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此刻的聲音, 有些迷惑人的能力。
他身上還漫著沒散的煙草味, 不重,混雜著他身上原本的清冽氣息,這會兒密密實實的撲在許濃鼻尖周圍, 她一呼一吸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的味道了。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周起的聲音聽著比平時要多一些磁性,尾音微卷,不難聽見他言語間含著清淺笑意。
許濃沒有說話, 只是下意識的想向後退。
但是周起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長臂如同烙鐵一般,牢牢的鎖在她的腰間。
許濃感覺身體在不停的升溫,不止是臉頰,從腳底到頭頂,她整個人都像置在烤爐裡一般。
男人的臉向下移了移,鼻尖輕碰到了她的下頜底端, 鼻尖處傳來的灼熱呼吸讓她感覺到癢意。
許濃有些難耐的仰起脖子。
只不過這個動作, 倒是更方便了周起的進攻,他的雙唇一直流連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一下一下,薄如蟬翼的吻不停落下。
他呼吸漸漸有些粗重, 薄唇的溫度也越發滾燙灼熱。
一點一點, 他的吻從脖頸移到了許濃耳後, 濕吻在那裡又落下一枚, 接著,他在她耳邊又輕聲問了句:“嗯?今天能申請兌換嗎?”
許濃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總覺得太快了,可是又好像是正常的速度。畢竟兩個人剛剛已經領證結婚了,現在他們是合法夫妻……
她的小腦袋左想右想的,這會兒混亂的很,所以遲遲沒有回應。
周起有點等不及了,滾燙的大掌順著衣縫向裡面探了探,細滑的腰間皮膚被他來回摩挲著,他的眼神越發的深沉炙熱。
男人的吻一直沒停下,許濃能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被他輕輕含住,來回吮吻輕咬著。
他的薄唇帶了燒人的**,探在她腰間的大掌也有些可怕,許濃止不住的顫栗,身子越來越軟。
“周起……”
許濃下意識的開口,聲音像是化成了一灘水一樣,帶著點委屈,帶著點害怕,也帶著點勾人的軟意。
周起受不住了,攔著她的腰,狠狠的朝她的紅唇吻了上去。
灼人的如同熱浪的呼吸從周起那邊傳過來,許濃清晰的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息深深的糾纏在了一起。
他此刻的侵略氣息太過強烈,和平時吊兒郎當的時候完全不同,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強勢。
她有些害怕,但避不開躲不掉,能做的,可能也只有軟軟的靠在他懷裡,輕微顫栗的承受著他的熱情。
不過後來周起察覺到了許濃的些許懼意,片刻後,他將人放開了。
“算了,才持證上崗第一天,不能嚇到我媳婦兒。”
說話的時候,他深深的喘著氣,腦袋搭在許濃的肩膀上,像是極力平複,也像是極力忍耐。
許濃從晃神缺氧的狀態中漸漸蘇醒過來,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此刻的難受,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忍著的。
她有些於心不忍,小小的喘息兩下之後,開口試探著問了句:“你還好嗎?要不要換個方法解釋?”
周起一聽,樂了,抬起頭親昵的吻了吻她的臉蛋,“你幫我?”
“……我是說,衝個冷水澡什麽的。”
其實這種事情換作以前,許濃是肯定不知道的。
但最近和劉艾池沙沙那兩個姑娘走得近,她們私底下也聊一些帶顏色的話題,她就算沒興趣也會或多或少聽到一些。
這個男人在想……卻又不能的情況下,衝冷水澡是最直接的辦法。
哪想這建議周起一點也不想聽,依舊靠著她,悶聲來了句:“不去,我能忍住。”
他說話的時候,許濃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的那份隱忍和緊繃,以及聲 音中,帶著的克制。
她抿著唇默了默,最後轉頭看了下他靠著自己的腦袋,然後帶著衝動和試探的問了句:“那……我幫忙的話,怎麽幫?”
…………
後來結束的時候,許濃像是累得靠在周起懷裡,一動也不想動。
這會兒掌心也麻木了,原本就沒乾的頭髮,這會兒有些凌亂的散了幾縷在她的額前,雙頰泛著誘人犯罪的潮紅,嘴唇微張,小口小口的,急促的吐息。
其實她也沒做什麽,一直都是他引著自己在動作,可就是,莫名的……感覺很累很熱,還有點難為情。
她趴在他懷裡,也沒敢抬眼,小聲的悶悶對他說了一句:“你太壞了。”
今天的事情簡直刷新了她過往的一切認知,尤其是,他在過程中,帶著粗喘在她耳邊說的那兩句話……
許濃不能再想下去了。
周起此時倒像是饜足的狐狸似的,眉毛和眼角都微微抬著,一臉的愜意。
“媳婦兒,這事可不能怪我,是你主動問我能不能幫忙的,我哪敢拒絕你的好意啊。”
“……”
許濃不想理他了,掙扎著要起身離開。
周起也沒攔著,放手讓她走,只不過她前腳走,他也慢悠悠的邁著長腿跟在了身後。
後來許濃進了自己的臥室,見他也跟進來後,疑惑的問了句:“你怎麽跟我進來了?”
“你說呢?”他走近到她身邊,垂著眼皮看著她,“剛剛沒到最後一步,是我想給你時間適應,但也不代表要讓你適應一輩子。”
許濃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他忽然轉身出門,沒過多久又回來了,手裡還多了個枕頭。
“結婚第一天,就從睡一個房間開始吧。”
許濃有些無奈了,但感覺又好像沒有反駁的理由。後來周起去洗澡時,她獨自躺在床上翻了兩下身,看著身旁多出的那個枕頭時,莫名冒出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
像是忐忑,也像是安心,來來回回的,一直繞在她的胸膛間散不去。
後來周起從浴室出來後,她下意識的就選擇閉眼裝睡。
周起將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也不點破,將頭髮擦得半乾不濕後,翻身上床,接著一把將人摟進了自己懷裡。
“裝睡躲我呢?”
許濃的睫毛顫了顫,沒理他。
“行,我媳婦兒睡著了原本這麽老實啊?那是不是我多親幾下也不會醒?”
說著,薄唇帶著溫熱的氣息就朝許濃的雙唇印了上去,一下一下,最後他懷裡的人忍不住了,終於睜開了眼。
“你幹嘛呀!”
她平時是很少會用這種語調和別人說話的,但也不知怎麽,自己被這個男人扣在懷裡時,就下意識的做些和平時的自己不太一樣的舉動。
但周起卻是愛慘了她時有時無的撒嬌,又狠狠的朝她雙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說:“時間還早,先別急著睡,跟老公說說,今天到底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
他這聲老公自稱的倒是自然,但許濃聽了卻還有些不適應。只不過,後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後面的話上面了……
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許濃窩在周起懷裡老半晌,也沒出聲。
周起也不著急,摟著她的同時,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身後拂著她的長發,像是在給她安全感一樣。
“媳婦兒,我們已經結婚了,無論以前怎樣,以後我們應該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管什麽事你都可以和我說,我想護著你,給你撐腰。”
周起的話沒給許濃帶去太多震撼,也可能是這個男人說過很多了吧,這會兒聽見,她隻覺得心底像流淌著一汪溫熱的水流一般,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卻能讓人心 安。
片刻後,她主動的伸出雙臂,朝周起回抱,然後發頂貼著他的下頜線,輕聲開了口:“我今天和我媽媽,徹底決裂了……”
……
其實剛去裴家的時候,許濃也是抱了想和裴家人好好相處的心思。
她那時候年紀還小,爸爸又剛剛出事,媽媽一直和她念叨著帶著她多麽不容易。所以她除了心裡頭難受,偶爾幾次和媽媽吵架之外,別的也什麽都不敢也不忍去做。
更何況那時候裴玉還非常主動的示好,在她跟前真的如同友善無害的大哥哥一樣,只要他沒拍戲在家休息的時候,幾乎都會和她聊天,說說學校的事,也會主動提前幫她補習功課。
那時候許濃已經有了男女有別的意識,所以盡量不讓氣氛變得尷尬曖昧,在一個房間補習時,基本上都會開著門。
起初的時候,裴玉確實也沒做什麽,很貼心的一直幫她講著功課,還經常會叫保姆阿姨送來一杯牛奶,囑咐她喝掉。
她漸漸的有些沒了戒備心,卻也漸漸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在補習的時候經常犯困了,有好幾次她都莫名奇妙的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幾乎都已經被人抱去了床上。而裴玉則次次都淺笑著說她是個小懶貓,才學了兩頁就想睡覺。
一次兩次倒還好,但是後來次次都這樣,許濃不得不多想了。而且後來她還莫名的發現,自己有幾次睡醒之後,手腕上會多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纏著勒過一樣。
她疑心越來越重,開始懷疑的事情也很多,最後左想右想,總覺得是那杯牛奶有問題。
所以在某一次,裴玉又叫保姆阿姨送上來牛奶之後,她趁著他出去接電話的時間,偷偷將牛奶倒掉了,接著裝成自己喝完,然後又按著以往犯困的時間,開始裝睡。
她能感覺到自己“睡著”之後,裴玉小心的將自己抱起放到床上的動作。
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拿著指尖輕觸著許濃的臉龐,從額頭到嘴唇……
他的指尖很涼,像是存在感又非常的強烈。許濃當時閉眼強忍著,才堪堪忍住了想顫栗的衝動。
好半晌後,他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條軟布狀的東西,然後在她手上纏了兩道,接著就緊緊的將她的雙手綁在了一起。
做好這一切之後,裴玉俯身輕湊到她鼻尖前,像是感受著她的呼吸一樣,然後含著笑,開了口。
“濃濃,等你大學畢業之後,就在家一直陪著我好不好?就像這樣,每天被綁在床上,不要見別人,也不許見別人。
以後你的世界裡,就只有我。你只能看我,喜歡我,愛我……嗯?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那一刻,許濃嚇得想驚聲尖叫,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了,她忍不住想顫栗,想逃跑。
好在後來裴玉沒有一直呆在她跟前,而是起身又去做了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許濃仔細辯駁了一下,感覺像是筆尖在紙張上來來回回,塗抹勾畫的聲音。
那天到了最後,許濃像往常一樣“醒來”,裴玉也跟平時一樣,含著笑說她犯懶的事。
但是那時候裴玉的臉,就好像籠了一層讓人膽寒的陰影一般,許濃隻覺得惡心厭惡。
當晚裴玉連夜趕飛機去外地拍戲後,許濃暗自找了幾個地方,最後終於在裴玉的書房裡,找到了自己猜測的東西——
一疊彩筆畫。
每張畫紙上畫著的都是許濃,而且姿勢也都差不多,蜷著身子,雙手被綁著。而她腕間的領帶倒是一直有在換,顏色都不一樣,甚至有兩張上面,她腕間纏著的不是領帶,而是扣了一副手銬。
銀色的手銬在畫紙上扣著她的手腕,仿佛還泛著冰冷的,讓人膽寒的光。許濃不敢再細想,她匆匆忙忙的將那些畫面歸了原位,接著便跑回了自己房間。
她當時背靠著房間門板,深喘了好久,心情都未有平靜。
打那之後,只要裴玉回家,許濃都會打機會躲出去。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裴玉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私底下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問她是不是他做了什麽事讓她厭煩了?
許濃當時沒什麽大反應,隻說感覺自己大了,老是粘著他也不好。
裴玉聽完,久久沒說話,再開口時,言語中帶著別有深意的笑。
“是啊,濃濃長大了,再有幾年就可以嫁人了。”
這句話聽得許濃又惡心又恐懼,她甚至還在當時,沒忍住和謝女士說了幾句。
她不敢多說別的,一是怕謝女士擔心,二也是怕她不信。
而謝女士聽完她的話之後,也沒什麽多余的反應,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說:“濃濃呀,媽媽的寶貝,咱們能留在裴家不容易,你不要再多想別的事情了。以後你就乖乖聽話,好好讀書,不要給媽媽添亂了好嗎?”
可能也是從那時候起,許濃對謝女士開始有些心冷的吧。
但她心裡還是抱有一絲期待的,畢竟那是生她養她的女人,再怎麽改變,許濃都還是覺得她是自己的媽媽,也是這世界唯一留在自己身邊的親人了。
她一直忍耐著,不想打破什麽,就是因為不想失去。
她也知道謝女士為了安穩的留在裴家,一直付出了多少。
所以她將所有恐懼和害怕都吞在了自己的肚子裡,她為了想抓住這僅剩的一點親情,最後什麽也沒說。
可能那時候許濃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她也怕說出來之後,謝女士會為難,會因為她而痛苦。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忍耐到頭來成了笑話。
原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謝女士全都知道,而且全然不覺得事態有多嚴重。
甚至從來不曾因為許濃的經歷,而心疼過,或者想為她反抗過。
……
許濃不想再深想下去了,她靠在周起懷裡,把事情全部說完之後,就不再出聲。
只不過,悲傷還是有些抑製不住,周起胸膛的t恤料子,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周起聽完所有事情之後,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任由她哭著發泄。
後來漸漸哭聲停歇,懷裡的人呼吸也慢慢平穩之後,周起才緩緩松開手。
許濃這會兒哭累了睡著了,小臉兒隱在周起懷裡,滿臉的淚痕,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輕著動作,微微低下頭,在她的眼瞼上落下一個吻。
接著小心的起身,給許濃蓋好被子之後,開門出了房間。
周起得承認,他現在有想殺人的衝動,他特別想把姓裴的那個變態拉過來砍上幾刀,還有許濃的那個媽媽。
他胸頭像堵了塊大石頭似的,周身也全是肅冷和陰戾。
片刻後,他忍不住偏頭點了根煙,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周少。”那邊的人電話接的很快,語氣也很恭敬。
“查一查那個小明星裴玉。”周起吸了口煙,眼神深深朝窗外看著,“裴家那個。”
“好。”那邊的人領命,又詳細問了下,“是查他的詳細資料,還是……”
“全部,尤其是查查看,他私底下做沒做過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越狠越好。”
周起不覺得像裴玉那種變態,雙手會什麽也不沾,一直乾乾淨淨。之所以這麽多年沒出什麽醜聞,估計也是有裴家那棵大樹在撐著。
那邊的人愣了下,“周少,您的意思是……想對付對方嗎?”
周起這會兒眸色很淡,但眼底的光卻浸了讓人懼怕的冷冽。
“對,我要讓他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