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視頻在科克爾和聯邦訪問團的共同努力下, 很快傳播出去。許多之前大加責罵過科克爾的網友立刻不吭聲了, 並默默刪除了自己之前義憤填膺的轉發。
輿論的風向出現反轉, 但很快, 又一個疑慮冒了出來:為什麽在女孩剛剛跌倒時, 科克爾做出了顯而易見地躲避動作,正是因為他的躲避,還攔住身邊的亞爾林出手攙扶, 才讓女孩真正跌倒的。
科克爾找不出合適的解釋,咬咬牙, 將這些天在帝國收到的一系列報復做了些藝術加工, 發布到了媒體網站上。
在公告中他說明了自己自從來到帝國後就被不明人士尋仇,遭受了很多磨難, 拋去晚宴腹瀉和被仙人跳的事不能說之外,有那天被鎖在酒店房間的事情作證, 一切都非常有說服力。
至此, 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諾林一夥人也沒有任何要補刀的勢頭, 似乎就要結束他們的報復。
雖然科克爾漠視Omega一事得到的澄清, 但他已經在眾人心中留下的壞印象並未完全消失,而帝國人民對聯邦配比制度的討論和抨擊也未曾停歇,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就在這樣的風聲中,聯邦的訪問團結束了為期七天的帝國之旅, 坐上了回程的飛船。而諾林, 也並未在他們離開之前, 再見科克爾或者亞爾林哪怕一面。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對科克爾的報復遠遠沒有停止,起碼在雷哲這裡是這樣的,只不過從暗地裡轉到了明面上。
接下來,他會用手中的權利,光明正大地讓科克爾明白什麽叫做後悔莫及。
科克爾在帝國的遭遇很快轉到了聯邦,森永裡織得知此事後一直在幫科克爾解釋,畢竟從他們認識之後,科克爾在她面前表現得都非常紳士,但是兩人之間到底有沒有生出間隙,就不得而知了。
那張自從十四歲承受了亞爾林暴打後就帶上的偽裝的面具欺騙了太多的人,在疼痛懲罰中,科克爾學會了怎樣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紳士的,禮貌的,瀟灑的,青年才俊的。事實上,科克爾後來明白,如果那次面對維拉的質問,只要他稍微掩飾一下自己的真實情緒,否認她做出的一切職責,不承認對諾林做過的事情,情況就會截然不同。
由此可見,面具對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如果不是那對賤人母子,他可能要再等上幾年才能真正領悟到其中的真諦。
同樣知曉的還有遠在洛米魯茲的維拉和南希,得到消息的當晚,維拉便給諾林發了通訊請求,那時諾林正待在宿舍裡和數學題鬥智鬥勇,愁的不行,一看到終端上維拉的號碼,立刻興奮地扔下筆,接通。
相隔實在太遠,網絡延時太長,諾林又經常想要和維拉聊天,雷哲念著諾林在帝國無依無靠,想家的時候也沒有能解決的好方法,就專門將那刻通訊頻道的密匙給了他,讓他能夠隨時隨地和家人進行低延時的交流。
“媽媽!”諾林親親密密地喊了維拉一聲,維拉看到兒子的笑臉,心中原本的擔憂立刻便消退了不少,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笑著問道,“最近在那邊過的怎麽樣?”
諾林:“挺好的!就是快要期末考試了有點忙,所以才幾天沒有打給媽媽的。”
維拉點點頭,沉吟片刻,直白地問道:“我在這邊聽說了一些有關科克爾在帝國的新聞,那些和你有關嗎?”
在維拉麵前,諾林沒有秘密可言,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是啊,科克爾和亞爾林來帝國時我和他們私下見過面,一看到科克爾我就立刻決定要給他一些教訓,就和雷哲還有朋友們一起使了些小計謀,讓那個人渣吃盡苦頭!”
維拉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些事情,你都還記得嗎?”
“記得的。”諾林輕聲道,“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我會忘掉,可哪有這麽容易呢?”
維拉眼眶立刻濕潤了,她消瘦而乾枯的手攥緊了被子,聲音忍不住哽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這和您沒關系的,您幹嘛要為不是自己的過錯而自責呢?”諾林心情平和地安撫她,“再說了,過去都已經過去了,不如專注眼前的事情,我現在的生活很好的,您不用擔心我。”
維拉遲疑一下,明顯擔憂道:“那雷哲……”
諾林明白她的擔憂,趕忙道:“他知道,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了,他完全沒有生氣,反而還幫著我想各種法子對付科克爾呢。”
維拉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在這裡生怕你在帝國過的不好,你在那邊無依無靠的,萬一有了什麽事,媽媽又沒法過去照顧你,該怎麽辦呢?”
諾林雖然笑得燦爛,但想到過去,眼神中無可不免地帶上些許黯然。他輕聲道:“放心吧媽媽,我已經長大了,已經再也沒人更夠欺負我們了,就算沒有雷哲,我也可以保護好自己。”
雷哲因為整科克爾遭受的一切批評諾林都不知道,他終於出了胸中陳年已久的惡氣,沉浸在報復成功的欣喜和快樂中,這種愉悅讓他就連期末複習的效率都變高了不少。
雖然沒能讓科克爾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痛改前非地回去聯邦,但行動小組給科克爾惹了不少心煩意亂的麻煩,怎麽說也算得上大獲全勝。之後小組成員們全都專心備考,自從訪問團離開,出去餐廳中的遙遙遠望,諾林和雷哲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有見過面了。
雖然可以視頻通話,但看見卻摸不著更讓人心裡癢癢。
這天雷哲終於忍不住,在晚上約了諾林在小樹林裡,他們的“一號幽會地點”見面。
天氣依然很冷,在這種呵氣成冰的晚上還要穿很多衣服,諾林真的不願意出門,無奈雷哲一直在纏,隻得答應了。
果然外面沒幾個人,諾林來到小樹林,雷哲正坐在長椅上抱著終端打遊戲,也不嫌手冷,聽見他過來,直接將遊戲畫面關上,朝諾林張開雙臂。
諾林見他一副又要撒嬌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快步過去抱了他一個滿懷,雷哲剛好把腦袋埋在他胸前,深吸口氣,冰涼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小蒼蘭氣息,一下子就緩解了多日以來在心底不停叫囂的思念。
諾林撫摸大狗一樣摸了摸他腦袋,對雷哲的撒嬌他一向沒什麽辦法,只能捏捏他臉頰,笑道:“你這個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到可就慘了。”
“這麽晚了沒人會到這邊來的。”雷哲抬起頭,將諾林也同樣拉到椅子上和他並排坐下,兩人十指相握,雷哲湊上前,似乎要吻上去,臉卻在距離諾林還有不到十厘米處停住。兩人對視一秒,諾林看住穿他心中的小算盤,突然綻開笑靨,攬住他脖子,將雷哲腦袋向下一壓,同時自己仰頭一竄,正正好好親在了Alpha嘴唇上。
他自己送上門來,雷哲便不再客氣,含住他下唇細細吮吸。諾林嘴唇柔軟,縱使在寒冷的冬天也十分濕潤,上面有佛手柑唇膏的香氣和小蒼蘭的甜味。之後他撬開Omega少年的牙關,兩人交換了一個綿長而細膩的吻。
只是單純的一個吻,純粹的溫情中誰都沒有生起邪念,諾林漸漸把雷哲的手捂熱了,又去摸他耳朵,想到行動小組一周以來做出的種種,忍不住笑了。
“總覺得好不真實,本來我都沒報太大希望能有一天去懲戒曾經欺負過我的人,沒想到真的能在科克爾身上把債討回來。”
諾林依偎在雷哲肩膀上,輕聲道,“我小時候喜歡看很多奇幻類的讀物,總盼望著會有一個神秘的人在哪一天突然出現,告訴我我其實是某個神奇星球裡遺落在外的後裔,擁有某種超能力,魔法或者其他,然後我就可以用我的能力去狠狠地懲罰科克爾了。再後來我長大了,明白這個世界上反倒那些欺世盜名人面獸心的人活的最好,並不是所有壞人都能像故事裡一樣受到應有的懲罰。”
樹影幢幢,昏黃燈光下透出斑駁的影子,雷哲攬著諾林,抓心撓肝一樣的思念漸漸平複,讓他整個人也不再像剛來時那樣暴躁:“雖然生活並不是童話,但我有能力讓你的生活變得像那些故事裡一樣幸福。”
“真是嘴抹蜜了,說話那麽甜。”諾林佯裝嗔怒抱怨道,但不可否認,自從認識雷哲之後,他的生活便完完全全奇妙得如同那些故事中一樣,雖然也有波折,但從未真正對他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反倒幫助他一路的成長。
兩人就這樣在冬夜的寒風中縮在長椅上小聲地說話,這是和躲在溫暖的寢室裡視頻通話時截然不同的感覺,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道手電的光芒從遠處路得盡頭閃過,等雷哲發現有人過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以尼爾·赫爾利為首的學生會成員結束了晚上的會議,走小路返回宿舍,看到路燈下長椅上的雷哲,他眼睛一亮,就想默不作聲地靠近過去,創造一場不經意的偶遇。
走的近些了,他才發現被雷哲高大身形擋住的地方……好像還有另一個人?!
怎麽會有人啊!!!
此時此刻諾林和雷哲齊齊在心中發出咆哮,諾林下意識地就拽著雷哲胳膊向往他身後躲,而雷哲則借著昏暗的燈光,搶在那群人看到諾林正臉之前脫下自己厚實的外套罩在諾林頭上,保證他能不被人認出。
他剛剛把諾林嚴嚴實實的警惕地裹在懷裡,學生會的一行人就全都看清了眼前的兩人。
冬夜,小樹林,昏黃燈光,安靜,三皇子,還有縮在他懷裡的人。
所有人都忍不住震驚地瞪大眼睛,尼爾低低地倒抽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遮住了頭臉,但他們依然能夠看清諾林的身形,認出那是個Omega少年。
那位神秘的三皇子妃也是個男性Omega,難道……那就是三皇子妃?!
天哪!三皇子妃竟然也是他們學校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