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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第151章
夕陽透雲染紅霞,風吹綠茵草絮舞。

 景美,人心卻冷。

 風飄絮站在後山的一片平野裡,靜靜地看著眼前這片與世隔絕的山野,飛舞的草絮染上了她的衣發。時間一點一點逝去,她好像也越來越平靜,旁人很難揣測她現在在想什麽。

 雲天行等人此刻就守在她身旁,明顯都神情凝重。曹雨安實在無法再沉住氣向風飄絮問道:“現在離三日絕命丹發作的時間只剩下兩個時辰,南宮我們沒找到,凶手也沒有現身的跡象,我們就在這裡等嗎?”

 風飄絮頭也不回,抬手攤開手掌接住那些亂絮,淡淡道:“凶手不來,我就讓他處心積慮的一切付諸東流。”

 王飛燕不禁皺了眉頭,她不止擔心南宮碧落,還擔心困在柳寨裡的父兄等人。自從風飄絮說出會屠盡柳寨的話後,她就覺得眼前的女人莫名可怕,暫不論她是否大言不慚,單是這份狠絕就讓她心生芥蒂,她認為風飄絮不會在乎王振興等人的死活。

 夕陽似乎更紅了。

 “哼哼哼~”山野間忽然傳出了低笑,這讓風飄絮等人神情一振。

 隨即從樹林間飛射而出一隻死鷹,芙蓉以劍穿透,厲叱道:“什麽人!”

 林間一道人影一閃而過,再看芙蓉劍上的老鷹已經腐化,還侵蝕了芙蓉的劍刃,顯然藏有腐蝕劇毒。

 芙蓉回頭看了風飄絮一眼,風飄絮當即令道:“青兒、芙蓉,追!”

 雲天行幾人一聽顯然詫異,雖然機會不能放過,但這麽明顯的調虎離山,風飄絮卻依然要冒險剝離最強的兩個戰力,讓人費解。不過芙蓉她們卻沒有絲毫猶豫一下子衝入了林間。

 等她二人離開後,周圍似乎變得詭異起來,連樹枝的舞動都讓人覺得不安。

 雲天行、王飛燕二人退到了風飄絮三人身邊,將不會武功的她們護在身後,菱兒尤為緊張瑟縮在曹雨安身旁,大氣不敢出。

 風飄絮緊盯著林間,低聲道:“雨安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嗎?”

 曹雨安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風飄絮,但神情裡還是堅定的。雲天行側目看了一眼異常鎮定的風飄絮,什麽也沒說隻握緊了手中龍淵。

 便是這時,林間走出一蒙面人,身形魁梧,整個頭都被蒙上,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兩隻手一隻染有殷紅,另一隻手握成了拳頭。

 “終於來了。”風飄絮的呢喃聲落進了雲天行等人耳中,他們不約而同都嚴肅起來。

 但見蒙面人拳頭一揮,就有東西破空朝著雲天行和王飛燕擲去。有了芙蓉的經驗,雲天行以劍格擋,王飛燕用匕首去接。兩聲脆響,卻讓雲天行二人變了臉色,王飛燕更是後退了兩步,手中匕首還折斷。

 打中龍淵的是一顆石子,打斷王飛燕匕首的卻是一隻樣式簡單的耳環,此刻那耳環也斷成了兩截,點綴的相思豆也裂開了。

 風飄絮眼中寒光一閃,已然認出那是她為南宮碧落挑中的耳環。

 雲天行凝重地小聲道:“小心,這人內力很深,飛燕你保護她們。”

 說完雲天行就提劍衝向了蒙面人,那人赤手空拳卻未被雲天行壓下,拳掌猶如雷霆萬鈞,隱約還佔了上風,一招一式間老練狠辣,雲天行不是對手。

 風飄絮隱隱察覺到了蒙面人身形與武功路數的端倪,她將自己削鐵如泥的匕首拋給了王飛燕,“飛燕接著,去幫忙。”

 王飛燕也不含糊,她手握匕首加入戰局,與雲天行配合默契,倒也與蒙面人勢均力敵。不多時飛燕一個俯身攻下盤,蒙面人躲避之時,雲天行的龍淵劍卻挑去了他的頭巾,蒙面人手背青筋虯起,用力轟出一掌,逼退了雲天行二人,他的真面目也暴露人前。

 “總瓢把子!”

 雲天行叫出了眾人心頭的驚詫,顯然沒有料到蒙面人會是柳應龍。

 怎麽會是柳應龍?

 此刻只有風聲,未聽到控魂笛聲,他們困惑而震驚地看著眼前面目陰沉的老者。

 柳應龍一言不發,朝著雲天行二人逼近,雲天行二人只能暫時收起驚詫專心迎敵。

 便見柳應龍運起霹靂掌大喝一聲朝著雲天行二人衝去,雲天行二人只能迎面而上。本來以他二人身法互相配合還能找準時機降服柳應龍,豈料這次柳應龍衝擊途中突然雙臂回挽,猛力往懷裡一震,澎湃的內力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雲天行二人吸附了過去。

 雲天行二人神情一變,不由得同時擊出一掌,正對上柳應龍雙掌,三人內力頃刻纏在一起,直叫三人腳下都往地裡一陷,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正當雲天行二人全神貫注與柳應龍比拚內力之時,驚變再起,一個人影突然從林間飛出,從柳應龍背後躍起,對著雲天行二人就是隔空就是一掌,當即將雲天行二人震飛出去,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啊!”菱兒見雲天行二人受傷,失聲而叫。

 曹雨安趕忙將菱兒擁住一邊安撫著菱兒,一邊看著出現的第二個人。

 只見他與柳應龍之前一樣蒙著面,眼神卻比柳應龍陰狠得多,柳應龍像個傀儡定在原地,分不清是醒著還是仍被控制。

 “哼。”神秘人面巾後發出了一聲冷笑,便朝著風飄絮三人靠近,手上也凝聚掌力。

 王飛燕已經是昏迷狀態,雲天行咬著牙幾次想爬起都再起不能,隨即也暈了過去。兩人被偷襲這一下受傷嚴重,沒死算是命大,所以蒙面人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他走過他們中間向風飄絮三人逼近。

 風飄絮伸手護著曹雨安二人,步步後退,一邊退一邊道:“縮頭烏龜終於露頭。南宮在哪裡?”

 蒙面人並不說話,步步緊逼,眼看就要走到可以攻擊的距離。

 只聽風飄絮又道:“給你一個忠告,別再過來。”

 蒙面人腳步一頓,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微眯,他對絲毫不見慌亂的風飄絮有些忌憚,可菱兒的慌張無措又給了他底氣。

 “你想嚇唬我。憑你們三個不會武功的女人能做什麽?”低沉的聲音自面巾下響起,蒙面人僅僅是遲疑了片刻,疾行幾步並抬手準備攻擊。

 盡管他的聲音低沉中帶點沙啞刻意偽裝了,擅於偽聲的風飄絮還是聽出了些許熟悉,聯想之前的一切,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但現在顯然不是確認他身份的時候。

 她見蒙面人已經要動手,便是這時突然蹲**,在草叢裡拉出了一條鋼絲細繩。

 蒙面人眼神一變,下一刻飛而後退,可惜還是遲了一點,一陣密密麻麻的細針從土地裡朝空中射出,有幾根牛毛細針扎到了他小腿上。他立即運功震出了細針並趕忙蹲**撕開褲腿從懷裡拿出一瓶藥粉撒在傷口上。

 上了藥暫緩毒性,他才惡狠狠看向風飄絮道:“唐門暗器!毒是何物?行屍樓的人果然不好惹啊!”

 “見識還不錯,能從飛鷹傳信裡認得行屍樓的記號。可惜不太會聽忠告,也太自負輕敵。”風飄絮將手中的細繩一扔,當初撿起來的機關暗器派上了用場,她身姿筆挺地迎著蒙面人凶狠的目光。“毒是謬空的喪魂散。”

 蒙面人重新站了起來,停頓了片刻後,也不管還有沒有陷阱衝到風飄絮面前擰住了她的脖子,“把解藥給我!”

 風飄絮雖被扼製,仍不慌不忙道:“解藥怎麽可能帶在身上。南宮碧落活你能活,她死你就陪葬。我們一起,我說過讓你處心積慮的一切付之東流,方式不止一種。”

 蒙面人發起狠來,幾乎要擰斷風飄絮脖子,對著風飄絮太過淡漠的眸子,最終還是松了力氣。但就是這松力的一瞬間他臉上一痛,風飄絮直接將他面罩扯了下來,手中一把石灰還撒了出去,她人也拉開了距離。

 蒙面人抬起手遮住了石灰,少頃,緩緩放下了手。

 曹雨安驚訝地捂住了菱兒的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緊盯著那對峙的二人,她只能聽從風飄絮早就交代的話帶著菱兒盡量保護好自己。

 只見男人那張清俊的臉龐已經整個扭曲了起來,像一頭野獸一樣盯著風飄絮。

 風飄絮則將手中面罩一扔,平靜道:“柳平。”

 “你竟然一點都不驚訝嗎?”柳平無比想要撕碎眼前的女人,他知道風飄絮說的有線索可能是假的,但是仍然被風飄絮一番狠絕的舉措逼迫得不得不現了行,畢竟行屍樓要摧毀柳葉寨完全有可能,不除風飄絮不得安寧!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鎮定得可怕,果斷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她用毀滅的態度決斷著行為,連自己都不在乎。

 “你是誰對我都不重要,我也不關心真相是什麽。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浪費,帶我去見南宮碧落,我要她安全,你得到你想要的。”風飄絮拋出了與柳平合作的意圖。

 柳平盯著風飄絮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了須臾,殘忍地笑了:“哼哼哼~還以為你真的什麽都不在乎。好啊,我帶你去見南宮碧落,不過在此之前——”

 他看向曹雨安主仆,動了殺機。風飄絮自然領會了他的意圖,搶先道:“她們和我一起去,你是要在這裡浪費時間,還是盡早帶我去見南宮碧落?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

 柳平臉色陰沉下來,他權衡了一下。

 出來之時他找了兩個偽裝的替罪羊躺在床上,還有同黨幫忙拖住柳寨人,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會被發現他和柳應龍不見了,況且只要他根本沒被控制的事情不暴露他就有辦法洗脫嫌疑。至於芙蓉二人已經被他引去陷阱生死未知,也根本沒見到他和柳應龍,趕回來也遲了,已經昏迷不醒的雲天行二人暫時也沒有威脅。現在最大的威脅是風飄絮,繼續和她在這裡糾纏只會讓他陷入困境,最後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該慶幸風飄絮還在乎著一個人的生死,否則他所醞釀的一切真的都將付之東流。不!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絕對不能失敗!

 “走吧。”柳平帶著風飄絮三人往榕樹林方向走去。柳應龍自行跟著柳平,不用柳平有任何舉動。

 風飄絮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神采,曹雨安看在眼裡,歎息在心底,她們隨著柳平離開了平野,走過的地方仿佛留下一串黃昏的光暈,星星點點。

 後山,柳葉寨禁地。

 通往祭壇的昏暗中柳平走得四平八穩,完全不受視線影響,像是已經走了無數次。柳應龍現在是傀儡也不受影響。

 風飄絮沒想到柳平會帶她們來這裡,之前他們也搜尋過這裡,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現。沒有多余的心情去細究這些,踉踉蹌蹌跟著柳平走在黑暗裡,很快進入了祭壇,柳應龍停在了祭壇口,隱在牆角裡。

 五指不見的空曠洞穴裡先是聽到了水聲,隨後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道:“怎麽回事?不是去殺人嗎,怎麽還把人帶來了?”

 柳平沒有理會女人的問話,只是駕輕就熟地點燃了祭壇裡的火台。

 等黑暗中有了火光,整個山洞都亮堂後,一張被毀容的臉讓風飄絮三人受到了驚嚇。尤其是菱兒趕緊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但是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為什麽?因為實在太惡心了。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男裝的人走到了柳平身邊,一張臉鼻歪嘴斜,半張臉都是爛瘡,那一半嘴角因為扭曲就像斜到了耳垂處,紅燦燦十分詭異,血與膿混合在火光下流下泛膿黃的光。

 大概是臉上癢了,那人去扯下一片翻起的臉皮,扯出了粘稠的絲,連自己都嫌棄地扔開,用白手絹狠狠擦拭手指,對柳平親昵道:“平兒,我討厭你帶來的人,真想挖掉她們的眼睛,煮熟了再慢慢嚼爛。”

 這就是剛才說話的女人,像個鬼一樣醜陋,說的話也和鬼一樣可怕。

 菱兒實在不敢看她,埋在了曹雨安身後,低聲啜泣道:“小姐,我想回家!”

 再小聲還是落入了女人的耳裡。

 “呵呵呵,自打毀容後看人害怕就成了我的樂趣。”女人笑了起來,那張臉就更加難看,但從另半張還有點人樣的臉還是能看出她原來其實容貌清麗。她朝著柳平倚靠過去,嬌嗔道:“你該不會看她們長得漂亮動了色心吧?要真是我可是會讓你腸穿肚爛,再把你的心挖出來的~”

 柳平順勢擁住了女人靠過來的身體,“別說這些嚇人的話,她們要見南宮碧落,而且我中了喪魂散。”

 女人不由得一愣,拿起柳平的手一把脈嚴肅道:“毒禪子謬空的喪魂散非解藥不可解,我也沒有辦法。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是著了哪個的道?”

 柳平朝著風飄絮揚了一下下巴,女人也開始認真打量起風飄絮來,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風飄絮,風飄絮明顯與另外兩個女人不同。

 女人身形鬼魅,一眨眼就從柳平懷裡到了風飄絮面前,那張醜臉湊得極近,連一旁的曹雨安都渾身一抖,遍體生寒。反觀風飄絮卻僅僅是瞳孔一縮,整個眼神倒像是見鬼也比鬼更狠上幾分一樣,緊盯著女人。

 女人眼一眯,緩緩退離開了,習武之人的直覺讓她本能防備風飄絮,“你是什麽人?”

 風飄絮沒有理會女人的問話,隻道:“人呢?”

 柳平朝著鱷神潭樓梯看去,“在下面。”

 風飄絮疾步走下了樓梯,對枯骨視若無睹,終於見到南宮碧落了!

 只見南宮碧落被人懸吊在水潭上,就掛在上方那個伸展出來的圓形祭壇下方,祭壇下方有個鐵環,正好可以將繩索穿過,繩子另一頭結在下面的一個鐵環上,像是特意造出來懸吊東西。

 南宮碧落整個人濕漉漉的,頭髮也散了,手腕也磨破了,腳上還綁了鐵球,從頭到腳都狼狽不堪,人也毫無反應,連呼吸都像沒有了一樣,曾經意氣風發的女捕現在像一條任人宰割的牲畜。

 曹雨安一見就心疼得濕了眼眶。

 “南宮、南宮!”風飄絮喊了兩聲沒反應,轉頭厲聲質問:“她怎麽了!”

 “她話太多一直向我試探求證,被我弄暈過去。”女人漫不經心地用白絲娟擦著指甲,“又不是死了,你慌什麽。”

 “把她放下來,我要親自確認。”

 柳平冷笑了一聲,給女人使了個眼色。女人不情不願走到拴著南宮碧落的繩索處將結一松,嘩啦一聲南宮碧落就被腳上鐵球拖拽著入了水潭深處,隨後女人又將她拉起來,把繩索拴了回去,根本沒想過把南宮碧落放下來。

 此時水中也翻起一陣波浪,有隻鱷魚冒了頭!

 “你們!”風飄絮暗自握緊了拳頭。

 女人顯然也吃了一驚,“哎呀呀,水裡哪裡來的鱷魚?之前怎麽沒見到?”

 柳平懷有敬意道:“外面到了漲潮期,鱷魚便會現身鱷神潭,潮退就走,僅一晚上罷了,不用擔心出入。”

 “這水潭秘密還真多,連這樣的趣事也有。”女人雖然嬌笑著,眼裡還是閃過一絲殺意,柳平看她時又藏了起來。

 “咳、”

 南宮碧落的咳嗽聲讓風飄絮仰頭望去,“南宮!”

 南宮碧落垂吊的頭微微動了動,模糊中看到了風飄絮的身影,卻實在是連出聲的力都沒有。

 還有反應!

 風飄絮定下心神,然後看向柳平二人,僅僅是看著。

 柳平二人被看得不舒服,對視一眼後,柳平道:“人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各自有把柄在手中,該來談條件了吧?”

 “好,不過先解了南宮身上三日絕命丹的毒,我才會聽你們的條件,否則沒得談。”

 女人:“憑什麽是我們先給解藥?”

 風飄絮瞥了女人一眼,對柳平道:“你應該知道,只有她活我們才有繼續交談的必要。”

 柳平陰了臉,“風飄絮,別太有恃無恐,你就不怕我讓她生不如死嗎?”

 風飄絮卻是勾了嘴角,冷漠道:“你可以用盡一切卑劣的手段折磨她,甚至折磨我,不過也只是不到一個時辰。任何折磨在死後都將不複存在,死是解脫,但你會選擇死嗎?”

 柳平沉默了,他現在會被風飄絮牽製就是因為他沒想過死,但風飄絮想了,並絲毫不懼。他離達成目的僅一步之遙,怎麽甘心去死!

 人,只要有一點點希望就會愚蠢而固執地苟活下去。希望真的是個太可怕的東西,讓人心甘情願去信仰渺茫的它。

 他是如此,風飄絮也是如此,生死一念,死為休!

 毀容女人笑了起來,“呵呵呵,我有點兒喜歡這個叫風飄絮的女人了。我以為我是個不擇手段的怪物,沒想到她也是。平兒,她說的沒錯,死了萬事休矣。給南宮碧落解藥,只要她還在我們手裡,風飄絮就只能和我們合作。就如同我和你一樣,互相牽製,互相幫忙,讓她和我們一起除掉柳飄飄。”

 柳平眼裡對女人閃過一絲殺意,不過在女人看向他的時候又收斂了起來,他伸出手女人便笑著把趁亂從蘇圖屍體上摸來的三日絕命丹解藥放在了柳平手裡。

 柳平拿著解藥對風飄絮道:“我拿出我的誠意,你也拿出你的誠意來。”

 “不用了!”

 一道不屬於風飄絮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同時還伴有打鬥聲,這聲音讓柳平整個人如墜冰窖。

 毀容女人反應快得很,奪過柳平手裡的解藥一下子就飛到南宮碧落處,攀著南宮碧落的身子,將南宮碧落挾持。

 便見柳飄飄從上方飛落下來,看著柳平一臉的悲痛。上方柳應龍也和芙蓉他們大打出手,不多時芙蓉二人便和柳寨人一起衝了下來。

 風飄絮看了芙蓉二人一眼,只見青青手臂上大片殷紅以及俏臉青紫,顯然中毒已深。風飄絮心中升起了一絲愧疚,不過既然柳飄飄來了,解藥想必已經拿到。

 “平兒……”柳飄飄該是要質問柳平的,但是她現在心很痛,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的親人處心積慮殺人嫁禍,就是為了要除掉她嗎?連唯一的長輩都利用?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殺死?連疼愛他的長輩都犧牲?這個養育他的村寨,他要親手變成地獄?

 一語成讖,真相殘酷。

 “呵哈哈,完了,一切都完了。”柳平聽到柳飄飄聲音那刻,就知道還是被風飄絮算計。他心裡的某根弦崩斷,他本來唾手可得勝利終是功虧一簣,有什麽轟然倒塌。

 柳平開始狂笑,“哈哈哈哈!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回來!本來可以不用犧牲那麽多人。為什麽還要把外人帶回柳寨?你早就背叛了我們!背叛了柳寨的鱷神!所以報應來了!時不與我,時不與我啊!”

 柳平發瘋似的衝向了柳飄飄,這次不用裝瘋,也不用再顧及什麽,他心底埋藏的一切此刻鋪天蓋地襲卷了他,他用凌厲無比的霹靂掌將之發泄。

 向他最愛以及最恨的人發泄!

 柳平武功深藏不露,霹靂掌比柳應龍更具威力,但對於柳飄飄而言還是弱了些。只是柳飄飄現在心神俱蕩,根本無心與柳平交手,只是本能躲避著。

 “堂姐!你知道我有多崇拜你?我有多崇拜你就有多恨你!我恨你!”

 柳平一掌打中了柳飄飄的左肩胛骨,柳飄飄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肩胛錯位,如凋零的花朵失去了鬥志。柳平對著這樣的柳飄飄,那追擊而上本該拍向柳飄飄天靈蓋的一掌卻沒有落下去。

 他落不下去,他想到了在柳應龍掌下被她抱住的瞬間,以及擁緊他們的蒙禾。

 “我會在柳寨的星空裡繼續看著你們。”

 蒙禾的聲音又響起在耳邊,他仿佛還在柳飄飄身邊,柳平的掌落不下去,他恨!

 “蒙禾算什麽東西,他怎麽配擁有你!愚蠢的他當年不敢阻止你愛曲迎風,現在死了還要折磨你!”柳平扯住柳飄飄衣襟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哪裡還是我曾奉若神明的堂姐!所以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我一樣可以挑起柳葉寨的重擔,我可以很簡單就滅了黑風寨,讓高雄死無全屍,你做得到的我可以做得更好。憑什麽你要和我爭?蒙禾該死!曲迎風該死!你也該死!爺爺也該死!那些挑唆我們,分化我們的兩極派更該死!”

 柳飄飄反抗了,一頭撞在了柳平的腦袋上,兩個人都頭破血流。

 “呵哈哈哈。”柳平捂著血笑了起來,“終於肯動手了嗎?來吧,來個了斷!”

 柳平這次掌勢沒有保留,柳飄飄一記發狠的頭槌並沒有把柳平撞醒。血從她的眉心穿過,順著鼻梁流到了嘴裡,一股腥味,柳飄飄沒有手去抹掉血跡,只是用鐵鉤回應了發瘋一樣的柳平。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因為柳飄飄傷了左手,柳葉寨的人要上前幫忙,被柳飄飄喝止:“你們誰都不準幫忙!”

 便見柳飄飄越打越狠,柳平終究招架不住在江湖漂泊十幾年打架鬥狠慣了的柳飄飄。眼見要敗,柳平卻是笑了,笑著撞向了柳飄飄手上的鐵鉤。

 柳飄飄察覺到了柳平意圖,避開了致命傷,卻是狠心挑了柳平的手腳筋,一腳將柳平踢翻在地,人也隨著跪下去,用手肘抵住了柳平胸口,惡狠狠低語道:“想死沒那麽容易,我要你活著,活著好好懺悔你的所作所為。你不是恨我嗎?繼續吧!我要你生不如死的活著。”

 柳平因為手腳盡廢而痛苦,看著柳飄飄濕潤的眼睛卻猙獰地笑了,“那就一起痛苦啊。”

 太過扭曲的神情讓柳飄飄渾身發寒,她顫抖著站起了身,然後一腳踩中了柳平胸口,雖然讓他吐血失去了意識,卻沒有要柳平的命。

 但懸在南宮碧落身上的毀容女卻慌了,“喂!你敢殺了平兒,我就要她的命。”

 一直盯著毀容女的風飄絮眼裡閃過狠戾,她強迫自己冷靜,手卻在發抖。

 柳飄飄寒聲道:“你是誰?是不是你蠱惑了平兒?”

 “我的確很喜歡用蠱毒,不過他做下的這一切可不是我蠱惑。我最多——”毀容女舔了舔殷紅可怖的嘴唇,“算個幫凶。幫他下下蠱殺殺人,主謀一直是他。從他兩月前把我安排進黑風寨開始,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可惜他運氣真的不太好,你若不是帶回了這幫人,讓他的計劃出現了變數,還真的會被扮豬吃老虎的他玩兒死。”

 “柳飄飄別再和她廢話。”風飄絮提醒了柳飄飄一句,生怕她被激怒不顧南宮碧落。

 柳飄飄恨不得將上面那個醜陋的女人千刀萬剮,但她還是壓下了殺心道:“喂!我不管你是幫凶也好,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你放了南宮妹子,一切都好說。”

 “嘖嘖嘖,敵眾我寡,那我就更不能放了。”毀容女用手指背摸了一下南宮碧落的臉,“都給我滾出去,留下——”

 她掃了一眼眾人,指了指菱兒,“這個小姑娘就好,我和她談,不然南宮碧落可就真要三日絕命。快點,別想,你們只有這個選擇,除非不要她的命,那我就奉陪囉。反正毀了容,平兒也失敗,我有的是閑心陪你們玩。”

 “我不要留下來,小姐!”

 風飄絮和柳飄飄尚且還在思慮中,菱兒先開口了,她才不要和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交談。

 南宮碧落嘴唇張了張,道了六字:“水下暗道,不能、”

 奈何聲音太小,她也實在有心無力,這一句話隻被毀容女聽到。

 毀容女神情一變,十分忌諱南宮碧落說出的話,她的確是想要從水下暗道逃生,不過鱷魚需要祭品,沒想到南宮碧落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意圖。

 偏是這時風飄絮一聲令下:“時間不多,青兒、芙蓉上去砍了那女人為南宮陪葬,把她碎屍萬段!”

 毀容女顯然沒料到風飄絮會下這樣的命令,更沒想到青青二人那麽聽話,一下子就飛了上來。毀容女也是當機立斷,她一下子割斷了南宮碧落的繩子,朝著眾人扔了幾枚隨身帶的唐門跗骨釘就朝著祭壇上面飛去,還不忘喊道:“還是讓她喂鱷魚吧!”

 只聽一聲撲通,南宮碧落被鐵球飛速帶著沉入水底。

 眾人剛躲過了跗骨釘,便看見鱷魚水裡翻身,朝著南宮碧落落水處遊去,鱷神潭的枯骨成堆,讓人毛骨悚然。

 “真有鱷魚!”也不知是誰不顧恐慌喊了一嗓子。

 “啊!”曹雨安慌張驚叫,芙蓉和青青已經擲劍阻擋,眾人紛紛效仿。

 此時風飄絮卻是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看得人驚詫不已,都不知道鱷神潭裡鱷魚幾多,潭水幾深,風飄絮就敢扎進水中,實在讓人心驚膽顫。

 “快!快掩護風飄絮。”柳飄飄如此叫著,跳水的勇氣卻是沒有的,她去到另一邊割破了自己手臂蕩進水裡,希望吸引鱷魚。曹雨安也顧不上害怕以及冒犯亡靈了,撿起地上枯骨就往水裡砸。

 一時水波激蕩,偏偏又看不清水下情形,風飄絮和南宮碧落也遲遲未上岸。

 落入水裡的南宮碧落隻覺得鋪天蓋地的水湧進眼耳口鼻,胸口處的沉悶感要壓破整個胸腔,她動彈不得,身體很重,無助在蔓延。

 南宮碧落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又在恍然間看到了一個人影,人魚一樣向她潛來,長發散開,在水中飄搖,她仿佛又感覺到了一陣風。

 風?飄絮。

 隨後她失去了意識。

 風飄絮哪裡還顧得上有沒有鱷魚,搖晃了南宮碧落一下,就用力拉扯她腳上的鎖鏈,借助水的衝擊倒也迅速解開了鎖鏈,抬著南宮碧落的下巴就往水面浮。

 所幸上天庇佑鱷魚沒有遇到,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她在眾人的幫助下先將南宮碧落抬上了岸,平放在地的南宮碧落已經完全沒有意識,有人探了南宮碧落鼻息驚叫道:“南宮捕頭沒有呼吸了!”

 下一刻他人就被推開,只見渾身濕透的風飄絮已經爬伏在南宮碧落胸膛,停頓的心跳讓她整個人頭腦都是發懵的。

 隨後她抬起南宮碧落下頜,在眾目睽睽下以口覆口,渡氣給南宮碧落,一口又一口,然後發瘋似的砸按著南宮碧落胸膛,一下又一下。

 南宮碧落!南宮碧落!南宮碧落!

 風飄絮心裡不斷重複著南宮碧落的名字,她在害怕,慌張無措地害怕,急切的動作暴露了她的慌亂,就連臉上的面具也早就掉落,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人們不是驚訝她臉上的疤痕,是驚訝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任何人印象裡的風飄絮都冷靜自持,她是汪掀不起波瀾的死水,偶有微瀾也不大,然而此刻死水波浪滔天,像極翻天覆地。

 南宮碧落!南宮碧落!南宮碧落!

 風飄絮一聲聲呼喚著,沒有人聽得見,但似乎都感覺到了,她的每一次按壓都在呼喚南宮碧落醒來。

 按壓了一陣胸膛後,風飄絮再度向那冰涼的雙唇渡氣,淚水就這麽不自覺地滑落一滴出來。

 無人見,落入塵。

 南宮碧落你給我起來啊!

 風飄絮渡氣已短,又按壓胸膛。

 快起來!

 我求你……

 水珠成串滴落在手背,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眼淚,還是身上的水珠,她只有一個念頭,南宮碧落不可以死!

 “呃、”南宮碧落終於發出一聲令人欣喜的悶哼,隨後不停咳嗽起來,嘔出了許多水,“咳、咳、唔——”

 南宮碧落大口大口喘起了氣,意識還有些模糊的她,隻對著上方模糊的人影牽起了嘴角,“飄絮。”

 只是兩個字罷了,風飄絮哽咽地笑起來,斷斷續續,“呵、呵、呵——”

 她將南宮碧落抱進懷裡。南宮碧落枕著風飄絮的膝蓋,面朝著她的小腹,放心地暈了過去,嘴角含笑,依戀著,信任著。

 放心,無與倫比的放心,比劫後余生更加安定的感覺。

 風飄絮可沒有忘記南宮碧落的毒,她對緊盯著南宮碧落愣神的柳飄飄道:“解藥,快!”

 “哦哦。”柳飄飄將從魯方那裡搶來的解藥遞給了風飄絮。

 風飄絮沒有一絲猶豫地放進嘴裡嚼爛,給南宮碧落喂了下去,她的唇緊貼著南宮碧落的唇,舌頭大膽地伸入南宮碧落嘴裡,引導著南宮碧落直到南宮碧落喉嚨動了把藥咽了下去。

 風飄絮抬起了頭,擦了擦南宮碧落臉頰,半擁著南宮碧落,手放在她的胸膛,感覺到溫熱與些微的跳動,她才終於如釋重負,看著南宮碧落微笑。

 旁人早已經神情呆滯,腦海裡只有風飄絮急救南宮碧落的影像,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都放緩了呼吸默默守在她們身旁。

 曹雨安看著風飄絮擁著南宮碧落的樣子,只有半個低垂著頭的剪影,溫柔平靜,舉世無雙,她心裡再多的舍不得與不甘心也只能告訴自己放下吧。

 放了吧,再多的喜歡也敵不過兩情相悅啊。

 黃昏後是夜,夜過有黎明,生活是日複一日的,好好活著才能看見美好,沒有什麽比南宮碧落還活著更重要了,不是嗎?

 曹雨安深呼吸,然後微笑。

 明天早上好好看一次日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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