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轉眼到了九月末。
已經開學一個月了,但雷哲家裡一直沒有傳來任何讓他回去上學的消息, 他有點搞不清父親和爸爸是什麽意思。本來他在離家出走那刻是打算等開學就回去的, 但現在剛談戀愛, 正是蜜裡調油時, 比起上學, 他更想在洛米魯茲陪著諾林。
諾林這些日子總覺得後頸的腺體有點漲漲的,他知道是因為雷哲Alpha信息素的作用,他和雷哲在親吻和擁抱上從不避諱,不知道吸了多少雷哲的信息素進去。
諾林本身成長時缺少Alpha信息素的誘導,發育遲緩,而如今信息素補償的效果異常顯著, 和雷哲在一起的短短半個月裡, 他長高了兩三厘米。
雷哲對現在他們的相處模式簡直要滿意死了,他從來沒想過談戀愛是件這樣美好的事情, 他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和多數人比起來,他和諾林的進度已經很快了,便完全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
但諾林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那天突如其來的惡心和嘔吐讓諾林不得不思考之後的事情,幼時留下的陰影已經在嚴重影響他的生活, 要是以後他們真的能成, 肯定要和雷哲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以現在只要一碰到Alpha那裡就會犯惡心的狀態, 豈不是只能柏拉圖?
這樣的話, 對雷哲太不公平了。
諾林不可能和雷哲說那晚他跑回房之後直接惡心吐了, 雷哲一直以為他是害羞,便更加小心地克制著自己。諾林看在眼裡,隻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次次因雷哲下意識做出的呵護舉動被擊中,除卻感動之外,流出的還有酸澀的汁液。
——這樣下去不行的,要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訴雷哲呢?
但那些他連想都不願意想的過去要真說出來,需要太多的勇氣。
諾林還是選擇了繼續沉默,裝作一切安好。
南希在聯邦軍隊服役的男朋友難得有長時間的假期,南希在和家裡人說過後,迫不及待地到臨近的昆明—呼和浩特星找男友去了。
這下家裡就剩下了諾林和雷哲兩人,正巧趕上秋季剪羊毛的時候,雖然少了個人幫忙,但有專門的機器在,諾林只需要把羅伊坦綿羊一隻隻的趕進小隔間裡,自然會有智能機械將羊毛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剪下,再處理成能夠販賣的樣子。
維拉身體狀況處在七期治療的穩定期,他們沒事時就會到醫院去陪她,不做別的,就呆在病房裡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諾林讀書,雷哲寫程序,做指法模擬操作訓練,維拉織冬天穿的衣服,刺繡,想說話時就隨口聊上兩句。
或者趁著陽光好的下午,陪著維拉到外面走走,因為霍爾效應綜合症,維拉雙腿肌肉已經萎縮得無法獨自行走了,雷哲和諾林會攙扶她走上一段路,再推著輪椅去附近的公園裡轉轉。
諾林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盡管知道這平靜的生活就如同鏡花水月,輕輕一碰就會破碎,但他心中依然充滿感激,感謝上天讓雷哲來到他身邊,讓他原本兩點一線的生活天翻地覆。
他能做的並不多,不過是珍惜現下的每分每秒,和所有一切愛他的人。
盡管三百年前已經經歷過地球化改造,洛米魯茲氣候依然不太規律,特別是春秋兩季,經常突如其來的下大雨或冰雹。
諾林早晨忘記看天氣預報,去市裡買了生活用品,不曾想從公交站回來時突然下起雨,想著只有兩步路就到家了,他沒有找個地方躲一躲讓雷哲開阿斯克接,冒著雨跑了回來。
諾林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有信心,救助小雨點那天的狂風暴雨都沒能讓他生病,更何況是這樣的雨,回去洗個熱水澡就沒事了。
但事與願違,第二天起床時,諾林隻覺得腦袋發昏,他躺在被子裡皺著眉頭不滿地嘟囔兩聲,打開終端的健康監測功能,三秒鍾後隨著“滴”的一聲輕響,終端顯示他體溫為37.8℃,正處在低燒。
……不會吧。
諾林哀嚎一聲,不情願地爬起來,去客廳找到藥箱,吞了片退燒藥。
低燒讓他渾身皮膚發痛,沒有胃口,連早飯都不想吃。雷哲起得比他要早,正在後山晨練,諾林穿上外套,往口袋裡放了一包紙巾,出門去放牛羊,給他發了句:“我有點發燒了。”
知道雷哲沒工夫看信息,諾林沒有等回音,獨自出了門。天已經放晴,陽光正好,他到牛舍和羊舍把牲畜放出來,又到豬圈和大棚裡查看一番,就已經將近兩個小時過去了。
大棚就在溪邊,從棚裡出來,諾林到溪岸洗了把臉,腦中的昏昏沉沉非但未褪去,反倒變本加厲。
退燒藥沒有起到丁點作用,諾林皺起眉頭,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Omega少年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湛藍的眼中蒙了層朦朧的水霧。
諾林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不好的猜測,他再次查看自己的體檢報告,確認初潮的確在明年三月才會到來。
就算提前也不可能提前這麽久吧……諾林坐在岸邊,打開終端的信息素檢測功能。
經過半分鍾的等待,結果跳出,顯示他體內的信息素水平為平常的3.23倍,正處在……發qing前兆期?!
數字還在不斷攀升,飛快地接近5倍這一閾值。
諾林:???
怎麽可能!諾林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涼氣,當機立斷地爬起來,飛快朝房子跑去。
家裡有備用的抑製劑,可以拖一段時間,他得趕緊去醫院才行!
和雷哲確定戀愛關系後,出於隱秘的小心思,諾林在家裡就再也沒有戴過信息素阻隔臂環,於是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信息素水平的異常。
太大意了!諾林叫苦不迭,他怎麽能覺得離初次發qing還有很長時間就不戴著呢?太大意了!
跑了不過五百米,諾林便覺得雙腿酸軟,渾身越來越熱,後頸的腺體從隱隱脹痛變成了刺痛,他又勉強堅持了近百米,血液中躁動的信息素在劇烈運動下發生微妙的化學反應,催生出第一波熱潮。
諾林從網絡上接受過應有的性.教育,其中包含了Omega的發qing期,據他所知,發qing的前兆期一般在一到三天不等,很少有人像他現在這樣,從低熱期到正式發qing只有數個小時。
但很少並不意味著沒有。
諾林此時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Omega前一秒走的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在大街上發qing了,那感覺根本就不是人能夠依靠理智控制的。事情不攤到誰身上誰不知道,在洶湧熱流的襲擊下,諾林只能停住腳步,跌坐在地上,在一陣陣發昏中顫抖著打開終端,點開雷哲的名字,發送語音消息:
“雷哲,我突然發qing了,抑製劑在客廳的藥箱裡,你快過來。”
將消息發過去,諾林晃晃腦袋,熱得渾身冒虛汗,只能脫下外套扯開襯衣領間的扣子,讓自己的呼吸稍微順暢些。他仰面躺在草地上,感覺到身下有個地方正悄無聲息地流出某種濕潤液體,浸濕了他的褲子。
天哪……諾林吞咽了下,抬手把終端投影的浮空屏拉到面前,將字體放到最大,勉強看到了雷哲的回復:
“堅持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雷哲正在過來,不會有事的……這樣安慰這自己,諾林閉上眼睛,胳膊搭在眼前遮住強烈的陽光,淺灰色的濃雲正乘著風從遠處飄來,但他沒有看見。
視覺受限,於是其他感覺就變得更加鮮明,諾林能夠清晰感覺到正從那極羞恥處汩汩流出的液體,還有他一直以來刻意忽視的男性特征,不顧他意願地產生顯而易見的變化。
他突然想要嘔吐。
雷哲從剛剛結束晨跑就看到了諾林的消息,聽到諾林話音間苦苦壓抑著的急促喘.息,他心裡一驚,立刻拔腿就跑,衝向山下。
五分鍾後,他衝進客廳,將櫃子中的醫療箱抽出來,打開最裡面的隔間,找到了那支5ml的Omega抑製劑。
這種僅供短期使用的抑製劑非常昂貴,小小一支就將近一萬塊,還是陪著諾林體檢時從醫院裡開的。雷哲把小藥瓶和注射器放進自己臂環的暗格裡,連口水都顧不上喝,朝諾林發來的位置信息跑去。
事實上根本就不需要位置信息,小蒼蘭味道的Omega信息素正以恐怖的速度向著四周擴散,雷哲抽了抽鼻子,最敏銳的頭狼一般,循著味道沿直線接近諾林。
為了防止高濃度的Omega信息素影響個體發育,帝國軍部禁止未成年人接受任何形式的信息素抗性訓練,而雷哲剛剛成年,自然沒有任何抵抗本能的經驗。
距離諾林還剩下一千五百米處,Omega信息素已經濃鬱到讓他神志不清了,他渾身熱血咆哮著,毫不掩飾地表達著想要結合的欲望。
雷哲使勁咬著舌尖,喘息著從臂環裡拿出裝滿透明液體的注射器——那是帝國帶來的Alpha抑製劑,也不管有沒有過期,直接扎在了胳膊上,一股腦將藥劑注入。
冰涼的藥劑的確帶來了短暫的冷靜,他深吸口氣想平複過於急促的心跳,卻也吸入了更多的信息素。
三分鍾後,他終於看到了他正在草地上痛苦翻身的小傻豬。
“諾林!”
諾林沒有反應,他正苦苦掙扎在熱潮的深淵中,已經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雷哲在他身邊蹲下,剛一碰到諾林胳膊就被皮膚散發出的熱度燙到,猛地縮了下手。
怎麽這麽燙?!
雷哲並不是沒見過Omega的發qing期,他爸爸發qing前兆時都會待在皇宮,就算發熱也遠沒有諾林溫度這麽高。
是因為初次發qing嗎?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Alpha信息素,近乎徹底失去理智的諾林嗚咽一聲,抓住雷哲手腕,本能地想要靠近,口中重複著模糊不清的話語,如果凝神細聽,便能聽得那是一句句夾雜在泣音中的哀求。
好難受,求你……
在濃鬱的小蒼蘭味道的影響下,雷哲已經不能順暢地思考了,他晃晃腦袋,苦苦壓製著從每個細胞深處迸發的本能,從臂環裡取出抑製劑,就要往諾林胳膊上扎。
諾林的手卻突然一揮,直接把雷哲手中的注射器打飛,掉在一旁的草地上,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掙扎著翻身整個人撲在雷哲懷裡,微睜的雙眼裡滿是淚光。
“諾林!”
雷哲生怕他臉著地摔在地上,只能騰出手來架著他胳膊,大聲喊他的名字,而諾林趁著雷哲張嘴說話,迫不及待地印上了Alpha少年的唇。
這個吻就像是致命的毒.藥,一下子消滅了所有還在苦苦掙扎的理智,雷哲瞳孔一縮,喉嚨裡發出聲壓抑的低吼,按在諾林背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將他緊緊鎖在懷中。
“不……”
含糊的呢喃融化在交纏的唇齒間,內心的抗拒在印刻在血骨中的生物本能面前弱小如蚍蜉,但這個音節還是被雷哲捕捉到了,他撐著地的那隻手不斷摸索,終於摸到了注射器。
雷哲沒有絲毫猶豫,反手將針頭猛地扎進了諾林胳膊。
針扎的疼痛在欲望所帶來的痛苦面前不值一提,諾林沒有任何感覺,依舊抓著雷哲外套前襟,想要從他口中索取更多。
將最後一滴藥水注入諾林體內,雷哲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他扔掉空針頭,雙手抱著諾林,等待他在抑製劑的作用下冷靜下來。
隨著血腥味的蔓延,雷哲感覺到下唇傳來的疼痛,他一下下撫摸著諾林微卷的栗色短發,倒嘶了一聲,嘟囔道:“都把我咬破了,我還不知道原來小傻豬這麽狂野呢。”
諾林恍若未聞,他不再滿足於從唾液中獲取Alpha的味道,開始毫無章法地扒雷哲衣服,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小蒼蘭的味道非但沒有削減,反而更加濃鬱了,雷哲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死死攥著自己背心下擺不讓諾林掀開,茫然喊道:“諾林?諾林!天,怎麽還沒起作用?這是買了假藥嗎?”
說著他手忙腳亂地抓起剛才扔掉的空針管,凝神細視,看到上面用帝國語寫著:
Alpha被迫發qing抑製劑。
雷哲眼前一黑。
什麽鬼啊!
怪不得!他剛才路上用的是諾林的抑製劑!怪不得沒有一點兒作用!
完了。
完了完了。
怎麽辦啊!!!
雷哲仰天發出哀嚎,他是喜歡諾林,想要和他乾點兒大人才能乾的事不錯,但也不能是現在這種情況啊!如今諾林突然發qing,願不願意讓他幫忙還得兩說呢!
諾林見他攥著衣服不肯松手,眼眶裡蓄了半晌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啜泣著小聲呢喃:“雷哲……雷哲,我難受……”
溫熱的眼淚滴在雷哲鎖骨上,諾林在痛苦中掙扎的可憐模樣讓他整個心都狠狠縮了起來,雷哲怔怔盯著他,手上力道突然松了。
已經沒辦法了,沒有抑製劑,諾林不可能堅持到醫院。
與其讓諾林的信息素把其他Alpha引來,不如他來幫著解決。
反正他們都那麽喜歡對方,不是嗎?
作出決定只需要不到一秒,雷哲一個從未接受過抗性訓練的小夥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能堅持這麽長時間已經是意志超常了。他親吻諾林眼睫上的淚珠,急促喘.息著,守著最後的神志,脫掉自己和諾林的外套鋪在草地上,打了個極為簡陋的地鋪,把諾林壓在上面。
諾林失神的湛藍眼眸映出遮住陽光的層雲,他蹙著眉頭,迎合地摟住雷哲脖子。
……
Omega的信息素對動物也極具吸引力,小雨點嗅到空氣中小蒼蘭的味道,輕巧地從窗戶裡跳出來,循著味道輕盈地跑去。
小香豬雷澤用鼻子拱開虛掩的房門,追在小雨點身後,卻跟不上它的速度,被遠遠落在了後面。
十幾分鍾後,小雨點在離諾林和雷哲十米遠的地方停下,Alpha的信息素堪稱狂暴,向所有試圖靠近的生物傳遞著同一個信息——
滾!
虎斑貓兩條前腿撐地乖巧坐著,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琥珀色的眼睛盯著草地上糾纏的人影,兩隻耳朵直挺挺豎著,聽到了小主人哭泣和喊叫的聲音。
它不明白,焦躁地原地轉了兩圈,卻又顧忌雷哲Alpha信息素的威脅,不敢靠近。
雷澤姍姍來遲,圓滾滾的小香豬跑了老長的路,都快要累脫力了,它趴在小雨點身邊,和它一起看小主人被另一個小主人壓在地上狠狠的欺負。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濃雲徹底遮住了太陽,第一滴雨落了下來,小雨點還記得三個月前的痛苦,反射性的害怕下雨,擔心小主人會淋到,急的喵喵直叫。
不好聞的那個主人終於站起來了,提上褲子,把小主人抱在懷裡,用外套小心地裹著,看了它們一眼,快步朝房子走。
小雨點松了口氣,舔了舔爪子,跟在雷哲身後。
雷哲從沒想過做那種事竟然會如此美妙,他數不清多少次做過緋色夢境,本以為夢中的一切就足夠刺激,但事實證明,他想象力還是太匱乏了。
為了防止Omega信息素引來更多人,雷哲在手腕的腺體上給了諾林一個可以持續數天的臨時標記,標記完成的那刻,他隻覺靈魂中那與生俱來的空缺突然被填滿了。
這就是AO之間的羈絆嗎?
諾林蜷在他懷裡,昏過去了,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第一波發qing熱結束的正常反應。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並不大,但雷哲還是將諾林盡量全都罩在外套下,不讓他淋到丁點。
回到家雷哲將兩人沾滿液漬的外套扔進洗衣機,把諾林放在床上,摸了摸他額頭,感覺到燒退了。
估摸著諾林還有段時間才會醒,雷哲匆忙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拿上錢,也不顧可能會被空中管制所發現,喚出阿斯克,直奔市中心而去。
半小時後雷哲走進大藥房,Alpha少年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喉嚨,紅著耳朵問櫃台後的醫師:“請問有緊急避孕藥嗎?”
有什麽東西在碰他的手指。
諾林睜開眼,斑斕的光點從眼前飄過,輕吻他指尖的魚兒一閃身,無聲遊走了,他正緩緩地,緩緩地下墜,墜入無止境的黑色深海。
諾林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一串氣泡從他唇角飄出,輕盈地上升,陽光下閃爍著五光十色。
瓶中船從他下方飄上來,諾林伸手抓住,玻璃瓶中木質小帆船十分漂亮,船舷上刻著字。諾林正想仔細去看,一隻布偶兔子從他身邊飄過。
他低頭向下看,海底深處,匍匐著一片巨大的陰影,剪影勾勒出沉船的模樣。
這是……
手裡的玻璃瓶突然破碎,玻璃劃破掌心,鮮血在海水中絲絲縷縷飄散,諾林疼地皺了下眉,眼睜睜看著小帆船在水壓的作用下迅速變形,縮成一團。
他扔掉手中的東西,朝沉船遊去。
……
“諾林……”
“諾林?”
“……嗯?”諾林聽到有人叫他,想要睜開眼,試了兩次才勉強成功,雷哲的俊臉就在眼前,見他醒了,擔憂的神色一下子被欣喜取代。
諾林皺著眉咳嗽一聲,他喉嚨很疼,已經啞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雷哲端了杯水給他,輕聲道:“喝點水吧,如果還難受的話我買了潤喉糖,對了,這片藥先吃了。”
諾林腦子依然不太清醒,出於對雷哲的信任,也沒問是什麽,將藥含在嘴裡就著水吞下去。
將水全都喝光,諾林勉強好受些了,他靠在床頭緩了緩,記憶逐漸回籠,他記起早晨他發著低燒出了門,結果突然發qing,叫雷哲送抑製劑過來,再之後……
諾林愣住了。
雷哲看他把避孕藥吃下去,放了心,在諾林旁邊坐下,攬著他後背,一手和他十指相扣,低聲道:“當時我腦子不清醒,把你的抑製劑當成我的給注射了,等找到你的時候才發現,抱歉諾林,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才……不過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諾林抓著雷哲的手,突然有點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話。會對我負責?負什麽責?
隨後更多的記憶湧來,草地上的糾纏,喘.息,親吻,啜泣,和被極樂吞沒的疼痛……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現。
諾林瞪大眼睛,低下頭,看到了自己手腕內側新鮮的咬痕——
那是一個標記。
他突然爬起來,因為起得過猛眼前猛然一黑,雷哲嚇了一跳,想拉住他。諾林從他身上跨過去,踉蹌兩步,站到鏡子前,一顆顆解開襯衣的扣子。
滿身鮮豔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