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完管教兒子的溫馨往昔,聞人凜總結道:“總之,綿綿的能力從不出錯,非常可靠。”
小貓被誇獎了,非常配合地挺起胸膛,驕傲地“喵嗚”了一聲。
蒼星垂和蒼恕:“……”
因為做夢坑得自己拚死拚活折騰了一個兒子出來,最後發現看錯貓了,聞人凜揍的是兒子不是自己,這種事到底有什麽可驕傲的……
“多謝仙主告知了。”蒼恕客氣了兩句。
喻綿這一次變回了更小的幼年體,幾乎和他們剛剛相逢時一樣大,不過那時候的喻綿沒有這麽活潑,總小心地垂著尾巴,這是被寵愛了許多年之後才有的活潑姿態,眼看聞人凜頻頻被懷裡甩動的小貓尾巴吸引走注意力,蒼星垂不太坐得下去了。
這貓真的太嬌氣了,蒼星垂縱橫一生,還從沒有和這麽嬌氣的小動物共處一室這麽久,而且還要被迫看著他撒嬌,把一個人類迷得暈頭轉向,幾乎聽不進去別人說話。
……太難受了,簡直是煎熬。完全搞不清楚貓可愛在哪裡的蒼星垂如坐針氈,非常煩躁,很想走。
他看了喻綿好幾次了。蒼恕無意識地撫摸著手裡的結界球,心裡想。又看了!這是第五次。蒼星垂果然還是很想摸那隻貓的毛,這樣下去不行的。
仙主一定會暴怒,不利於六界和平。對,是為了六界和平,不能再讓蒼星垂看喻綿了。
“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忙,不如就此告辭吧。”蒼恕開口道。
還好,蒼星垂只是和聞人凜交代了幾句地牢裡關押的那對雙生兄弟的事,沒有再多說什麽別的,就跟著他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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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偏殿,蒼恕悶悶不樂。
蒼星垂以為他還在想那預言的事,出言寬慰道:“別想了,既然無論如何都一定會發生,那等著就是了,到時候我們自然會知道是怎麽回事。”
蒼恕正把蒼生從球裡撈出來放進小窩裡,心不在焉道:“嗯。”
“我對無極非常信任,我不覺得這意味著他會背叛鴻蒙世界。”
灰色小毛團在球裡睡得一身亂毛,蒼恕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給蒼生仔細順好毛,隨口應付道:“嗯。”
“也許是我們以後會拿那對兄弟做餌。”蒼星垂還在兀自分析,嘖了一聲,“那兩人畢竟是仙界罪人,聞人凜既然說要派自己的心腹手下去審,我們就不好越俎代庖,只能等仙界的人先審。真是麻煩,要我說,直接搜魂就是,還聽他們說什麽說。”
蒼恕沒回話,把小倉鼠放進袖珍小屋的軟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軟軟的灰毛。
他走神了,蒼星垂立即發覺了。有時候蒼恕話不多,但絕對不會聽到他提出這種激進提議時保持沉默。
“蒼恕。”
他喊道,上前拉過蒼恕的手臂,蒼恕這才一怔,問:“什麽?”
“你在想什麽?”
“小灰……”蒼恕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仿佛眼前一亮,“對了,小灰。”
“他怎麽了?”
“小灰的毛特別軟,摸上去也很舒服。”蒼恕暗示道。所以,不要想著喻綿了,在家摸小灰就可以了!
蒼星垂一頭霧水,疑惑道:“是嗎?那又怎麽了?”
“你要不要摸摸看。”蒼恕積極地建議。
“說得好像我沒摸過他一樣。”蒼星垂道,“你變成倉鼠的時候,毛比他還要軟,摸起來更舒服。”
蒼恕:“!”
原來他想要這個!
蒼恕並不喜歡被摸毛,有點不樂意,據理力爭道:“那是因為小灰那時候太小了,現在長大很多,毛就和我的摸上去差不多了,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不摸。”蒼星垂沒太在意地拒絕道,“肯定比不上你的。”
“……那,那好吧。”
“嗯?什麽好……”蒼星垂說到一半頓住了,因為蒼恕忽然在他面前變成了一隻雪白毛團。
生氣了?為什麽?
蒼星垂仔細看了看那一團毛球,發現對著他的並不是臀部,松了一口氣:看來不是生氣。
“不摸嗎?”蒼恕在神識中問他。
蒼星垂不動聲色,其實心裡掀起了巨浪。
這、這難道是在……撒嬌嗎?
……該死,也太可愛了吧!
他趕緊走上前把毛團放進手心裡給他順毛,佯裝鎮定地問道:“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維護和平是我的職責。”蒼恕悶悶地回道。
為了不引發不必要的大戰,貢獻出自己給蒼星垂摸毛也沒什麽,只要……只要他別再想著別人家的貓就行。
蒼星垂沒明白這和“和平”有什麽關系,不過管他呢。
他撫摸著難得肯親近自己的蒼恕,享受了一會兒靜謐的親密時光,眼看天地靈氣達到了一日中最盛的時候,才道:“先把丹藥服了吧,試試壓製效果好不好。要是不錯,我再召萬生來送一次藥。”
“本來也只剩一絲不可煉化了,不用這麽在意。”蒼恕雖這樣說,還是變回了原身。
蒼星垂記掛著他,才會特意問了萬生魔尊要來丹藥,他還是領情的。
蒼星垂於是從袖中摸出了兩個上好的白玉瓶子放在桌上,道:“等等,我去給你倒杯茶。”
說著他轉身出去了,等他從隔壁書房接好一杯仙茶回來,蒼恕已經咽下了丹藥。
蒼星垂端著茶,驚道:“我不是讓你等等嗎?”
“等什麽?”蒼恕疑惑道,“萬生魔尊造詣極高,丹藥入口即化,不需茶水送服。”
“你吃了哪一瓶?”
“兩瓶各服了一顆……怎麽了?”蒼恕見他臉色不太對,有些緊張道,“這兩瓶不是給我的嗎?”
蒼星垂臉色變了幾變,心中天人交戰。天地良心,他當時是想著那種丹藥也許審問溫氏兄弟時用得上才收下的。他回想起萬生當時和他說的話,記得這丹藥是無害的,那……
“沒事。”蒼星垂把茶杯遞給他,“我怕你噎著。”
“怎麽可能?”蒼恕好笑道,不疑有他地接過茶抿了一口。
蒼星垂道:“我……我去地牢看看審訊怎麽樣了。”
他當時沒問那丹藥能持續多久,在太初天神身上,持續時間應該不會太長吧?他從不搞陰謀詭計,這次不是有心算計,也不屑趁人之危,既然蒼恕誤服了,他出去避一會兒,這事應該就能過去了。
“不好吧,那是仙界內務。”蒼恕卻阻止道,“不差這幾天,你就耐心等等吧。等他們審完,我們再去。”
“那我去找聞人凜。”
蒼恕警惕道:“你找他幹什麽?”
“找他……比試比試劍法。”
蒼恕懷疑地看著他有些躲閃的眼神,知道他沒說真話,心中有些生氣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喻綿?”
蒼星垂奇怪道:“找他什麽?問他有沒有做別的夢?”
“你還是想著他的毛。”蒼恕惱怒地說,“我都給你摸毛了,你為什麽還要去找他?”
蒼星垂總算想起了自己曾經違心地誇過一句那隻白貓摸上去手感不錯……他狐疑地看了蒼恕一眼,緩緩道:“難道……你剛才是因為不想我出去摸別人的毛,才變成倉鼠的?”
蒼恕覺得自己是氣糊塗了,竟然脫口而出:“對。也有些擔心你會和仙主打起來,引發兩界大戰,但是主要是因為你想要摸喻綿的毛,今天還總看他,看了五次,我很生氣。”
一陣短暫的靜寂,房裡只有灰毛小倉鼠夢中磨牙的聲音。
蒼恕微微睜大了眼睛,後退了一步,眼中流露出些許茫然驚愕,似乎在詫異自己怎麽說出了埋在心底的話。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他磕磕絆絆地試圖補救,蒼星垂逼近了兩步,握住了他的手。蒼恕下意識地掙脫,蒼星垂收緊了手指,歎道:“阿恕。”
蒼恕垂下眸,沒應這一聲,也沒再試圖抽回手。
“我確實看他了,說是看,其實是瞪還差不多。因為他柔弱不堪,我坐在他對面很心煩。”
“他不柔弱。他說他是妖皇。”蒼恕反駁道,又想起喻綿閃電般的出擊,一擊就捏碎了一位仙尊的心臟,滿手鮮血。
蒼星垂不在乎道:“他確實是個很強的大妖,但他那性子我實在不喜。那天我那麽說……就是想讓你留我罷了,沒想到你記到現在,我的錯,我認罰。別生氣了,我眼裡只看得見你。”
蒼恕總算順暢了,心中不止順暢,還噗通直跳。他強作鎮定道:“哦。”
“哦什麽,你要怎麽罰我?”蒼星垂問,“不如你強迫我……”他低低地說了一個詞,“怎麽樣?”
蒼恕白瓷玉一般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抬眸瞪他一眼:“不要。”
“為什麽不呢?”蒼星垂與他靠得更近了,笑道,“這樣我們不就扯平了?”
“扯不平。”蒼恕道。
“怎麽扯不平?我強迫過你一次,你現在也強迫我一次……”
蒼恕脫口而出道:“我不是被強迫的。”
蒼星垂這回真的愣住了,問道:“什麽意思?”
蒼恕說:“那次,我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