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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恥之徒》第83章 轉折
夜色太深, 看得不夠清晰,可沐青還是瞧見了那人左手上的黑色指戒。

 當日在安平縣陳家, 柳秋娘說過, 幫她的那個術士左手就戴著指戒,只是對方面紗遮臉,看不清具體的容貌。眼下沐青一看到不遠處突然出現的人,瞧見那枚惹眼的指戒,沒有任何猶疑, 認定對方就是柳秋娘口中的術士。

 看了會兒老槐樹下的兩個身高相差無幾的黑袍人, 沐青抿抿唇,神情愈發凝重。

 那兩人遠遠瞧著差別不大,可仔細一對比,還是能發現許多細微的不同, 戴黑色指戒的那個才是本體,身材清瘦些, 黑袍人只是分。身,偏男人樣。

 難怪黑袍人會被反噬得那麽嚴重, 畢竟分。身再厲害, 相對於本體而言還是差得遠, 根本比不上,無法控制住鬼修士大軍,自然就會被怨氣噬體而亡, 因而其本尊才會出現。

 戴指戒那個修為深不可測, 一看就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主兒, 哪是分。身和容月能比的。

 因著師徒倆都各自施加了一道結界,藏得太隱蔽,對方自始至終沒有發現端倪,隻抬抬手給重塑後的黑袍人隨手注入一縷自己的神識,嘴唇闔動,低念了兩句法咒,那站在原地不動如山的黑袍人便在一瞬間有了清明的意識,被召喚醒。

 這還不夠,這人似乎還有打算,淡然地將自己的中指指腹劃破,把滲出來的鮮血抹在黑袍人眉間。

 殷紅的血如水滴白紙一般,瞬時被黑袍人吸食。

 而與此同時,沐青和白姝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黑袍人的靈力瞬間暴漲。

 師徒倆臉色晦暗,相視一眼。

 這種點血的技倆定然不是甚正道法子,邪門得很,且這個戴指戒的似乎十分通曉各種歪路子,起屍、引渡怨魂、黃符分。身術……

 沐青皺眉,若有所思地看著。

 之前她曾懷疑身邊有內鬼,可一直想不出到底是誰,畢竟每次黑袍人現身時,其他人也都在,沒有可疑之處,但眼下親眼見到對方操控黑袍人,也許用的也是這種法子?

 她們身邊有人就是對方操控的分。身,只是一直沒被發現而已。

 越想越心驚,若真是如此,那會是誰……

 能把沐青等人耍得團團轉,每一次都先她們一步,那人絕不是什麽可有可無的小嘍囉,而這個局是從安平縣就開始的,一直到如今,思來想去也隻可能出現在鳳靈宗和千機門中。

 思及此,沐青面色微微沉鬱,有的事情不深想還好,一想就愈發不對勁。

 如果再把之前柳仁善兩人的死加上,極有可能,那人就出自鳳靈宗……

 這世上不會事事都那麽湊巧,一次是偶然,兩次是運氣,三次四次就很值得懷疑了。

 可若真是如此,又會是誰呢?

 跟這些人相處太多年了,沐青現在就是當局者迷,實在想不出誰會做出這種事。太真和江林打小就在浮玉山長大,玉華比她還早三年拜入鳳靈宗,清虛是她們從柳家帶回去的,還有幾個接觸比較多的主事,都差不多。

 沐青再看了那邊一眼。

 不知為何,沒來由的,戴指戒的那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就像當初她第一次看見黑袍人那樣,那種熟悉感不是錯覺,是長期相處才會有的,對方的體態,乃至一舉一動,處處都透露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那一身嚴實寬長的黑袍遮住了太多的細節,總讓人記不起來。

 可有的時候感覺也不一定對,畢竟親耳聽到、親眼所見都極有可能是假的,何況法術橫行的修真界,真假虛實實在難以分辨。

 沐青不再多想,平靜心神繼續暗暗窺探。

 白姝與她想的卻完全不同,壓根沒糾結這些,在見到對方現身的第一眼,白姝便斷定那就是東赤,絕不會認錯。

 百年前在天塹十三城遇到那一次,她遇到了東赤,但東赤並沒有發現她。當時這人就是黑袍加身,與現在這個樣子無甚差別,只是沒有把臉也遮住而已,這麽久了,竟然一點都沒變,還比以前強了不少。

 當年白姝能摸清東赤的修為,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如今再次遇到,她的實力已深不可測,對於神狐族來說,百余年不算長,修為不可能增長得如此快速,定然不是通過勤懇苦修得來的,也不知這人到底走了什麽邪門歪路。

 白姝薄唇緊抿,湊到沐青耳畔,低低說道:“那是東赤。”

 沐青抬了抬眼,默不作聲。

 而那一邊,東赤將黑袍人重塑以後,帶著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以免打草驚蛇,師徒倆都沒跟去。

 沐青自有打算,離開前回頭望了眼那棵老槐樹,手腕一轉,悄無聲息地將一道法咒打在上面。

 白姝覺察到了,佯作不知情。只有那名太一門的弟子還什麽都不清楚,終於得以自由,想要趕緊給師門如實稟報消息。

 沐青不動聲色地又結出一道法咒,輕飄飄將其拍在那弟子頸後,對方便刹那間呆滯僵硬在原地,連眼珠子都不轉動了。

 將弟子的記憶抹去後,師徒倆無聲無息帶著人回到雅閣,自始自終都沒被人發現,更無人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名太一門弟子清醒後已記不得發生過何事,以為從來沒出去過,緩了緩神,見周大夫的魂魄和師徒倆都在,周圍一如既往的安靜,硬是半點沒起疑,還糊裡糊塗地將沐青她倆恭敬送走。

 本來沐青讓他跟著,只是怕招來是非妄議,但事情有些超乎意料,還是隱蔽一些得好,是以才這麽做。

 回西院的路上,沐青低聲囑咐:“最近小心些周圍的人,謹慎點。”

 白姝隻嗯了一聲,倒不多話。

 白若塵那事還沒能解決,各宗派都各懷心思,已經有人在明著問這個,只是她倆出去了一趟,讓那些打著幌子過來的人撲了個空。

 一進西院,陸傅言就向沐青說了此事,他身上還帶著不少傷,方才被那些胡攪蠻纏的人一通好氣,現在正忿忿不平。

 這些宗派人心太散,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既要別人出力,又疑神疑鬼的。因著出了太多事,陸傅言本就窩火,今兒一改往日的謙謙君子模樣,差點跟洗劍宗的人起了爭執,最後還是兩個師弟把他攔著,不然非得鬧上一場。

 有時候也無奈,大敵當前,內亂實在不可取,陸傅言還是忍得住,沒再沐青面前表現得太過,把那些不愉快的都瞞著,隻輕描淡寫提了兩句。

 洗劍宗和柳家那些人的意思是把白若塵交出來審問,讓所有宗派一起決定該怎麽處置,畢竟那可是敵方陣型的人,沐青既不告知大家真相,也不提及這個,確實說不過去。

 要不是顧及著現在的情況危急,那些人早就開始問罪了,現在只是迫於還要靠沐青她們,不敢過分放肆罷了,先前過來的時候還算客氣。

 沐青知曉那些人什麽德行,也早已預料到。

 陸傅言見她無甚表情,以為這是不悅了,便試探地喊了聲:“師尊?”

 沐青沒有說什麽,隻叮囑道:“安心養傷,明天本君自會去找楊門主他們說明。”

 已經想好了說辭,有法子應付。

 如此,陸傅言倒放心了。

 他應下,目送沐青離開。白姝在一邊沒有吭聲,僅僅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雖然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沒之前那麽漠然了。

 樓上,江林的房間門開著,但裡面沒人,清虛那裡也是,倒是玉華房間亮著燈,一直有弟子在進進出出,端水或者送藥。

 不由得想到今夜的事,沐青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下,而後掃視四周,除了江林和清虛,其余人都在。

 停留了片刻,還是繼續往自己房間走,進門,點燈,兔子就躲在桌子底下,見到她倆回來了,卻不膽小地往角落裡鑽,而是緩慢地往外挪,不一會兒就蹦到沐青腳邊挨著。

 白姝低眼瞧了瞧,將這渾身肉乎的肥兔子一把撈起來,它竟然還是不躲,溫順地任由抱著。

 “它之前是阿良在養著,一直都怕生。”望了眼正在燈前站著的沐青,白姝忽然說道。

 沐青執起油燈旁邊的竹片,燭火才剛剛亮起,她卻用竹片撥了撥燈芯,沒有回身,半晌,應道:“嗯。”

 記著她在老槐樹上打的那道法咒,白姝問:“師尊要做些什麽?”

 沐青倒不隱瞞,說道:“今夜便知。”

 被別人牽著走了那麽久,哪可能還會順著,不能打草驚蛇,但可以順藤摸瓜,沐青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只不過此時需要耐著性子,不能太急躁。

 燭火閃了閃,屋中的光變弱,又倏地明亮起來。

 白姝撫了撫兔子的脊背,用余光瞥了下自家師尊。

 沐青不慢不急,擱下竹片,過去將門關上,而後對她說:“沒事做就幫我研磨。”

 這是在做準備了。

 白姝將兔子擱一邊,過去幫忙。

 “是。”

 無端端記起這人今晚下意識護著自己,沐青忍不住偏頭看了看這人,須臾,又道:“再拿點朱砂過來。”

 以前在巫山鎮那會兒,師徒倆就是這般相處,剛恢復的時候不適應,這兩天逐漸能接受了。

 白姝沒有應聲,直接從空間指戒中找出朱砂遞過去,沐青抬手去接,恰恰與這人指尖相碰。

 沐青這回沒避開。

 “白姝。”她接下東西,輕聲道。

 “嗯。”白姝回道。

 沐青將黃紙平鋪在桌上,低垂著眼,“今晚別以身試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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