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晚上的旅遊攻略,許幼鳶列出的四個地點。
風景比較好的、有超大規模遊樂場的、歷史文化豐富的以及海邊單純發呆宅酒店的。
其實她在看旅遊攻略的時候, 看到了來自深空三號X金星之旅的圖片。
在金星上看日出, 沒有大氣層的保護, 這個星球感覺充滿了野性和來自深空的威脅, 是地球上絕對獲得不到的體驗。她真的非常想去, 可是預算不夠,只能將這個心願往後挪。
再說了, 這一次旅行絕對要以時悅的喜好為主。
將四個旅遊備選列出來之後,許幼鳶站起來想去衛生間釋放一下就睡了。
起來時突如其來一陣頭暈目眩, 她心裡暗叫不好, 手中一撐正好撐在桌上。桌面搖晃了一下,許幼鳶一下子跌回椅子上, 半天暈眩的感覺才慢慢消退,又能看清事物了。
幸好她是在桌邊發暈,如果再走出幾步的話, 恐怕又要跌倒在地。
當真驚出一身冷汗。
許幼鳶心跳得厲害,不敢馬上站起來, 坐在椅子上半晌, 後背上爬滿了汗珠。
她不知道要不要打個急救電話,此時此刻她感覺非常不好。閉上眼睛, 整個世界還在天旋地轉,心跳的聲音充滿了全世界。
阿雙就在不遠處看著她,似乎發現了她有些不對勁,慢慢走過來, 濕漉漉涼涼的鼻子在她手背上蹭蹭。
許幼鳶逐漸緩了過來,摸摸阿雙的腦袋道:“我沒事……”
阿雙當然沒有回應她,只是一直看著她。
看著阿雙亮晶晶的黑眼珠,許幼鳶知道,就算阿雙再善解人意再在意她,寵物畢竟只是寵物,它可以陪伴,但是不能真正照料。
許幼鳶忽然想起她爸說的話,年紀越大越需要個伴侶陪在身邊。
在椅子上坐了好半天,總算是感覺恢復正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
水喝完之後,望著空蕩蕩的小房間,清晨的陽光透過沾滿了膠帶的窗戶照射進來,許幼鳶發現自己的確有點兒慘。
不能再繼續熬夜了,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死在這裡,可能好多天都不會有人發現。到那時候不僅會連累房東,等她老爸來為她收屍的時候,該看到什麽樣的場景,該多難過。
許幼鳶當場下定決心,以後12點之前準時入睡,絕不熬夜,避免猝死的可能。
第二天睡到中午醒過來,下午3點有個會議,許幼鳶在準備會議資料的時候許毅樹的視頻通話請求發了過來。
手上的事沒停,許幼鳶一邊乾活一邊和她老爹聊著天。果不其然,許毅樹打了半天的太極,最後還是繞到她個人感情問題上,還是要讓她快點找個對象結婚。
“哎呦老爸,你沒完沒了的想幹嘛啊?”許幼鳶無奈。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還嫌我煩,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去?你自己也不積極一點,老讓我說。如果你媽還在的話,這事情都是你媽來跟你念叨……”
許毅樹居然把許幼鳶她媽都擺出來,看來他最近已經在漸漸試著將失去妻子的悲痛放下,轉而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女兒的人生規劃上。
許毅樹雖然以前是搞科研的,但他是上世紀70年代出生的人,正好趕上了網絡改變世界的年代。和爺爺奶奶那輩不同,許毅樹在搞科研的時候非常認真,但在生活之中,還是一個思想開放有什麽說什麽,家長裡短八卦起來也完全不扭捏的老頭。
“誰說我不積極了?”
許毅樹還在那玩命數落許幼鳶,許幼鳶忽然一句話打斷了他。
“你積極什麽啊……”許毅樹說了一半,想想忽然悟到了什麽,“女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有新女朋友了?”
“我都跟您說過了,我現在的情況不方便找女朋友,但我也沒閑著呀,我也的確是在找。”
“不是隨便說來哄你老爹的吧?”
許幼鳶被他疑神疑鬼給弄笑了:“至於嗎?我吃飽了撐的拿這種事來哄你。”
“那你給我看看對方的照片。”
“八字還沒一撇呢,看什麽照片啊?老爹,您會不會太心急了點?等我確定了之後再給您說行嗎?”
“不給我看照片就說明你還是在敷衍我。”
“……行行,回頭我照了給您看,我還要開會掛了啊。”
許幼鳶非常絕情地將視頻關閉,許毅樹的手機一黑,“嘖”了一句,老花鏡拿下來,扁了扁嘴,拿出一張大紅色的結婚請帖——
小兔崽子想蒙混過關,也不怕我直接殺過去弄你個措手不及麽!
許毅樹的確是要到許幼鳶生活的城市一趟,他的一個老朋友的兒子結婚了,喜帖發過來,邀請他去參加婚禮。
他知道女兒現在租住的地方比較小,他過去的話肯定不能住在女兒家裡,已經自己在外面訂了酒店。到了之後喝完喜酒再跟女兒說一聲就好了,也不想過去打擾她。還是工作重要,別讓她分心。
許毅樹自個兒買了車票出發,到了之後,老朋友來接他,到家裡小住幾日,然後一塊兒去婚宴。
* *
時悅來到公司,拆開辦公桌上一堆的快遞和文件,其中居然有一張喜帖。
她高中時關系最好的老師終於結婚了,這些年兩人還保持著聯系,知道時悅回國發展,發了喜帖來,邀請時悅去參加她的婚禮。
時悅將日程表打開,最近的工作其實安排得挺滿的,許幼鳶想要帶她出去玩,日期也還沒定,這會兒又進來一張喜帖,時悅怕所有事撞到一起。
發微信給許幼鳶,如果直接問出去玩的事情,似乎看上去有點猴急。時悅拐彎抹角說她最近工作忙得兩眼昏花,視力迅速下降,就想要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休息休息。
過了十多分鍾,許幼鳶回復了她一張圖片,是一張手寫的列表,表單上書寫著四個地方,以及這四個地方的特色。
許幼鳶發語言過來:“正好我已經把出去玩的目的地選擇好了,看你想要去哪個地方,你決定下來我就去定車票定酒店了。對了,上回蜘蛛精的外觀賣了4萬,我轉到你帳戶了,記得查看一下。”
“幹嘛要轉給我,這就當出去玩的經費唄。”
“一碼歸一碼,我說的要請你出去玩,就該我全程負責。別囉嗦了,快點選。”
許幼鳶怎麽這麽懂得寵人?時悅完完全全坐享其成就行。
開心之余,時悅又有點別扭。
許幼鳶肯定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怎麽寵人,這種技能怕是和別人戀愛中不斷磨練出來的吧。
時悅暗暗吃了一口醋,有點任性道:“不管,既然你負責的話那就負責到底唄,你來選。”
面對時悅突如其來的蠻橫,許幼鳶也很好脾氣:“行吧,那我就定黃昆山了。那裡的景色不錯,可以給你洗洗眼睛,呼吸一下你想要的新鮮空氣。而且聽說那邊的酒店有溫泉,泡泡溫泉也可以解乏。可以麽?”
“可以。”
“那好,我去訂酒店了。大後天怎麽樣?剛好周末。咱們去兩天一晚。”
時悅老師的婚宴是後天,周五,她能抽出中午和下午三個小時的時間去參加婚禮。這麽一算正好能錯開。周六周日和許幼鳶去黃昆山,周一要去一趟L城,全部錯開了,非常完美。
“行啊,正好和我其他的事情分開,你說你怎麽這麽會安排呢?”
時悅這邊開開心心,許幼鳶道:“我這邊看黃昆山上的溫泉酒店正好還有兩間房,那我現在定下來了。”
等下,時悅一愣,兩間房?下意識脫口而出:“還有誰要去嗎?”
“嗯?我這邊沒人了,你需要帶朋友一起去嗎?”許幼鳶回答道。
好麽,時悅算是明白了,這兩間房不是留給別人的,是留給她們兩個人的。
兩個人,一人一間。
時悅沒有回復她,迅速登錄許幼鳶說的酒店網站,匿名把另外一間給定走了,這才慢悠悠地回答:
“不需要啊,我這邊也沒有朋友一起去,你定吧。”
過個兩分鍾許幼鳶回復她:“這酒店也太熱門了吧,就這會兒工夫已經被訂出去了,只剩一間房了,還是個大床房……嗯……”
“哦,是麽。大概是因為冬天本來溫泉就很熱門吧,你大後天去現在才訂房,肯定不好定。反正我沒問題。”時悅反正已經不是第一天厚臉皮,她也不介意繼續再厚臉皮下去。
“那我看看別的酒店。”
許幼鳶又看了一圈,不是酒店本身設施條件不太好,就是價格實在太貴,超出了預算,沒有別的更合適的了。
現在的情況有點說不清,怕跟時悅說沒有其他合適的酒店的話,她會不會覺得這次自己在下套,為的是兩個人能住在一間房間裡,還公用一張大床房。
雖然許幼鳶能確定,時悅並不會討厭這樣的相處,但這種情況許幼鳶似乎在暗示什麽……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許幼鳶將所有的酒店情況都截圖發給了時悅,跟她說確實沒有其她更合適的了。
“那就之前的大床房唄,不是挺好的嘛。”時悅偷著樂。
許幼鳶過了好半天才發了一個“嗯”字過來,看來她心裡顧慮不少。
確定下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日子,時悅特別有乾勁,心情也很好,去澎湃廣場挑了一身好看的裙子,打算出席老師的婚宴時穿。又費盡心思挑了一件睡衣,無比性感,超短睡裙,打算和“小崽子”這個稱號徹底劃分界限,讓許幼鳶好好睜開眼睛,她時悅分明是尤物,別成天小鬼小鬼的掛在嘴邊。
那天時悅到酒店的時候,阿透和其他的幾位高中同學都在,一群老同學許久不見,坐在一桌聊起來也格外投入,聊著她們給老師買了什麽樣的結婚禮物,也聊最近的發展,以及城裡又開了哪些有趣的商店和演出,大家都去什麽地方逛街……
許毅樹跟老朋友坐在另外一張桌上,聽隔壁桌的年輕人聊得熱鬧,兩個老頭還說羨慕呢,年輕真好。
老朋友說自己的女兒終於要出嫁了,以前還沒結婚的時候老是催,現在真的要嫁人了,反而變得特別舍不得。
說著說著老朋友眼睛裡蓄滿了眼淚,許毅樹寬慰他:“你閨女現在有著落,挺好了。我女兒離婚之後一心又撲在事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惦記結婚這事兒,哎……我身子也一天天更不好了,天曉得還能活幾年。就怕我下去找婷婷之後,幼鳶她沒人照顧。”
“老許啊,有些事情可以多琢磨,有些事真的別追太緊了。聽我的,一切都讓小孩子自己決定吧,你少操點心,也是給小孩減輕負擔。”
“是,老哥,你說的對,一切都在酒裡!乾杯!”
“好!乾杯!”
婚宴還沒有正式開始,兩位老頭就已經喝了好幾杯下去。聽女兒的話許久沒有暢飲的許毅樹這會兒烈酒下肚,是他熟悉的舒暢感。
在家裡呆了這麽些日子,不是看書看報就是出去釣魚,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好不容易遇到老朋友,一聊就停不下來,許毅樹手裡的酒杯也就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等到婚宴主持人上台的時候,許毅樹和老朋友一氣兒喝掉了一整瓶烈酒。
時悅和阿透並排坐著,從婚宴開始一直到新娘出場,現場的氣氛都很好,但是阿透不知道在做什麽,手機就沒離過手,一直在瘋狂地發微信和語音,說語音的時候還要低著頭,嘴巴貼在話筒上說,生怕被別人聽見。有時候很溫柔又時候又會爆幾句粗口。
時悅也沒問她,將新人在台上的照片拍下來,發給許幼鳶:
“我老師結婚現場,怎麽樣?漂亮嗎?”
許幼鳶回復:“哪個是你老師?”
“新娘。”
“嗯,漂亮。”
這簡短的三個字,實在是不像許幼鳶的風格,以前許幼鳶再怎麽著也得發個小熊貓的表情過來,賣個萌不是?
時悅有點兒得意,繼續誇新娘老師:“老師以前就特別漂亮,而且脾氣還好,從來不罵人,我們班的同學全都喜歡她。”
這條微信發過去,許幼鳶居然沒有回復。
怕玩笑開得太過頭了,時悅又補了一句過去:
“不過除了一個人。”
過了兩分鍾,許幼鳶回了一句話:“剛才去喂阿雙了。你老師的確長得很漂亮,連我看了都喜歡。”
時悅“嘖嘖嘖”地沒完,許幼鳶這打擊報復的小心思都快要溢出屏幕了。
時悅特別享受現在跟許幼鳶暗地裡較勁的感覺,只要分寸得拿捏到位,就會有種在情侶間才會有的鬥嘴一般的甜蜜,又因為關系還沒到那份上,又不會真正生氣吃醋。
雖然現在無法再往前一步,但曖昧的甜蜜已經讓時悅很滿足了。
“許幼鳶你有想過再結婚嗎?”時悅趁機問道。
“有吧。”這回許幼鳶難得沒有閃躲,“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成熟的時機。”
時悅本來想要追問她什麽時候才是成熟的機會,忽然一陣叫聲四起,一捧花丟到了時悅的懷中,嚇了她一跳。
“時悅!”居然是新娘拋出的花束砸中了她。
“恭喜啊恭喜!”無論是台上的新郎新娘,還是四周的親朋好友,全都在恭喜被幸運光顧的時悅。接到這捧花象征著下一個幸福的新娘很有可能就是她。
時悅抱著花拍了張自拍,大大方方地發給了許幼鳶:“看,我的歐氣還是在的嘛。居然被新娘的拋花砸中了,你說我是不是要結婚了?”
許幼鳶沒想到她居然會發照片過來,照片中的時悅青春靚麗,大大的眼睛看著鏡頭,就像是在和許幼鳶對視一般。
許幼鳶點擊了“查看原圖”,高清照片中時悅的臉龐也沒有任何一點瑕疵,精致的五官讓人心動。
四下沒有別人,許幼鳶將這張圖片保存到了手機裡。
“小崽子還想著結婚,莫非你有結婚對象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呢,說不定過明天就有了。”
許幼鳶果然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發了一個賣萌的表情過來湊數,那隻肥肥的小熊貓雙手交疊在一起,無比憨厚地說可喜可賀。
“許幼鳶,你在幹嘛呢?”
身處在熱鬧的場面,時悅忽然非常想許幼鳶,“我都發了照片了,你不發一張過來嗎?”
許幼鳶:“我還沒刷牙洗臉……”
時悅無比嫌棄:“這都幾點了,你還沒刷牙洗臉?”
“我在調時差呢,想要說早睡早起,看來沒那麽容易辦到……”
時悅有點失望,想說“那好吧”,這三個字打出來了,還沒有發送,因為時悅不想就這樣算了。
現在手機裡只有一張和許幼鳶的合影,還是ps的出來的。因為是在KTV裡拍的,所以光線比較暗,噪點太多很不清晰。她就想要一張許幼鳶的自拍,就算是沒有刷牙洗臉的素顏也可以啊。
見時悅半天沒回復,許幼鳶的良心也有點痛。
她發了兩個字過去:“等下。”
收到這兩個字時悅突然激動。
有戲!
許幼鳶立刻去刷牙洗臉,甚至還化了個妝,站在陽光充沛的地方自拍一張。
拍完之後看了看,覺得無比的做作,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又連續拍了5678張,沒有一張能看,要不是笑得太假就是太嚴肅,許幼鳶很久沒有自拍,她發現自己居然連自拍的技能都消失了。
有點兒沮喪,許幼鳶想了想,將以前的老照片翻出來,找到了一張自己30歲出頭時拍的照片,看上去和現在的自己也沒什麽不同,只是自拍的狀態自然很多。
將這張照片發給了時悅,附上一句話:
“別為難了老阿姨了,阿姨真的太久沒有拍照,給你一張以前的照片行麽?”
照片發出去之後,許幼鳶就將手機放在3D打印機邊上,許仙和白蛇的手辦還有最後一點點就要完工了,她打算帶著去溫泉酒店的時候,當作禮物送給時悅,這會兒一邊等時悅的回復一邊趕工。
半個小時過去,手辦就要收尾了,時悅居然沒有回復她。
許幼鳶心裡一沉,完了,時悅就是嫌棄她太難看了嗎?居然沒回……尷尬。
又等了十多分鍾,時悅才回復了一條微信,而且內容跟她的照片沒有任何關系,反而讓許幼鳶心驚肉跳:
“許幼鳶,你快點來空軍總院一趟,定位我發給你,你爸爸在這裡。”
許幼鳶聽到這條微信的時候,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爸?”許幼鳶立馬站了起來。
時悅打電話過來,電話裡她的氣有點喘,似乎在奔跑:
“對,是你爸爸。剛才我在婚禮上碰到你爸爸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昏倒。你別擔心,現在已經在醫院了,正在往急診趕。”
許幼鳶臉色發白,抓了衣服馬上往外跑:“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突然暈倒,而且等一下,他什麽時候來的?完全沒跟我說!”
“我也不知道,看到伯父的時候他已經倒地上了。許幼鳶你別急,慢慢過來,千萬別超速別危險駕駛,聽到沒?你爸爸這邊我會照顧著,一切有我。”
許幼鳶衝到電梯裡,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不過時悅的話讓她心稍微平穩了一些。她也明白此時她必須保持絕對的理智,如果自己亂了陣腳,只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好。”許幼鳶鎮定道,“麻煩你了時悅,我已經出發了。”
許毅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暈倒的,隻記得酒喝得很暢快,只是到了後來覺得太熱,想要出去透透氣,一站起來腿發軟,一瞬間全世界都從他的視野裡抽離,直接倒在了地上。
幸好有個小姑娘跑過來將人群散開,打了急救電話,觀察了一下他的情況,將他腦袋墊了起來。
昏昏沉沉之間,許毅樹覺得自己被抬上了救護車,躺在擔架上被推進了醫院。
在這過程中許毅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了救他的小姑娘的模樣。
這年輕人長得特別精神,氣質超群,跟明星似的,一張小臉比旁邊的護士小了兩圈。打扮得挺前衛,頭髮染的顏色有點耀眼,是現下年輕人最喜歡的樣子。本來許毅樹對這種顏色的頭髮還是有點偏見,可放在救命恩人身上卻不一樣。許毅樹怎麽看這小姑娘怎麽賢惠,忍不住問道: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結婚了嗎?”
這位小姑娘就是時悅本人。
時悅見這叔叔昏迷了半天,一開口居然是問這些事情多少有點奇怪。
許毅樹怕她誤會,又補了一句:“你喜歡玩遊戲嗎?玩過重塑宇宙嗎?知道許幼鳶嗎?”
聽到“許幼鳶”三個字,時悅這才發現,這位叔叔不是許幼鳶她爸嗎?!
小時候時悅去許幼鳶家補課的時候和許毅樹也見過好幾次,不過這麽多年過去,時悅早就已經長大,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許毅樹認不出她。而許毅樹老了胖了,時悅也沒能認出來,關鍵是怎麽都想不到居然這麽巧,會在酒席上相遇。
一開始見有人摔倒,時悅是出於本能上去救人。本來新郎的父親要跟著許毅樹來醫院,時悅看他老人家喝得也不少,就讓他別來了,她替走不開的新人們陪這一趟。
而且她爸以前也曾經在外面突然犯病,也是因為好心人幫忙才得到及時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所以她和自己約定過,如果有人需要幫忙,她一定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
沒想到老天爺還真是眷顧善心之人,第一次做好事就碰上許幼鳶她父親。
只不過時悅要好好想想,一會兒見到許幼鳶該怎麽說。
畢竟就她以往的種種事跡來看,許幼鳶說不定會懷疑這次又是她故意套近乎,暗地裡做手腳。
如果許幼鳶真的這麽想的話,她一定大聲喊冤。
只不過沒有想到,還沒等許幼鳶冤枉她,許爸爸就給她來了個出其不意。
“小姑娘你別誤會……”許毅樹喘著氣,臉還是煞白的也不忘抓住難得的機會,拽緊有緣人,“如果你還沒結婚,也沒有對象的話……要不要和我女兒見一面?我覺得你特別善良……這個時代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許毅樹明顯還處於酒醉沒清醒的狀態,旁邊的護士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叔叔,我是時悅啊。”時悅提高聲音道。
許毅樹:“十月?十月幾號來著?”
時悅這才沒轍,給許幼鳶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