是分開了?”

 湯索言可能沒想到他會朝著這個方向問,稍微有點意外。

 “你不想說就不說,”陶曉東手搭在欄杆上,“反正我就閑聊。”

 湯索言想了想,之後點了頭,應了聲“嗯”。

 陶曉東也點頭:“看出來了。”

 其實陶曉東早看出來了,最初夏遠說這事的時候他沒信,但上次他送湯索言回去遇見唐寧,陶曉東一看就知道這倆人估計是真分了。後來唐寧上去之前說了句“家裡亂”,如果不是住了很長時間的話,不會那麽自然習慣地脫口而出個“家”來。陶曉東那麽善交際一個人,眼睛一掃也就差不多明白怎麽回事了。

 按陶曉東的性格,他根本提都不會提到唐寧,不會朝著人不願意提的方向去帶。然而今天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陶曉東竟然又跟著問了一句。

 “我能問問原因嗎?”

 湯索言從來不跟人聊唐寧,他不愛和別人說感情的私事兒。今天陶曉東這麽一問,多多少少也是有點冒失了,陶曉東向來是個讓人舒服的人,這句問得不像他。

 然而湯索言也沒拒絕聊這個,可能是跟陶曉東已經很熟了。他也像陶曉東一樣,胳膊搭在欄杆上,看著樓下,緩緩開口:“很多原因。在感情上我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戀人。”

 “你不像。”陶曉東直接道,隨後看過來:“是唐醫生覺得累了?”

 “沒什麽不像的,我跟你說過了,我跟你以為的我應該是差距不小。”

 樓下來了個送外賣的小哥,電動車停在樓下,邊打電話邊拿著紙袋走著。陶曉東沒跟湯索言深究像不像,過會兒說:“可惜了,你倆很般配。”

 “都這麽說。”湯索言自嘲地笑了笑,兩隻手虛搭著,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痣。

 陶曉東看到他那顆痣,小到像是筆尖沒留意點下的一道小痕跡,只是因為在白白的袖口邊,才襯得格外明顯。

 “從當初在一起的時候,聽得最多的詞就是‘般配’,那時候我也覺得配。”湯索言很淺地笑了下,那麽點淺淡的笑意也沒能傳到眼裡去,“其實你們說的配,是哪種配?都是條件上的配。”

 陶曉東反駁:“那不是。”

 “不是嗎?”湯索言看向他,“那說說。”

 陶曉東開口就說出很多,太多了,湯索言跟唐寧,他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有格局,有氣質。都是醫生這沒什麽說的,除此之外條條羅列,他們都是同類。

 他說完湯索言又笑了,挑著眉說:“這還不是條件嗎?合並同類項呢?”

 陶曉東被他噎回來,一時間竟然也找不到什麽話說。

 剛才去送外賣的小哥已經跑著回來了,騎上他的車又走了。湯索言還看著那處,開口道:“我們都太冷了。性格上有缺陷,可能就是來自所謂的‘般配’。都是一種人,骨子裡都有那麽點驕傲,脾氣都端著。年輕時候帶著愛情的熱乎氣兒,什麽都沒覺得,等這點熱氣兒耗沒了,也就覺得涼薄了。”

 陶曉東畢竟是個局外人,那段感情他沒有參與過,他甚至都沒親眼見過,所以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發言權。

 湯索言和唐寧在一起十幾年,從最年輕最耀眼的時候在一塊,到現在三十幾歲。雖然也都還是男人最好的時候,可比起這十幾年,到底還是少了很多意氣。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很遺憾的事,沒有任何一段十幾年的感情帶走的僅僅是感情本身,它同時會帶走很多很多。陶曉東說:“其實你們應該談談,我覺得不至於。”

 湯索言搖了搖頭:“畫圈。”

 再怎麽談,再重複這幾年一直重複的過程,就是在畫圈。何況唐寧也不想談。

 湯索言難得說了這麽多,可能是今天的氣氛實在適合聊天,也可能陶曉東是個讓人覺得很踏實的人。陶曉東還說了夏遠當年追唐寧的事,笑著說:“其實我早就知道唐醫生,上學那會兒我一個朋友想追唐醫生來著,還沒等下手就讓你追走了。”

 湯索言挺意外,笑了下,說“那對不住”。

 都聊到這兒了,也就順著往下說,湯索言說了點他們年輕時候的事,也不只是說感情,也說了說這些年發生的記得比較深刻的。陶曉東聽著他說,聽得很認真。

 人有沒有感情,從話音裡眼神裡都探得到。

 聽完陶曉東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痕跡太重了,挺難受吧?”

 湯索言也沒否認:“我要說沒有也太假了。”

 天已經黑透了,樓裡也都點了燈,頭頂月亮高又亮。陶曉東勾了勾唇角,轉頭看著前方,問了句:“下次想找什麽樣的?”

 湯索言也看著前方,兩個人誰都沒看誰,湯索言沉吟片刻,坦誠道:“我還沒想過這些。”

 “還想唐醫生吧?”陶曉東笑著問了句。

 湯索言慢慢搖了搖頭,胳膊這樣搭在欄杆上,上半身微微前傾,下頜骨和側臉的線條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很硬朗。他隻說:“剛剛結束一段很久的感情,我暫時沒有空間考慮太多。”

 陶曉東點了點頭,湯索言問他:“有過嗎?這種感情經歷。”

 “沒有過。”陶曉東站直了,笑道,“故事挺多,都短,沒什麽上得了台面的。我這小半輩子都瞎忙,賴的我看不上,好的我怕人看不上我。”

 湯索言失笑:“看不上你?你還想找多好的。”

 天就聊到這兒,不知不覺聊了三個小時。

 倆人一塊回去,互道了晚安,陶曉東開門進去的時候陶淮南盤著腿坐在自己床上跟遲騁說電話。

 聽見門響,叫了聲:“哥?”

 “嗯,”陶曉東應了聲,“聊你的,我洗個澡。”

 “好。”陶淮南跟電話那邊說,“哥回來了。”

 陶曉東這個澡洗了有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陶淮南已經躺下了,電話也聊完了。眼睛睜著,眨來眨去。

 陶曉東過去彈了他腦門一下:“不睡覺在這兒眨巴什麽呢?”

 陶淮南笑嘻嘻地:“哥你剛才是去湯醫生房間了嗎?”

 “沒有啊,”陶曉東“嘖”了聲,“我去人房間幹什麽?”

 “那你們幹什麽去了?”陶淮南還怪好奇的,“走了好幾個小時。”

 陶曉東坐回自己床上,拿毛巾狂放地擼著頭髮:“就在走廊聊會兒。”

 陶淮南“哇”了聲:“都聊什麽了呀?”

 陶曉東頓了下,說:“聊聊湯醫生和他男朋友。”

 陶淮南眼睛都瞪大了,看不見也妨礙驚訝了瞪眼睛:“男……朋友?湯醫生有男朋友?”

 “分開了。”陶曉東笑了聲,“那麽驚訝幹什麽?”

 “嚇我一跳……”陶淮南呼了口氣,問他哥,“你說話能別這麽大喘氣嗎?”

 “知道了。”陶曉東還是笑著,探身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別瞎琢磨,睡吧。”

 “可以。”陶淮南點了點頭,又躺了回去。

 接下來的兩天湯索言要去做講座和指導,早出晚歸,他們沒怎麽見著。

 回程的飛機上,他們三個還是坐一起,湯索言和陶曉東還跟平時一樣閑聊。

 回去了就跟出來不一樣了,回去了陶曉東事多很忙,湯索言就更別提了,他們估計挺長時間都不會再見。

 那天晚上的聊天是成年人之間默契的試探和滲透,很多話都不用說得太明白,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彼此心裡都明白。這就是成年人的體面,聊得挺好,聊完誰也不尷尬不狼狽。

 跟上次一樣,還是大黃來接,順便把湯索言也送回去。

 上次湯索言先是沒想讓陶曉東送,陶曉東說不繞,湯索言才上了車。

 這次湯索言很自然地上了車,陶曉東卻說:“送你我們得繞挺遠呢。”

 “那怎麽的?我再下去?”湯索言在副駕上坐得穩穩當當,給自己扣上安全帶,“繞點繞點吧。”

 這關系變得挺明顯,黃義達笑著說:“聽他胡扯,拐個彎兒就到了。”

 大黃說完往後視鏡裡看看,“喲”了聲:“小南這臉怎麽磕了?”

 “何止臉呢,”陶淮南摸摸自己的胳膊腿,“我摔了好幾次。”

 “真能告狀啊你是。”陶曉東歎了口氣,“再不回來你的怨氣都要裝不下了。”

 陶淮南“哼哼”了兩聲,不否認。

 這次在車上沒人睡覺,但也沒怎麽聊天。這些天陶曉東和湯索言聊得已經夠多了。

 湯索言小區到了,車停在門口,陶曉東下車幫他拿東西,湯索言說:“我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去休息。”

 陶曉東說:“你也好好歇歇,明天得上班了吧?”

 “嗯,得加班一段時間。”

 “反正你注意休息,上回給你拿的藥還有麽?沒有了你就給我打電話。”陶曉東跟他說。

 湯索言點頭。

 倆人道了別,一個轉身,一個上了車。

 看起來正經是對關系很好的朋友。

 他們到家的時候,遲騁面都煮完了。陶淮南愛吃麵,遲騁這麽多年什麽口味的面都練出來的,煮麵很好吃。

 門一開,陶淮南笑著喊:“苦哥!”

 “喊什麽,這呢。”遲騁就在門邊,接過他手裡的保溫杯,皺了下眉,“臉怎麽了?”

 “那天打電話跟你說了的,還是那天摔的那一下。”陶淮南換了鞋,往那邊湊了湊,“我黑了嗎?”

 遲騁說:“快趕上我了。”

 “不可能。”陶淮南摸摸自己的臉,“誰能有你黑。”

 “說得跟你見過似的。”遲騁接過陶曉東手裡的東西,說,“洗手吃飯哥。”

 遲騁放完東西,拖著陶淮南去洗手洗臉,洗手時候問他:“還哪兒磕壞了?”

 陶淮南搖頭,洗完臉水還沒擦,這一晃頭水甩哪都是,遲騁“嘖”了聲,陶淮南說:“沒了。”

 遲騁皺著眉問他:“下次還不要我跟?”

 陶淮南不說話了,隻“嘿嘿”地樂。

 陶淮南這次出門之前天天一副心事滿滿的樣,又沉默又憂鬱。出去風吹日曬了一陣,回來一下就開朗了,又開始每天樂呵呵的。

 陶曉東說他就跟缺太陽曬的花似的,陽光曬曬遭點罪,什麽毛病都好了。

 陶曉東這兩次醫援砸了不少錢出去,這次回來之後加班加點地乾活。店裡人問他:“東哥怎麽突然這麽勤奮了?”

 陶曉東抬手捂了下心口說:“錢花完肉疼了。”

 畢竟是摳精,人設不能崩。他手裡的客戶感歎了句:“你們東哥是真行啊,我二十多萬的活兒,讓他把最後半小時給我抹了他硬是沒乾。”

 迪也在旁邊路過,“嗤”地笑了聲:“您還是來得少,來多了您根本都不張嘴了。”

 跟前兒有陶曉東這兒的老客戶,聽了這話都跟著笑,陶曉東自己也笑,還說:“你們都家大業大的,跟我計較這點零頭幹什麽。”

 “你都摳出新高度了。”客戶說。

 黃義達在旁邊喝著茶,說:“習慣就好了,剛開始覺得煩,等你看多了還覺得我們曉東摳成這樣怪可愛的,多招人稀罕呐,是不是。”

 旁邊的紋身師“噗嗤”一聲樂了:“我們達叔和東哥鎖死死的。”

 “那肯定的,我倆鐵當當的十多年,擱一般兩口子過十多年都得開始鬧離婚了。”黃義達說。

 提起十多年這字眼,陶曉東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和湯索言聊起的十多年。

 十多年能讓他把陶淮南從小蘿卜頭帶到這麽大,能讓他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有錢有地位。

 能讓兩個少年意氣驕傲閃耀的年輕人,到如今都成為在各自領域內成熟果敢的天才醫生。

 十多年能乾的事兒太多了。

 陶曉東填完最後一筆,停了機器。椅子往後滑了一段,他垂著眼說:“完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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