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目前的底工資是一千八百塊, 做六休一, 一天八小時, 社保另算。這當然不能算高薪, 但對花染來說加上包吃包住,已經是十分優厚的待遇。
更重要的是, 只要她在藥店,白文雪都會給她算作上班, 一個月下來加班工資往往能夠達到一千以上。又在知道她提早開門推遲關門以後, 給她另外算了提成。每日利潤超過五百以後的部分, 花染能拿到百分之十。
白文雪從來都不是靠藥店賺錢的,但這麽多年藥店開下來, 有口碑也有人緣, 雖然比不上那些大藥店,一年也能有個二三十萬的利潤。而且她的商鋪是自家的,支出也就人工費和掛牌費, 即便馬馬虎虎的也從來沒有虧過。
花染上班之後藥店的收入增加得十分明顯,一天下來利潤往往超過了一千, 白文雪給她拿其中一半百分之十的提成, 一個月下來也有千把塊。
就算花染隻拿百分之三十的工資, 到手也有一千多塊錢。她在藥店工作四個多月,平時基本不花銷,手裡已經攢了五千多,對於曾經每個月都寄錢回家的她來說實在是筆巨款了。
而現在,白文雪的意思是每個月再另外給她四千。
“不行, 不行不行的白姨,這個太多了,花不了那麽多。”暫且不說吃飯店本來花銷就比在家吃要大,隻說那三千本身就包含了人家的做工費,花染是怎麽都不可能拿得安心的。
“你這傻孩子,你以為做飯只要在廚房就夠了嗎?買菜也要花時間的。而且現在菜價漲得那麽快,人家飯店能買到便宜的,你能買到嗎?要是還讓你貼錢,我們還不如吃外賣算了。”
這可不好,花染就是想要白文雪和白書一都吃得健康點。
“那白姨,另外的錢就算了,菜錢買多少算多少。”
“那不行,”白文雪搖頭,“要不這樣吧,你這另外做飯那是加班了,算兩千加班費,買菜的錢多退少補,可以吧?”
怎麽推脫著推脫著,反而給得更多了呢?
花染急得連連搖頭,“這、這怎麽行,這樣不好……”
兩個不肯叫對方吃虧的人遇到一塊兒,其實也是麻煩事,總是像搶著買單一樣爭論不下。
白文雪歎了口氣,問道:“小染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工資拿得很多了啊?”
能不多嗎?在花染看來,這裡不但工作輕松,而且還能好好學習,工資卻拿得比過往都多。
“因為白姨你人那麽好。”
白文雪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小染,我知道你因為以前困難,所以更加懂得珍惜和感恩,這很好,但也很不好。人呐,都是向前看,往高處走的。你不要覺得自己工資高,你要想想,你一個月30天,每天超過12小時都在藥店裡,拿到手的工資不過一小時十塊錢,這啊現在算是廉價勞動力,人家在肯德基打工都差不多是這個價錢。”
花染呆住了。
“我之前就說過,招你進來不是因為同情,是因為看好你。事實也證明,你來藥店之後幫助了我很多。我給你多少錢,那都是你應得的。不止如此,白姨還希望你以後能拿更好的工資,賺更多的錢。那說明你給白姨帶來了更大的價值,也說明我的眼光沒有錯。”
白文雪的話像是一道閃光似的扎進了花染的腦中,叫她一時之間陷入了深思。這段時間她□□逸也太開心了,雖然習慣性地努力著,但那種一直催促著她的緊迫感確實減輕了很多。
好好工作,慢慢還錢,然後呢?
然後,她其實沒有想過。她希望能在店裡一直工作下去,希望能夠幫助到白文雪,也希望能照顧白書一。可是,沒有自己她們一樣過得很好,說到底她並沒有回報了她們什麽,只不過是在繼續受恩惠而已。
白文雪的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花染意識到,只有自己繼續提升才能夠更好地回報他人。
“白姨,我明白了,那就按您說的這樣辦吧。”
報答她們的辦法不只有推拒金錢,這反而是最不能讓白文雪安心的做法。錢在自己手上,一樣有辦法回報給她們的,不是嗎?
白文雪欣慰地點點頭。
“那這兩餐就交給你了,一一一定會很高興的。”
花染的小廚房之前就在使用了,除了做早餐,也會燉點湯給白書一加餐。白書一對她做的菜一直讚口不絕,知道這件事後確實很開心。
臨近期末,分班的事宜也已經決定了下來。白書一選的理科,仍會在一班,顧晚和蘇顏卻都選了文科。
“沒想到蘇顏也選文科,看來期末考試是我唯一能贏她的機會了。”
花染一直知道白書一並沒有放棄和蘇顏和好的機會,卻是第一次知道她在較著這股勁。
“晚晚也選了文科嗎?那你們不是要分開了?”
花染聽說分班的事後還挺替白書一擔心的。
“那也沒事啊,我們還在一個學校,以前我們不同班,關系還是很好。”白書一似乎不怎麽在意分班的事,“不過我希望能在分班之前跟蘇顏和好,所以我一定要考過她。”
離期末考試已經沒有幾天,白書一更加發奮,在藥店也留得更晚,有的時候乾脆就睡在了店裡。花染一直有在複習,高中的知識對她來說難度不是很大。加上她細心耐心,所以負擔起了給白書一檢查的重任。
白文雪知道女兒靜不下心的性子,讓她在家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學習難於上青天,還不如在這有花染督促指導,所以並不阻止她。
花染則變著法給她做好吃的,連續一個月的好吃好喝順利讓白書一長胖了幾斤。
“你那麽希望贏過蘇顏是為了跟她和好?”
花染不大能理解白書一的邏輯。
“對啊,我以前和她打賭,輸了的人要請贏的吃東西。她雖然不理我了,但肯定還會遵守約定的。只要我贏了她,她就會和我講話啦。當然,我也很希望可以贏她,考上第一名。”
這……
“你贏了她,然後去讓她請客嗎?”
“對啊!”白書一窩在花染的懷裡,撲閃著一雙無比純潔的大眼睛,很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不怕蘇顏……額……”
“不會的啦,蘇顏不會那麽小氣的。”
你之前沒惹她生氣當然不會,可現在人家沒準還在氣頭上呢。
但花染是堅定的不打擊白書一主義者,鼓勵道:“嗯嗯,那小白你加油,染姐姐相信你。”
白書一前段時間算是經歷了低谷,這段時間雖然盡量不去想,但偶爾記起來心情還是有點沉重。對於陶婉的事,她想得比較清楚。不論陶婉對她如何,她都會記得陶婉的好,其他就順其自然。
但她和蘇顏每天都會相見,看到對方冷淡的模樣足夠叫她難受,而這種難受每次都是被花染安慰下來的。
她能夠堅持和蘇顏打招呼,能夠發奮用功,都是因為有花染的鼓勵和支持。
過去的白書一想要對花染好,想要幫助她,現在卻變得越來越依賴她。花染在不知不覺之中融入了她,或者說整個白家的生活。
“染姐姐,明天中午我會晚半個小時回來,期末了,學生會要開會呢。”
“小白你還是學生會的啊,我一直都不知道。”
“哎呀,高中的學生會其實沒有什麽事,我還是被學姐拉進去的呢。”
“但學生會還是很厲害啊,不優秀的人是進不去的。”
過去都是白書一變著法誇花染,而現在,花染和她越來越熟悉親密之後,不再像過去那樣畏縮和過分矜持,也總是會誇她。
藥店裡經常上演兩人互誇的場面,和諧得不得了。
“嘿嘿嘿,還好啦。”白書一最喜歡聽人家的誇獎,口裡說著謙虛的話,臉上已經笑開了,“不過會長叫我們明天交提案,我之前可煩惱了很久呢。”
十六歲的小女孩,朝氣又可愛,笑起來比陽光還要燦爛。
花染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
“原來你之前在寫的是那個東西啊?那你想的是什麽提案?”
白書一初中的時候還是長發,但因為高中學校的要求剪成了類似於妹妹頭一樣的短發。一頭光順的頭髮手感極好,身邊的人沒事總喜歡呼嚕她一下,連花染也不例外。
白書一也喜歡被摸腦袋,每次都像被搔到癢處的貓咪一樣滿足。在這個大多人都不願意再被當作孩子對待的年紀,只有她還在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孩子的權利。
陶婉和蘇顏的事對現在的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坎坷,或許傷心和惆悵都是難免的,但她還沒有真正品嘗過痛徹心扉的滋味。
“嘿嘿嘿,我希望學校能廢除女孩子一定要剪短發這條規定。”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333是的,之後的女孩子能留長發都該感謝小白小朋友。
小白最意氣風發最有后宮主光環的階段要來了,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