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挽月和李嫻都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四人盯著一雙空位,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請公子和夫人!”小十一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卻被餘閒一把拉住。
小十一詫異的看著餘閒,餘閒給了小十一一個眼神,後者隱隱明白了過來,臉一紅,坐了回去。
最後還是青言說道:“大家不要等了,我去廚房溫上一份,等公子和夫人醒來自取一份就是了,吃吧。”
李嫻和林挽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先後醒來。
按理說,按照林挽月的體力,不應該起不來床才是……
然而,昨夜。
林挽月先是要了李嫻兩次,直到李嫻狠狠的咬著林挽月的肩膀,又心疼的鬆開了牙齒,最後尖叫著顫抖,然後沉沉的睡去。
林挽月也心滿意足的整理好李嫻凌亂的發,拿來濕淨佈為李嫻擦拭了身子,自己也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才重新回到床上,親了親李嫻的額頭,抱著溫軟如玉的佳人,心滿意足的睡去……
可就在林挽月睡著不久後,她突然敏銳的察覺到有一隻手正游走在自己的身體上,當自己的胸口被一處濕熱溫潤含住後,林挽月睡意全無,徹底醒了。
睜眼,房中夜色已經淡去,林挽月發現原來是她的嫻兒伏在自己的身上作怪。
李嫻見林挽月醒了,露出一抹妖嬈邪魅的笑意……
“阿月~~”
接下來,林挽月被李嫻吃乾抹淨,二人又“互通有無”的一次,才相擁再次睡去。
這一睡,便錯過了早飯……
林挽月和李嫻醒來之後,又在床上溫存了半晌才雙雙起身沐浴。
當林挽月看到床上並無“落紅”的時候,心中一緊,她緊張的看向李嫻,突然有種百口莫辯之感。
李嫻立刻明白了林挽月的心思,擁抱林挽月,柔聲安撫道:“我信你,別亂想。”
一句話便撫平了林挽月不安的心。
今日清晨,李嫻在進入的時候,確實是碰到了一處阻礙,而且她的阿月,她怎能不了解?
除了自己之外,定不會有旁人的,至於“落紅”,對於李嫻來說,無足輕重。
李嫻想了想,大抵是因為林挽月常年保持高強度的訓練所致。
李嫻和林挽月雙雙從臥房中走出來的時候,青言垂著眸子端上了已經溫了很久的中飯……
眾人又在江南滯留了些許時日,最終由李嫻提出,她們要離開江南,回北邊去生活。
李嫻放出話來:北方的生活貧苦,怕是不如南方安逸,若是有不想去的,可以留下來守著這江南小院。
結果……餘閒等四人,紛紛堅定的表示,要跟在李嫻的身邊。
李嫻欣慰的點了點頭,想到這座小院裡有她和林挽月美好的回憶,便讓青言直接買了下來,並且找到了一位穩重的當地婦人,給她支了些銀錢,命她打理小院。
一輛馬車,四匹馬,離開了美麗的江南,一路向北。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風景曼妙處便乾脆住上幾日,一行人足足用了一個月,才到了林挽月的故鄉。
嬋娟村位於離國的邊境,這個時節,在這裡還能看到小片的積雪。
車子行進在泥濘的土路上,林挽月沉默了一路。
李嫻知道林挽月心思重,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安靜的坐在林挽月的身邊,一手握著林挽月的手。
馬車外,傳來子的聲音:“公子爺,您確定是這條路嗎,怎麼越走越荒蕪,前面眼看著要沒有路了!”
林挽月乾脆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看著面前越來越窄的土路,透過融化的積雪,還能看到路邊的雜草。
林挽月的心裡沉甸甸的,自從全村一朝被匈奴屠戮殆盡,她的嬋娟村就成了“鬼村”;沒人敢進去,也沒有人出來,這唯一與外界連通的路,也因為少了“人氣”而雜草叢生。
突然,林挽月的眼前一亮,看到在路的前方,有一粗布麻衣的男子,手持斧頭,挑著兩捆柴火徐徐走來。
“子大哥,麻煩你叫下那個人!”林挽月心中激動,難道已經有人搬進嬋娟村了嗎?
“這位小哥請留步,我家公子問問您這是打哪兒來,要到哪裡去?”
挑著柴的男子聞言放下了扁擔,抬頭看了看騎著高頭大馬的子,又看了看林挽月的馬車,車裡正端坐著一位公子,看上去像是從貴處來的。
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客氣的回道:“我是前面村子的,前些日子我們村邊的山上起了天火,樹都燒光了,沒辦法,我到前面的山上砍些柴,我看幾位是遠道而來吧?別再往前啦,前面沒有路,也不是好去處!我勸幾位,打馬回頭吧!”
“小哥這話怎麼說?您不是剛從前面來,為何我們去不得?”
“哎……幾位是遠客,恐怕有所不知了,要不是沒有柴,我也不會冒險到裡面去的,前面的村子是鬼村,去不得!村里一個活人都沒有,整座村子早就荒了,我砍柴的時候,都是繞著走的。”
“……那就多謝這位小哥了,這個不成敬意!”子說著,從懷中摸出幾株幣。
男子先是拒絕,哪有問個路還收錢的道理,但拗不過子的堅持,便樂呵呵的收了。
當他挑著擔子走到馬車跟前的時候,想著既然都收了人家的錢,自己就多說幾句。
“公子爺。”
“老哥,您說!”
“公子爺,我看您一臉貴氣,就斗膽聒噪幾句,您吶還是打馬調頭吧,前面真的不是遊山玩水的好地方,估麼著七八年前吧,匈奴闖入隔壁的村子,燒殺搶掠,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整個村子都死了,據說收屍的人都沒有!事後幾日,我們村長派人去看過,聽說是老天憐憫,降下了一場天火,把整座村子連同房子,屍體燒了個一干二淨……哎,慘吶。”
“多謝老哥指點,您請便吧。 ”
“哎!”
林挽月坐在馬車裡,剩下的人誰也沒有說話,都安靜的等待林挽月發話。
直到挑著柴火的男子已經走遠,林挽月緩緩的放下簾子:“繼續往前。”
路越來越窄,車馬難行,足足半個時辰,才到。
看到嬋娟村的舊址,反應最激烈的是小十一。
“村門口”,也只能勉強的稱之為村門口,孤零零的立著一個木頭架成的門樓,木頭已朽,風一吹便發出響聲,整個門樓搖搖欲墜。
抬頭看去,正中間有一方匾額,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難辨,結合小十一知道的,才勉強可以認出“嬋娟村”三個字。
再往裡看去,斷壁殘垣,許多出枯草足有一人高,很難看到一間完整的房子,很多只剩下半邊牆壁,所有的一切都帶著還沒融化,薄薄的積雪;卻不見雪上有一個腳印。
也不知道是聽了剛才那挑柴男子的話,還是這村子實在太荒蕪,小十一總覺得這村子有一股陰森的氣息,光是站在村口,便讓她不寒而栗。
“餘閒……姐姐。”小十一的聲音低了下去。
因為她看到餘閒極其嚴肅的對自己搖了搖頭,小十一小心翼翼的回頭看去,看到“林飛星”,已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負手而立,望著眼前的景象,一臉的沉重。
剩下的四人也紛紛翻下馬背,來到林挽月與李嫻二人身邊,靜候吩咐。
李嫻站在林挽月的身邊,轉頭看向林挽月的側臉,心疼極了。
這是林挽月的家,她口中心心念念的嬋娟村。
嬋娟村當年的慘烈,她聽林挽月說過很多遍,她也曾想像過當年的場景,可如今,她真的隨林挽月來到這裡,看到眼前的景象,李嫻心疼到說不出話來。
過了這麼久,這村子還是如此恐怖,可想而知當年是什麼樣的景象。
那時候,林挽月不過十四歲!李嫻無法想像,尚未及笄的孩子,興致匆匆的跑到山上玩耍,趁著夕陽回家,等待她的卻是這猶如人間煉獄的地方!
重返故地,林挽月的胸口錐痛;感覺到李嫻拉住了自己的手,林挽月勉強的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笑意:“嫻兒,你和他們在這等一會兒,我……想自己進去走走。”
李嫻從馬車中拿出披風,並為林挽月親手系上帶子:“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嗯。”林挽月轉身去了,踩著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李嫻目送林挽月拐進了村子,地上留下兩排深深淺淺的腳印。
“子,青言。”
“是,夫人。”
“你們二人到隔壁村子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
“是。”
二人領命離開,村口只剩下三人,風吹過,從嬋娟村中發出嗚咽般的風聲……
彷彿這村子,因為林挽月這唯一的“舊人”重回家園,而感傷的嗚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