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沒回來……
易如雙打電話給小泰迪,小泰迪也沒接。
居然連小泰迪也聯系不上了。易如雙覺得這事兒簡直有毒, 一個個的都像被黑洞吞噬了似的, 全不見了!
時總家是進不去了, 又不能直接找人撬門。別說時總家的鎖普通人撬不開, 就是撬開了回頭她和撬鎖的人都得進局子。
易如雙不死心地繼續按門鈴又砸了幾下門, 意料之中的沒反應。
她拖著越來越痛的腳踝,忍著疼挪進電梯, 電梯下降的時候她再給老何打電話,讓他從數據庫裡調取時總的家屬信息, 她需要聯系到時總的家屬。
“你是說, 時總也被困在遊戲裡了?”老何捂著手機,用最小的聲音說。
“很有可能。”
老何沉默了一會兒, 摸著涼颼颼的腦門,將手掌裡的汗在身上擦了擦,冷靜了半晌說:“給我兩分鍾, 兩分鍾就好。”
“行。我等你。”
易如雙知道社區門禁森嚴,閑雜人等是進不來的, 但是親屬往來都會設置親屬密碼, 如果能聯系到時悅親屬的話很有可能要到密碼,有了密碼門就能開。
這條路她早就該想到才是, 太慌張腦子被堵住了!
出了電梯她發現有人堵著單元門,走近一看,這不是小泰迪麽?
“讓開。”有兩個男人指著她,一個是穿著製服的警察, 另一個易如雙也認識,是物業的。
“不讓。”小泰迪整個人粘在門上了,“今天你們甭想進門,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耍橫是吧?行。”物業直接喊了4名保安過來,小泰迪做好了被踏成爛泥也不松手的準備,結果人家根本不屑踏她,4名保安上來抓住她的手腳,直接將她往地下摁,不傷害她也不動粗,就是讓她起不來,控制著她的行為。
別看小泰迪個小又瘦,卻是渾身的蠻力,4個壯漢摁她都摁得起起伏伏一身汗。
物業“謔”了一聲:“這小姑娘吃野牛長大的麽?力氣這麽大?”
“別管了。”警察說,“先上樓。”
兩人推單元門要進去,又一個人堵在他們面前。
警察看了易如雙一眼,指向還在地上的小泰迪:“你們一起的?”
易如雙緊握著手機,暫時沒回答對方的話,先裝傻一波,心裡祈禱著老何能快一點。
“找到了。”關鍵時刻老何打電話來,“時總姐姐的手機號現在就發給你!”
“太好了!”易如雙迅速往電梯走,社區的電梯是直接入戶的,但是每戶都是專屬電梯,她先進南側電梯,警察和物業就得等著。
易如雙進了轎廂之後迅速按電梯的關門鍵,同時撥打時悅姐姐的手機。
門就要關上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進來,強行將門扒開。
易如雙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躲,手機不小心掉在地上。
“喂?”電話已經接通了,易如雙立即彎腰去撿,手機卻被扒門的警察率先撿了起來。
“我問你。”警察將手機通話切斷,微笑地問易如雙,“你也認識28樓的時女士?”
警察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黑發女人,女人三十五六歲,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頭頂,長眉鳳眼,即便不說話也相當犀利。
警察回頭看了一眼,笑道:“都局長,是你。”
易如雙打量著女人。
都局長?
* *
“喂?喂?!”
阿芙走上來擔心地問道:“怎麽了,誰啊?”
時冶拿著手機心事重重地搖搖頭:“不知道啊,陌生號碼,打過來之後咣地一聲,好像手機掉地上了,然後就掛了。”
江蘊也來問:“鳥姐那邊還是聯系不上?”
“是……”
“按理來說比賽結束了應該退出遊戲了吧,怎麽不接電話呢?”阿杆看向客廳的電視,暗廂直播在5分鍾之前就切斷了,本來以為還有選手們的賽後采訪,結果根本沒有。
“我去小悅家看看,她們應該都在她那兒。”時冶將手機放到口袋裡,就要出門,被陳束叫住了。
“哎呀,人家小兩口奪冠了正開心著呢,你去不怕打擾人好事?”
被她這麽一提醒,時冶想想,也對……
* *
滿手都是血,閻容想要用手堵住蒼麓胸口拚命往外冒血的窟窿,但是沒有用,血流得比她想象得還要快得多。
“120……120嗎!”閻容將外套脫下來揉成一團,用力壓在傷口上,隨即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救護車,“有人受了重傷,求求你們了!快點來救人!地址是BETTY大廈地下B8停車場!”
蒼麓臉色從來沒有這麽蒼白,她躺在地上看著閻容,想要說什麽話,雙唇剛一張開就有血往外湧,閻容搖頭:
“寶貝,寶貝你別說話了,你看著我,看著我,千萬別睡著!”
蒼麓眼神閃爍,慢慢失去了神采。
“別睡啊!看著我!別閉上眼睛!”閻容急得大叫,有人聽到了動靜跑過來想要幫忙,看一地的血全都驚呆了。
“這不是閻容嗎?”
“她怎麽會在這裡?”
“殺人了?天啊……快報警!”
所有人都離她們遠遠的,沒有人上來幫忙。
蒼麓呼吸越來越弱,此刻叫天天不應,閻容完完全全明白了什麽叫絕望……
“這個也差不多了吧。”劉鋒喝了太多酒,眼前屏幕上的圖像已經開始分叉,需要湊近了看才能看清楚。
“你就這麽勝券在握?”都先生也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千杯不醉,要比劉鋒清醒許多。
“都先生做事一向謹慎,不過劉某的團隊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再加上作為尖刀的hammer,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劉鋒繼續為自己倒酒,“事實也擺在都先生面前了,都先生隻管欣賞就好。”
都先生將暗廂的重點玩家所在的場景都觀察了一遍,有點兒感慨:
“時悅的精神世界已經被擊潰,自己沉入江中,比想象中的要脆弱嘛。”
“呵呵呵……”劉鋒笑道,“可不是她脆弱,是實驗系統太真實,太具有毀滅性了。實驗系統沒有出口,只要進入了實驗遊戲,特別是毫無準備地進入到實驗系統,沒來得及和真實世界建立喚醒機制的時候,實驗系統對於所有玩家來說都是一個封閉的世界。”
都先生:“沒有出口?如果玩家在遊戲裡自殺呢?像時悅這樣。”
“都先生是在擔心時悅已經發現了所處的世界是虛擬的,所以想用自殺的方式來退出?”劉鋒醉醺醺地擺擺手,“哎,哪可能呢。如果在實驗遊戲裡死亡,大腦也會認定死亡,這個人就真的死了。不信的話都先生可以讓人去時悅住的地方看一看,看看警察是不是會抬出一具屍體。”
都先生抿一口酒,微笑。
“噢。”劉鋒了然,“這是已經派人去了。不虧是都先生啊,夠細致。”
都先生道:“劉總不必多想,我不是不信任你。既然選擇和你合作就不會有任何懷疑,只不過我這個人一向膽小,對於虛擬世界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也不算行家,算是守舊的人吧,還是覺得在現實裡確定一下來得安心。”
“了解了解,萬無一失嘛。都先生看著,我先休息了。”劉鋒喝得太多,早就困了,“早睡早起,明天才有精神。”
都先生指了指裡屋:“劉總請隨意。”
劉鋒舒舒服服地洗了澡躺到床上,在進入睡眠之前他聽到了客廳的聲響,都先生繼續觀察著實驗遊戲。
這位都先生看上去腳踏實地,是位可靠的合作夥伴嘛……
劉鋒哼了幾句小曲兒就呼哧呼哧睡著了。
都先生一一調出玩家視角的虛擬世界。
許幼鳶在西郊貧窮地生活了一輩子,找不到工作,一直依靠著兼職為生。
在這個虛擬時間中,根本就沒有那麽一個人惦記了她十多年,直到最後她都沒能見到時悅。
許幼鳶也曾經進入到暗廂裡尋找一些工作的靈感,甚至知道暗廂的老板是位年輕的天才少女,還是曾經到自己家裡補課的孩子。懷著一點點的希望,她向NCOUNT投了簡歷,想要得到一份工作,可惜簡歷投出去之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
她越來越老,疾病纏身,諸事不順的日子看上去那麽真實,她甚至連一點點懷疑這個世界的跡象都沒有。
54歲的那年,她死於獨居的家中。死後半個月因為鄰居受不了臭味報警,這才被發現了屍體。
閻容在心愛的蒼麓被極端瘋狂粉絲殺害之後一蹶不振,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系統篡改了她和蒼麓的回憶,將認識近一年的感情篡改為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深情,讓閻容更加消沉,跨年演唱會直播現場竟痛哭失聲,成為事業上的巨大汙點。往後的演藝事業也縷縷翻車,一年半之後徹底過氣,余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蒼麓被閻容恐怖的佔有欲控制著,迫不得已走上了極端之路,殺死了閻容之後自殺。
阿透因為事務所接到一項神秘的工作,卷入了恐怖組織的紛爭,全世界逃亡。
……
等劉鋒睡了一覺晃晃悠悠醒來的時候,都先生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繼續在看。
遊戲裡的時間和真實時間並不對等,一般情況下真實世界時間要比遊戲內的快許多。都先生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守在視頻前,細致地觀察玩家們在實驗遊戲裡度過的一生,看上去他一夜都沒有合眼。
“都先生。”劉鋒坐到他對面,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您也別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呀。畢竟這世界除了拚腦子拚手段之外,還要拚誰的命長。”
都先生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看著陽光豐沛的窗外:“除了時悅和許幼鳶之外的玩家可以放他們出來了,他們只是幫忙內測,讓數據更可靠,不要憑白害了人家的性命。在他們出來之前,有辦法消除實驗這段記憶吧?”
“沒問題。”劉鋒說,“篡改記憶正是這實驗系統的強項。”
他拿來遙控器,回放了時悅和許幼鳶在遊戲場景裡的一生。
時悅進行了兩次場景更迭才讓她徹底相信了場景,而許幼鳶隻一次就沒了抵抗,比想象中的還要脆弱。
“都先生,你的人去南江ONE宿那邊有什麽收獲嗎?”
都先生傳了一個視頻給劉鋒,劉鋒打開手機,視頻是在時悅家裡拍的,五個人仰面躺在客廳裡,都還有心跳,但是無論怎麽搖晃怎麽叫都醒不過來。
“只要玩家信任了遊戲場景,在遊戲裡死亡就等於真實死亡,而且還查不出死亡原因。”劉鋒眼睛笑成一條縫,“以後都先生辦起事來就更方便了嘛。”
兩人正說著話,都先生的手機響了。
“嗯,hammer?”
都先生站在窗邊打電話,是那個黑客團隊老大打來的,劉鋒坐沙發上反覆看著視頻,從頭看到尾,再倒回去看。
奇怪,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許幼鳶、時悅、閻容、閻容女朋友,以及開偵探事務所的小姑娘。
還有一個誰不在?
劉鋒:“都先生。”
都先生也正好轉頭看他:“有隻老鼠偷跑了。”
“姓具的跑了。”劉鋒“嘖”了一聲道,“這個人可是有名的黑客,誰活著都不能是她活著。”
都先生將hammer的語音通話改成視頻投影,投在空中。
空中出現了一個黑影,hammer帶著帽子,聲音依舊中性到分辨不出性別:
“我已經鎖定了具小舟的大概位置,但是她非常狡猾,故意留下了虛擬坐標想要混淆判斷……”
“我不想聽這些。三天后我有一場競選講演,在我講演結束之前必須處理掉具小舟,明白嗎?”都先生的目光在劉鋒和hammer之間轉了一圈,一改儒雅和率真,都先生的眼神變得如刀鋒一般尖銳而犀利,仿佛多被他看一天,喉嚨就會被割開一道口子。
劉鋒點了點頭,hammer也應承下來,立即去辦事。
都先生,J黨派中流砥柱,也是J黨中最有可能問鼎的人選。
明年6月就是大選,實驗遊戲將會在大選之前通過SQUALL的所有遊戲將誘導記憶傳輸到玩家大腦,篡改玩家記憶,為大選獲勝以及往後J黨一系列動作提供支持。
當然,劉鋒知道這只是第一步,都先生的當選隨著實驗遊戲的“內測”成功已經沒有懸念,一旦都先生當選,J黨將要大力推動數字化時代的到來。
數字化時代需要依靠的人是誰?必定是SQUALL的老大,他劉鋒本人。
這是件大事,關乎到人類文明巨大拐點的大事,他就是促動這一切的關鍵人物,他的名字將載入史冊。
不過嘛,相比於名字被歷史銘記,劉鋒最在意的還是這輩子能有多長,能過得多好。
他已經找到了將壽命延長50%的方法,不是苟延殘喘,而是保證完美生活質量的情況下將壽命延長。只不過名額有限,需要巨額的錢。
劉鋒能理解,畢竟只有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才能享受最美好的人生。
錢,是一切的原動力。
在人類文明即將邁入新紀元之前,劉鋒覺得還是需要一個得力助手為自己分擔一些。
他本來是看好許幼鳶的,許幼鳶聰明能乾,具有超出想象的創造力,同時相對而言性格比較簡單,容易控制。許幼鳶本來是劉鋒助手的第一備選。
可惜試探了幾次之後劉鋒發現這人不行,心慈手軟,關鍵時刻恐怕會掉鏈子。
既然不用,就得除去。
劉鋒已經衝著打斷許幼鳶筋脈的力度下手了,沒想到居然沒能真的將她打散,許幼鳶比他想象的還有韌性,東山再起的同時還帶出了個時悅。
那個倒霉的NCOUNT的發展速度一度讓劉鋒頭疼。
幸好,hammer團隊的高超技術能夠血洗暗廂,成功實現劉鋒的構想。
只剩下一個叫具小舟的僥幸溜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具小舟是怎麽從實驗遊戲裡逃出來的,不過這個人還是有一定威脅性。她曾經為J黨的頭號競爭對手D黨工作過,不容小覷。
留著她就是留著禍害,劉鋒不能容忍任何不安因素的存在。
他要和hammer一塊兒將這隻老鼠揪出來。
三天后,萬裡無雲,都先生穿著一身棕色的筆挺西裝出現在市政廳禮堂,進行公開講演。
講演過程妙趣橫生又務實誠懇,無數次掌聲雷動,都先生溫文爾雅的氣質迷倒了不少女性,甚至還有他專門的後援會,把他當成明星一般崇拜。
而在城市的另一頭,一座爛尾樓的黑暗角落,一個嬌小的黑影面前放在一台電腦。
小橘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在全力修複著什麽。
忽然屏幕卡住了,出現了一個“:)”,隨機笑臉符號被瘋狂複製,佔據了整個屏幕!
又是hammer!位置又被他發現了!
小橘立即將電腦塞到背包裡,拎著包就跑!剛要跨出門就被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勒住了脖子。
“終於見面了,地球最強Alpha?”
小橘幾乎窒息,用盡全力想要把這隻胳膊掰開,卻一絲都沒能撼動。
“ham……mer……”
“是我。”hammer一隻手勒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仔細地品味著,“看你在網絡世界裡做派強硬,還以為是什麽壯漢或者夜叉,沒想到居然是個嬌蘿莉。長得這麽可愛,真是舍不得殺掉你啊。”
連衣的帽子滑落,小橘終於看清了hammer的臉。
這是一張沒有任何屬性的臉,不屬於男人也不屬於女人,年輕,但是陰氣森森,好看,卻沒有任何記憶點,就像是AI合成出來的臉。
從另一頭走出來的劉鋒也是第一次見到hammer的真面目,他仔細端詳著hammer,卻被hammer打斷:
“劉總想看到什麽時候?”
“哦哦,抱歉啊抱歉,你長得太好看了。”劉鋒上來將小橘的背包拾起來,抽出筆記本電腦。
小橘已經陷入了昏迷,hammer將她抱起來,打算帶走。
“等一下。”劉鋒說,“都先生的意思可不是讓你趁機撿個小嬌花回去,hammer你要是好這口我每周送一個給你,但是她,必須死,就現在。”
“哦,這樣。”hammer抱著小橘,走到爛尾樓的邊緣,直接從高空丟了出去。
“行了嗎?”hammer回頭對劉鋒笑問道。
劉鋒比了個大拇指。
一切都很順利,這就是劉鋒為什麽喜歡和聰明又心狠的人合作的原因。
都先生勢如破竹,在競選中順風順水,而NCOUNT也在老板時悅莫名陷入深度昏迷之後很快衰敗下去。有匿名人氏指控暗廂存在惡意代碼,有可能導致玩家神經元受損,而老板時悅正是被自己製造的惡意代碼反噬。她的深度昏迷就是最好的證據。
匿名人氏自然是劉鋒的爪牙,他不希望NCOUNT還有任何能夠翻盤的機會。
連根拔起,不給任何可能性,這是他的作風。NCOUNT被打壓下去之後,即便再有任何的小作坊冒頭,他也能夠如法炮製。
只要有這款實驗遊戲在手,全息遊戲的世界,他劉鋒就是上帝。
實驗遊戲可以正式上線了,他決定親自將其命名為——本我遊戲。
本我遊戲系統幫助都先生過關斬將,而滾滾的財富同時也流入劉鋒的銀行帳號裡,他終於湊夠了錢。
劉鋒立即飛到海外,50%的壽命已經近在咫尺。
劉鋒穿上又軟又舒服的手術服,即將要被護士們推入手術室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周圍的護士有點兒多。
6個人。
劉鋒對這個數字有點敏感,緊盯著其中之一。
這雙看上去帶著甜味兒的大眼睛越看越眼熟。
“護士小姐。”劉鋒問道,“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護士沒回答他,居然給他打了一針,一下推到底,針管裡的液體直接推了進去。
劉鋒直接跳了起來:“你們!什麽意思!”
6個人合力將他按回去,五花大綁,直接送進了手術室!
劉鋒大驚,瘋狂掙扎,可是他的身體已經漸漸麻痹,失去了抵抗能力。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明晃晃的手術刀伸到他面前,就在此時,他聽見一個聲音。
“滴——滴——滴”
這聲音吸引了劉鋒的注意力,而手術室裡所有人也都停下了動作。
“滴——滴——滴”
隨後,劉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在實驗遊戲裡!快醒醒!”
在聽到自己的聲音的那一瞬間,劉鋒整個人的意識被吸入了黑色的深淵,深淵之中什麽也沒有,只有提醒他快醒醒的聲音忽遠忽近。
直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驟然睜開雙眼,就像馬上要溺水的人終於將頭探出了水面一般,貪婪地呼吸空氣。
沉重的喘息聲中,提醒的聲音也變得無比清晰,近在耳邊。
一隻馬克筆的筆尖懸停在他的視野正上方。
拿著馬克筆的人他認識,是時悅。
“嘖,居然醒了。”時悅微微蹙起眉頭,但是手中的馬克筆依舊沒停,繼續在劉鋒的臉上亂塗亂畫。
劉鋒:“你,怎麽……”
“把他的手機和手表都丟掉了,就是為了防止他自己設置了提醒。沒想到他居然埋了個玩意兒到皮膚下面。”許幼鳶站在劉鋒的另一旁,將他袖子剪開,在他的胳膊上找到了正在大喊大叫的小機器,按下了關閉的按鈕。
“居然是個怕死鬼。”阿透將手裡的橙子拋起來,又接住。
“好可惜。”時悅回頭看了一眼,“馬上這把刀就要切下去了。”
除了時悅和許幼鳶,蒼麓閻容,阿透和小橘,甚至是阿雪和阿累她們,全都在。
這是個實驗室一樣的房間,到處都是電腦。劉鋒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一張椅子上,除了腦袋能動之外哪兒都不能動。
從遠處的玻璃反光中他看見自己的太陽穴上貼著兩片接入晶體,形容憔悴。
“你們……怎麽可能……”劉鋒腦中一片混亂,率先想起來的就是hammer的臉。
那張類似AI合成的臉。
他早就該想到了,他沒見過hammer的真面目,在爛尾樓時就已經是虛擬場景了,hammer的臉就是系統合成的!
冷著臉的小橘面前放著一台電腦,電腦屏幕上播放的影片暫停了。
劉鋒認出了視頻裡的場景,正是剛才他所在醫院!
“難道……”劉鋒的腦中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讓他那張被時悅畫得亂七八糟的臉看上去更可笑。
“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時悅靠在桌邊,用馬克筆指向劉鋒,“你猜一猜,現在是在現實中,還是在你的本我遊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