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盯著劇本,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張娜也沒懷疑,畢竟是個人遇到這麽好的事兒,都會激動傻了的,她小聲而又周到的叮囑著,“劇本你放好拿回去好好看,一點點琢磨,蘇白,這是你的機會!不過試鏡結束之前,跟誰都不要提。你知道的,趙又生一直等這個機會呢,他要知道推了你,非得鬧起來不可。那可不是什麽善茬!”
跳到成悅來時,張娜手中除了蘇白,還有一位,就是如今已經是成悅的一哥趙又生。
趙又生很快憑著資源火了起來,當即就看不上張娜了,踹了她跟了所謂有門路的新經紀人,張娜很是厭惡他。
蘇白雖然沒決定要去不去呢,可也不想跟趙又生打交道,點了點頭。
張娜看著蘇白將劇本裹上塑料袋又放進禮品袋,才算放心,然後就忙自己的去了,讓蘇白趁著這兩天不用去劇組好好研究一下。
蘇白隨後開車回了家,結果發現自己停車位旁邊,停了輛特騷包的藍色邁凱倫。
這房子是公司租的,雖然不錯,可也住的都是普通人家,這麽一輛幾百萬的豪車放在那兒,不少人都在張望。
蘇白用了比平時多五分鍾停車,才上了樓。
一出電梯,就瞧見宿舍門突然被扯開了,一個人被推了出來。
對方顯然不願意,死死把住了門框,衝著裡面喊,“你推我也沒用,睡了就是睡了,一日夫妻,日了就不能賴帳。”
蘇白:……裡面的顯然是蘇白的室友顧軍,也是怒了,“那是包養,已經結束了。”
對方頓時惱了,“結束個屁,你剛才還硬了呢,秒硬!你不喜歡為什麽要硬啊,你硬了就是喜歡,你就是口是心非!”說著他就哭了,“哪裡有你這樣的對金主的,我委屈死了。”
蘇白:……他倆這樣也不是個事兒,主要是蘇白沒看別人隱私的習慣,他就咳嗽了一聲。
頓時,那兩人都消停了。
顧軍伸出頭來看了一眼,露出了個半個被抓的到處都是痕跡的肩膀,頓時臉就紅了,不過他是那種很有擔當的人,這種情況下,還試圖去擋一擋那位金主。
可惜金主不吃這套。
金主瞧見蘇白就轉移了注意力,“你是蘇白吧,我是王俊偉,余飛邶發小,我經常見你。”
蘇白:……王俊偉就說,“余飛邶家裡的電視循環播放著你的劇集,都是剪輯版的。尤其是《秋意綿綿綿》裡,你演的那個許醫生,他特別喜歡,洗……”
顧軍拽了他一下。
王俊偉磕巴了一聲,接著說,“洗碗都看。”
蘇白:……那個許醫生就是個變態殺人犯,超會勾搭人,又騷又野,把男人帶回家乾完了事兒殺了煮了吃,他還洗碗看?
神經病啊!
余飛邶剛出電梯,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一抬頭就瞧見了等在門口的鄒少傑。
他就站住了。
六年前,他知道了鄒少傑乾的事後,連學業都顧不上,飛了回來。第一件事是找家裡求幫忙,第二件事是找鄒少傑,要跟他算帳。
他當時天真,總覺得鄒家是靠著余家才起來的,他又是余家的兒子,爸媽哥哥平日裡都寵著他,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事兒的確是鄒家做錯了。
家裡一定會幫他的。
他還想著,等他處理完了,就去找蘇白,帶給他這個好消息。
哪裡想到,第一步就遭到了拒絕,媽媽直接跟他說,“這事兒是他們不對,可已經發生了,你舅舅舅媽氣得大病一場,現在解釋,他們又要生一場氣。再說,齊凱馬上要嫁進來,你這輩裡,你和少傑關系最好,你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家表哥生分了,何苦呢。他受了委屈,要不讓他去話劇院吧,算是補償他了,那可不是什麽都能進的。”
他當時氣急了,直接就說,“他想演戲,不是演話劇!再說,蘇白是我喜歡的人,他和鄒少傑比,他才近呢。”
他那會兒出櫃了,他以為這麽說沒事的。
可卻萬萬想不到,他看小黃書被發現,高三出的櫃,那會兒正好是高考關鍵時刻,他爸媽哪裡敢不同意?
可打心眼裡,他們是不同意的。
而且他們還有著僥幸心理——就是覺得他還小不懂事,覺得他就是好玩,以後終歸會走到正道上的,畢竟他們調查了一番,他也沒交男朋友,也不亂來。
他猛然說有了喜歡的人,這個平衡就打破了。
鄒麗蓉立刻就翻了臉,“那更不行了。”
結果就是,家裡一點不幫忙,還把他關了起來。
這也是他和蘇白聯系到一半,就失聯的原因。等著家裡放他出來,都已經半年後了,他爸媽是這麽說的,“我們跟你舅舅家說了,不要鬧得太大,你舅舅家不會針對那孩子了,就這樣吧。至於你,立刻出國。”
余飛邶回復,“好。”
但其實他一自由,就跑了。先去暴揍了鄒少傑一頓,後則取光了自己的存款,席卷了以王俊偉為代表的發小們的錢,開始經商,自此跟家裡斷絕了關系。
這是六年來,他第一次跟鄒少傑見面。
余飛邶不吭聲,鄒少傑也有點尷尬,其實他也不想來,畢竟那場揍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現在想起來都疼,可今天這事兒,他必須得跟余飛邶說一說乾系。
他先張口,“好久不見啊,我……等了你一會兒了,我們進屋聊聊吧。”
余飛邶冷笑一聲,“有這個必要嗎?”
鄒少傑忍不住歎口氣,他就知道這關難過,隻好在這裡說了,“我一聽說你接手了成悅,就知道你是為了蘇白。當年那事兒是我不對,我不知道你喜歡他,我要是知道,怎麽也不能挑他。後來知道了,我就後悔了,這些年,我們真沒打壓過他的,一直想道歉的,可一直沒機會。”
“今天齊凱的事兒純粹誤會。是我和爸媽聊你買了成悅,讓他聽到了,他以為我對蘇白有意思,吃醋了,才想警告他的,不是故意的。”
他再歎了口氣,做出了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飛邶,我真生氣了,剛剛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那是自家人,本來我們就不對,怎麽能還針對人家!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來就是跟你說,我們願意給蘇白道歉,也願意賠償他這些年的損失,他如果想拍戲,想紅,我們都願意配合,齊凱也願意帶他。再說,這事兒鬧大了也不好,你不是還想跟他結婚呢。咱們是從小玩到大的親兄弟,和好吧。”
說完,他就用後悔又殷切的目光看著余飛邶,想知道余飛邶是不是被觸動了。
他知道,這些話不足以平心頭恨,要是他他也肯定不爽。
但不是還有姑姑姑夫在裡面嗎?本來他倆就不同意,要是鬧大了,讓人家都知道,自己的兒子外甥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這事兒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他覺得余飛邶這麽聰明,八成能同意和解。
——雖然肖莊有後手,可他終究不想跟余飛邶再鬧僵了。余飛邶畢竟是余家的兒子呢!能打住最好。
豈料,余飛邶半句話沒有回應,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個拳頭。
余飛邶撲了上去。
其實他一看見鄒少傑就想動手了,只是畢竟現在要跟他們鬥,想知道他們有什麽底氣,才聽了聽。
結果聽到的都是什麽?
沒有半點的真心,全都是敷衍塞責,他如何能饒得了?!
鄒少傑也不是沒練過,只是比起高大威猛的余飛邶,他從小就不是對手,那拳頭他低頭躲了過去,但不過兩招就被另一隻拳頭打中了肚子。
那力量大的將他撞到了門上,發出了巨大的砰地一聲。
鄒少傑隻覺得就這一下,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碎了。何況,余飛邶壓根就沒停手,趁他不能回擊,拳頭一下接一下的落在了他的腹部,仿佛要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出來。
他隻覺得整個人要死了。
呼吸好像都不順暢了,眼前都是金星,似乎都是要死了。
鄒少傑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天,那次他斷了三根肋骨,一條腿骨。
巨大的恐懼,讓他整個人充滿了求生欲。
他費勁了所有的力氣,憋著嗓子喊出了一句話,“要死了!”然後就順暢多了,“別打了,我要死了!別打了!”
踹了最後一腳,余飛邶終於停下了,看著跟爛泥一樣的鄒少傑,終於開始說話了,“我不喜歡他,你就能這麽做了?沒打壓他?鄒家忌諱四個字不夠嗎!沒機會道歉?你是沒想過吧。鄒少傑,你是什麽烏龜王八蛋我一清二楚,不過就是看我起來了要動手了,想服個軟糊弄過去,我告訴你,你想得美!”
他蹲了下來,抓住了鄒少傑的頭髮,讓他看向了自己,一字一句的說,“聽著,他想紅,我來捧,他受到的損失,我一分一厘都會要回來。你們等著身敗名裂事業盡毀吧。”
說完,他拎著鄒少傑的頭髮,直接把他扔進了電梯裡。
倒是鄒少傑在電梯裡怒喊,“你會後悔的!”
余飛邶壓根沒回頭。
進屋,他才發現手機有微信進來。
蘇白問他,“成渝,你忙嗎?要是醒了回我一下吧,公司有變動,我心裡有點沒底。”
他臉上的戾氣霎時間就消失了,立刻回復道,“做實驗正好沒睡,怎麽了?”
發信人的名字叫——貝成渝。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家余總一直踐行的原則是——愛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