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春望終於還是開口問媽媽要零花錢,樓媽媽聽完他要零花錢的要求,說:“不是月初剛給過你50元。”
“用完了啊。天氣熱嘛,吃個棒冰要1塊錢,有時候熱的難受喝個綠豆湯,然後錢就花完了。50元太少了。”
樓春雨下樓的時候剛好聽到樓春望說的話,出聲說:“物價漲得這麽厲害了嗎?我之前高中放暑假,一整個暑假整整兩個月,媽媽才給我50元零花錢。”
樓媽媽聽到樓春雨說起當年的事情,再想到自己給兒子的錢是女兒的不知道多少倍,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她雖然會區別對待,但是不喜歡被人當面說出來。
“你現在不是能靠自己賺錢了,還跟弟弟計較這些零花錢。”樓媽媽言下之意就是這麽大人了還跟弟弟計較。
樓春雨自從下定決心不問家裡要錢,就沒想過討錢,她確實是靠自己的能力兼職賺錢,而且賺到的每一筆錢都掌握在她自己手裡,她很開心,也很有安全感,最主要的是,這些錢給了她底氣。
樓春望的要零花錢計劃還是失敗了。
中午,樓春雨回來午休,拿起桌子上給樓春望布置的數學作業,題目都是挑他之前做錯的那些整理出來,又讓他重新做一遍。樓春雨看了一下樓春望的答案,之前做錯過的地方,被自己糾正後他都改正過來了,也做對了。
樓春雨跟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樓春望說:“你學習能力不差,可以考好的,就是要端正態度,你現在是高中生,高二就要為高考做準備,高一就是打基礎的時候,你基礎不打好,高二高三除了備考還要回頭撿回高一的內容,會很吃力。”
“我又不用考那麽好,只要拿了大學文憑,能找工作就好了。”
“哦?誰教你這些話的?你信了?”
“大家都這樣說啊,你F大畢業的出來無非就是文憑好看點,但是你回來找工作和大家站在一個起跑線上,還不是要看自己努力不努力。”
樓春雨把書本往桌子上一丟,雙手扶著桌子站起來,說:“既然你都這樣想了,那我也沒必要給你上課了,我還不如留著時間多接一個家教,畢竟我上的是F大,以我的學歷出去做家教,很吃香的。”
“我知道你能賺錢,你又不會給我錢。”
“你那麽缺錢,我給你介紹工作啊。我有地方可以讓你去上班的,一天能賺100元吧。”樓春雨說。
“真的嗎?在哪裡,我要去。”樓春望躍躍欲試。
“現在就走吧。”樓春雨說做就做,抓著樓春望的胳膊,把人往外面帶,在路上遇到回來的樓媽媽,大熱天的這兩人要出門,樓媽媽忙說:“現在出去幹嘛不怕中暑。”
“我讓他出去逛逛。”樓春雨怕樓春望退縮,揪著他的胳膊不放。
樓春望中途是想回去了,但是抓著他胳膊的力氣意外地大,他根本掙脫不開。
樓春雨帶樓春望去的地方是服裝廠,施萍萍的爸媽就是開服裝廠的,這段時間施萍萍的爸爸在國外開展拉客戶,而施萍萍的媽媽就在廠子裡管廠,夏天廠子裡接了一筆外貿單子,接的是日本客戶的單子,要求特別高,而且難搞,施萍萍的媽媽之前跟樓春雨說過這件事情,樓春雨來之前打電話跟施媽媽說想讓弟弟來打工幾天,工資也不用開太高,按照一個小時10元的價格給就可以了。
聽完樓春雨的請求,施媽媽在電話裡一口就答應了,說你把人帶過來吧。不知道是看在樓春雨的面子上,還是真的需要人。
樓春雨把樓春望帶到工廠旁邊的車間,在寬闊的車間裡,堆滿了小山一樣高的衣服,冬天的衣服又厚又重,十幾個工作人員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把小剪刀,幾乎把臉貼到了衣服上,尋找著衣服的線頭。他們進來的時候,大家抬頭看向他們進來的方向,打量著這兩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交換著眼神,就是不知道他們來幹嘛。
施萍萍的媽媽從高腳椅子上下來,朝著樓春雨走過去,也看到了她身後站著的那個小男生,觀察了樓春雨和小男生的表情,她心裡大概是有數了。
施媽媽知道樓春雨的家庭情況,本就心疼樓春雨。現在再看到她弟弟,聯想到她自己也有一個讓她操心的弟弟,總是不學好,讓家裡人和她都操碎了心。
樓春望看到車間裡裡其他人在做的事情,腦海裡的念頭就是他不要做,他怎麽可以做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一個高中生做那些不需要文憑的人都能乾的事情,不是丟臉嗎。
但是樓春雨已經把他壓在了椅子上,說:“你覺得丟臉?”
樓春望心裡想想,不想她直接說出來了,而且好像被人聽到了,他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姐,你一定要這樣整我麽?”
樓春雨把一件衣服塞到他手裡,帶著微笑客客氣氣地請老師傅給他講怎麽操作。
老師傅教樓春望怎麽找線頭,怎麽挑線頭,樓春望本來不想聽的的,但是樓春雨一直用冷冷的目光盯著他,他背後像被刀尖對著,他連動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一個小時後,樓春望開小差了,他想放棄,樓春雨還坐在那裡。
又堅持了一些時候,樓春望受不了了,他說:“姐,我不做了,我不想做了。我以後不來招惹你好不好,你就放過我吧。”
樓春雨只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書,“你現在走,這半天辛苦的工資你也拿不到。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能下班了,還能拿工資,不再堅持一會兒?”
樓春望想想半天工資算什麽,不就是幾十塊錢,他是真的一分鍾也忍不下去了,車間裡都是厚厚的衣服,空氣裡的灰塵和纖維讓他非常不舒服,而且在這裡做又是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活,他認真做下來眼睛都瞎了。他能忍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
等樓春望一走,樓春雨接手了他的位置,一個線頭一個線頭地找出來剪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能知道這姐弟倆是什麽性格。
施媽媽坐到樓春雨身邊,說:“樓老師,你就回去吧,我算你半天的個工資。”
樓春雨說:“阿姨,我讓我弟弟過來是想讓他學習學習,還給你們添亂了,工資你就不用給哦,他根本就什麽都沒有做。”
樓春雨還是做到下班的點,趕上了其他人的進度。施媽媽硬要她收下半天的工資才讓走。
樓春望到家裡,越想越氣,就覺得姐姐是故意的,安排他去這種地方打工,根本就是折騰他。
樓春望把樓春雨帶他去服裝廠打工的事情告訴了樓媽媽,樓媽媽聽完後先是疑惑,再是不解,最後怨樓春雨不懂事,暑假是讓樓春望學習的,怎麽拿來打工,學生打是什麽工,學生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樓春雨剛進門,對上弟弟和媽媽的目光,她猜到樓春望告狀了。
“我讓你輔導他學習,你怎麽讓弟弟去服裝廠打工?”樓媽媽開口就是質問。
樓春雨說:“他說要零花錢,我就問他要不要打工,一天能賺100,他怎麽說的,你問問他,是不是他自己答應去的。”
樓春望心虛了,他確實說過。
樓春雨拿出40元,放在樓春望面前的桌子上,“你雖然隻坐了兩個小時,但是我給你把剩下的工作補上了,這是你今天的工資。”
但是樓媽媽的憤怒無法平息,“你做家教,賺的是輕松錢,你讓弟弟去服裝廠打工,你說這是在幫他,我怎麽沒看出來。”
“不然呢,我讓他去給學生上課,憑什麽,憑他全班倒數的成績?”樓春雨繞過他們,去樓上自己的房間,她現在特別累,隻想倒在床上睡一覺。
第二天,樓春望堵在樓春雨面前,樓春雨眼也不抬,問他:“有事?”
“我跟你去上課。”樓春望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思考,想看看樓春雨是怎麽上課的,他不想去服裝廠打工,但是又羨慕樓春雨能賺錢,他想要不跟著她去上課,也許自己看著看著也能學到點東西。
樓春雨沉思了三秒,說:“好,你跟我走吧。”
樓春望用力點點頭,跟著樓春雨走,樓春雨騎自行車,他坐公交車,等公交車的時候,樓春雨已經出發了,到站點後樓春雨推著自行車在車站等他。
樓春望第一次看到樓春雨上課,看到她一站就是兩個小時,沒有坐下過,她在台上認認真真地講,完全不用看教科書,還能及時回答學生的問題,那份自信來自於她的能力。
而學生在學習中不能理解的知識點,樓春雨也會及時發現,再把不會的用更通俗的方法講一遍。
這一節課下來,雖然房間裡有電風扇,但是依然很熱,樓春雨的背後被汗水打濕,但是還是沒有影響她上課的狀態,樓春望一直默默地思考一個問題,他能做什麽,他好像什麽都做不好。
晚上,樓春望拿著書坐在書桌前,樓春雨從他面前走過,樓春望叫住她:“你怎麽走了?”
“睡覺啊。我累了。”樓春雨臉上寫著你以為呢。
“不是說要補習麽?”
“你說不用上課的啊,反正你好好學也沒用,只要考上大學就滿意了,有個文憑夠了,社會上只看本事不看文憑,學習那麽認真幹什麽。媽媽不也說了麽,女孩子只會學習,死讀書,男孩子以後腦子會靈活的,社會上還是男孩子好找工作。”樓春雨嘴角揚起嘲諷的微笑,這些話,有很多是從小到大身邊的大人告訴她的,她成績好,就有人當面跟她說女孩子只會學習,男孩子以後會長智慧的,到時候就不知道誰厲害了。她當時小,沒能力反駁,現在她可以大聲反駁他們,那都是騙人的。
既然媽媽對弟弟這麽自信,就讓媽媽去操心弟弟的以後好了。
樓春望抓著書本,說:“算我說錯了,我不想打工,我覺得還是學習好。”
“呵呵。”樓春雨才不信。相信不用過幾天,弟弟還是會故態複萌,繼續恢復到以前那種吊兒郎當過日子的狀態。
不過這時候,樓春雨還是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耐著性子把之前講的那頁繼續講了下去。
這次樓春望態度不能說多好,但是總算是肯認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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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樓春雨:還是現在就把弟弟打死吧。
樓春望:我努力還不行嗎!
樓春雨:不,我覺得你不行。
樓春望:你能不能給我一點信心!
樓春雨:不能,現在,打死,埋了。
110:同志,你這是犯罪。
有人肯定想問,弟弟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我身邊就有被寵壞的例子,我的一個親戚。
區別就是女兒吃番薯,兒子吃雞蛋。
然後長大了以後這個兒子要買什麽都找親娘要,不行就找姐姐要。
姐姐給了,還貪心地找姐夫要錢。
生了孩子,都讓親娘掏錢養,家裡裝修,用老娘的棺材本。
親娘死之前都舍不得花錢在自己身上給自己看病。
這個兒子抱著骨灰盒哭了兩下就算盡孝了。
當然樓春望沒有那麽嚴重,他還停留在問家人要錢的程度,而他姐姐,上輩子和上上輩子的樓春雨,選擇了省吃儉用做伏弟魔,也是一種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