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燎原》第5章
這兩位確實很配。

 一位是眼科主任醫師,一位是心外科天才,都是極優秀的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得說一聲般配。

 陶曉東跟湯索言認識是通過田毅,對方是田毅一直欣賞崇拜的學哥,湯索言從國外回來不久田毅就親自把陶淮南送進他辦公室了,說學哥這是我弟弟。

 湯索言在國外做科研時的其中一個方向就是視網膜色素變性,國內外都在試圖攻克的世界難題。基因裡帶的缺憾,目前為止還沒有行之有效的辦法治愈。

 陶淮南那時十一二歲,被田毅帶到湯索言面前,入鼻的是醫院裡特有的令人不安的氣味,以及眼前人身上清冽的薄荷味。

 陶曉東和遲騁都不在,陶淮南在陌生環境裡有些不安,他朝田毅靠了靠。

 身前的湯醫生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手心很暖,在他頭頂停留片刻,甚至跟田毅詢問的時候也沒把手拿下來。

 像他哥跟人聊天時無意識的動作一樣。

 陶淮南從小就瞎了,四歲的時候。腦子裡只剩下不成片段的零碎畫面,那是他看到過的世界。時間越久越記不清了,後來連做夢都不清晰了。眼前永遠只有微弱模糊的一點點光感,有沒有也沒什麽區別。

 瞎了就是瞎了,陶淮南早就平靜地接受了。後天殘疾人該有的反應和心理過程他早早就經歷過了,並且因為那時還小,接受起來並不困難。甚至慶幸很小就瞎了,對色彩的記憶不深。

 陶淮南從來不在意自己的眼睛,總之都已經這樣了,對他來說它會不會繼續病變繼續發展都不重要,從結果上看沒有區別。

 那天這位湯醫生卻俯下身對他講:“不要放棄眼睛,你得保護它。沒有人放棄你們,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優秀的醫生和科研團隊,都在想辦法。你眼睛的狀況很好,很健康,它自己也在堅持。”

 陶淮南抿唇,點了點頭。

 湯索言笑了下,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很輕的一個響。他說:“你不知道你眼睛多漂亮,保護好它。相信那些優秀的醫生,相信我。我希望有一天當我有辦法治愈它的時候,你的眼睛依然像現在這麽漂亮。”

 湯索言身上的薄荷味道若有似無,時而有淡淡的一點點,時而沒有。陶淮南吸了吸鼻子,記住了他身上的薄荷香。

 那是陶淮南記得很清楚的一個下午,他哥出門了,遲騁去給他買東西了。他被田毅哥帶去醫院,然後說帶他去看一個特別厲害的醫生。

 在那之前他看過無數個醫生,他哥帶著他走過很多個眼科醫院。

 在那之後陶淮南只有這一個醫生,他太喜歡湯索言了。

 陶淮南喜歡的陶曉東自然也喜歡。

 湯索言是個很好的醫生,對於這樣的人陶曉東反而不敢交,他們只在最初的時候一起吃過一次飯,也僅僅是為了聊陶淮南的眼睛。之後就只是每次帶陶淮南複診的時候才見一面,見了面互相打個招呼,沒有更多接觸。

 好像那些社交手段到了湯索言這兒反倒不合適,不尊重。這樣的距離在陶曉東看來挺好,不唐突。

 因為這層關系,陶曉東再看唐寧的時候,總多了那麽點愛屋及烏的意思。之後每次再見到唐寧陶曉東都表現得更照顧一些,態度也親和。

 有一次很多人的局,大部分都是他們醫學院的校友,陶曉東跟裡面挺多人都熟,他替唐寧擋了幾杯酒。有人拿他倆開玩笑,陶曉東趕緊擺手:“這話別亂說。”

 夏遠也私下裡問:“曉東啊,你別是……看上唐寧了?”

 陶曉東立刻搖頭:“沒有的事。”

 “那我怎麽覺得你對他不錯啊?”夏遠一雙眼睛往陶曉東身上瞟,打量他的神色,“還是我看錯了?”

 “別瞎琢磨,想什麽呢都。”陶曉東皺了下眉,沒邊的事兒,不願意聊這個。

 夏遠好意勸兩句:“人有家,那位你不也認識?什麽鍋配什麽蓋,你千萬別犯軸走岔道。”

 陶曉東隨手撿了本書往夏遠身上一砸,站起來不聽他說:“閉上嘴吧,說了沒有沒有的,別說這事,你不寒磣啊?”

 陶曉東是真沒丁點想法,半點都沒有。別說唐寧有沒有家,陶曉東根本沒有過任何意思,何況他對唐寧的照顧本身就來自湯索言。他跟唐寧加過微信之後一條消息都沒發過,倆人就沒聯系。

 連聽別人往這方面說陶曉東都覺得寒磣,聽不下去。

 唐寧是個很體面的人,每次見都是白襯衫西褲,永遠端正得體,一說一笑都適度,帶著點距離。當初夏遠年輕時候待見的就是他身上這股勁兒,好像跟誰都不親,但也沒傲得沒邊兒,這樣才讓人惦記。

 有跟他熟悉的人說,唐寧就沒什麽特別好特別親近的朋友,他跟誰都保持著點距離。平時在醫院也一樣,溫和禮貌,話不多,也不愛發火。

 這樣的人太完美了,跟個假人似的。

 他或許只有在湯索言面前,才是最真實的他。

 湯索言的車在二院停車場裡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唐寧下班走了出來。湯索言停得離唐寧的車很近,唐寧走過來的時候湯索言按了按喇叭。

 唐寧看見了,下意識挑了挑眉。

 湯索言又按了按,唐寧走了過來,上了車。

 他們很久沒見了,唐寧有點躲他。從年前到現在三個月多月了,才剛剛見第一面。湯索言說:“聊聊。”

 這麽下去確實不是個事,誰心裡都清楚。唐寧也平靜地點了點頭:“好。”

 湯索言之後沒再說一句話,倆人開車回了家,湯索言家。唐寧的東西搬走了很多,但這裡還是有很多他的生活痕跡,他剩下的東西湯索言都沒動。這是他生活了幾年的地方,一切都很熟悉。

 門口鞋櫃上他的拖鞋都還在,兩人沉默著換鞋,然後各自去洗手間洗手,多年一起生活的習慣都是刻在骨子裡的。

 之後還默契地一起做了飯,備菜炒菜分工明確,他們連話都不用說,不需要交流就能完成這些。

 飯後,兩人都在沙發上坐下了,湯索言剛洗完手,手上還有點潮,他抽了張紙擦了擦,跟唐寧說:“你怎麽想的?說說吧。”

 唐寧怎麽想的。

 湯索言這麽一個問題扔過來,唐寧一時之間答不上來。他繃著下巴沉默了會兒,反問湯索言:“我們這次因為什麽,你想起來了嗎?”

 湯索言點頭。

 他倆這次因為什麽別扭他確實想起來了。這次還真不是唐寧生氣,這次其實是湯索言先冷了臉。

 原因有點難以啟齒,尤其是對他們這種體面人來講。

 唐寧一直不喜歡親密,他有些討厭性交。

 從前他們都二十幾歲的時候,唐寧對這事也沒有多熱切,可那時他也並沒有表現出反感來,能夠配合。而且湯索言能讓他快樂,湯索言能把他弄到求饒,弄到哭。那時的唐寧看起來很正常,湯索言想做的時候他通常都能接受。

 可近幾年他越來越不愛做那事,多數時候都是敷衍過去,以太累了為由。這事都圖你情我願,有一方不願意的話,那也沒趣。

 盡管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唐寧無疑是舒服的,湯索言是個絕對的掌控者,也對唐寧的身體足夠了解,他們不存在不和諧的可能性,可唐寧就是不願意,甚至反感。

 他們這次就是因為湯索言想做,唐寧半推半就,沒有明確拒絕說他不想,甚至他的身體反應已經很明顯地在說他想要。

 可最後他還是猛地推開了湯索言。

 “……我不想。”唐寧皺著眉用力吸氣,他甚至不去看湯索言。

 湯索言先是沉默著,沉默後問唐寧:“你到底怎麽了?”

 兩人當時上半身都已經是赤裸的,唐寧扯過自己的睡衣穿上,低聲說:“我沒怎麽,我就是不想做,我給你弄出來行嗎?”

 之前的很多次都是這樣,唐寧不惜低下身去或是跪下去,用其他辦法,也不願讓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和繼續。

 愛人之間性生活不和諧,這確實是很難以啟齒的事情,尤其發生在兩個身體和心理都很健康的人之間。

 唐寧每一次推開都太堅決了,他臉上甚至寫滿了厭惡和嫌棄,他掛在臉上的反感表情有些傷人。

 湯索言臉色不好看,他很少對唐寧發脾氣或者沉下臉,唐寧不喜歡看他沉著臉。

 唐寧說:“我就是不喜歡做,我越來越不想,如果你覺得不做這事就過不下去了那就算了,我真的不喜歡。”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帶著點脾氣的,不知來由的怒意。

 湯索言從來不強迫唐寧什麽,他直接說他不想的時候湯索言從來沒繼續過,但戀人間這樣未免太不像話了。湯索言沉默著扣著睡衣的扣子,而後看著唐寧沉聲道:“解決問題。不要每一次都隻扔給我一句‘算了’,這兩個字什麽都解決不了。”

 唐寧受不了湯索言帶著憤怒跟他說話:“怎麽解決?我就是不喜歡,一定要我接受和你做才算解決?”

 最終他們什麽也沒聊出來,湯索言情緒很差,唐寧說話也帶刺,他們從那開始就冷了下來。幾天之後唐寧搬走了,湯索言也忙了起來。

 可這麽擱著不像話,這事終究得解決,該聊的話也得聊透。

 他們各自冷靜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三個多月的時間足以讓兩個人都撤了火,很平靜地思考問題然後解決,讓彼此都平和。

 唐寧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久到小區裡遛狗的人都走光了,對面樓裡燈已經亮了一片,他才開了口。

 沉默那麽久才說的話,就代表這不是容易講出口的話。

 他看著湯索言,眼底有點紅了,啞聲道:“這次我沒生氣,也不是氣話。言哥,我是真的想……算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