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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渣攻今天又渣了我》第19章
這是一片死寂。

 比黑夜還要寂靜, 比徐志摩的康橋還要沉默。

 雖然無人作響,但空氣中卻又充斥著一種極致的混沌。

 而沙漏就在這個時候。

 在空中, 炸成了一朵漂亮的煙花。

 黑砂白砂, 揚揚而撒,散在空中, 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若是往常時刻, 邱言至定要讚歎這沙漏炸得如此精妙,如此有藝術, 也定要糾結,沙漏為何要炸?

 他會在心中思索一個永恆的問題,沙漏炸了,到底是說明賀洲想離婚呢,還是不想離婚呢, 還是說由於計算太過於複雜, 導致沙漏難以計算, 自閉而炸了呢。

 而在此刻。

 邱言至來不及思索更多, 他心中只有一個更迫切更焦急,更令他後背冒汗焦躁不安的問題:

 ——老子現在該怎麽辦?!!!

 邱言至大大小小被抓包了那麽多次。

 不能說經歷過生死煉獄, 倒也歷經了幾次狂風暴雨。

 唯有這次,在死寂而又令人尷尬的空氣之中, 隻感到一股倉皇從腳底蔓生。

 如果他前幾次是翻了車。

 那這回,就是頃刻之間, 前後公路都塌了個徹底。

 就在這時, 他腦海裡有一個聲音瘋狂嘶吼:退出遊戲快點,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另一個聲音誓死不屈:逃離戰場是懦夫的表現!

 瘋狂的聲音繼續嘶吼:都這個時候還管那些做什麽?!你他媽什麽時候是個勇士了?!

 誓死不屈的聲音依舊再堅持:不用慌忙小小場面,我還堅持得住……我操賀洲他離我越來越近了他想幹什麽他臉好黑他是不是想弄死我好害怕我現在痛感度是多少來著賀洲要是來毆打我我得多疼……

 瘋狂的聲音在做最後的警告:退出遊戲!!快!

 誓死不屈的聲音終於崩潰:不是我不想,是我他媽現在喊不出來退出遊戲那四個字啊,垃圾遊戲為什麽不允許在NPC面前喊退出遊戲老子他媽的嘴現在都張不開……

 賀洲步步朝邱言至逼近,他臉色紅了紫,紫了青,沉黑色的眸子裡醞釀著無以複加的怒火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邱言至走,走不開,跑,跑不掉。

 他百口莫辯無話可說,只能僵在原地看著賀洲瑟瑟發抖。

 賀洲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聲音冰冷地如同寒風臘月的冰渣子,帶著尖銳凌厲的鈍感:

 “你覺得我又渣又蠢?”

 ……有點吧。

 邱言至慘白著臉搖了搖頭。

 “你覺得我除了臉一無是處?”

 ……這還用問嗎?

 “……不、不是……”

 賀洲停頓了一下,胸口因憤怒不斷起伏,他咬著牙,聲音陰狠地像是在磨著一把沾了血的刀: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都在假裝喜歡我?”

 ……實在抱歉,被你發現了。

 邱言至瑟縮了一下,打了個戰栗:“不……”

 賀洲臉色卻絲毫沒有好轉,他現在已經徹底不相信邱言至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甚至覺得邱言至本身就代表了這世界上最令人厭惡的謊言與欺騙。

 他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嗡嗡作響,理智灰飛煙滅,情緒愈加憤怒,他扯掉自己的領帶,手臂上青筋暴起,臉色卻要比地獄閻王還要滲人可怕。

 他俯身,眼眶發紅,惡狠狠地盯著邱言至:“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再試試我技術是不是爛得掉渣?”

 不用試了,謝謝。

 邱言至顫顫巍巍地喊了聲賀洲的名字,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賀洲就欺身而上,他死死地禁錮住邱言至的雙手,狠狠地朝著他吻了上去。

 這已經不能算得上是吻了。

 是血淋淋的憤恨和一雪前恥的報復。

 嘴唇似乎被咬破,邱言至疼地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四肢都被禁錮,卻依舊試圖發出最後的掙扎,那人卻無動於衷,凶狠地像是茹毛飲血的豺狼虎豹。

 隨著撕拉一聲響,邱言至襯衣的扣子落了一地。

 邱言至渾身一僵,再不做掙扎,他閉上眼睛,心裡想著,自己今天是要玩兒完。

 賀洲卻又忽然停下。

 他的雙手死死攥著邱言至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是想把邱言至骨頭給捏碎。

 他抬起頭看著邱言至,嘴角帶著些血,眼睛也是紅地嚇人,他就這樣死死地盯著邱言至,一字一句。

 “——邱言至,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然後他松開手,站直了身子,轉身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有些凌亂了的關系,他的背影,竟然有些狼狽。

 邱言至坐在床上,伸手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抬頭卻看見賀洲離去的背影。

 身影踉踉蹌蹌,腳步一深一淺。

 邱言至默默看著他,在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想的什麽。

 邱言至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那些思緒甩了出去。

 別瞎他媽多愁善感了,玩了幾個月遊戲,看把你能的,還他媽開始為NPC換位思考了?

 邱言至摸了摸嘴唇。

 嘶~疼的他倒吸了口涼氣。

 還挺疼。

 操 。

 賀洲他媽的是狗啊,到處咬。

 邱言至從床上下來,還覺得腿有些軟。

 得出去了,今天是周四,退出遊戲後睡一覺。

 明天還要和費思浩,邱希成這兩個畜生周旋,後天還一定要準時參加父親的生日宴,不為了遺產,為了報復邱希成,他也一定要風光亮麗,精神飽滿。

 下次……

 不知道下次登錄遊戲是什麽時候。

 賀洲實在是太可怕了,而且局面已經糟糕成了這個樣子,他基本上已經暴露了個徹底,而且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行徑。

 不光是對賀洲無法解釋,對父母,對張煜軒,對所有的人,他都無法解釋。

 除非他承認他是在玩賀洲,玩遊戲。

 而這種解釋方法無異於自尋死路。

 簡而言之。

 ……這款遊戲,被他徹底玩崩了。

 所以下次……

 雖說很不舍,但是他應該不會再登錄這個遊戲了。

 邱言至心情有些複雜,長歎了一口氣:“退出遊戲吧。”

 一分鍾,兩分鍾。

 嗯?怎麽沒有反應?

 不過邱言至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原來是因為他的襯衣被撕破了。

 估計遊戲是自動開啟了暴亂模式吧。

 邱言至又換了件衣服。

 可他連外套拉鏈都拉上了也沒聽見系統提醒的那聲“暴亂模式已消除”。

 邱言至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退出遊戲。”邱言至又喊了一聲。

 沒有任何應答。

 邱言至舔了舔嘴唇,壓下心中鼓動起的猶疑和不安,又喊了幾聲大黃。

 可大黃卻沒有出來。

 邱言至手心都冒了汗,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

 他聲音乾澀:“……調出遊戲控制面板。”

 一分鍾,兩分鍾。

 邱言至眼前的空氣發生細小的變化,然後一張巨大的藍色全息面板緩緩鋪展在他眼前。

 邱言至終於放松了下來,吐槽了一聲什麽垃圾遊戲卡成這樣。

 邱言至不經常用這個控制面板,仔細找了一遍才看見了左下角的退出遊戲鍵。

 他不慌不忙地按了下去。

 下一秒。

 巨大的藍色全息控制面板上彈出了一個黑色的窗口。

 窗口上寫著鮮紅的字體。

 “警告:該功能缺失!”

 邱言至愣了一下,移動手指,點擊了緊急報警按鈕。

 依舊是——該功能缺失。

 邱言至開始慌亂起來,他開始胡亂地試探,痛感調整、聲音調整、味覺調整、嗅覺調整……

 可不管邱言至點擊什麽,屏幕上都會出現一個巨大的警示窗口——該功能缺失。

 邱言至隻覺得一股冷氣襲來,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但他卻極力地安撫自己:沒關系,可能只是系統暫時的bug,很快就會恢復的。

 邱言至在房間裡焦躁不安地呆了3個小時,6個小時,12個小時,24個小時。

 可當他點擊退出按鈕時,窗口依舊顯示,該功能缺失。

 邱言至終於不得不承認。

 ——他被困到遊戲裡了。

 ……如果。

 永遠都出不去了呢。

 邱言至腦海中忽然蹦出了這樣的念頭。

 他搖了搖頭,安慰自己說。

 不會的,遊戲公司一定會發現這個bug的,他們一定能把自己救援出來的。

 他分明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卻又不得不承認。

 ……已經過去24個小時了。

 他無法對外界傳達任何訊息,遊戲公司很有可能根本就察覺不到他這裡的bug。

 那到底該怎麽辦?

 邱言至捂住頭倒在床上,閉上眼睛,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突然一道訊息,他的眼前閃現。

 那是他為賀洲擋吊燈的那一天,大黃曾經告訴過他的。

 “其實你這樣做很危險的,不過幸好你是下調了60%的痛感度,你要是100%的痛感度,遇到這種危險,系統有可能會自發判定為意外事故,讓你強製退出遊戲的。”

 意外事故?強製退出?

 邱言至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

 目前的痛感度無法調整,剛好是100%。

 從樓上跳下去,應該算是意外事故了吧。

 可當他的手指觸碰上窗簾,卻又猶豫了。

 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測,如果錯了呢?

 如果……他跳下樓之後死掉了呢。

 他無法退出遊戲,有可能還能在遊戲裡苟活。

 如果跳下去摔傷摔殘甚至摔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況且。

 邱言至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幾個人的臉。

 父親,邱希成,費思浩……

 他現實中糟糕透頂的生活……真的值得他拿生命去賭一場嗎?

 邱言至曾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過。

 如果這款遊戲就是現實就好了。

 慈愛的母親,嚴肅的父親,善良的朋友,和他本身所截然不同的明豔人生。

 邱言至總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如枷鎖一樣把他牢牢鎖住,那慘淡悲苦的出身,那痛苦不堪的回憶,那明裡暗裡的指責與辱罵,他從始至終都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活著。

 邱希成叫他吱吱。

 他剛進那個家的時候,還以為慘淡的日子終於到了盡頭,至少在這個富有的家裡,還有個哥哥是喜歡他的,喜歡到還給他取了一個昵稱。

 直到後來無意中聽到哥哥與朋友聊天,才知道。

 原來,吱吱是老鼠的意思。

 那天,邱希成對自己的朋友笑了一下,溫文爾雅地說:“你不覺得,邱言至就像是個跑到我家裡的老鼠嗎。”

 邱言至又忽然想起10年前,謠言說,有個小行星偏離了軌道,將會在10年後撞擊地球,世界將會毀滅。

 在那個炎熱嘈雜的夏天,他和小垃圾一起躺在貧民窟的房頂。

 小垃圾問他說:“如果世界真的要在10年後毀滅,在這剩下的十年間,你有什麽想要實現的願望?”

 他看著璀璨的夜空和明月,說。

 “我的願望是,希望世界毀滅,盡早來臨。”

 另一邊。

 孔秀潔今天邱言至覺得很奇怪,整整一天邱言至好像都沒有出過臥室門。

 因為邱先生說自己吃飯的時間不穩定,所以孔秀潔一般都是做完飯之後把飯擺在餐桌上,然後直接離開的。

 她昨天中午做了飯離開,傍晚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中午的飯一點兒都沒有被動過。

 她以為邱言至不喜歡吃,便把那些飯菜給處理了,又重新做了一些。

 結果今天早上,卻發現昨天下午的飯也沒有被動過。

 難道邱先生不在家?

 孔秀潔喊了一聲邱先生,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孔秀潔推開了邱言至臥室的門,發現邱先生還躺在那個鐵盒子裡睡覺。

 孔秀潔發現邱先生的臉色看起來慘白的厲害,她心中覺得不對,敲打了下鐵盒子上的玻璃蓋。

 可邱言至依舊躺著,沒有任何反應。

 那玻璃蓋把整個鐵盒子包裹的嚴嚴實實,孔秀潔發現自己怎麽掰都掰不開,卻忽然看見那盒子旁邊有個藍色按鈕,她試探性地按了一下,便看見鐵盒子上的燈光閃了一閃,玻璃蓋緩緩打開。

 孔秀潔晃了晃邱言至,但邱言至依舊無動於衷。

 幸好孔秀潔力氣大,慌忙把他從遊戲艙裡拖了出來,放到床上,使勁地搖他晃他喊他,可邱言至怎麽也不醒。

 孔秀潔終於意識到他是昏了過去。

 慌忙打了120。

 就在孔秀潔焦急等待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敲門的人是對面的男人,孔秀潔記得,邱先生和他說過,那人是他的男朋友。

 但邱先生也說過,這個男朋友不好,邱先生不喜歡他。

 費思浩問:“邱言至在家嗎?我今天和他有約會,但是在餐廳等了他兩個小時都沒見他來,手機也不接。”

 孔秀潔猶豫了一下說:“邱先生昏倒了。”

 費思浩愣了一下,抬腳進了屋子:“他怎麽昏倒了?”

 孔秀潔想起邱言至曾說過,不要和別人說他總在鐵盒子裡睡覺這件事。

 孔秀潔又覺得在鐵盒子裡睡覺和床上睡覺差別也不大,便開口說:“……我也不清楚,就是在床上睡覺,一直睡不醒,我覺得有問題,便進屋看了看,一看,才發現他是暈過去了。”

 費思浩把床上的邱言至抱起來,準備往外走。

 孔秀潔想起邱先生曾說過費思浩的壞話,有點不信任他,急忙攔下說:“我已經叫好救護車了,馬上就來。”

 費思浩皺了皺眉:“救護車還沒來,我開車送他去醫院更快。”

 就在這時,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來了:“是你們打的120嗎?患者情況怎麽樣?昏迷原因呢?來來來先把患者抬上來……”

 費思浩這才把邱言至放到擔架上了。

 孔秀潔去醫院之前想了想,拿上了邱言隻放在床邊的手機,在救護車上用邱言至的指紋給手機解了鎖,然後給邱言至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她記得有天自己在打掃衛生的時候,邱先生一邊吃飯一邊說,他父親是家裡唯一對他好的人了。

 不對,邱先生原話是:在我家裡,只有我爹還行,他至少能把我當成他的兒子。

 邱希成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竟然已經到了。

 邱言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帶著吸氧機,掛著營養針。

 醫生和父親在說話,邱希成聽了兩句。

 邱言至明明外表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但由於不明原因,神經系統受到了損傷。

 神經系統損傷的外在表現便是邱言至的大腦皮層功能受損,使他喪失了主觀意識。

 簡而言之。

 邱言至變成了植物人。

 而他現在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越長,越難以好轉。

 邱弘盛皺著眉和一醫生又聊了一會兒,中途接了個電話,似乎是公司裡的事兒,然後他轉頭對秘書吩咐了一些什麽,便離開了。

 秘書繳納了醫療費用,又詢問了一番,知道在旁邊站著的孔秀潔是邱言至的家政後,又和她協商了一會兒,孔秀潔便成了邱言至的護工,做完這一切,秘書也離開了醫院。

 邱希成走的時候往病房裡面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單人病房裡,除了病床上的邱言至,只剩下護工孔秀潔。

 夕陽的余暉從窗口灑落下來,使得整個房間都映了一片冷清而又寂寥的暮色。

 邱希成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自己原來計劃對邱言至實施的實在是不必要。

 本來便只是一個老鼠罷了。

 父親平日裡對他好,也只是依著那層血緣關系。

 哪裡值得他大費周章地去對付。

 邱言至連續24個小時都因遊戲崩潰的事情而煩惱糾結,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邱言至覺得他現在餓的肚子都抽搐著疼了起來。

 他準備出去找些吃的。

 他準備就這樣在遊戲裡過下來了,直到他出去或者死去。

 而從此之後,他便不僅僅作為一個玩家在這裡生存。

 而是作為一個正常的,想要活下去的人。

 他的手握上房間的門,心中竟然發出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這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幾乎要成為了哲學家。

 邱言至一直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他可以適應任何生活環境。

 十年前他從貧民窟搬到了大豪宅。

 十年後他從現實生活搬進了遊戲。

 其實也沒有什麽巨大的不同。

 不過,從今天起他就不是原來的邱言至了。

 他將會成為紐祜祿·人生贏家·邱言至。

 他將踹掉賀洲,迎娶高富帥,走向人生巔峰。

 邱言至自信滿滿,充滿期待,走路帶風地打開了門,準備去迎接他新的人生。

 然後他臉上生機勃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操。

 他罵了句髒話。

 “我也許是瞎了。”邱言至面無表情地想。

 因為他看到了一片虛無的,空茫的,永無止境的白。

 邱言至試探性地走了出去,卻摸不見欄杆,摸不見牆壁。

 像是走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境似的。

 邱言至感覺心裡有些害怕了,他轉身,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

 卻在轉頭的那一秒。

 他看見自己的屋子一點一點瓦解成了沙粒,然後朝天際散去,消失不見了。

 邱言至在這一瞬間覺得寒氣從脊椎升騰,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籠罩。

 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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