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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暴君之後》第178章 晨曦薔薇
曾經的極北荒原, 是一片茫茫雪原,但是如今這裡卻是一片無冰黑海。

 氣溫低得可怕, 女巫們不得不為自己施加咒語才能不讓口鼻呼出的熱氣在臉上結成冰霜, 但海水卻沒有半點結冰的現象。黑色的海水湧動著,發出嘩嘩的聲音,將人包裹其中。海浪破碎的白色浪花成為這片詭異黑海的唯一點綴。

 海水漫無邊際地湧動, 潮起潮落毫無規律。

 女巫們騎著掃帚,拉高了距離,從高空中向下看。

 在高空中,她們終於發現了端疑,海水似乎是在朝著一個方向流去, 浪花的分布若有若無,像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順著浪花弧線的方向, 她們向前飛行, 海水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已經變得隆隆如連綿的雷鳴。

 在這裡,整個世界只剩下海水。

 一個數千米的大漩渦,海水源源不斷地從這裡向下落去, 就像落進幽暗無底的深淵。風從漩渦的中心向上帶著水汽刮起,形成一道讓人難以靠近的龍卷風。自然的規則在這裡失去了作用。

 女巫們抽出魔杖, 光從魔杖頂端發出, 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六芒星。女巫族長從掃帚上站起,踩著六芒星的線條,行走在漩渦上的虛空中, 風刮動她的黑袍。女巫族長左手捧著那枚封著黑蛇的冰球,右手持著一個以龍骨雕琢成的墨水瓶。

 她一步步向前,龍卷風在她身前被無形的力量分開。

 抵達漩渦正中心的時候,女巫族長左手托著的冰球向上浮起,在風中迅速變大。被封印其中的黑蛇開始消散,變成一條條被禁錮其中的律文,以古神文書寫而成,密密麻麻。

 女巫族長打開龍骨墨瓶,一絲絲粘稠的,不知道是誰的血液從其中飛起,滲透進水晶球中。那些血液像蛇一樣聚集扭動,形成了一個接著一個新文字,在殘缺的律令後寫下一條新的律令。

 律令的最後一個字形成之後,女巫們再也無法維持陣法,光線中斷,女巫族長朝著漩渦正中心的深淵掉落。一名女巫騎著掃帚迅速飛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艱難地將她拖出了漩渦。

 盤旋的風柱在瞬間崩潰瓦解,狂暴的風向四面八方卷去。

 女巫們被暴風吹得退出去很遠,幾乎難以再看到海面上的漩渦。

 亮光從海面上升起,女巫們帶上特殊的眼鏡,眺望漩渦的方向。女巫族長看到國王交給她的冰球此時已經變得無比龐大,就像從天空中墜落到海面的月亮。而這輪月亮剛剛好落在海面的漩渦上,將整個漩渦填滿。

 白光從冰球填補的漩渦中心開始向四面八方鋪展開,黑色的海面以驚人的速度被冰層覆蓋,雪從天空中開始落下。隱約之中,充斥在這世界最北點混亂狂暴的力量正在被迅速平息。

 女巫族長終於松了口氣。

 新的律令正在發揮它的力量。

 從此,塵封的眾神之國與人間相通聯的最後一扇大門被徹底封死。

 ………………

 烏鴉攜帶著信,帶著海水的潮濕氣抵達約林城。

 等待已久的國王伸手,從烏鴉腿上取下了來自深淵海峽對岸,茫茫冰原的信。迅速瀏覽過來自女巫族長的信後,國王將它疊好投進了壁爐裡。

 “走吧。”

 國王站起身,對等候在一邊的內務總管說道。

 按照計劃,國王現在要親自去看望受傷的士兵。

 此時天才剛亮,城裡的人就能夠聽到投石機拋擲的巨石砸在塔樓和城牆上的聲音。國王在轟鳴裡,沒有騎馬或者乘坐馬車,徒步經過約林城的街道。早起的人和巡邏的士兵遇到他,紛紛向他行禮,他一一點頭作為回應。

 一名女孩在母親的鼓勵下,穿過街道,跑到了國王的面前,舉起一個裝滿薔薇花的小花籃送到國王面前。

 “謝謝您,陛下。”

 女孩仰著頭看年紀與自己哥哥差不多的國王。

 “列王庇佑羅格朗。”

 “列王庇佑羅格朗。”

 國王說,從花籃裡取走了一朵帶著晨露的薔薇別在自己的衣領上。

 “去分給他們吧,好女孩。”

 巡邏的衛隊們身穿鎧甲經過這裡,他們看到國王,停下腳步,將劍舉起表示尊敬。女孩看了看國王,又看了看對自己微笑的母親,帶著花籃朝那些衛兵跑去。天地之間,晨光熹微,巡邏的衛兵們有些手忙腳亂地接過女孩遞來的鮮花,鄭重地將它也別在了鎧甲上。

 就好像那不僅是一朵薔薇,而是一枚榮耀的徽章。

 “走吧。”

 國王對內務總管說。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內務總管看著這一幕,隱約中有些明白國王選擇步行的用意。

 轟鳴和炮火在這段時間,對於約林城的人們來說,再熟悉不過。由西奧爾德本人率領的聖地神聖軍和通過多瑪河上行而來的邊境神聖軍從東西兩面展開,將約林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約林城建城以來,這是它遭遇的最大規模的一次圍城。

 依賴於國王早早地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提前制定了糧食分配制度,以及每天播報的來自東南的捷報,被大軍封鎖的約林城城內氛圍倒還算得上不錯。

 在酒吧裡,臉上塗著油菜的小醜編起了曲調歡快的歌,一邊拋擲彩球,一邊唱著,在歌裡將“誇獎”神聖軍這麽看得起約林,將它當成了世界的中心,這是約林城的無上榮光……諸如此類,一些是出於小醜們和促狹鬼自己的傑作,一些卻很難說背後沒有國王的手筆。

 不管怎麽樣,列王庇佑,約林城的人們面對近十萬大軍仍然積極樂觀。

 與之相反的是城外神聖軍的氣氛。

 在戰爭中,圍城向來是件需要時間和耐心的事。如果被圍困的城堡足夠堅固,各項防禦工事足夠有力,那麽攻城的一方往往只能等待防禦的一方城中糧食耗盡,才能獲得勝利。有些時候,一場圍城戰,持續上一兩年也不是罕見的事。

 對於神聖軍而言,不幸的是,約林城就是這樣一座軍事堡壘。

 也不知道羅格朗是打哪裡找來的神經病建築設計師,他們喪心病狂地把這座城堡武裝到了牙齒。城牆上的設置的塔樓位置刁鑽,射箭孔經過精準的計算,從城牆上傾覆而下的火力就像暴雨一樣,毫無間隙。羅格朗絲毫沒有愧對聖廷加諸於他們頭上的“異端”之名,他們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打造了一批被聖廷明令禁止的十字弩。

 當手持十字弩的士兵從那些相互照應的射箭孔對攻城的士兵發射利箭的時候,是場真切的噩夢。

 而在神聖軍士兵躲在攻城塔中,逼近城頭的時候,羅格朗的人便提出一桶接著一桶的綠油油的液體往城牆下潑。一開始神聖軍士兵看到不是滾油還松了口氣,但是很快地他們就發現被羅格朗人倒下來的這些綠色液體腐蝕性強得可怕,木製的攻城塔一沾上,立刻就散了架。士兵們從半空中齊齊摔進滿是尖銳礫石的護城河裡,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因為這宛若秘密武器的“綠液”,神聖軍們堅定不移地相信,羅格朗真的投靠了邪惡與黑暗。

 神聖軍軍官派人冒死收集了一些綠液,在指揮所中辨認了老半天,卻始終無法分辨,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其實這必須歸功於此時也在約林城中的一群人。

 他們來自羅格朗第一病理研究部——簡稱“瘋人醫院”。

 “感覺配比不太對,誰要過來再做個試驗?”

 “兩個加在一起試試看。”

 “不行,腐蝕性太高了,普通材質無法承受……”

 ……

 在一座由修道院臨時修改成的醫院裡,穿著白袍的研究員們帶著各種奇怪的實驗體迅速行動。在醫院的院子裡,整齊地排列著一桶桶暗綠色的液體。守城衛隊的人來來往往,用手推車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東西從醫院裡運走。

 內務總管陪著國王踏進這群瘋子的地盤時,哪怕不是第一次,依舊下意識地覺得頭皮發麻,感覺自己正在被一群神經病包圍。

 原本的羅格朗第一病理研究部被設立在距離科思索亞港有不算太遠的一處無人島上。科思索亞淪陷之後,國王第一時間命令他們以最快速度從東南沿海撤回來——病理研究部幾乎聚集了羅格朗目前所有精銳的生物醫學人才,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羅格朗重要的財富。

 值得一提的是,瘋人醫院的研究員們將自己研究成果和各種實驗體視若珍寶,險些因為舍不得這些樣本和數據撤退失敗。最後多虧了新加入研究部門的女巫們,她們用自己的巫術和飛行掃帚解決了這個問題。

 一部分研究人員在女巫們的保護下,帶著實驗樣本,素材資料等撤回薔薇王宮所在的梅茨爾城,另有一部分人則帶著其他東西來到了約林城——一位優秀的藥劑師往往也能夠扮演另外的角色,在以往被人忽略的知識在這一次的戰場上初露崢嶸。

 讓神聖軍的軍官們辨認不出來的綠色液體是這群研究人員的傑作。

 當初國王與魔鬼擊殺了“貪婪與不義之財”領主之後,那一批被領主守著的金幣被送到了王室的倉庫裡,金幣上滿是綠色的強腐蝕性不明液體。秉承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國王讓人在清洗金幣的時候,將那些綠色的液體統一收集了起來。

 在羅格朗第一病理研究院建立之後,國王將那些液體給研究院送去了一部分。

 瘋人醫院的研究員們還真不負期望地研究出了一些成果。以來自地獄領主帶有獨特腐蝕性的粘液為原材料,他們配製出了對攻城器械針對性極強的液體新武器,並惡趣味地其名為“貪婪之涎”。

 除了這一部份比較不那麽能擺在明面上的工作外,掛著“病理研究部”招牌的瘋人醫院好歹也是座正兒八經的醫院。在這個戰場上的軍醫普遍為牧師充當的時代,這無疑是十分罕有的優厚條件。

 盡管守城算得上順利,但受傷的士兵仍然不少。

 有因為巨石砸中城牆,被碎石砸斷腿的,也有在擊退登城敵人的時候受傷的。這些守城中受傷了的士兵,第一時間被更替下來,帶到這座看起來有些陰森的醫院裡。

 修道院的大堂經過修改,擺滿了病床。

 “先生們都請最好安分點,誰傷還沒好就想著偷溜出去,就等著被我扔桶裡吧。”穿著白袍的羅格朗第一病理研究部部長,潔癖嚴重的藥劑師杜納領著一名灰頭土臉的年輕小夥子,快步走了進來。

 除了研究領域有些不同尋常之外,病理研究部成員本身的醫術水平無疑是卓越的。在他們的潔癖部長嚴苛的要求下,醫院的整潔度直甩普通診所十條街。那種以新生小狗加月桂蚯蚓熬製的藥膏[1]在這裡毫無容身之地。

 不過,事實上傷員的死亡率這麽低,除了瘋人醫院注重消菌殺毒之外,還和另外一些人有關。那就是女巫們。一些十分嚴重的傷,是用女巫的魔藥救回來的。

 受傷的士兵們驚奇地發現,在這裡自己的傷口恢復得比預想中的順利多了,他們寫好的遺書幾乎派不上用場。唯一的不習慣就是,這個醫院的人從上到下,都有點潔癖過重而且奇奇怪怪的。

 可以的話,大家都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裡。

 看到那名“逃跑”失敗的小夥子,大堂裡躺著的其他傷員忍不住快樂地笑了起來。

 被嘲笑的年輕士兵苦著臉,在藥劑師暴雨般的怒罵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很快地,他就又高興起來了,可以說簡直要高興過頭了。

 因為國王從大堂的入口處走進來——他們的陛下居然親自前來看望受傷的士兵們。

 所有人的笑聲在一瞬間停止,傷員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名士兵甚至激動得忘了身上的傷,翻身從病床上下來,想要向國王行禮。

 “躺好,先生。”

 國王按住他的肩膀,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士兵沒有被敵人的箭奪走,卻為了個無傷大雅的禮丟了小命。”

 “是的,陛下!”

 士兵激動地回答。

 藥劑師走上前,帶領著國王從病床前走過,一邊同國王講述這些傷員的受傷原因,目前的治療程度,恢復水平以及有可能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國王耐心地傾聽著,時不時出聲詢問士兵的名字。

 “好好恢復,羅格朗會記住你們。”

 走完了一圈,國王環顧四周,提高了聲音道。

 “為了羅格朗的榮耀!”

 傷員們齊聲回答。

 ……………………

 時間在雙方的攻守之中過去,秋日的寒意越來越神,冬日仿佛隨時可能到來。

 戰爭處於一種僵持狀態。

 神聖軍切斷了約林城與外界的所有聯系,約林城的武器和糧食也在迅速減少。但神聖軍卻也無法獲得更進一步的勝利,有一次他們成功地挖塌了約林城堡的一座塔樓。但是等到第二天起來,他們就發現羅格朗人將塔樓連夜修好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羅格朗的士兵為東南的捷報所鼓舞著,士氣不見跌落。一些傷員還未完全恢復,就想要重新上城牆奮戰——如果不是瘋人醫院的研究員們太過強勢,他們真的有可能這麽乾。

 與他們不同,此時城外的神聖軍士氣一片低迷。

 駐扎地附近的水井被羅格朗人投了毒,因此他們不得不大費周章將淡水從多瑪河運過來。除此之外,周圍的糧食和物資已經被羅格朗人提前運走,僅僅靠著從鄉村裡搜刮而來的糧食根本無法供應這麽多人的軍隊。此前,邊境神聖軍的到來,相當於為神聖軍從多瑪河上打開了一條運糧道路,糧食通過邊境神聖軍的船隊,從深淵海峽東岸港口運來,暫時地緩解了神聖軍的壓力。

 問題在於費裡三世重建勃萊西之後,奪回了他們的糧食運輸港口的控制權,從源頭上徹底切斷了他們的運糧路線。

 糧食是一支軍隊的生命。勃萊西復國,港口被奪的消息傳到神聖軍中後,引起了軒然大波。除去直屬於教皇西奧爾德本人的神殿騎士團,其他參加神聖軍運動的指揮軍官們對補給的關心遠超過對圍困柯林城本身的關心。

 ——眼下的情況對他們來說實在不容樂觀。

 他們亟需糧食。

 按照西奧爾德命令,從羅格朗東南北上的海上神聖軍不滿程度最為強烈。他們認為西奧爾德的這一決策,使神聖軍丟掉了原本取得的所有勝利。他們在東南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所取得的成果都變成了泡影。

 而由教皇直接指揮的聖地神聖軍,情況似乎也沒有好到哪去。

 聖地神聖軍中除去在杜羅城戰役中覆滅的勃萊西舊貴族主力,還有一部分是由企圖攀附上聖廷這顆大樹的小貴族和流浪騎士,他們從一開始就跟隨著神殿騎士團行動。在從普陶港登陸之後,一路上穿越了麥森丘陵還翻過了卡瓦山脈,在漫長的征途之中,已經有幾分精疲力盡了。而幸運沒有將馬匹折損在征途中的騎士,此時不得不忍痛將自己的戰馬宰殺充作糧食。

 羅格朗將附近的木材被提早砍得差不多了,僅有的少量木材為了製作工程器械,還被統一搜走了。柴火不足,士兵們甚至難以將生肉烤熟,將乾糧烤軟。普通的步兵待遇更糟糕了,他們不得不在田野裡抓些老鼠和野狗,就著野草充當飽腹之物。

 在這種情況下,開始有士兵趁著夜晚偷偷逃跑。但缺糧與逃兵現象,對於神聖軍來說,都不是最嚴重的問題。

 ——眼下,最棘手的是聖地神聖軍、海上神聖軍與邊境神聖軍之間突然產生的矛盾。

 邊境神聖軍負責封鎖約林城的水路,此外還承擔起將糧食從赫裡德城港口運到約林城的責任。當費裡三世將神聖帝國的運糧港口奪回之後,神聖軍的海上生命線被切斷了。邊境神聖軍的情況要比聖地神聖軍好上一些,他們還有自己準備的糧食。

 眼看著同盟還能有麵包吃,自己卻不得不啃著難以下咽的生馬肉甚至是老鼠,聖地神聖軍和海上神聖軍一天比一天焦躁,不少性格暴烈的騎士指責邊境神聖軍截留了本來應該屬於他們的糧食。面對這憑空而來的指控,當了一段時間運輸工到頭來卻要被懷疑的邊境神聖軍格外憤怒。

 時間再這麽拖下去,饑餓帶來的士兵逃隊成為了一個小問題,更嚴重的反倒是它很有可能會引發同盟破裂,大家反目為仇。

 西奧爾德在主帳中審視終於繪製完畢的約林城防禦結構圖的時候,席塞安面帶憂慮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他們打起來了。”

 席塞安匯報。

 西奧爾德在圖上一處做了標記,沒有抬頭,看起來就好像他對這些完全不擔心。而這段時間以來,西奧爾德對於底下士兵的騷動,視若無物。席塞安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幾名勃萊西騎士和邊境騎士鬥毆,已經製止住了。”席塞安顯然格外焦慮,“但是……陛下,糧食是個問題。還有就是……”

 “說吧,還有什麽壞消息。”

 西奧爾德平和地問,他站直身,審視著圖紙。

 “有傳言說,聖靈灣被怒金帝國攻陷了。”

 席塞安謹慎地組織措辭。

 這個消息是從羅格朗人那裡傳來的,消息被寫在布條上,綁在羅格朗人射出的那些利箭上。得知此事之後,席塞安迅速派人銷毀了那些布條,嚴厲禁止傳播流言。但是令他心生疑慮的是,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麽神聖軍應該比羅格朗更早得知這件事才對。

 除非……

 神聖軍中,有人封鎖了這個消息。

 而在神聖軍中,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件事。

 那就是西奧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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