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廂總冠軍誕生的那一刻,無數平台瘋狂推送消息, 所有遊戲直播和熱搜全都被“Nothing”和“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這兩個名字的佔據, 連帶著“時悅”“許幼鳶”的大名都在熱點上, “月圓cp”躥到cp榜第一名。
她們倆在無數的彩帶, 炫目的燈光, 以及全場觀眾的歡呼聲中盡情地擁抱彼此,舍不得分開。
“好了寶貝。”時悅拍拍她的後背, “你快把我的肋骨抱斷了。別哭了,要哭咱們也回家哭去, 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流眼淚的模樣。”
許幼鳶的確沒忍住。
本來她都已經放棄了, 做好了拿第二的準備,沒想到最後一刻讓她們登頂的, 居然是因為二人年齡的差距。
正因為年齡的差距,彌補了認知上的空白地帶。
許幼鳶不會的新歌時悅會,而時悅沒聽說過的老歌, 許幼鳶會。
相比於20歲出頭的阿累和阿雪,她們倆最後居然真正以實力碾壓。
11歲年齡的差距曾經讓許幼鳶望而卻步, 導致很長一段時間裡許幼鳶並不想承認和時悅之間存在過分親密的關系。
甚至在已經對時悅心動的時候, 依舊是因為年齡差阻礙了戀情的順利發展。
許幼鳶當然有問過自己,如果時悅是自己的同齡人, 就算是發小的妹妹,她還會據她於千裡之外嗎?
答案是否定的。
當時拒絕,不太想要的東西,最後成為了寶藏。
幸好時悅堅持下來, 沒有放棄她。
許幼鳶忍不住熱淚狂湧,在時悅的懷裡安靜地哭泣著。
時悅心口的位置能夠感受到眼淚的溫度,她抬頭看著整個遊戲場景變成花的海洋,天空中飄蕩著她和許幼鳶的遊戲昵稱,有種故事大結局的感覺。
她一直都向著許幼鳶奔跑,想要跑到許幼鳶身邊,就連暗廂這個遊戲也是想象著和許幼鳶戀愛的場景一點點寫出來的。
回顧近一年的時光,仿佛一場夢。
許幼鳶此時就在她懷裡。
全服的祝福和禮物湧入她和許幼鳶的信箱裡,還有系統獎勵的定製情侶外觀和巔峰大禮包也已經到了物品欄,就等著拆封。
許幼鳶終於平複了心情,和時悅相視而笑,離開了還在持續沸騰的現場,回到遊戲房間裡。
在安靜的房間裡兩人熱吻了好一陣子,穩定了激動的情緒之後,發現還有更激動人心的事情要做。
拆大禮包了!
正要點開物品欄,兩人同時聽見了門鈴聲。
門鈴聲很急切,沒等前一聲被壓下去,後一聲又開始猛響。
時悅:“等會兒,我去看看。”
比賽已經結束了,時悅索性退出遊戲,摘下接入晶體。
從地毯上站起來時,發現小橘阿透在陽台,蒼麓去衛生間了,閻容在打電話。
時悅打開監視屏,門口站著的是易如雙和小泰迪。
“怎麽了?”時悅開門。
易如雙和小泰迪還氣喘不止,將公司那邊的情況說了,時悅快步走回屋子裡拿了手機:
“我有點事就將手機調成了震動。但奇怪,來電震動我也沒發現。”
許幼鳶在屋裡說:“是不是手機放在沙發上震起來不太明顯,所以你沒聽到?”
時悅:“有可能。”
易如雙整個人就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臉頰發紅,扶著牆才能站穩:“時,時總,您快點和何總他們聯系一下吧……公司那邊,不知道……怎麽樣了。”
“你們先進來歇會兒。”時悅拍拍易如雙的肩膀,一邊撥老何的手機一邊說,“不用著急,這事兒我和老何Chris已經想過方案了,現在老何應該啟動了plan B。”
“哎?事先想到了?”小泰迪驚了,“時總實在太英明神武了!哎,如雙,你看你還急成這樣,人家大佬早就安排好了。”
見時悅的確從容,易如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和小泰迪一起往屋裡走。
時悅看了眼她的腿,問:“受傷了?”
“可不麽。”小泰迪道,“這一路上可把咱們如雙急壞了,玩命跑,還被車撞傷了。”
“被車撞傷?”
“是啊,如雙她……”
易如雙打斷小泰迪:“行了,別說了。時總,能給我杯水喝麽?”
時悅手機接通了,許幼鳶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冰可樂遞給她們,扶著易如雙將她扶到沙發上坐。
“咦?”許幼鳶多看了易如雙幾眼,“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易如雙看到在陽台上握著的阿雙:“咳……”
電話裡老何說對方的具體身份和位置還沒有確定,網警派了人過來,在協助我們。
“被拷貝走的都是假數據,時總放心吧。”
時悅隻松了半口氣,不敢掉以輕心,還是打算去公司一趟。
劉鋒這幫人和她料想的一樣,選擇在總決賽的時候出手,想要趁機侵入NCOUNT內部,如法炮製載具事件相同的風波。如果他們得手,暗廂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一切都有可能付之東流。
時悅拿了醫藥箱給易如雙,讓她熱敷一下腳踝,能夠緩解很多。
易如雙道了謝,將熱敷的膏藥貼在腳上,站起來試試,感覺好多了,起碼能自己走路了。
“我去一下公司。”時悅對許幼鳶說,“你在家裡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許幼鳶立即站起來準備穿衣服,站起來站得有點猛,還沒好明白的膝蓋忽然又痛了起來。她心裡一緊,沒將痛感表現在臉上。
但沒躲過時悅的眼睛。
“膝蓋又痛了吧。真的,你別動了,我……”
許幼鳶懶得和她拉扯,套上衣服就去穿鞋。
時悅沒脾氣,隻好跟上去。
出門的時候阿透和小橘從陽台回來了,問她們要去哪裡。
“公司有急事我們要去一趟,門禁密碼你知道。小橘,你手機保持暢通,等我消息。”
沒多說,時悅許幼鳶和易如雙小泰迪速速走了。
阿透:“什麽事這麽急啊。”
見小橘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立馬明白了:“難道對面出手了?”
“等你醒悟黃花菜都涼了。幫我把電腦抱過來,我看看就知道。”
阿透:“我是你的奴隸嗎?”
小橘:“你是。”
阿透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正好被回來的蒼麓和閻容看了個正著。
小橘曾經是閻容的迷妹,閻容是她唯一真情實感飯過的愛豆,被愛豆看到這一幕小橘怒不可遏,狠狠瞪阿透,恨不得用眼神將她吃了。
阿透卻相當得意,哼著歌去幫她拿電腦:“要奴役我起碼得給點甜頭,這手感,不錯。”
蒼麓“咳”了一聲說:“那我們先走了,改天一塊兒出來玩。”
“好嘞。”阿透說,“讓冠軍請客。”
蒼麓和閻容坐電梯下樓,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暗廂好好玩。”閻容說,“下一季比賽什麽時候到呀,我還想參加。”
“這剛比賽完你就迫不及待想要下一場了?”
“親愛的,到時候你還會繼續陪我玩麽?”閻容雙臂摟著蒼麓,搖來晃去。
“看你表現吧。”
“嗯?!”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地下車庫,坐上車的時候,閻容雙臂圈住蒼麓,主動吻她。
閻容亞麻色的長卷發披在肩頭,微微輕喘的模樣,就像一隻惹人憐愛的小兔子。
“可憋壞你了是麽。”蒼麓單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抱得更緊,另一隻手撐在車椅上,維持著兩個人的平衡。
“……想要。”
蒼麓的溫柔根本滿足不了閻容,閻容拽著蒼麓的衣領翻起身坐到她腿上,將她壓在椅背上,吻得更加忘我。
蒼麓被她翻身的動作擠到了手臂,猛然一痛,也沒好斥責她。
她當然知道閻容有多愛她。
“叭!”地一聲,蒼麓不小心按到了車喇叭,把閻容嚇了一跳。
“抱歉。”蒼麓笑著繼續,閻容將已經選定目的地的車啟動,降下兩側的窗簾,將兩張車椅徹底放平合並在一塊兒,變成一張柔軟的床。
輕輕晃動的車廂讓她扭腰的姿勢更加性感。
“呼、呼、呼……”
在車窗窗簾徹底放下之前,一雙一眨不眨的眼睛早就盯上她們。
躲在立柱之後一團黑影克制不住發出粗重的喘息聲,他看見閻容戴著帽子和墨鏡,挽著那個人從電梯出來,笑容前所未有。
閻容甚至主動挽著那個人,主動親她。
看上去就好像閻容更在乎對方似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閻容這麽真情實感地開心。
無論是曾經當偶像時人氣問鼎還是之後轉型成功備受認可,閻容始終保持著好脾氣又有距離的模樣,更不用說握手會時營業性的笑容了。
那個人是誰?
黑影的喘息聲更重。
不行,閻容不能隻屬於一個人。她是所有人的,屬於所有傾家蕩產為她花錢,徹夜不眠為她打榜的粉絲的。
不能隻屬於某個人。
……
閻容趴在蒼麓身上,長發被後背的汗水沾濕,眼神也有點兒迷蒙。
“親愛的,你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你的麽?”閻容舍不得從蒼麓身上起來,塗著珍珠白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從蒼麓脖子上劃到鎖骨處,咬著嘴唇,忍不住回味剛才的滋味。
“從咱們第一次上床開始。”蒼麓回答得迅速又肯定。
閻容一驚:“你怎麽知道?”
蒼麓拉開一張小桌子,小桌子裝有內嵌式煙灰缸和打火機,還有一包她抽了一半的煙。
點了煙打開空氣循環系統,蒼麓也懶得穿衣服,舒舒服服地躺著:“還需要特意知道麽?你表現得太明顯了。”
“聽說你中學時的外號叫百人斬學姐?”
“你聽誰說的。行吧,還能是誰,許幼鳶和時冶。”
“我逼問了她們好久她們才說,你別怪她們。”
“我怪她們幹嘛,外號又不是她們起的。”
“看來是真的了。”
“怎麽,這會兒開始惦記我身經百戰了?我可早就跟你交待過了。”
閻容見她這麽緊張,笑了起來:“別怕,我當然知道。其實吧我都想明白了,如果不是你曾經的經歷,你身邊的朋友以及你認識的每個人,你也不會是現在的你。說不定在床上笨拙又雷人,根本讓我喜歡不起來,更不用提什麽佔有欲了。
“現在的你,我喜歡的你,是由無數過往打磨、積累出來的你。雖然我不會感謝曾經出現在你生命中讓你在意的所有人和所有事,並且我也一如既往會繼續嫉妒它們,但我不會再讓自己和現在的你鬧別扭。”
閻容捧著蒼麓的臉,就像宣誓一樣:“我會全心全意愛眼前的你。不用捆綁的方式,隻用我的愛,讓你的未來隻屬於我一個人。”
閻容的佔有欲從來都沒有退燒過,閻容就是這樣的人。
只不過為了更好地維系這段關系,她一直都努力。
努力著自己本該有的模樣,慢慢尋找“佔有欲”另一種表達方式,在和戀人的相處中尋找到平衡點。
蒼麓知道,聰明的閻容做到了。
……
CRUSH大廈,NCOUNT總部。
時悅和許幼鳶一塊兒到的時候,網警也來了。
時悅和網警、老何、Chris他們聊完之後,懸著的心暫時落了回去。
Plan B起到了很好的防禦效果,老何編寫的病毒估計也被一塊兒拷貝過去了。
但對面水很深,能夠順利黑進暗廂的內部系統,甚至在全球以及地外搭建虛擬映射網絡,藏在暗處的人不是老何這種公司職員可以對抗的。
不出意外的話,對面應該能輕松地將老何的病毒破解,或者病毒有可能都無法順利通過對方的防火牆。
“不管病毒能不能起到作用,起碼也算是給了對方一點警告。”時悅笑說,“總決賽這麽好的時機沒能得手,他們想要卷土從來的話得等一陣子了。”
網警看著時悅:“所以你知道對方的身份?”
“知道。”時悅說,“SQUALL的劉鋒。之前暗廂玩家翻車事件也是他一手操辦。但知道又怎麽樣,你能幫我將他關進監獄嗎?”
網警是個不到三十歲的高個男人,時悅的話很尖銳,讓他錯開了直視的目光:“如果有證據的話,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許幼鳶就站在她面前,一隻手撐著桌子,明顯是為了給疼痛的膝蓋減輕負擔,脖子後面大號的創可貼非常醒目,時悅甚至能直接感受到她的疼痛。想到玻璃墜落的那一幕,時悅心裡的憤怒就無法消散:
“你說的這些每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都知道。”
網警不再說話,時悅看著他的臉,問他:
“我們以前認識嗎?”
網警的回答很肯定:“時總,咱們不認識。”
網警做完筆錄之後就走了,時悅見許幼鳶似乎有話說,和她一塊兒去了辦公室。
“手法和載具事件非常相似。”時悅領著許幼鳶坐到沙發上,幫她倒了杯溫水,許幼鳶握著水杯沒意識到要喝,“相似到讓人不安。”
時悅:“你是說,劉鋒使用相同的套路這事兒有點奇怪?”
“你想想,他肯定知道我和你的關系,當年載具事件我是親身經歷者,采用一模一樣的方法來對付暗廂成功的幾率會有多大?”
“說不定劉鋒也是這樣想的,故意反套路。”
“可能吧,但他的確沒成功,不是麽?”許幼鳶道,“那些黑客可以侵入NCOUNT的內部網絡,為什麽不直接攻擊暗廂系統?反而只是拷貝用戶資料?決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怎麽狠怎麽來,不會不疼不癢地撓一下,甚至讓對方還有反擊的機會。”
許幼鳶說得有道理,所以數據拷貝只是投石問路?還是說其中有更深層的套路時悅沒有看清?
從公司回來,阿透和小橘還在。
問時悅情況如何了,時悅還在思考許幼鳶的話,隨意回應了一下。
“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先走了。”小橘說。
時悅這才想起來她讓小橘等著她的消息,小橘擔心會出事就一直沒走。
此時已經是夜裡1點20分了。
“要不然你們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吧。”時悅道。
“家裡的貓快餓死了。”阿透道,“我們先回去喂貓,有事兒您說話。”
“貓?你終於決定養貓了?”
“早養了。”阿透咧嘴笑。
阿透和小橘走了,時悅和許幼鳶一塊兒洗完澡,正打算睡個安穩覺恢復恢復精力的時候,忽然一陣讓人心驚肉跳劇烈的敲門聲將她們吵醒。
“誰啊,也不知道按門鈴……”時悅剛剛進入到淺睡眠狀態毫無戒備地被驚醒,心跳還很快,走到門口從監視屏裡看出去,門口沒人。
時悅通過貓眼再看,的確沒人。
“怎麽了?”許幼鳶披著睡衣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嚇了時悅明顯一哆嗦。
“沒事,可能按錯了門鈴。”時悅拍拍許幼鳶後背,“去睡吧。”
兩人回到臥室,再次嘗試進入睡眠狀態。
往後好幾日常常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當她們就要睡著的時候,忽然響起激烈的敲門聲,有時候甚至是粗暴的撞門。
門外仿佛有千軍萬馬想要衝進來,踏平時悅的家。
讓人更不安的是,每一次時悅聽到動靜迅速來到門口,通過監視屏看向外面,甚至直接開門,她始終沒有看到任何人。
親自守在門後,等待門鈴響之後立即去開門,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只有空蕩蕩的走廊,散發讓人脊背發寒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