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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第93章
劉府,客廳。

 昨天從朱洪彥那裡得到了一對兒白玉獅子的劉福通顯然心情好得很,把玩著玉獅子不住得稱讚,一旁的韓業和薛丁也不停阿諛奉承,時不時爺三兒就哈哈大笑起來,許是誰說了不入台面的葷段子,都一臉的猥瑣。

 三人正聊得興起,管家劉平進了屋,“主子,南宮碧落求見。”

 “她?”三人頓時沒了笑意,劉福通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真稀奇,這煩人的捕快主動來找咱家,只會為了公事,不定就是來添堵的,不見!”

 “欸!乾爹,問一問南宮碧落所為何來也無妨啊。”韓業卻有了不同意見,他別有深意地向劉福通使了個眼色,“最近她忙著找刺客,無緣無故鬧了同濟堂吃了癟不說,乾爹那塊金匾一送,她也被不少人戳脊梁骨,我還蠻想看看她現在,呵、來這兒的樣子。”

 劉福通也一下明白過來,心照不宣笑道:“你呀還真是個壞東西。哈哈,好,讓她進來吧。”

 女捕一進客廳,臉色黑得足以讓劉福通三人暗自嗤笑。劉福通咳嗽了一聲,虛情假意道:“喲,怎麽了這是,你這氣色可真夠差的。”

 南宮碧落冷笑:“公公私下裡答應了王爺共同操辦京城燈會,還問我為什麽臉色差?”

 劉福通挑眉,“呵,消息還挺靈通。這不是王爺有心邀請咱家與民同樂嘛,你臉黑個什麽勁兒。”

 南宮碧落臉色頓時又陰沉了幾分,厲聲道:“公公不是不知道行屍樓刺客在逃,隨時都可能威脅到公公安危。你答應去燈會不是給刺客機會嗎?到時候舉城同歡比畫船上情形更複雜難控,稍有不慎就讓刺客有機可乘,這根本是在胡鬧!”

 “南宮碧落你是在和誰說話,注意你的態度!”韓業呵斥道。

 南宮碧落將目光轉向韓業,“韓大人,你也讚同公公出席燈會?”

 韓業淡淡一笑,“呵呵這個嘛,得看乾爹的意思。”

 南宮碧落眉梢緊蹙,“你我同為追捕刺客的人,只見我搜捕,不見你有所動作,難道還想誘捕?這誘捕可一不可再,這是拿公公的命在豪賭!”

 劉福通這時接了話:“哎呀南宮你不要太敏感了,不過是去主持一下燈會開獎,還不至於讓刺客鑽了空子。要是他一直抓不到,咱家難道得一輩子畏手畏腳躲著他?再則真到了燈會那天,莫說我出入有韓業和薛丁的人左右守護,就是王爺的鐵衛也不能夠讓刺客再肆無忌憚發難,何況王爺還申請調配了禁衛軍進行安保,除非刺客能飛天遁地外加不死之身,否則怎麽敢來。”

 南宮碧落歎氣:“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譽王爺向來散漫慣了,做事難免會馬虎,保證不了什麽。公公,小心使得萬年船呐,您想抓行屍樓,我已經竭力在搜捕。上次在豐衣巷善堂差點就捕獲刺客,公公只需要再耐心等待一陣,何必以身犯險?”

 薛丁聞言嘲諷道:“差點兒捕獲?你這可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兒,連善堂都能去捉人,怎麽不去把菜市場也搜一遍。南宮捕頭,不是我說你,你是太急著要抓刺客保全自己的命了。當心反被刺客戲弄,你鬧了城裡有名的同濟堂,氣得羅大夫發了病,老百姓都在背後說你急於邀功,說你判斷和作風都變了樣。”

 南宮碧落臉色頓時鐵青,一雙眼裡滿是戾氣。

 劉福通見狀,立即打了圓場,“欸~薛丁,你怎麽說話的。南宮現在是在為咱家辦事,有此舉動說明盡心盡力,她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你們把人手都得安排好了。南宮,你也不用太擔心,咱家心裡清楚著呢,憑一個失勢的刺客也翻不了天。”

 “公公,我還是覺得公公不應該去和王爺胡鬧。”南宮碧落神情就沒放松過,眼珠一轉,試探道:“還是說公公您和王爺,你們在——密謀著什麽?”

 劉福通眉梢一蹙,“嘖,胡說八道什麽,‘密謀’二字豈能隨便亂用。”

 “是我口誤,不過我總覺得您最近和王爺交往過於頻繁。我私下裡也和王爺有來往,知道王爺那些不光彩的買賣,莫非公公您也和王爺達成了什麽協議?”

 劉福通和韓業神情一滯,連薛丁都發覺了不妥,那種被他們排除在外的感覺,頓時讓他心裡生出不忿來,但他還是很快控制住了神情。

 劉福通呵呵一笑,對南宮碧落嗔道:“你呀,真是辦案辦魔怔了,整日裡都疑神疑鬼的。就算咱家和王爺最近交往頻繁了些,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為官之道就是路子要廣、招子要亮,能互惠互利就是朋友,這點上王銳都不行,你這當下屬的,就不要問得太細了。咱家呀,總不會害了自己,你呢腦袋也安穩得很,放心吧。”

 南宮碧落盯著劉福通看了片刻,隨後輕聲歎息道:“既然公公都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在這兒死擰著給公公添堵了,反正我會全力保護公公周全,南宮碧落,告退!”

 女捕說完連禮數都沒有就轉身離開,劉福通三人也沒攔著她。

 韓業在南宮碧落走後,道:“乾爹,她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們和王爺的協議了?”

 薛丁問道:“什麽協議?”

 “薛丁,你忘了做乾爹的兒子多做事少過問?”韓業略帶嘲諷地回了薛丁。

 薛丁眼中殺意一閃。劉福通則搖了搖頭,“這南宮碧落真是相當敏銳,她可能猜到了一些,卻並不知道我們具體的打算,不過王爺倒是說得沒錯,她要是一直跟在旁邊,有些事難免會棘手。薛丁!”

 “乾爹,您吩咐。”薛丁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聽說你召集了殺手要對付南宮碧落?”

 薛丁臉色一變,剛要解釋,劉福通卻抬頭瞄了一眼他,勾著手指讓薛丁湊到跟前來。薛丁咽了咽口水,小心湊了過去,劉福通就在薛丁耳邊小聲耳語了一番。薛丁臉色一陣陰一陣陽變了好幾下,隨後恭敬道:“乾爹放心,為了乾爹我必定肝腦塗地。”

 “好了,別表忠心了,咱家知道。到了那天,你的人一定得給我看住了南宮碧落。”

 “是!”

 “嗯,你下去做事吧。”

 薛丁看了眼留下來的韓業,恭敬地退了下去。韓業則看著離去的薛丁冷笑,劉福通也將韓業表情看在眼裡,他掩嘴咳嗽了下,“咳,行了,瞧你那得意勁兒。你處處打壓薛丁別以為咱家不知道,都是為咱家辦事的,這麽些個乾兒子裡,你和薛丁是最受看重的,有些事別做得太絕。”

 韓業當即惶恐道:“乾爹教訓得是。”

 “哼,你呀,把人都安排妥當囉,再出現畫船上那種紕漏,咱家定不輕饒。”

 “是,乾爹!”

 劉福通複又拿起了白玉獅子,一邊打量一邊道:“朱洪彥這個逍遙王爺,雖然不貪權卻愛財如命,還真不容小瞧囉。他竟然也想分一杯行屍樓的羹,而且要的還是刺客背後的客源信息,嘖嘖,不愧是當朝第一情報販子。光是他那消息網,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員不知道多少被他抓到了小辮子,這次和他合作抓刺客,可得小心瞞著王公公,還不能丟了份兒。”

 “乾爹說的是。”

 “咱家啊,是人皮紙扎案的功勞名聲要得到,行屍樓的刺客也要抓,王公公最近操心著朝局,咱家就得為他加碼分憂。”

 “乾爹運籌帷幄必定得嘗所願。”

 “哼!還不滾去辦事!”

 韓業立馬就退出了客廳,離開了劉福通他就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模樣,他端著架子準備離開劉府,碰上了又從外面回來的薛丁,兩人不對盤,話沒說一句,倒是眼裡都是刀光劍影。韓業嗤笑了一聲離開,薛丁也盯著韓業背影陰險一笑。

 這邊劉福通暗中密謀貪功,朱洪彥那邊也偷偷作了安排,楊鶴平大白天就一身夜行衣翻出了王府,身後還帶著兩個黑衣人,他們身上是一點王府的痕跡都沒有,倒都在手臂上塗了一個水波樣紋身。

 韓業按照劉福通指示將一切部署好,又從心腹那裡聽到了薛丁的動向,隨時準備抓住薛丁馬腳鏟除那個眼中釘,卻不想在歸家途中,遇上了一夥黑衣人……

 再說南宮碧落。

 她從劉福通那兒出來後,並沒有立即離開劉府,而是憑借著進入劉府之便,找到了關押朱大富的地方,她憑借劉福通最近對她的‘禮遇’哄得看守的人放她進入牢房。

 見到朱大富時,朱大富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死人一樣趴在牢房裡,渾身沒有好肉,有進氣沒出氣。南宮碧落雖然痛恨劉福通殘暴不仁,但也僅僅是歎息了一下,對朱大富並不同情。

 她依著之前整理出來的案件線索,準備審問朱大富,將整個案件清理結案,卻不想剛才叫了一聲‘朱大富’就發現朱大富抬起頭來後連話都不能說了。

 朱大富蓬頭垢面,臉上都是血汙,本就猙獰的臉這下子看起來更像個惡鬼,他張開嘴咿呀叫了兩聲,伸出手指指著南宮碧落。那目光看著凶狠充滿了恨意,卻又讓人覺得有一種偏執的倔強,他嘴唇顫抖了兩下,人就失去力氣重重趴下。

 南宮碧落看見他艱難地挪動手指扒拉了一下地面,皺了皺眉就走了進去,但朱大富已經昏迷了過去,地面上歪歪斜斜畫了不方不圓的圈,連南宮碧落都看不懂是什麽意思。

 她蹲**檢查了一下朱大富,發現他還吊著一口氣,就是極度虛弱,常年的練家子的確底子在那兒,不至於被打死。當她拿起朱大富滿是老繭和傷痕的手查看時,不禁想到就是這雙手剝奪了五條,甚至更多鮮活的生命,一股悲涼就湧上心頭,究竟是什麽讓他用殺戮來滿足自己?

 南宮碧落歎息著放下朱大富的手,隨後她起身離開了牢房。

 從陰暗的牢房裡出來,太陽灑在了身上,南宮碧落仰頭望著青天,在這片藍天下,究竟還有多少人屈服於獸性?

 這麽多年,大大小小她也破獲了千宗案,卻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感覺到成就感。

 爹呀,你總說朗朗乾坤,可總有黑暗等在光的前頭。

 南宮碧落回頭看了一眼牢房,朝著劉府外走去。途經前園,遇上了在花圃剛剛采摘了鮮花的林采兒,林采兒挎著花籃,裡面的剪刀還沾著鮮花的露水,她的手裡拿著一捧顏色各異的花朵,盛開得十分美麗。

 林采兒與南宮碧落照面,兩人均是點頭一禮算是打了招呼,連話都沒說一句,就錯身而過,可當南宮碧落背對她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林采兒卻又出聲叫住了女捕。

 “南宮捕頭。”林采兒來到南宮碧落面前,將手中一朵開得正豔的紫色鳶尾拿了出來,“這花送你。”

 南宮碧落接過鳶尾,“這是?”

 林采兒表情變化不大,淡淡道:“只是覺得這花與南宮捕頭特別相稱,今天天氣很好,打起精神來吧。”說完她頭一欠就離開了。

 南宮碧落看著她離開,又看了看手中的紫色鳶尾,不禁笑了起來,“這姑娘!”

 女捕長舒一口氣,一手拿花一手持劍,離開了劉府。一出劉府,她便察覺到了身後的尾巴,她走街串巷幾下就把身後的人甩開。

 被南宮碧落甩開的薛丁,憤恨地砸了一下牆,腦海裡紫色鳶尾揮之不去,他目光一厲返回了劉府。

 南宮碧落沒有回都察院,而是回了家,家裡流觴和曲水都不在,料想一個在醫館,一個繼續去休她的假玩兒去了。南宮碧落將那花交給五嬸移栽後,就去向蘇映月要回了血三更。

 這血三更極通人性,既不傷人還懂得討蘇映月等人歡心。偏偏到了南宮碧落手上,就隻想張口咬她,用蘇映月的話來說,就是連蛇都知道南宮碧落長得不夠好看!

 這親娘總是嫌棄自己,南宮碧落已經習慣,這受了的氣就毫不客氣地撒在了好色的血三更身上。

 她找來了沾了麻藥的針往血三更的嘴上一刺,血三更就像喝醉了酒一樣軟綿綿地癱了,老老實實被南宮碧落繞在手腕上。南宮碧落捏著它的頭,對著自己,笑道:“我忙裡偷閑倒翻了幾本醫書,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你。”

 血三更連信子都吐不出來,蛇瞳轉了轉就合上了。

 南宮碧落帶著它就上了街,她巡街一樣四處遊走,一路上都有人不住看她,倒不是覺得女捕巡街稀奇,也不是因為發現了她手腕上的蛇。血三更一動不動,更像根皮繩纏在手腕上,會有人不住看她是因為血三更身上的香味,她一走過那股好聞的鬱香就藏不住。

 女捕心情不錯地停在一個小攤前挑選著一些小玩意兒,她拿起一支珠釵看了看,喃喃自語:“還是不送珠釵了吧。”她又相中了一把玉梳。

 剛拿起梳子打量,就聽到有人在喊:“南宮捕頭!”

 南宮碧落抬頭一看,就看到曹家小姐曹雨安走了過來。

 今天的曹家小姐一身青衣,端莊又大方,只不過步子稍顯急了一點,丫頭都是小碎步疾走才跟上。

 來到南宮碧落面前,曹家小姐眸心瀲灩,浸滿了歡喜。她看了一眼南宮碧落手中的梳子,問道:“你這是查案,還是巡街?”

 南宮碧落將梳子放下,笑道:“我這是借著巡街之便閑逛,曹小姐上街采買?”

 曹雨安被女捕那‘假公濟私’的神態逗樂,呵呵一笑道:“我是去米鋪查帳,也順便逛一逛。最近衙門不忙了嗎?”

 “忙不忙都還好,三班十六房捕快都有班頭帶,現在不是我輪值。我看這攤位上東西挺齊全,就想挑一挑有沒有中意的。”

 曹雨安掃了一眼攤位,仰頭看著女捕,“這樣啊,不介意我一起吧?”

 “曹小姐請便。”南宮碧落讓開了個身位,就把目光又放在了小攤上。

 女捕挑選著心儀的玩意兒,曹雨安卻不動聲色打量留心著女捕的一舉一動,著公服的南宮碧落真是英姿颯爽,每一次她伸展長臂兩人之間的距離因此而拉近的時候,曹雨安都能感覺到心跳加快,這種感覺讓她無措又欲罷不能。想一直看見她,想再靠近一點點,又有些膽怯,小心翼翼生怕別人發現。

 正當曹雨安為自己的小心思羞惱糾結之際,卻不想手腕上一熱,她低頭一看,正好看到了張合的蛇瞳,嚇得她手一揚驚叫起來:“蛇!”

 南宮碧落一把拉住了曹雨安手腕,穩住了她身形,“曹小姐別怕。”說話間順道還把纏住曹雨安的血三更扯了下來,“你這色胚!”

 曹雨安驚魂未定地看著南宮碧落手裡的血三更,剛意識到南宮碧落拉著她的手,南宮碧落卻已然松開,女捕眼神往人群裡一瞥,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看得曹雨安一愣神。

 “嚇著曹小姐了,改日再向你道歉,現在我去把這長蟲處理了,告辭。”南宮碧落說完留下銀子拿起白玉梳就走入了人群匆匆離去。

 曹雨安望著她消失在人群裡,幽幽歎息,她的丫環問道:“小姐,你歎什麽氣?”

 “還想邀她一起參加燈會,卻又錯過了。走吧,回去。”

 南宮碧落當然不知道曹家小姐的心思,她帶著血三更一路招搖,只為了把一個人引出來,現在這個人已經出現,她當然不會停留。

 謬空在人群裡一臉陰沉地尾隨著前頭的女捕,一心關心著血三更的安危,當他留心到越走人越少的時候,立即明白南宮碧落是有意引他跟蹤。不容他猶疑,前頭的南宮碧落一溜煙閃入拐角,不見了人影,他趕忙跟上去。剛過拐角,縱然已經有心理準備,毒煞掌打中了南宮碧落,卻還是被南宮碧落點中了穴道。

 南宮碧落揉了揉肩胛附近,“還真狠啊,還好有金蠶甲。”她看了一眼動彈不得且滿面殺意的謬空,笑道:“說了我這個人記仇,你再瞪說不定我會動用私刑,不過看在你是前輩,私刑就算了。”

 她拿出了一個黑布袋,一下子套住了謬空的光頭,又拿出牛筋繩將謬空綁了個嚴實,就吹了個口哨從巷子裡喚出來個乞丐,她在乞丐耳朵邊說了幾句,乞丐就像扛麻袋一樣把謬空扛起來,沿著偏僻巷子沒影了。

 南宮碧落這時又將張著血口的血三更掐起來,正對著它威脅道:“老實點,你也不想你這光頭主子有事吧。我這裡有封信,你把它帶到你主子的主子那裡,我就不對謬空用刑,懂?”

 南宮碧落將一個小竹筒綁在血三更身上,血三更示威地對南宮碧落吐了信子,卻沒有噴毒液傷她,南宮碧落將血三更放在了地上,看著它沿著牆角很快沒了影子,一點都不擔心它身上的信會丟失。

 信上只有一句話:謬空在我手上,南郊茶棚。

 南宮碧落又吹了一個口哨,一陣很輕的馬蹄聲傳來,驚帆慢悠悠從巷子裡出現在南宮碧落面前,南宮碧落摸了摸它的鬃毛,翻身而上,打馬而去。

 南郊茶棚。

 這是南來北往的小道邊上的一個簡陋茶棚,自打有了官道後經過這裡的人就少了很多,大中午的太陽曬得慌就更沒有什麽人了。

 驚帆躲在路旁樹蔭下吃草,它的主子坐在涼棚裡點了一壺茶。

 南宮碧落喝了兩杯茶後,她要等的人才出現在小道上。來人進了茶棚,坐到了她正對面,這人既沒穿黑衣也沒帶面紗,是個長相平平的中年灰衣男子,體型偏瘦,目光如炬。

 “南宮碧落。”來人開口是女聲,隨即就變成了男人的聲音:“你抓走謬空,引我來這裡,是何用意?”

 “前輩的易容還真是厲害,好久不見竟然不以真面目示人。”南宮碧落倒很是鎮定,她的朋友裡也有善口技之人,男女老少切換自如,鳥叫獸鳴惟妙惟肖。這魅姬既然千面,這聲音模仿當然也難不倒她,南宮碧落為‘魅姬’倒了一杯茶。

 “請前輩你來無非是想做個交易。”

 “交易?”魅姬瞥了一眼茶,未動。“有話直說。”

 “想用謬空換取龍繼幾日性命。”

 “無論是龍繼還是謬空都不足以讓我手下留情,這宗買賣,不行。”

 南宮碧落皺了眉頭,“行屍樓想要除掉龍繼無非是擔心秘密外泄,可說實話龍繼這種排位的殺手又能有多了解行屍樓的底?相較他而言,謬空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在我手上,即便他對前輩忠心耿耿,死而後已,我也有辦法讓他求死不能,慢慢套出話來。用不對謬空下手換龍繼兩日性命,兩日後我當奉上龍繼人頭,這筆買賣,前輩隻賺不賠。”

 “讓你放棄探聽行屍樓也要保龍繼兩日,這兩**想要做什麽?”

 “無可奉告。”

 ‘男人’挑了挑眉,眼睛裡透著幾分邪氣。“若我不應呢?”

 南宮碧落眉梢更緊,現在的魅姬給她的感覺與泉州時的魅姬有些微妙的不同,可魅姬本就‘善變’南宮碧落道不明那種微妙感也就不糾結,而是道:“既然文的不行,就只有和前輩講武力了。”

 話音一落,八秤斤等四五個江湖高手就從小道的樹林裡現了身。

 魅姬卻絲毫不見慌亂,反而笑了:“你會埋伏倒是讓人驚喜,比你爹強多了。好,兩日後我在這裡等你提來龍繼人頭。”

 南宮碧落心頭一跳,但聽轟隆一聲!

 一陣白煙自涼棚裡炸開,驚帆受驚長鳴,八秤斤他們立馬湧進涼棚裡,可是除了南宮碧落,哪裡還有魅姬的影子。

 “這人會遁地飛天不成,我們那麽幾雙眼睛,她竟然憑空消失了?”八秤斤驚訝道。

 南宮碧落對此卻是意料之中,只不過聽魅姬離開前隻提到龍繼不提謬空讓她有些擔心。

 秋刀客問道:“這算是談妥了?”

 南宮碧落伸手摸了摸撒在桌子上的白色粉末,又看到了被扔在桌子角的面具,歎道:“出神入化的障眼法和偽裝,原本還想讓她指教一下易容術的。算了,龍繼的命暫時保住,能做的已經都做了。諸位辛苦,還勞煩各位守一下杏林堂。”

 “好說!能除掉劉福通也算是功德一件。南宮捕頭放心,有我們在,流觴姑娘必定安然無恙。哥幾個,我們走。”糖人張回了話,然後就和幾個江湖朋友遁去了身形。

 南宮碧落看著周圍沒了人影,這才走向驚帆翻身上馬,她拉著韁繩,摸了摸驚帆的頭,自嘲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身為捕頭知法犯法,要是被爹知道,會不會托夢教訓我一頓?唉~驚帆,走吧,我們去鳴玉坊。”

 驚帆長鳴一聲,邁開了馬蹄。

 以驚帆腳程,鳴玉坊也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到。

 南宮碧落熟門熟路地進了風月樓,在庭園裡找到了曲水。曲水和秦致遠一起托著腮坐在石桌邊不知道在想什麽,南宮碧落一去就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哎呀,幹嘛打我?”

 “你想什麽鬼主意呢?”

 “在想燈會那天該怎麽遊玩。小姐,王爺不是燈會的負責人嘛,他會弄些什麽花樣?”

 “還能是什麽,無非是放天燈、猜燈謎唄,年年都差不多。你還是關心你的吃來得實在,不過因為人皮紙扎一事堆積了很多紙偶,今年花燈應該會多很多,而且受驚的紙扎藝人解了禁應該也會弄些好彩頭出來,還是有得玩的。”

 “那就好,這下熱鬧了。秀才,到時候好好表現啊。”

 秦致遠苦咧咧扯了扯嘴角,南宮碧落同情地看了秦致遠一眼,然後起身道:“我去找風老板。”

 曲水卻拉住南宮碧落,“風老板正在談生意呢,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說來也奇怪,明明沒有上門生意,最近風月樓卻在裝飾樓裡的布置了?風老板也開始聯絡之前的酒樓、胭脂鋪等等。”

 南宮碧落往三樓那間窗戶看了看,“大概是又收到什麽消息了吧。”

 “可能吧。小姐,你今天還忙嗎?不忙就和我回家吧,我答應了五嬸還要幫她做針線活,今天就不窩在這裡。”

 “忙倒是不忙,就是——”南宮碧落又朝三樓看去。

 曲水卻已經起身拖著她胳膊,“那走吧走吧。秀才,我們走了,別一天隻念之乎者也,也多看看那些話本。要是不懂去請教秋英她們開開竅也行啊,她們都被我收編麾下,一起支持你追求秦嫣然。”

 “呵呵。”秦致遠乾笑了兩聲。

 南宮碧落被曲水拖著往家走,心裡還是念著三樓,“水兒,燈會邀請風老板的事、”

 “放心吧,搞定了,風老板說那天風月樓裡的人都可以自由安排。”曲水一邊走一邊回道。

 “我的意思是她也會去燈會嗎?”

 “會呀,她還答應我把秦嫣然叫上。嘿嘿,有風老板當擋箭牌,秦嫣然絕對不會甩眼刀子。”

 “那就好。”

 “嗯?小姐,你老是問風老板幹嘛?你才是,是不是那天先和我來風月樓一起接他們然後一起去會場?”

 “我不能和你一起來接他們,你們先玩你們的,到時候我會來和你們會合。”

 “小姐,你葫蘆裡又賣什麽藥?”

 “我不賣藥,流觴才賣藥。”

 “對了,觴姐那天為什麽不去啊?”

 “我想是因為王爺……”

 主仆倆說著話就離開了風月樓。

 風月樓,三樓上。

 風飄絮站在窗口看著南宮碧落她們離開,一身灰衣男裝的竹無心坐在桌旁倒著茶。

 “你說她用謬空來保龍繼兩日命?”

 “嗯,看來燈會那天會很有意思。要不,我們倆換一換?”

 風飄絮並未回應竹無心的提議,而是問道:“謬空的下落知道嗎?”

 “在查,都察院沒有,南宮家也沒有,那些南宮碧落常去的蒼蠅館子也沒有,我想應該是在杏林堂。”

 “那便伺機把他帶回來吧,小心別傷了南宮家的人。”

 “哼,我倒覺得謬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直接殺了就是,費那心幹嘛。”竹無心說得輕描淡寫,“有這樣的下屬,真讓人心累。他一個赫連霸一個,要不是看著這麽多年,他們對瑤姬忠心耿耿,早就踹開他們。”

 風飄絮眉頭一皺,並未與竹無心繼續討論謬空他們,“我讓人去青竹苑定製的疤面妝還沒做好嗎?”

 “這幾天沒心情,再說你不是還有面具嗎?”

 “盡快做好。”

 “你這語氣也不知是和誰學的!”竹無心白了風飄絮一眼,然後打開她房裡的機關,去了密室。

 風飄絮回頭看了一眼,輕輕歎氣。

 兩日後,太陽正昏黃,曲水便早早來了風月樓,今晚京城的夜注定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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