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簡緣,“你們認識?”
簡誠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嗯,是我妹妹。”
那刑警聽了有些吃驚:“妹妹?親妹妹呀?”
簡誠點點頭。
那刑警摸著鼻子說:“那還真是巧,這小姑娘就是今晚在山裡失蹤了四個小時的大學生之一,洞穴裡的那具骸骨也是他們發現的。”
簡誠聞言一愣,看向了他懷裡的簡緣。
今晚他好不容提早下班回到家後,睡覺睡到一半又被電話叫醒,說是在山區發現了骸骨,於是立馬頂著一身的起床氣趕來這。
一路上聽同行的警員說起,才知道原來是一群大學生大晚上的在這玩什麼試膽遊戲,結果後來有人失蹤了,因此急忙聯絡了救援隊的人前來搜救,救到人後才發現他們待的那處山洞裡還有一具骸骨,疑似與四年前失蹤的登山客有關。
簡誠當時在心裡腹誹,這群大學生還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跑來山裡玩什麼遊戲?
還鬧到有人失蹤了,在大晚上麻煩救援隊救人,這不是浪費人力物力嗎?
而這一段腹誹又在看見了林子裡的詭異氣場後,轉換成一陣煩躁,原先因為起床氣而惡劣的心情變得更加惡劣。
可當他知道失蹤的大學生之一竟然是簡緣後,所有惡劣的情緒都在瞬間變成了滔天的心驚。
那片林子裡可是有……
此時見簡緣安好地站在他面前,雖然臉色看著蒼白了些,但似乎沒有受傷,意識也很清楚,他才緩緩放下心來。
松了一口氣後,緊接著又是一陣怒氣襲上心頭。
他抬眼朝那漆黑的洞穴看過去,眼裡隱隱閃過一道暗芒。
同一時間,徐靖正拿著手電筒穿梭在漆黑的林子裡。
沿途遇上的鬼魅一見了他立刻往林子裡退開,隻敢偷偷伸著腦袋遠遠地望著他,像是畏懼又似忌憚。
徐靖也沒在意,只是當他愈往前走,感受到的鬼氣便愈濃烈,幾乎比他生平見過的所有惡鬼身上的鬼氣還要重。
最後,他來到了一個斷崖。
崖高數十米,拿著手電筒往下一照,幾乎看不見底,只見上頭還有黑紫色的鬼氣攀著崖壁而上。
只是在崖上鬼氣便這麼重,那就更不用說崖底了。
徐靖目光冷厲地看著崖下一會後,轉過身來看向周遭的鬼魅,無須動手,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便壓得鬼魅們怯怯不敢上前。
徐靖蹙眉思考著是要現在就在這將這群玩意通通解決掉,還是要回去通知公會的人後,再擬定完整的計畫來處理。
想了片刻後,他選擇了後者。
雖然他一個人對付這些低等惡鬼綽綽有餘,只是更危險的顯然是崖下的那東西,在還沒確定那東西是什麼時,他最好還是別打草驚蛇。
於是他冷冷地掃它們一圈後,便邁步朝林子裡走去,很快消失在崖前。
這些差點傷了簡緣的東西,他不會輕易放過的。
……
救護車來的時候,簡誠的現場勘驗也已進行到尾聲,於是便從洞穴裡跑出來送簡緣。
救護車前,他拉著她一臉嚴肅地囑咐道:“你等會先去醫院,哥哥等這裡的工作告一段落就去找你,千萬別亂跑。”
簡緣笑了下,說:“不用啦,其實我也沒怎樣,等會大概吊個點滴就能回去了,你不用特地來的,處理完工作就回去睡覺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看見他藏在眼鏡下的黑眼圈了,心說他這幾天肯定都沒有好好睡覺,說不定剛才就是睡到一半就又跑來工作了。
簡誠搖搖頭,固執地說:“不行,我等會會去醫院接你的,你今晚別回公寓了,來哥哥家裡。”
簡緣聞言還想說些什麼,可見簡誠一臉堅持,加之發生今晚的事後,她的確也有點害怕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
於是她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我知道了,我在醫院等你的。”
簡誠笑了笑,抬手揉了下她的頭髮,道:“嗯。”
這時,簡緣轉過身準備上救護車,可車廂的高度有些高,加上她的雙手都被包在毛毯上,因此爬上救護車的過程有些艱難。
就在救護車內的醫護員大哥伸手正要扶她一把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人雙手托著她的腰將她抱上了救護車,一開始她以為是簡誠,可回頭一看才發現來的人是徐靖。
簡緣一愣,見他也坐上了救護車,不由問道:“你剛剛去哪裡了呀?”
“沒去哪裡。”徐靖回過頭來看她,一手撫上她的額頭,低聲道:“額頭有點涼,現在還很不舒服嗎?”
簡緣搖搖頭,道:“還好,只是有點暈。”
“嗯,那你躺下吧,我陪你去醫院。”說完,他又看向了醫護員大哥,“麻煩您了。”
醫護員大哥笑了笑,道:“沒事。”
這時,簡緣注意到車外正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和徐靖的簡誠,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緩聲道:“那個……哥,他就是徐靖,他說他要陪我去醫院。”
頓了下,扯了扯嘴角說:“那我們就等會見啦。”
說完,救護車的廂門便關上了。
直到救護車已經駛出去很遠,簡誠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這時,那個從剛才就陪著簡緣的女警突然笑道:“簡法醫,看來你有一個很不錯的妹婿哦。”
簡誠頓時傻了,瞪大眼睛看向她,“妹、妹婿?”
女警點點頭,笑道:“是呀,就剛剛那男生,他不是你妹妹的男朋友嗎?我聽救援隊的人說,當初那男生可是堅持要跟著他們上山找人呢,後來也是他第一個找到人的,且一找到人就抱著人不放,還一路從山洞把人抱出來,一副緊張得跟寶貝似的模樣,看得我都覺得蘇了。”
簡誠聽完更傻了,簡直跟天打雷劈了似地。
這時,不遠處有個刑警正在喊簡誠:“簡法醫,麻煩過來一下好嗎?”
簡誠表情呆滯,一動也不動。
“簡法醫?簡法醫?”
叫了幾聲都不見他回應,那刑警於是疑惑地看向簡誠身旁的女警,問:“簡法醫怎麼了?”
女警搖搖頭,一臉茫然:“不知道呀。”
☆、第 54 章
到達醫院後,醫生替簡緣打了個加溫過的靜脈輸液, 並給了她一條電熱毯。
簡緣將渾身都埋進電熱毯裡, 只露出一顆腦袋。
繃了一整晚的神經終於放松下來後, 她隻感覺到一陣疲憊如潮水般朝她湧來, 幾乎要將她淹沒。
眼皮似有千金重,可她還是強睜著眼皮側頭看向坐在她床邊的徐靖, 問:“你會一直在這裡嗎?”
“嗯。”徐靖點點頭, 替她將身上的毯子蓋好,道:“你睡吧, 點滴打完了我會叫你。”
“好。”簡緣扯了下嘴角, 她看著坐在床前的他此時那似乎格外柔和的眼神, 突然說:“徐靖……”
“嗯?”徐靖應了一聲, 垂眸與她對視。
簡緣看著他明明一片淡然,卻深邃得引人沉迷的眼睛一會後,忽然將自己的手從毯子下伸出來,道:“你能不能握著我的手呀?我……我怕我會做惡夢。”
徐靖聞言愣了下, 當看見她那此刻顯得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睛時, 心底似乎有某處突然軟了下, 他於是微微勾起嘴角,帶著暖意大手包裹住她略微冰涼的小手, 將掌心的溫度一路傳進了她心裡。
他看了她一會後,又抬起手替她將額上散落的碎發理好, 指尖輕輕掃過了她額前的肌膚, 帶起一股觸電似的顫栗感。
只聽他低聲道:“有我在, 任何的妖魔鬼怪都入不了你夢裡。”
……
凌晨兩點半左右,穴中骸骨的現場勘驗終於完成,警方正小心地將骸骨移至屍袋中,而簡誠則褪下防護服走出了洞穴。
趁著其他人還在忙碌的時候,簡誠拿過一旁的手電筒,緩步走進了林子裡。
林中一片漆暗,除了手電筒的光再無其他光源,幾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令人難以辨析方向。
可簡誠一點也不像毫無目標地行走在林子裡,他一手握著手電筒,一手抄著褲兜,俊秀的臉上帶著閒適的表情,藏在眼鏡底下的雙眼卻是一片冷淡。
他正一邊哼著歌一邊往前走,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一道又一道的詭異黑影尾隨著他,像是隨時都會朝他撲來,可他卻恍若未覺。
簡誠沿著一條坡路往上走了一會後,便看到了不遠處雜草叢生,亂石堆積的荒涼崖景。
黑色皮鞋沿路踩過地上無數的樹枝,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響,在這個格外漆黑幽靜的深林裡,特別詭異。
可他行走的步伐卻極為平穩,身子挺拔毫無懼意,絲毫沒有如簡緣所說的,那副怕鬼怕得連鬼片都不敢看的模樣。
他的目光甚至很是冷酷,狹長的黑眸裡盈著一點寒芒。
待走到懸崖之上,站在上頭俯瞰了下幽深的崖底後,他忽然輕笑一聲,接著抬眸看了看四周,一瞧見此時已將他團團包圍住的黑影后,唇角於是微微勾起。
那是一抹肅殺的,帶著無盡冷意的笑,便是厲鬼見了都要退卻三尺。
他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幾道黑影,最後定在其中一個流了滿面鮮血,雙眼暴突的身影上。
“就是你攻擊我妹妹的?”
簡誠舒展了眉頭,看著不遠處的身影,面上猶然帶著儒雅之氣,出口的嗓音語氣溫柔,柔得令人不由脊骨生涼,“雖然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頓了頓,他輕笑道:“但是我不介意再讓你死一次,只是這一次,大概不會太舒服。”
說完,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聽見他威脅的話後,突眼鬼一頓,與周遭的“同伴們”對視幾眼後,冷不防朝著簡誠猛衝過來,帶著張牙舞爪的狠勁。
簡誠一臉漠然地看著它愈來愈近,就在它的爪牙朝伸向他的臉面時,他忽然抬手輕易地抓住了它的手,緊接著只聽見一聲“嗤啦——”,突眼鬼的手臂便像是瞬間被高溫給蒸發掉似地,化作黑煙消失在半空中。
它失去了一條手。
且明明已經成了鬼,可此刻它卻能感受到浪濤般猛烈的痛意襲來。
在它還來不及反應時,簡誠已經一手掐住了它的脖頸,將它整個給高舉在半空中。
只見他一手掐著它的脖子,一手仍舊抄著褲兜,姿態萬分隨意,眼裡的冷色卻愈來愈冰冷。
“江祈掐你時只是暫時打散你的魂形,而我——”
頓了頓,此刻他的身上全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狠勁,他盯著被他掐得滿臉痛苦的突眼鬼一會後,突然微微勾了下唇,儒雅之氣全數消失,換上的是一抹幾近殘忍的煞氣,道:
“只會滅了你的魂魄。”
說完,伴隨著“嗤啦——”的聲音,突眼鬼便在頃刻間化作了一團青煙,自他修長瑩白的指間流散而開。
簡誠放下手,收斂起表情,原先抄在褲兜裡的那隻手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把解剖刀,銀白的刀身在他指尖旋轉著,刀上的鋒芒如同冰花綻開在周遭每一隻鬼魅心中。
它們隻感覺渾身都被凍住了,刻骨寒涼。
拿著解剖刀的青年微微側頭,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隱隱閃過一道寒光。他的臉上帶著一點漫不經心,可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令他宛如來自暗夜的修羅。
半晌,他輕聲開口:“下一個。”
……
簡緣醒來時,點滴還剩三分之一。
此時她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連手腳都不再冰冷,甚至還覺得有一點熱。
當她微微側過腦袋朝旁看去時,就見徐靖仍然坐在床邊沒有離開,他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支著下巴閉眼休息,腦袋微微垂下,額發底下的眉眼上罩著一層淡淡的陰影,柔和了他冷峻的五官,使得他渾身的氣場不似平日裡那般強烈迫人。
簡緣略微失神地看著他的睡顏一會後,手上不自覺動了下,下一秒,徐靖便張開了眼睛。
“醒了?”他的聲音分外低啞,有些性感。
簡緣忍不住紅了臉,呆呆地點點頭,“嗯。”
徐靖探手試了下她的額上的溫度,待觸及了一片暖意後終於松了口氣,接著又瞧見她的臉色褪去蒼白,漸漸紅潤起來,可她的表情卻是呆呆傻傻的,他不由微微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簡緣見他忽然看著她笑了起來,不由窘道:“笑什麼?”
“沒什麼。”
簡緣張了張嘴,正想在說些什麼時,忽然聽見有人喊了她:“緣緣?”
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當她扭頭去看時,就見來的人竟然是黎多珍的媽媽。
簡緣愣了愣,“黎阿姨?”
只見黎阿姨正快步朝她走來,臉上帶著焦急,她一來到她的床前便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上下看了看,道:“哎喲,造孽喲,緣緣,你沒事吧?”
簡緣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她,點點頭,“嗯,我沒事……黎阿姨,你是來看多多的?”
黎阿姨點點頭,皺著眉道:“是呀,我和你黎叔叔半夜突然接到你們學校學姐的電話,說多多被送來醫院了,嚇得我們立刻從j城趕過來,我說你們學校辦這是什麼鬼活動,怎麼能讓你們半夜上山呢?還鬧到有人失蹤了,幸好後來找到人了,你和多多都沒出什麼大事……”
說到這裡,黎阿姨眼眶泛淚,拿起紙巾擦了擦眼角。
黎阿姨和黎叔叔隻得一女,愛女如命,這次發生了這起意外,肯定把他們嚇壞了。
簡緣又問:“多多還好嗎?”
黎阿姨點點頭,道:“嗯,剛才醒了,她爸爸在那陪著她呢。”
說完,又道:“對了,你爸媽原本也要趕過來,後來是聽你哥哥說你沒什麼事,他會照顧你,他們才留在j城沒有過來,他們說打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你等會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簡緣聞言一驚,“我爸媽知道了?”
黎阿姨點點頭,“是呀,可能是你們學姐也通知了他們。”
簡緣張大嘴巴,扭頭看向徐靖。
徐靖淡道:“你們被送來醫院後他們就立刻聯絡家屬了。”
簡緣更震驚了,她原先還想說別讓爸媽知道,否則他們肯定會把她罵到臭頭……
簡緣懊惱地抱住腦袋。
這時站在一旁的黎阿姨也看向徐靖,從剛才她就注意到這個小夥子,此時終於有機會問:“緣緣呀,這位是……”
簡緣回頭看著黎阿姨那微微睜大的雙眼,想了一會後,乾笑道:“哦,他是跟我關系不錯的一個學長……”
黎阿姨聞言哦了一聲,點點頭,目光慈愛。
簡緣卻突然有股非常不詳的預感。
黎阿姨又輕聲安慰簡緣幾句後便回到黎多珍那,問正躺在床上和她爸聊天的女兒,道:“多多呀。”
黎多珍扭過頭,道:“媽你回來啦,緣緣還好嗎?”
“嗯,現在看起來挺精神的。”黎阿姨笑了下,接著又問:“對了,陪在緣緣身邊的那個男同學……是她男朋友呀?”
黎多珍聞言啊了一聲,待意識到自家老媽指的是誰後,她忍不住捂著唇輕笑起來,道:“嗯,差不多吧。”
黎阿姨點點頭,若有所思。
另一頭,當簡緣的點滴打完時,簡誠也剛好趕來醫院了。
不過簡緣一見了他卻是嚇了一跳,道:“哥,你掉樹叢裡啦?”
簡誠此刻的模樣著實有些狼狽,襯衫和西裝褲上都沾著泥土,頭髮也亂糟糟的,一邊的臉頰上也似沾著一層灰。
他望著妹妹吃驚的眼神,轉了下眼珠子,乾笑道:“沒事,就是不小心跌了下。”
簡緣皺起眉,“那你沒受傷吧?”
“沒有。”簡誠擺擺手,接著目光犀利地投向了床旁的徐靖,此刻他終於能好好打量這膽敢自稱是他妹婿的臭小子。
嘖,沒想到當初那面癱的臭小子長大後竟然沒長歪,五官端正,體格好像也挺好……還有那一雙眼睛,他光是看見這雙眼睛就能確認他的確就是以前的那個臭小鬼!
簡誠打量完他後,皮笑肉不笑地說:“哦,你就是小靖弟弟呀,長大了嘛,都快認不出來了。”
簡緣聽得一臉黑線,小靖弟弟是什麼鬼……
徐靖聞言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微微頷首,道:“哥。”
簡誠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哥?
於是他瞪大雙眼道:“你喊誰哥?”
說完,沒等徐靖開口,簡緣便先一步說:“不喊你哥,難道要喊你叔叔嗎?簡叔叔?”
簡誠又嗆了下,“簡叔叔?”
簡緣好笑地說:“而且你忘了呀?小時候你明明天天哄我們倆喊你哥哥。”
簡誠悲憤地想,那是因為當時把你當成妹妹,把徐靖當成弟弟呀,可現在一聽徐靖喊他“哥”,他為何也有種他是以妹婿的身份在喊他哥哥的?
他不允許!
於是他幾步上前將簡緣扶下床,一副“母護幼子”似地將她攬進懷裡,一雙眼滿是敵意地看著徐靖。
徐靖不知道簡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他隻莫名了一會後便看向簡緣,道:“回去好好休息,別熬夜,多吃些營養的食物,可別又顧著吃零食。”
簡緣點點頭,“知道啦。”
簡誠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照顧好我的妹妹的。”
他特別加重了“我的妹妹”這四個字的咬字。
不過徐靖沒意識到他的暗示,隻點點頭,道:“嗯,好好保重。”
簡緣被簡誠一邊攬著往前走,一邊回頭說:“今天謝謝你啦,到家時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
……
回簡誠公寓的路上,簡緣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不停地傻笑著。
看得簡誠的嘴角不停地抽呀抽,忍不住開口道:“那個,緣緣……”
“啊?”簡緣一邊應聲一邊回過頭來,臉上還保持著那抹傻笑。
真是傻透了。
簡誠噎了噎,道:“算了,沒什麼。”
這時簡緣忽然想到了什麼,說:“對了,爸媽打給你時,你跟他們說了什麼?你有好好說吧?”
簡誠斜睨她一眼,道:“什麼叫好好說?我說你大晚上跑去山裡玩遊戲,結果失蹤了,還動員到救援隊去找你,最後因為失溫和驚嚇被送到醫院去了。”
簡緣瞪大眼睛:“啊?你全說了?”
簡誠見她這副緊張的樣子,不由好笑道:“放心,我說你沒什麼事,讓他們別擔心,我會照顧你的,而且有我頂在前面,他們也頂多打電話來罵你一頓。”
簡緣聞言放下心來,道:“那就好。”
然而他們兄妹倆都沒想到的是,隔天一大早他們家爸媽竟敲響了他們家的大門,然後逮著兄妹倆就是一段長達兩個小時的說教。
“簡緣,你一個女孩子跟人家大晚上的跑去山裡玩什麼試膽遊戲,玩遊戲就算了,還亂跑,最後跑丟了讓救援隊和警察去找你,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什麼事?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你去哪再賠一個女兒來給我?”
“還有簡誠,當初你妹妹要參加這活動你怎麼不攔著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身體不好,又老愛鬧騰,這次算是有驚無險,要是真出了事你讓我和你爸怎麼辦?還有,要不是緣緣學校的學姐打來通知我們,你們倆該不會又想瞞著我們了吧?我說我怎麼會生出你們倆這不省心的孩子?”
簡媽愈說愈氣,簡爸趕緊端了茶水讓她消消氣。
罵到後來她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隻捂著額頭無奈地說:“算了,你們倆悠著點,以後別再讓我跟你爸操心了。”
簡緣點點頭,見她媽看起來應該是不生氣了,趕緊撲上去抱著她老媽的胳膊撒嬌。
簡媽招架不住女兒的撒嬌攻勢,不由笑起來,接著忽然又說:“對了,多珍她媽媽說昨夜去醫院看你時,看到有個男孩子一直陪著你,你交男朋友了?”
話完,一旁正在喝茶的簡爸和簡誠嘴裡的一口茶不約而同地噴了出來。
簡緣則頭疼地想,她終於知道昨晚那股不詳的預感是什麼了……
☆、第 55 章
簡爸噴了茶後一邊用手背擦嘴一邊瞪大眼睛問簡緣:“緣緣, 你交男朋友了?”
簡誠也用同樣的表情看向簡緣, 還沒等她回答,簡爸便一拍桌子道:“我不同意!”
簡誠也趕緊附和:“我也不同意!”
而簡媽則斜睨了他們一眼,直接忽略了他們的意見, 攬過自家女兒的肩膀笑道:“來,跟媽媽說說那男生的事, 他叫什麼名字, 什麼系, 哪個年級?性格怎麼樣,有什麼專長?你跟他認識多久了?他對你怎麼樣?”
簡緣面對她媽那一連串的問題,隻覺得臉上有些熱, 支吾著不知該怎麼開口。
這時,簡爸在後頭喊道:“緣緣還小,哪能交什麼男朋友?要是遇見喜歡欺騙女孩子感情的臭小子怎麼辦?”
簡誠點點頭,附和道:“就是,緣緣還小, 這事不急!”
簡媽回頭瞪他們一眼, 道:“女士說話,插什麼嘴?多珍她媽媽說那孩子昨天在醫院可是整夜守著緣緣呢, 看起來很穩重可靠,人長得也端正,再說了, 我相信我女兒的眼光。”
說完, 又看向簡緣, 堆起了滿面笑意,簡爸和簡誠也一臉緊張地看向簡緣。
簡緣被三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當下隻覺得臉頰愈來愈熱,最後低了頭輕聲說:“他、他叫徐靖,是我們學校機械系二年級的學長……”
簡媽笑著點點頭,又問:“然後?”
“沒什麼然後啊……對了,其實你們也認識他,他們家以前住在爺爺家隔壁,就是徐阿姨他們家。”
簡媽聞言一愣,她回想了下後,突然睜大眼睛驚訝地道:“你說玉清他們家?所以你男朋友是玉清她兒子,那個以前常常跟你玩在一起的男孩……小靖?”
簡爸也愣了,道:“我記得那小子,就是那個小時候就跟個小大人似的小鬼頭?”
簡緣點點頭,道:“嗯,就是他沒錯。”說完,又低了頭,說:“不過他還不是我男朋友。”
“我記得緣緣以前跟他很要好的,當時他們家搬走時她還哭了很久……”簡媽笑道,“沒想到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能遇到,這真的是緣分呀。”
簡爸也點了點頭,道:“是呀。”
他們倆於是轉移了話題開始說起徐靖一家的事,還有關於簡緣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只有簡誠坐在一旁一臉悲憤。
難道只有他覺得緣緣那句“他還不是我男朋友”聽起來很奇怪嗎?
“還不是”是什麼意思?代表現在不是,以後就會是了?
不!他不允許!
……
簡氏夫妻中午時留在l市與自家兒女一起吃了午飯後,便回j城去了。
下午的時候,簡誠開車送簡緣回公寓,心裡一邊盤算著下學期要不要乾脆替她換個房子?
可她現在住的那棟公寓實在是條件好又安全,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比那房子更好的地方……
這都要怪徐靖那臭小子!
他哪兒不能住偏偏要住他妹妹樓下?
簡誠一邊開車一邊咬牙切齒地想,俊雅的面容有些扭曲,就在這時,簡緣突然問他:“對了,哥,昨天在山洞裡發現的那具骸骨是你負責的嗎?”
簡誠斜睨她一眼,道:“是啊,等會那具骸骨的家屬會來拿屍檢報告,所以我還要回局裡一趟。”
簡緣又問:“除了把屍檢報告給家屬外,你今天還有其他工作嗎?”
“沒有了。”
簡緣聞言眼珠子一轉,提議道:“哥,要不你先去局裡處理工作再送我回去吧,我不急著回去。”
簡誠啊了一聲,道:“沒關系呀,我可以先送你回去的。”
“不用了,你還是先去局裡吧。”為了增加說服力,簡緣又說:“而且我記得你們警局附近有間果汁店很好喝,我突然想喝果汁了,你處理工作時我剛好可以去喝果汁,等你工作完再送我回家,這樣你比較不累,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不然看著你的黑眼圈我好心疼呀哥。”
面對妹妹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簡誠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可卻非常受用,於是他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好吧,就聽你的。”
到了警局後,簡誠將她帶進一樓大廳,先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接著便囑咐她:“別亂跑啊,哥哥好了會打給你。”
簡緣點點頭,笑眯眯地說:“知道啦。”
簡誠無奈地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後便轉身上了樓。
簡緣待在一樓的大廳,剛巧值勤的警員和簡誠很熟,於是便招呼她到裡頭的沙發坐下,還遞給她一杯熱茶。
他們說起了昨晚的簡緣等人在山裡失蹤的案子,一個警員說:“你們年輕人啊就愛追求刺激,我是不反對你們喜歡冒險,但在玩樂之餘也要注意安全呀,下次可別再做這種讓人操心的事了。”
簡緣點點頭,陪笑著說:“是,造成你們的麻煩真的很對不起。”
這時,又有另一個警員道:“不過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什麼事?”
那警員看向簡緣,道:“昨天做筆錄時,你們都說到了當初是有個人指引你們走另一條路,所以你們才偏離地圖上規劃的路線,最後在山裡迷路,可奇怪的是,我們找不到這個人呀。”
“負責規劃路線的同學說,在那一站他們根本沒有安排工作人員,所以你們遇見的究竟是誰?”
說到這,那警員摸著下巴蹙眉道:“難道有不是你們學校的人在惡作劇?”
簡緣聞言隻乾笑了幾聲說:“我也不知道。”
心裡卻想,你們當然找不到這個人,因為那根本不是人。
趁著幾名警員在談論其他事時,簡緣說了聲要去洗手間後,便離開了位子。
她一路緩步朝著樓梯的方向而去,她記得簡誠的辦公室在三樓,要找他拿屍檢報告的賴禹軒家屬應該會去那裡找他。
只希望那個人今天有出現呀!
到了三樓後,簡緣正走到拐角處剛要拐彎,便忽然看見前方有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正領著幾個人朝她這方向,最後帶著他們進了其中一間辦公室。
她眼尖地從那群人當中看見了賴禹安,看來這些就是賴禹軒的家屬們了。
簡緣緩步走到辦公室前,透過門上的長方形玻璃窗往裡頭看,剛好看見簡誠正將一份資料袋遞給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當他拆開了看了一會後,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婦女像是受不了打擊似地,身子一歪,軟軟地朝旁邊晃了下,被賴禹安及時扶住了。
只見辦公室裡除了她哥哥和那名警員外,總共有四個人,分別是賴禹安,那對中年夫妻,還有一個長頭髮,背影纖瘦的女人。
簡緣盯著那女人的背影,心想,大概就是她了。
簡誠表情沉重地與賴禹軒的家屬們說著什麼,那對中年夫妻——應該是賴禹軒的父母,聽完後,相扶著哭了起來,賴禹安也垂下頭拿手背擦了擦眼睛。
隻那個女人抬著頭鎮定地詢問簡誠一些問題,簡誠一一答了,問完後,那女人也低了頭,半晌,她忽然轉過身快步朝門邊走,簡緣見狀趕緊側開身子。
門猛地被人從裡頭推開,那位長發纖瘦的女子從裡頭走了出來,朝著走廊的某個方向走,愈走愈緩下來,最後停在了原地。
垂著腦袋,雙手捧臉,肩膀隱隱顫動著。
簡緣看了她一會後,緩步朝她走了過去,道:“趙庭恩小姐?”
那女人聞言回過頭來,這時簡緣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
那是一個與陽光親和的賴禹軒完全不同的女人,她的五官雖然精致,卻處處透著一股清冷之色,尤其是那一雙鳳眼,當她淡淡地朝簡緣看過來時,簡緣隻覺得像是遇見了一個身處高位,睥睨天下的女王。
這人便是賴禹軒交往了七年,後來又等了他四年的未婚妻,趙庭恩。
趙庭恩的臉上沒有淚,只是眼眶有些紅。
她看著簡緣,微微蹙眉,“你是?”
簡緣扯了扯嘴角,道:“你好,我是賴禹安的同學,也是昨天和他在山洞裡發現他哥哥骸骨的人。”
趙庭恩點點頭,道:“你有什麼事?”
簡緣緩緩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折疊得乾淨平整的紙,與一枚婚戒,將它們遞給了趙庭恩。
趙庭恩沒有馬上接,她隻愣神地看著簡緣手裡的婚戒,道:“這枚戒指……怎麼會在你那裡?”
“有人要我把它交給你。”她將戒指放進趙庭恩的手裡,並說:“為防戒指也跟著他的屍體腐爛,賴禹軒將戒指埋進洞穴裡一處乾燥的泥土裡,並留了這封信給你。”
趙庭恩微微顫著手接過了簡緣手裡的信,問:“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簡緣笑了下,回答得很曖昧,“也許是冥冥中的一種感應吧。”說完,她指了指那封信,道:“這是從賴禹軒的日記本上撕下來的,他的日記本還留在了警方那,被當成了證物,只剩下這封信,你打開看看吧。”
趙庭恩沒有馬上動作,她垂眸看著手裡的紙和信,薄唇抿起,眼眶泛紅。
良久,她終於開啟了信,從第一行開始看了起來。
……
庭恩,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真的離開了。
對不起,是我又食言了。
你肯定覺得我很混蛋,為什麼總是不能遵守約定,為什麼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為什麼總是要讓你擔心?
對不起,明明應該是我要照顧你,可最後總是讓你為我著急,為我傷心難過。
我知道你在看見這封信的時候,肯定又沒有哭了吧?
因為你總是在表面上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明明心裡難過,卻還要先去安慰別人,然後自己躲到了沒人的地方偷偷地哭。
可這一次,我沒辦法再做那一個第一個找到你,替你擦眼淚的人了。
庭恩,你還記得那一次我手骨折時,我們做的約定嗎?
……
信愈寫到後面愈潦草,看得出來寫信的人愈來愈支撐不住,最後斷在了“我們做的約定嗎”這句話。
“別再等我了,還有……”簡緣突然開口,聲音輕柔,“來生別再愛我。”
趙庭恩放下了信,雙手垂在雙腿兩側,她怔怔地看著簡緣,眼眶愈來愈紅,但在眼睛裡打轉的淚水遲遲沒有落下來。
然後她的思緒回到了五年前,賴禹軒在一次救援中為了救一個小男孩,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從天花板掉下來的梁柱,因而砸斷了手。
那時她看著剛動完手術,身上裹著紗布躺在床上的賴禹軒,心裡又氣又心疼,很想大罵他一頓,可她知道在火場上,他的眼裡只有“救人”兩個字,他將之視為使命,所以最後她也舍不得罵他。
她隻惡狠狠地瞪著他,說:“下次你要是再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危,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賴禹軒瞪大雙眼,一臉著急地說:“你可別說是要跟我分手啊,我不準!”
趙庭恩瞪眼與他互瞪一會後,忍不住笑了,握住他的手,低了頭輕聲說:“你要是再不顧自己的安危,讓我替你擔心受怕的話,下輩子,我就不要愛你了。”
賴禹軒聞言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後,回握住她,輕笑道:“嗯,我答應你。”
……
想到這裡,趙庭恩的臉微微上揚,不讓眼裡淚水掉下來。
待緩了緩後,她又看向簡緣,眼裡隱隱有淚光在閃爍,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道:“這是他告訴你的?那麼……他現在在這裡嗎?”
簡緣一愣,“什麼?”
趙庭恩唇角的笑意更深,“你不是說冥冥中會有所感應嗎?”
說到這裡,她的嗓音微啞,“我感覺到他在這裡,正在某個地方偷偷看著我,就像每次他做錯事惹我生氣時,隻敢躲在暗處焦急地想著該怎麼辦。”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做了再大的錯事,我再生氣,最後也會原諒他的。”
她閉上眼睛,眼淚終於從眼角滾落下來,她低聲重複著那一句話:“我會原諒他的啊……”
簡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