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到了公共浴場，一路走來，發現那裡的人多的跟下餃子一樣。

　只見被分割成各種功能的小池子裡擠滿了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楊璐璐也不想下去，齊雅雅用下巴比比前面，按照以往的慣例和她的經驗，越是前面，人應該越少。

　走了許久，在角落裡找到一個日式浴池，沒別人，唯一的問題就是浴池太小，擠下兩人沒問題，多一個楊璐璐就有些緊張。

　齊雅雅感覺到有些尷尬，正在思考的時候，楊璐璐和楊招娣已經進了浴池裡面，惟獨她一個人站在浴池邊，手腳都像是多余的。

　楊招娣雙手撐在浴池邊緣，對岸上的她說：“你準備站到結束嗎？”

　齊雅雅磨磨唧唧的挪到浴池邊，一隻腳先伸進去，再慢慢放下另外一隻腳，等整個人蹲下一會，她在水下的腳縮起來，隻佔了一個有限的位置。

　她雙手抱著膝蓋，看楊招娣的腳就在腳邊，情不自禁地又把自己縮了一點。

　楊招娣看一副受虐小媳婦的樣子，不禁笑了。

　“去你齊阿姨那裡。”楊招娣把璐璐推倒了齊雅雅那邊。

　楊璐璐帶著浴場送的黃鴨子，一點點挪到了齊雅雅身邊，還把黃鴨子給齊雅雅看，齊雅雅總不能沒有表示，她伸出手捏了捏鴨子，結果楊璐璐說了一聲你真幼稚。

　楊招娣伸展著上身，在寒冷的冬天裡有溫泉可以泡，沒有煩人的公事，一切是那麽的順心，她在這個瞬間，生出一個想法，可能這就是她追求的幸福生活吧。

　齊雅雅陪著楊璐璐在玩，借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總有一道目光追著她。

　她抬頭，看到楊招娣以手托著浴池邊緣，眉目含笑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齊雅雅被她看地渾身不自在，她滑到水下，隻留頭露在水面上。

　楊招娣說她是大驚小怪，多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但是在那刻楊招娣發現自己居然看著這一幕內心體會到幸福的滋味。

　她別有深意的眼神多看了齊雅雅幾眼。

　齊雅雅說：“別看我的胸。”

　“我想問問你。”楊招娣聽到這個話題，也有了談下去的興致，她問：“你很在意自己的胸圍，因為和你的外表不符合？”

　“不單單只是這個原因，其實是因為我有心理陰影，我初中的時候住校，寢室裡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對我動手動腳，其中有一個同學，她是直女，但是她總是找機會肆無忌憚地摸我的胸，我不喜歡這樣，她就覺得我小氣，後來知道我的性取向，她還特地來跟我道歉，讓我不好胡思亂想，她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我被她弄的一臉尷尬，其實我根本沒往那方面想，我只是不喜歡。”齊雅雅說起過往發生的事情，心情就很失落，從那以後，她就很在意別人這些。

　“……”楊招娣醞釀著適合的話語，最後她說：“別在意，已經過去了。”

　“謝謝你安慰我。”齊雅雅心裡一暖，她知道楊招娣是在安慰自己，短短幾句話，把她內心的陰影撫平了，她對著楊招娣露出了笑容。

　楊招娣在心裡說了兩個字，傻子。但是嘴角也不由地扯起了弧度。

　齊雅雅感覺到胸口有被戳的感覺，她表情變得僵硬，而楊招娣也察覺到了。

　兩人齊齊低頭，發現楊璐璐在用小黃鴨戳齊雅雅的胸。

　楊招娣忍不住笑了出來，察覺到齊雅雅的尷尬，她禮貌性地把頭轉過去，只是從她微微抽動的肩膀看出來，她此時一定笑地很燦爛。

　齊雅雅把楊璐璐手中的小黃鴨沒收，不讓她使壞，低聲嘀咕著：“你從小就這麽色，以後還怎麽了得。”

　後來就聊到了齊雅雅的弟弟，齊雅雅對弟弟沒有那麽大惡意，也是因為這幾年不在爸媽身邊，和家裡徹底沒了聯系，本來心有愧疚，這會兒她也只會反省自己這幾年沒有主動聯系家裡，沒有怪父母。

　楊招娣聽她講完家裡的事情，輕聲說：“你會是個好姐姐。”

　“嗯。”齊雅雅點了點頭，“我已經接受了這個弟弟，以後也會對弟弟好。”

　“我也有一個弟弟，家裡人榨乾我們幾個姐妹，就為了養他，結果他找了工作以後就擺明態度了，就認為爸媽是他的負擔，迫不及待要和原生家庭劃清關系。其實能理解剛出社會的年輕人，拿著幾千塊工資，要生活，要養女朋友，生活過的戰戰兢兢，花錢也沒樂趣，他自私一點，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利益，只是我爸媽可要哭死了，發現好不容易把兒子養大了，兒子卻根本不想和他們說話。”楊招娣低頭時，看見水面隱約的倒影，慢慢化成比現在還瘦弱的女孩的輪廓，她用手撥動水面，打亂倒影。

　齊雅雅也不知道拿什麽話安慰她，在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楊招娣大聲地笑了：“你想安慰我嗎？因為我很可憐嗎？”

　“有一點點。”

　“我是開心，這個應該就叫報應。”楊招娣從水中站起，說：“走吧，泡太久了我頭暈，我們找找有沒有別的浴池可以泡的。”

　齊雅雅忙找來浴巾給楊招娣，另外一條乾淨的浴巾裹在了楊璐璐身上，最後才是自己。

　穿著浴場提供的和服浴衣在榻榻米上休息，齊雅雅的臉蛋泡地紅撲撲的，全身也跟燙熟了的蝦一樣。

　她拿了個枕頭躺著，舒服到說不出來，如果有人能幫她關一下燈，那就更好了。

　正想著，一塊毛巾蓋在她的臉上，她以為是楊璐璐做的，說：“謝謝小寶貝。”

　“你喊誰小寶貝呢？”出聲說話的卻是楊招娣的聲音。

　齊雅雅掀開毛巾，睜眼看到是坐在她旁邊的楊招娣，而楊璐璐在很遠的地方跟著小朋友玩，根本沒過來。

　那是老板給她蓋的毛巾？

　齊雅雅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楊招娣說：“你以為是璐璐？就沒想到是我？”

　齊雅雅意識到這個問題需要仔細回答，“老板怎麽可以屈尊做這種事情呢？我受寵若驚。”

　說著，就坐起來，給楊招娣按起肩膀。

　在齊雅雅的手靠近的時候的時候，楊招娣一開始身體有些僵硬，齊雅雅賣力按著，一邊說：“老板，你覺得怎麽樣，舒服嗎？”

　其實齊雅雅按的不算專業，但是楊招娣感覺是她按的更受用，仿佛背部僵硬的肌肉都被舒展開了，痛過以後是徹底的放松，“挺舒服的，你很會嘛。”楊招娣此時已經閉上眼睛，聲音變得沙啞，因為齊雅雅的動作而起伏，讓齊雅雅難免有些胡思亂想。

　“熟能生巧。”

　“哦……在誰地方學的。”

　“我媽媽地方學的。不然你以為呢？”

　“我也以為是這樣的。”楊招娣笑著說。

　齊雅雅兩個拇指按在楊招娣的肩胛骨的位置，在被按住的位置清楚地傳來酸麻的滋味，楊招娣情不自禁地發出輕吟，這滋味太舒服了。

　只因為這個聲音太有迷惑性，齊雅雅有些坐不住了，她說：“老板，你可以不那麽叫嗎？”

　“什麽意思？”

　“就是，叫的那麽……奇怪。”齊雅雅說得支支吾吾的，因為心虛，明明室內溫度還算可以的，但是鼻尖開始冒出汗水了。

　而這個時候，在旁邊位置上讓浴場的按摩師按肩膀的人發出比剛才楊招娣更大聲的叫聲。

　楊招娣這時候靈光一閃，理解了齊雅雅的意思，轉過身的時候，也把齊雅雅來不及收起來的慌亂眼神和臉頰上的紅暈收入眼中。

　齊雅雅不敢抬頭正視楊招娣，低聲說：“還要按嗎？”

　楊招娣坦然地說：“繼續吧。”

　說著她甚至還躺下來了，指指自己腰的位置，說：“我這裡有點酸，你多用點力。”

　※※※※※※※※※※※※※※※※※※※※

　小劇場：

　楊招娣：幫我按肩膀。

　齊雅雅：這樣不好。會被鎖的。

　楊招娣：為什麽？

　齊雅雅：我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就是這樣的，你躺著，我給你按摩肩膀，然後我拿著冰塊緩緩滑過你的背……

　楊招娣：你腦補的才是會被鎖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