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一放學與蘇顏一起回來， 順道接了陶婉。她近日春風得意， 喜不自禁， 話多得不得了。隻陶婉上車之後蘇顏就不說話了， 氣氛一時十分奇怪。

　“婉姐姐，感覺好長時間不見了， 你最近忙什麽呢？”

　陶婉日子滋潤，人也越發明豔。她看了副駕駛上的蘇顏一眼， 悠悠笑道：“也沒做什麽， 這不是前些時候入了強子公司的股， 總得盡些力吧？”

　“原來是這件事，那你可有得忙了。又是藥店又是公司， 可不要太累。”

　“藥店招了人， 又有孟芸管著，我還是挺輕松的。”

　兩人聊得愉快，蘇顏卻是一路沉默。白書一很快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隻不好直接問，心中納悶。

　“……不知道小染看到我的變化會不會嚇一跳。”

　如今的陶婉性子像極了失憶前， 隻她自己仍說不記得以前的事。

　“哈哈哈， 大概吧， 我還沒和染姐姐提過這件事呢。”

　陶婉從後視鏡裡看白書一，“小白，你比較喜歡哪一個我？以前的，剛失憶那會兒的，還是現在的？”

　白書一答得順口， “當然不管哪個我都喜歡啦，婉姐姐就是婉姐姐嘛。不過硬要說的話，根據喜歡隨時間累積的原理，那我當然是對現在的你有更多的喜歡啦，然後將來還會更喜歡。”

　陶婉似乎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捂著嘴“咯咯”笑道：“還是小白會講話，姐姐愛聽這個。”

　白書一也很高興的模樣，“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啊。”

　蘇顏臉都綠了，轉過頭狠狠瞪著白書一。

　白書一好一會兒才察覺到她不善的目光，不明所以地道：“蘇顏，你怎麽了？”

　“張口閉口就喜歡喜歡的，你也不怕招惹人？”

　白書一怔了一下，“可我又不對別人說。”

　陶婉笑得不行，逗白書一道：“顏顏這是吃醋啦，小白，你快說你也喜歡她，女孩子就得哄的。”

　白書一恍然大悟，“蘇顏，我當然也喜歡你，還有大家。”

　蘇顏煩死這兩個人，“閉嘴吧，我看你是嫌小染姐姐心軟得太快。要不要我去和她講一講你的豐功偉績？”

　白書一一點兒也不怕，樂呵呵地道：“我哪有什麽豐功偉績呀，你講嘛，染染肯定想聽的。她最近老愛問我這兩年過得怎麽樣，哎呦，心疼我呢。”

　要不是她在開車，蘇顏能擰她胳膊。

　她轉過頭不想再搭理兩人，白書一見她是真的生氣了，討饒道：“蘇顏，你不要氣嘛。先不說我都是真心話，你不也很喜歡婉姐姐嗎？咱們扯平了好不好？”

　這算哪門子的扯平？

　蘇顏自從發現白書一和陶婉越來越默契，又越來越喜歡把這種默契放在調戲自己上時，別提有多惱火了。這兩人一個就夠愛演，撞在一起一唱一和，簡直像唱戲。

　“誰說我喜歡她？”蘇顏冷笑道，“我最煩她了……也煩你。”

　白書一知道再逗恐怕要大大的不好，訕笑著閉了嘴。陶婉輕笑道：“說來也是叫人傷心，不止小白，我也很喜歡你，沒想到還招你煩了。”

　蘇顏轉頭瞪了她一眼，白書一連忙道：“哎呀，馬上就要到家了，不知道晚晚她們到了沒有。”

　她轉移話題，陶婉順勢道：“我也好一段時間沒見她和朝朝了……”

　蘇顏輕哼了一聲不再糾纏。

　三人到家，白文雪和花染正在準備晚餐。蘇顏和陶婉把白文雪拉出廚房聊天，白書一則去給花染幫忙。

　顧晚、白朝和溫執筠稍晚一些也到了，白書一很有主人風范地為他們倒茶切水果，招待得十分周到。陶婉坐了一會兒見白文雪和小孩子們聊得興起，起身去了廚房。

　“小白，不是說讓你在外面……陶婉姐？”花染聽到開門聲還以為是白書一回來了，轉頭一看發現陶婉笑眯眯地望著自己，一時有些驚訝。

　“小染，好久不見。”陶婉關上門，踱著步走到她身邊，“好香啊，做什麽好菜呢？”

　“這邊在燉肉，那邊燙乾筍老鴨湯也快好了。”

　花染聽白書一說過陶婉大好，不像之前那麽懵懂。但當見到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時，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大好”的程度。誰要是告訴她陶婉已經恢復了記憶，花染肯定一點兒也不驚訝。

　“光聞著都香，你做菜還是那麽好吃，我都等不及了。”

　”那你先吃點，蝦和蟹都能吃了，這邊菜也剛好可以起鍋。”

　陶婉不和她客氣，撚了隻蝦已經剝了起來。

　“那就讓我先給小朋友們嘗嘗味道。”

　她站在廚房裡半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吃了隻蝦後就站著不動了，笑眯眯地看著花染。

　花染被她盯得背部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一時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陶婉姐，你……”

　“小染，我聽小白說了她和你的事。”

　花染心中一突，莫名有些驚慌與心虛。

　“小白、小白和你說什麽了？”

　“基本都說了吧……在一起、分手，如今又走到了一起。”

　花染聽得手一抖，盛菜時燙傷了手指，不禁“嘶”了一聲。

　“怎麽那麽不小心，”陶婉一邊牽過她的手放水龍頭下衝洗，一邊道，“還是說，被我嚇到了？”

　花染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沒想到。”

　陶婉幫她淋了會兒手指，見不是十分嚴重才放開。

　“沒想到什麽？小白會和我說。”

　“嗯……”

　陶婉笑道：“這有什麽？我和小白從小一直長大，沒不能說的話。”

　花染既訝異又緊張，還有些摸不透陶婉的意圖。

　“陶婉姐，那你是……怎麽看的？”

　”我的看法重要嗎？如果我不看好你們，想讓你離開小白呢？如果我喜歡小白，想讓你把她讓給我呢？”

　對於這個可能性，花染絕不能說沒想過。她在國外這兩年，一擔心白書一有了新的喜歡的人，腦海中浮現的不是陶婉的臉就是蘇顏的模樣。在她看來，這兩人與白書一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羈絆與曖昧，比起其他人更有可能獲得白書一的青睞。

　“陶婉姐，你、你不要開玩笑了……”

　陶婉嫣然一笑，“你怎麽知道我是開玩笑？如果我說是認真的呢？畢竟小白現在那麽漂亮，就算是我，心動也很正常吧？”

　花染勉強笑也笑不出來了。

　“你也喜歡女孩子嗎……”

　“我覺得喜歡小白和是不是喜歡女孩子沒有關系，她很特別，對不對？”

　這句話簡直說到了花染的心裡。

　“那你想……”

　“我說了，想讓你把她讓給我。”

　“可小白不是東西，我沒辦法讓……”

　陶婉挑了挑眉，“說清楚，是因為小白不是東西你沒辦法讓，還是你不想讓？如果是前者的話你可以放心，你沒辦法讓我還可以搶啊。”

　今日陶婉很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十分咄咄逼人。花染漸漸已是招架不住，又摸不透她到底是玩笑還是真話。

　但無論是哪個，花染都不能在這裡退縮。她咬了咬牙，堅定道：“對不起陶婉姐，我不想讓……”

　陶婉憋了一會兒，“噗嗤”笑出連聲。

　“小染，你脾氣也太好了，我要是遇到這樣的人，先抽他兩巴掌再說。”

　花染呆愣愣地望著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陶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要搶早搶了，我可不打沒把握的仗。”

　花染局促又窘迫，“陶婉姐！”

　陶婉笑了一會兒，收斂了表情漸漸正經起來。

　“我把小白當最重要的妹妹，所以不希望她再受傷。當初你離開，她難過了很久。你也知道她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最細膩敏感。”

　“我知道……”

　“你知道還要傷她的心，所以我現在考察一下你沒問題吧？”

　“……嗯。”

　陶婉搖了搖頭，“你呀，就是脾氣太好了，想和你鬥嘴都都不起來。”

　花染從來沒摸透過她，驚疑不定地道：“陶婉姐，你到底……有沒有想起來？”

　“有沒有想起來重要嗎？我過得好不就夠了嗎？”

　這話聽著倒是像已經想起來了，隻她就是不肯開口承認，叫人捉摸不透。

　“我只是不明白……”

　“人啊，還是不要太明白，稀裡糊塗，船到橋頭自然直。”

　“可是……”

　花染還待要說些什麽，白書一匆匆打開了門。

　“婉姐姐，你真的在這裡啊？怎麽那麽難得，來廚房幫忙了？”

　“我哪能來幫忙啊，來偷吃呢。好啦，我看也可以開飯了，你趕緊讓那幾個小朋友來端菜。”

　白書一奇怪地看了兩人幾眼。

　“快去快去，你去叫人，我端兩盤。”

　白書一“哦”了一聲，又看了花染一眼，花染對她點點頭，她才轉身出去。

　陶婉端了一盤蝦，出門前對花染道：“哦對了，其實小白什麽也沒和我說，都是我自己猜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