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孩兒被程彧輕慢的態度氣到渾身顫抖:“你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怎麽?”程彧歪頭輕笑:“現在是要跟我PK後台了嗎?”
“我……”女孩兒啞口無言,羞憤之余,臉都氣紅了。一雙杏眼淚汪汪的看著程彧。
坐在後面的梁淼看不過眼,起身說道:“程彧,你是個男孩子,怎麽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非要為難一個女孩子嗎?”
程彧看向梁淼:“所以呢?你現在是要跟我講紳士風度嗎?”
程彧說話的語氣不輕不重,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但是當他黑漆漆的眸子看向梁淼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梁淼隻覺得心臟重重一跌,仿佛被人用力掐住了脖頸,完全說不出話來。
一直安靜的練習生中,突然有人大聲說道:“就是啊,可別逗了,你一個穿A貨的,有什麽資格談紳士風度?你懂什麽叫紳士嗎?”
說完,還衝著程彧示好的笑了笑。
程彧皺了皺眉,很不高興公共場合,有人說話這麽大聲。更討厭有人以貶低別人的方式討好他。
難道他看起來有這麽蠢嗎?
留意到程彧的嫌棄臉,之前說話嗆梁淼的男生有些尷尬的收起臉上的笑容。坐在他旁邊的另外幾位練習生頗為同情的看過來。同情之余,顯然還有些幸災樂禍。一個個相互對視心照不宣,顯然也看不慣男生踩著梁淼巴結程彧的行為。
跟梁淼坐同一排的趙集哈哈大笑,大聲說道:“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被人家尥蹶子踢了吧。臉疼不疼?”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本來想通過貶低梁淼討好程彧,卻沒想到程彧比他想象中還難討好,又被趙集當著這麽多練習生的面兒狠狠罵了一頓。男生頓時惱羞成怒,指著梁淼說道:“再說了,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麽不對。本來就是梁淼貪慕虛榮,自己買不起正版偏要穿仿貨,他做得出來還不讓人說嗎?”
梁淼被懟的面紅耳赤,恨不得直接挖個坑鑽進去。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晾在太陽下,一丁點自尊和顏面都沒有了。
“你們別太過分了!”周佳馨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說話的練習生:“做事留一線,莫欺少年窮。梁淼不就是家境差一點嗎,憑什麽要被你們這麽羞辱?再說梁淼之前穿A貨也未必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懂而已。你們至於抓著人家一點痛處就死死不放嗎?還是不是男人?”
剛剛開口諷刺梁淼的男生顯然是顧忌女生的身份,訕訕的撇開臉看向窗外。
“算了吧,馨兒。別為了我的事跟他們吵。”梁淼緊握雙拳,故作平靜:“沒這個必要。”
梁淼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看向程彧,鄭重其事的道:“我想過了,作為一個想出道的藝人,我穿A貨的行為是不對。謝謝你提醒我。以後我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
程彧看了梁淼一眼,忽然輕笑出聲,玩味的道:“不客氣。”
梁淼也笑了笑,眼睛盯著程彧的眼睛,開口說道:“我聽朱哥說,你跳舞特別棒。我就不行了。我只會唱歌,不怎麽會跳舞,如果比賽過程中有練舞的環節,能不能請你教教我?”
“不能。”程彧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道:“跳舞跟唱歌不一樣。唱歌如果沒有技巧的話,還可以拚天賦,看看老天爺是不是賞飯吃。最不濟還可以用臉唱歌,總有粉絲會買帳。跳舞卻沒辦法投機取巧。刨除天賦以外,你每天練習多久,練了多少年,功底到底怎麽樣,全部都可以從你的舞蹈動作中直觀的展現出來。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不是粉飾太平就能敷衍過去的。”
程彧看了一眼梁淼新換的衣服和鞋:“黑泡風很好學,HipHop可不是那麽好練的。”
大巴裡的氣氛忽然一滯。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梁淼定定的看了程彧一眼,自嘲的笑了笑:“這麽說,我應該放棄舞蹈環節嗎?”
“我個人從來不會替陌生人做決定。”程彧彬彬有禮的點了點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學會自己做取舍。”
被程彧明示為“陌生人”的梁淼訕訕一笑,直接坐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良久,朱建新輕咳一聲,拍手說道:“那什麽,馬上就要出發了。我有幾句話要囑咐大家。”
“想必大家都知道,這次選秀比賽,公司跟節目組是有合作的,我們一共有三個出道位。但是大家也別灰心,盡量在節目期間努力表現,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實力。不論比賽到最後,你們當中有誰拿到出道位,其他人也會積攢下屬於自己的粉絲,只要人氣高了,公司也會安排你們出道的。”
之前被程彧懟過的女生不以為然的冷笑道:“說的好聽,公司有這麽多練習生,只有三個出道位,僧多粥少,還有那麽多走後門來的背景咖,再努力又能怎麽樣?”
被人三番兩次的挑釁,即便朱建新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有點不耐煩了:“你說的很對,這麽多練習生都要參加比賽,我們公司卻只有三個出道位,確實僧多粥少。要不你發揚發揚風格,別去算了?反正你爸爸也不是很喜歡你在娛樂圈裡拋頭露面。”
周佳馨臉色一紅,終於不說話了。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這一回,朱建新也懶得活躍氣氛了。所有人默默的坐在自己位置上閉目養神。一路無話直到機場。
候機期間,慶宸和凌奕找到程彧,期期艾艾的表示:“其實之前,梁淼也找過我們,拜托我們兩個教他跳舞……”
慶宸和凌奕看著程彧,欲言又止。
程彧隱晦的翻了個白眼:“你們想教就教,只要不耽誤正常訓練。難道我怕會阻止你們嗎?”
慶宸和凌奕頓時松了口氣。其實在程彧進公司前——準確點說,是在被程彧欽點成為隊員之前,他們兩個人在公司的待遇跟梁淼差不多。都是不受待見那夥兒的。只不過相比他們兩人標準的南高麗男團風格,梁淼更加擅長創作。
三個小透明雖說在公司裡沒有什麽太大的交集,但也沒什麽仇。之前梁淼突然跑過來找他們,說擔心自己舞蹈底子差,錄製節目的時候會被淘汰掉,想讓慶宸和凌奕教他跳舞。兩個人也沒細想,就答應下來了。
“梁淼家境不太好。他從小就沒有爸爸,是他媽媽把他帶大的。他媽媽身體也不太好,所以梁淼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就在公司對面的那家咖啡廳。後來被公司的星探發現了簽到公司。梁淼特別想出道。他說只要他出道了,就有錢送他媽媽去最好的療養院……”
慶宸和凌奕說著說著,把自己都感動哭了。
程彧面無表情地摳了摳耳朵,感覺提前到了比賽現場的PK復活賽環節:“我帶了繪圖模板和水彩顏料高光筆,你們要是沒有事,可以多練習一下。”
慶宸和凌奕的感慨戛然而止。兩人驚恐的看著程彧:“為什麽,我們做錯了什麽?”
“所以,”程彧歪了歪頭,黑漆漆的眼眸看向兩個人:“你們覺得,我讓你們學習珠寶手繪,是在懲罰你們?”
兩位成員喵軀一震,拚命搖頭否認:“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們絕對沒有這麽想。”
頓了頓,兩人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們就是好奇,你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不是說好了比賽期間專注唱跳的嗎?
“哦。”程彧用手撐著太陽穴,面無表情地道:“大概是因為,你們的腦子讓我想起了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