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其實一般時候,很多事情都懶得出手。
平時也很少擺出少爺的架子, 即便是他身後有周家, 他向來也能低調就低調。
身邊幾個兄弟不止一次說他, 尤其是陳進,經常吐糟他,說他一個堂堂周氏的大少爺,有時候活得還不如周家老爺子旁邊的特助呢。
人家特助在周家老爺子跟前呆久了,在圈子裡都混了個臉熟,平時就算單獨出門做事, 也會有許多人看在周家給他幾分禮讓和尊敬。
周起倒好, 平時除了回老宅陪陪家裡人之外, 幾乎不怎麽出現在周氏。
當然了,周老爺子給他的所有周氏的股份也握在手裡呢,有什麽重大的會議周起也人去參加,參與表決投票。
只不過……跟一般的少東家相比,周起確實過於懶過於低調了。
好在周老爺子現在身體還很健朗,雖然遺憾孫子不太喜歡在自己跟前工作, 但也沒怎麽管制他。
不過他也不止一次在外人跟前,說過自己有多看重周起,也強調過很多次,待他百年之後, 周氏肯定是要放到周起手裡的。
所以呢, 周起在外人眼裡,是個有點神秘的難惹人物, 再加上那些比較誇張的傳言,他的形象更是邊緣的不得了。
但那些傳言周起也沒管過,他其實心底界限很明確,挺多事兒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麽,他也不會真的計較。
但相應的,一旦他在乎了,計較了,那對方就要等遭殃了。
就例如這次許濃被欺負的事情。
他其實之前就已經叫認著手找證據了,就算白父這次不帶著白曉過來,他也會找機會去找他們的。
……
周起目光涼涼的掃了一眼還在地上癱跪著大哭的白曉,起身,指尖夾著煙閑閑的走了出去。
路過白父跟前時,白父實在忍不住,拉住周起的手臂。
白父一臉的懊悔,眼神中有急切和哀求,“周少……周少!我女兒不懂事,她也不知道許小姐是您的人,所以一時……一時豬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看在她年紀還小的份兒上,放她一次成嗎?她還在上學,未來人生還很長,她不能背著汙點過一輩子啊!”
其實白父心裡明白,高.利.貸那幫人的事情,可大可小。
如果那事不是周起開的頭,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家關系人脈,為白曉開脫。
可是這事兒是周起管了的,他怎麽可能讓自己有機會可乘!
所以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求周起!讓他回心轉意!
想到這兒,他又一把扯著白曉起身,把她拽到周起跟前。
“你快點!跟周少道歉!說以後不會再為難許小姐了!快點!”
白曉這會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她其實心裡還是一萬個不服的。
她覺得就算那些高.利.貸的人是她叫去搞許濃的又怎麽樣,最後許濃不還是沒什麽事的回來了嗎?
她想到這裡,一邊抽噎著,一邊說:“周……周少,對不起,我不該對許濃做以前那些事……可……可她也毫發無傷不是嗎?所以你能不能看在……”
白曉的話沒說完,就忽然聽周起笑了一聲。
但那笑意並沒達眼底,他眼神依舊漫不經心的,說出的話,卻字字都帶著讓人恐懼的微戾。
“你確實應該慶幸,我家姑娘在那次意外裡並沒有受傷,不然,你以為,這件事我還會交給警察?”
白曉沒太明白周起的話,但白父卻一瞬間聽懂了。
他心裡當時只剩下了兩個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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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起懶得再和那對父女浪費時間,咬著煙閑閑的又回了樓上。
他算了一下,自己離開時到現在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許濃這會兒應該是已經洗完澡了,說不定正納悶他怎麽沒在房間呢。
抬手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等來人,他又敲了兩下。
結果……這門周起敲了快兩分鍾,裡面也還是沒人出來。他不免有些意外,心想難道這小奶貓是出去找自己了?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許濃之前交代自己去買生活用品的事情。
這錢還在兜裡揣著呢,他好像空著手也不太好。
想了想,他又轉身下了樓。
…………
許濃確實出門了,而且也是去了小超市。
她洗澡洗到一半,忽然發現姨媽造訪。本來想打個電話問酒店前台,叫她們送上來一包衛生棉的,但她又擔心到時候酒店的人員,再和出門未歸的周起撞見。
本來現在和他獨處的氣氛就夠尷尬了,她可不想讓自己更加窘迫。
許濃出門的時候,還特意選了一家離酒店遠一些的超市。
她想著周起對這影視城這麽熟悉,下樓買東西肯定會找距離近的地方吧,那她就繞遠一點,這樣以免碰見。
出來的急,她也沒換衣服,身上就套了件睡衣和薄外套。
這兩天晝夜溫差又大的厲害,這會兒夜裡的風涼得厲害,許濃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進了超市她先選了兩包平時用慣牌子的衛生棉,路過泡麵和麵包的區域,她又想起晚飯還沒吃的事情。
猶豫了一下,她最後選了兩盒泡麵和火腿腸,以及兩份三明治。
結帳的時候,許濃又從旁邊抓了一把棒棒糖,也沒看口味,隨便拿了幾根就給錢了。
邁出超市,許濃感覺小腹悶悶的開始有些難受了,她將外套又緊緊的裹了一下,盡量擋著風不讓自己受涼。
她腳下的步子很快,一心隻想趕緊回酒店。過程中還順手拆了根糖塞進嘴裡,甜膩的口感在嘴裡一繞,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忽然,身前擋住了一個人影。
許濃來不及頓住腳步,直接撞進了那人的懷中。
周起的聲音懶洋洋的在她頭頂響起:“小同學,走路要專心啊。”
“……”
她專心的很,明明是他忽然出現!
許濃向後退了一小步,抬頭看向他。
才剛洗過澡的小姑娘,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氣,那味道有點甜,似乎還有一絲絲奶味兒。
頭髮披散著,但劉海沒像以往那樣很整齊的梳在腦門兒上,而是箍了一個□□相間的發帶。
周起眯眼瞧了瞧,那發帶上面,似乎……好像……仿佛……還帶著一對貓耳朵?
他勾著嘴角笑了,心想倒真是挺符合形象的。
許濃揚著臉看他,帶了些疑惑,問:“你怎麽會在這裡?”
“不是你叫我來買生活用品的嗎?”
……明明有個近一點的超市,他不去,反而來這邊繞路?!
許濃打量了他兩眼,又問:“那你剛剛去做什麽了?我出來的時候你也沒在房間裡,東西也沒買?”
周起不想回她這個問題,直接將話題岔開,眼皮向下一瞭,瞧著她手裡拎著的塑料袋,開口問道:“買了什麽?”
許濃被問的一窘,下意識就將袋子往身後藏了下,動作做完又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太大了,於是默了默,從外套的衣兜裡,拿出了剛剛買的棒棒糖。
“那個……吃糖嗎?”
許濃這話題轉的太僵硬,她自己都覺得又尷尬又不自在,但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挺著。
周起多有眼力的一個人啊,不止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甚至還一瞬間猜到了她袋子裡裝著的是什麽。
只不過,這姑娘白白淨淨,軟乎乎的站在自己跟前,故意拿了一把糖準備喂他,倒讓他生不起什麽別的想法了。
他看了看她小手裡攥著的幾根棒棒糖,又瞧了一眼她嘴裡含著的那個,忽然覺得喉嚨有點乾。
默了默,他故意道:“不想吃你手裡拿著的這些味道。”
許濃愣了下,低頭看了一眼,這把糖裡面味道挺雜的,香蕉味,原味,藍莓味……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周起之前在片場,含著的就是香蕉味的阿爾卑斯?
現在說沒有他喜歡的味道?
許濃一時無言,片刻後,重新抬頭看向他。
“那不然……你想吃什麽味的,我再買給你?”
她說話的時候,頭頂路燈昏黃的光安靜的拂在她臉上,雙頰幾乎一點瑕疵也沒有,淨白細嫩的好似漂亮的瓷器。
許是嘴裡的糖含了有一會兒,周起隻覺得她吐息間,都帶著一股子甜味兒。
他舌尖舔著牙根,心裡這會兒全是邪念。
想吃什麽味兒的?
當然是她嘴裡那根什麽味兒,他就想吃什麽味兒的。
許濃等了半天,見周起只是安靜的看著自己沒說話,也有些急了。
正巧這會兒小腹的悶脹感又強烈了些許,隱隱有下墜的感覺,她忍不了了,動作急躁的將手裡的零錢塞給周起。
“呐,零錢給你,你想吃什麽味兒的自己去超市重新挑,我先回酒店了。”
說著,沒管他什麽反應,繞過他就走。
周起猜到了她什麽情況,倒也沒攔著。
他目光閑閑的看著她往回走,結果隻片刻,眼神就忽然一頓。
接著,只見他長腿一邁,兩步就追趕了過去。
許濃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就感覺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了住。
周起的手臂從肩膀繞過,橫搭在許濃的身前。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他緊擁在懷裡,那股又陌生又熟悉的煙草氣息,夾雜著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包圍在她周身。
許濃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這男人到底在幹什麽,眼睛眨了兩下,好半晌沒有反應。
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撫在他們周身,耳邊有蟬鳴聲,遠處遙遙的還隱約傳來個別劇組的收工聲。
周起緩緩的俯下身子,俊臉虛搭在許濃的肩膀上,雙唇一張一合間,有溫熱的讓人顫栗的氣息,從她耳邊劃過。
“先別動,身後印小草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