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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第249章
荒林處,腳步疾。

 滄桑的壯漢受盡驚慌一樣在林中疾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縱然身後並未看到什麽,他就是撞到了樹乾也不敢停留一下,手裡的九節鞭斷得只剩下三節,他拚盡全力向著山坳跑去。

 當進入山坳那一刻,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十幾個人讓他懸著的心終於平和了一些,他驚慌的心安定了些許,與守候在這裡的人交換了眼神,神情都換做了冷硬,領頭的是個拿丈八槍的人。

 “吳嚴,人引過來了嗎?”

 “她來了!”

 九節蜈蚣吳嚴話音剛落,風乍起,雲遮豔陽落濃蔭,春暖複寒驚得人心顫。等吳嚴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眼中已經映著一身威風凜凜的捕服,屬於一個女人。

 “南宮碧落,你終於來了!”領頭的人狠道,指向南宮碧落的槍抖了一下,剩下的人就將她包圍。

 吳嚴也冷道:“南宮碧落事情已過這麽多年,你還是不放過我,若再相逼今天這夜狼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南宮碧落抬眸掃了一眼周圍,微微皺了眉,這些人功夫不弱。“我當吳嚴龜縮了那麽多年竟然敢現身了,原來是找來了幫手,閣下可是百禦幫幫主閃電槍關百禦?”

 “正是!”關百禦戒備著絲毫不見驚慌的女人,縱然她看起來平靜如水,莫名的心神不寧讓他直覺今日之舉有困難,“你是一個人?”

 “不錯,一個人。所以百禦幫的諸位英雄可否不為難本捕?何況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以多欺少不太好吧?”南宮碧落將握劍的手收到了身後,卻露出了腰間的官牌,神情也算和善。

 關百禦眯了眼,“我知道你是朝廷禦賜女捕,抓捕凶犯是天職,我也與你無冤仇,可黑風寨的高雄是我妻弟,你幫柳飄飄平了黑風寨是不是就不太說得過去,而吳嚴於我有恩,他和花楊更是江湖恩怨,花楊沽名釣譽,瞞天過海害得吳嚴蒙冤背負了不該屬於他的人命,慘遭師門放逐,眾叛親離,被人追殺流落,他自己卻留得俠名發家,吳嚴殺他不虧!王法護強權難斷公允,江湖事本就該江湖了,南宮捕頭你是否也該見好就收?”

 “百禦幫雄踞一方,雖也有違朝廷管制之舉,但也護佑一方百姓,多有義舉,朝廷才不多乾預,原來和黑風寨還有這麽一層關系。就算高雄是你妻弟,他也死不足惜,你要為他為難我才是說不過吧。再說什麽叫王法難斷公允,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妻兒,罪不及門客,吳嚴一怒之下殺了花家一十八條人命,其中不乏嬰兒和八十歲老管家,他們何罪之有?吳嚴縱有冤屈,可當他殺向無辜之人時有想過他的冤屈就此變了質,他還冤嗎?人人私了仇無止境,天下無法必然大亂,朝廷懸賞通緝吳嚴,江湖義士幫忙抓捕,又何嘗不是為了還枉死之人一個公道?關幫主,你隻想到你與吳嚴的恩義,可有想過你這樣不是幫他是在縱容他的私欲,他大仇得報,其罪怎恕?江湖上也知道殺人償命呀。”

 “呸!說得倒冠冕堂皇,一面振振有詞王法有道,殺人償命,一面還不是為了私交,公然協助柳飄飄,寬恕了同樣打家劫舍的柳葉寨,還動用朝廷關系維護。若是你父親來說這話還算有些斤兩,可你這個一再妥協在強權下的人再標榜正義公允就真的貽笑大方。說是通緝吳嚴是為了無辜之人的公道,還不是因為花楊的老丈人是朝廷官員,絕對不肯放過吳嚴,才會一年拔高一年的懸賞,吳嚴並非沒有愧疚,可落入他們手裡焉能說得上公道?你越界咄咄相逼,助紂為虐,關某雖不才,也想淌一次渾水,就保吳嚴了!”關百禦立槍震地,碎石幾許,要的就是南宮碧落知難而退。

 “這麽說就是沒得商量,不動手不行了?”南宮碧落看了一眼地上的裂痕,不得不長沉一口氣,凝氣丹田調動渾身內力,一場惡戰恐怕難免了,但她仍道:“南宮碧落從不敢標榜正義,更不能代表什麽。今天你非要為朋友出頭,我便以神劍點蒼之徒的名義與你切磋吧,江湖械鬥,敗者服從,輸贏只在你我強弱,無關其他。我若贏了,吳嚴我就得帶走,百禦幫的諸位也就安心回去吧。”

 “哼!朝廷鷹犬少假惺惺,出招吧!”關百禦抖槍扎馬氣如虹,就衝著神劍點蒼之徒幾個字他也必會全神貫注,卻見南宮碧落不慌不忙將劍鞘換到了右手,左手拔劍。“左手劍?夠猖狂!”

 南宮碧落苦笑搖頭,下一刻劍鞘脫手而出,先發製人打翻了幾個幫眾,便直衝關百禦和吳嚴,吳嚴之前就與她交過手,武功路數已經摸清,最棘手的還是絲毫不輸楚家霸王槍的關百禦,他們也沒有客氣,更不敢小看南宮碧落。十幾個人圍攻一人,刀光劍影,銀槍鐵器,脆響聲聲。

 風回山坳夜狼哭,挑盡豪傑劍神笑。

 不知時間過去幾多,關百禦長槍脫手,倒摔在地被斷劍指著,縱然南宮碧落手中劍刃已斷,關百禦還是由衷感歎道:“神劍三式名不虛傳,關某技不如人,要殺要剮,無話可說。”

 南宮碧落右手手背有鮮血直落,身上也有幾道傷口,周圍都是倒在地上的人,她平複了急促的呼吸後,收了斷劍。“如此諸位就請回吧,吳嚴我帶走了。”

 她說完這話,就走向吳嚴給他上了手腳鐐銬,還拴了一道牽引繩索,吳嚴並未反抗,他隨著南宮碧落的拉扯起了身,隻道:“今日吳嚴落網,折磨還是砍頭都認了,希望此事就此終了。關大哥你的恩義小弟來生再報了。”

 關百禦咬牙看向南宮碧落,她卻無動於衷似的,輕輕拉了一下繩索就準備帶著吳嚴離開,關百禦衝她背影喊道:“南宮碧落,可惜呀可惜!劍意如人,你的劍法坦蕩正氣,收放自如,這麽好的本事卻甘心屈服在強權之下,迂腐而固執地守著從沒有公道的王法,它束縛著你呀!你自命要平盡天下不平事,你將吳嚴抓回去,就不虧心嗎?”

 南宮碧落停了下來,背對著他歎了氣,她才回頭道:“你不用說這些話來動搖我,我敢穿著這身衣裳這麽多年要是連自己在做什麽想要什麽都不清楚的話也太可悲,豈會輕易被人左右?吳嚴我抓定了,他的生死不由你我定,就像柳葉寨一事也不能由你半途聽聞來判斷,利民之事不可不為,害民之事不可不斷。吳嚴犯了法,背了人命,在私我認為該抓,在公更是該抓!為了自我滿足的心安理得,我之所為從不虧心。”

 她說完就拉著吳嚴離開,關百禦被弟子扶起來看著他們消失在山坳,清風吹走陰雲,林間光影斑駁,樹葉沙沙,關百禦仰頭看青天,喃喃自語:“有俠心走惡道,你圖什麽呢?”

 “你會把我交給花楊的嶽父吧?”

 在歇腳的林間,坐在另一頭的吳嚴看著正在捆綁傷口的南宮碧落問道,而她則繼續包扎傷口,搖頭道:“你放心吧,花楊對你的所作所為我已經查清,你落在我手裡,花楊嶽父就算是高官也帶不走你。這些年你也逃累了吧,只要那些仆人家屬肯饒你一命,你以後就能在牢裡安然度過,雖然會賣些力氣做些苦力,但也三餐有依,更不用擔心追殺。”

 吳嚴看見南宮碧落對他笑愣了一下,抓人的時候氣勢洶洶,現在倒是溫和。“你會這麽好?”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我哪裡凶了嗎?還被你們劃了這麽些刀。”她揚了揚手上的紗布,見吳嚴奇怪地看著她,她又道:“你也不用這麽看著我,我說了得是那些家屬願意饒你一命,你才能在牢裡好好贖罪。我費盡心思抓你,一來是當年你所犯下的殺孽太重,影響惡劣,二來你要是不和我回去,怎麽有人證物證證明花楊嶽父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察院彈劾貪官懲治汙吏是要講證據的。”

 “哼,說白了還是為了政績,才會這麽拚命。我記得花楊他們與閹黨掛鉤吧,如果換作別人,你南宮碧落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死咬著不放?也是,江湖偌大冤仇那麽多,朝廷哪有功夫管。”

 “你這話說得不全對,難道不是江湖人不服管,朝廷才苦有對策,我不敢說朝廷官員人人清如明鏡,愛民如子,但總有清廉公正的官員吧,他們想管,你們讓嗎?吳嚴前輩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你有武功,不信任官府,憑借自己也可以痛痛快快報仇,可那些被你和花楊之間恩怨無辜牽連的家眷很多都只是平民百姓,他們又該向誰討回公道?我抓你不為什麽政績,隻為法有秩序,道有公允,比起快意恩仇,我更願意當這麽個捕快。何況江湖風雲一夕間,誰人能不死不敗?與其說是痛快,不如說是無奈。打打殺殺有那麽好嗎?受傷很痛呀。”

 南宮碧落又故意轉了轉自己受傷的手,吳嚴一瞬間無話,最後卻是無奈笑道:“呵,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又正經又隨意地說出這番話。看你性子也是俠骨柔腸,縱不喜江湖紛爭多,也不必困於朝廷,行於險道,說著不喜歡打打殺殺的話,可你當捕快哪有不涉險,又怎麽保證抓捕不用動手?還要受著上頭管制。你也說了朝廷官員不是人人清如明鏡,多的是惡臭蛀蟲,你一身好本事,要想平冤懲惡揚善,有的是方式,何必受限於強權王法,這捕頭當來圖什麽呀?”

 “王法不敢說絕對公允,但也穩定秩序,朝廷不敢說好人多,好官也有,說我是鷹犬也好,愚忠也罷,我和你們只是選了不同的路來過我的人生。我學武也不是為了殺盡天下惡賊貪官,而是讓自己在與他們爭鬥時可以自保也能更多保護別人。要說我圖什麽?呵,青天、碧落,以父之名,承父之志,走我爹走過的路的同時,我未必不想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沒能做到的事,我想做到。爹當捕快的目的很單純,養家糊口,天下清朗,我呢就要貪心一點,還想功成名就。”

 南宮碧落說著就歎了氣,“唉,最近名聲不太好呀,總要做幾件值得稱道的事再撈回點名聲吧,不然以後還怎麽繼續我被人傳頌之路?”

 吳嚴聞言大笑,“哈,你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自然十分真,我可很虛榮好面子,很多放出去的話我都得咬牙做到,實在做不到我會難受很久,那怎麽行。好比說抓你,就一定會抓你,接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做。”

 “比如?”

 “查案、鬥閹黨、除惡霸、賺賞金、思考要不要重新坐上總捕位,還有……很多很多。”

 吳嚴默默聽著南宮碧落隨口說出的話,他這些年為躲避抓捕,也對她多有耳聞,雖有不屑,但也並不敵視,再說他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最大的冤仇已報,逃亡只是不甘心落入仇人親友之手,如今落到南宮碧落手裡倒是不虧。“喂,聽你說了這麽多,你明明就是個恩怨分明又嫉惡如仇的好捕頭,要是朝廷人人像你,少些貪圖利己的自私小人,何愁江湖人不信?”

 “這聲好捕頭挺受用,不過像我有什麽用?我一小小捕頭罷了,要多像王大人那樣的人才行。”

 “我又不認識什麽王大人,再說捕頭小歸小,可好親近,而且那麽吃力不討好你和你父親還一當就是那麽多年,沒被腐蝕,堅守原則,世上少的就是你們這樣大公無私的人。”

 “呵,突然改口誇讚也沒用,你該受的刑罰可少不了,能否酌情處置也待定。閉上嘴休息一會兒吧,後面還要趕路。”南宮碧落終止了談話,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靠著樹乾,仰望青空,她在心底重複‘大公無私’四個字,獨自呢喃道:“好有分量的形容,可並不是,我有私心。”

 南宮碧落有私心,在很早之前就謀劃。

 少林寺。

 祥和安寧的少林寺別院除了送餐的聾啞僧和暫居於此的幾人,沒有多余的人再踏足。安靜有了,可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風飄絮無力地目送走了放下飯菜的聾啞僧,她大傷初愈卻絲毫沒有胃口,少林方丈除了隔日來誦經講講佛理,對她的提問充耳不聞,一句多余的交談也沒有。她並沒有被束縛,卻也出不了這座後山禪院,竹無心、俞點蒼、劍癡也再也沒見過。

 她看著擺放在眼前的龍淵和放在龍淵旁邊的紫琉璃釵,雖有了一些感覺,心裡仍然有太多疑問,她開始莫名的心慌和無措,胸口處也陣陣刺痛。

 少林寺的時光好像與世隔絕,沒有喧囂,焚香一爐,木魚鍾聲,時間很慢。可無論怎樣的錯覺,她的傷也在恢復。她的刺痛不是因為傷口,而是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慌經由心口那道傷痕,成了細碎的刺,讓她寢食難安。她想要知道她來此的真相,千年冰魄和她的死裡逃生又是怎樣的情況?不是猜測,而是有人明明確確的告訴她一切!

 她想要見南宮碧落,卻——又怕見。

 風飄絮拿起了那支她失而復得的發釵,也就是南宮碧落送給她的發釵。她曾想過能戴著這支釵死就死而無憾,後來那一夜她與南宮對峙的時候,又想就那樣死去也足夠了。可當她再次看到這支釵,看到龍淵劍斷,聽到劍癡所言以及她還沒有開始抄寫的祭文,她無法想象當時的南宮碧落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對她狠心,這支釵回到她的身旁又代表了什麽?

 她害怕是無言的原諒,更害怕是……結束。

 原來被蒙在鼓裡,這種似是而非的猜測和感覺是這樣難受!

 風飄絮握緊了發釵,此刻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她絲毫不顧及猛然起身時那一陣頭暈目眩。她強定住身形,大口喘了幾口氣,就再度走出了房門,前些天都是沒幾步就因為身體原因倒在半道上,最後被人扶回房間。

 可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找到劍癡,她要知道一切!

 在她驚慌失措地在還算寬闊的禪院裡尋找的時候,她的身影也引起了俞點蒼的注意,他已經閉關打坐好些天,但還是不能靜心寧神,他無奈出門散散心,突然看到了風飄絮,沒做多想的他跟了上去,隻悄悄跟著,他想要問很多事又突然有些膽怯了。

 他就這麽跟著那個和瑤姬有些相似的女子,看著她越來越慌張的神情和腳步,全然忘記她重傷還未痊愈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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