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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種高難度活法》第9章
楚愈接任“超人處”處長,已經兩年,還加上她爹帶著她實習的一年,算得上久經沙場,大大小小的奇事怪事也見了不少,但幾乎沒有像這次這樣,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又突然一落千丈,跟玩過山車似的,以前的良好心理素質都提前退休了嗎?

 她不知道自己在揪心什麽,擔心罪犯逍遙在外嗎?這是警察該費神的事兒。是擔心夏亦寒的安危嗎?可能是吧,如果她真的被罪犯帶走,那生命安全會……

 等等,不對不對。

 楚愈被冷風一吹,一激靈,剛剛急成漿糊的腦子,轉瞬又回歸正常,開始正常運作起來。

 她剛剛就覺得不對,不過專案組緊鑼密鼓地部署任務,打斷了她的思路,現在一出會議室,冷靜下來,眾多疑點浮現在她腦海裡。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並試圖將夏亦寒帶走,那他打開710房門時,夏亦寒肯定不會乖乖就范,她現在跟其他人話都不會說,怎麽會心甘情願跟人走呢?

 如果凶手用藥劑使夏亦寒昏迷,將她扛出去,從住院部到停車場有一段距離,還要經過花園,雖然是晚上,但背上扛一個人肯定相當顯眼,會引起他人注意。

 所以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夏亦寒,除非她自願配合,在夜色裡緊跟凶手身後,走到停車處,鑽進車內趴在後座上,躲過保安的檢查。

 而如果是這樣,只有一種可能性:夏亦寒和凶手是同黨。

 警察們不了解夏亦寒,只知道她是精神病患者,性格內向,會服從醫生的安排,像用一顆糖就能騙走的孩子。

 但楚愈清楚,別說一顆糖,就算把糖果工廠搬來,夏亦寒看都不會看一眼。她不想做的事兒,誰都強迫不了。

 想明白這一點,雖然還是不能確認凶手,不過楚愈莫名感覺松了口氣,小心臟又自信地撲通撲通跳起來,她潛意識裡不想夏亦寒受傷,她還想進一步挖掘她的故事。

 其實在昨晚的催眠之後,楚愈已經確定夏亦寒來精神病院目的不簡單,她得知她有心事——在某個滿是槐花的地方,有很多破房子,破房子裡躺了個男人。

 楚愈猜測,那個男人要麽對於夏亦寒十分重要,夏亦寒目睹了關於他的特殊一幕,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印象,或者他只是一個意象,躺在房間的床上,象征了消頹和死亡。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夏亦寒不可言說的心事,她在心裡掘地三尺,將它埋藏起來,拒絕被催眠,拒絕向人敞開。

 由此看來,夏亦寒很清楚自己的病症,但她偽裝了起來,她來到了這裡,但不是為了治病,她自己收斂起來,當一個安靜的美女子,但卻把別人弄瘋。

 催眠之後,楚愈已經有了決定,本來今天想來跟胡賓談妥,辦好手續,將夏亦寒轉移到超正常人研究與調查處,三樓就有專門的病房和治療設備,當初狼牙棒小朋友宋輕陽,就是在那裡恢復生活自理能力的,現在活蹦亂跳,成了一根成熟的狼牙棒。

 沒想到她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事。眨眼的功夫,胡賓就躺上了手術台,昏迷不醒。

 楚愈正陷在回憶中,思路突然被打斷,劉菁急匆匆跑來,拉著楊瓊問,“楊姐,我手機不見了,將就著警察也在這兒,可以報個案嗎?”

 楊瓊一聽這話,立馬發飆,“人警察在忙正事,哪有精力找你一破手機,你要不要再把前幾天丟了十塊錢的事兒翻出來,讓警察叔叔一並辦了?”

 劉菁一臉尷尬,說話都磕巴起來,“不……不是,我想著萬一我的手機,和胡院長的事兒有關聯呢……”

 這回,楊瓊的火氣還沒噴出來,被楚愈打斷了,“你的手機什麽時候掉的?”

 “什麽時候掉的我不知道,因為我剛剛摸衣服口袋才發現,不過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它,是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大約一點,然後就一直忙到現在,沒功夫看手機。”

 楚愈頷首,朝門診大樓看了一眼,因為出了事,大樓裡燈火通明,不停有人進進出出,很多同事堅守在熬夜崗位上。

 “麻煩你一件事,去問問這幾天值班的同事,還有沒有誰的手機丟失,統計好後借用別人手機,打個電話告訴我。”

 劉菁不知道楚愈想幹啥,但她整個人自帶權威效應,說出話仿佛可以在地上砸出聲響,妥妥的擲地有聲,所以劉菁啥也沒問,轉身就往門診大樓跑去,開啟“手機調查”大任。

 楊瓊沒弄明白,一個手機怎麽跟襲擊案扯上關系了,忍不住發問,“楚醫生,您找失蹤的手機幹嘛?”

 楚愈偏了偏頭,若有所思,“醫院裡所有病人,都沒有手機是嗎?”

 “對,住院之前,會上繳手機,由我們統一保管,因為手機接觸到太多外部世界的信息,可能擾亂治療,加重患者病情。”

 “那如果病人想方設法,偷到了護士的手機,會怎麽樣?”

 楊瓊回想了一下,“還真發生過這種事,一個病房的人串通一氣,偷了好幾個,他們會躲在廁所裡,通宵打遊戲,或者在一些網站上胡言亂語,說自己沒瘋,只是降落在凡間的行為藝術家。”

 楚愈笑了笑,知道楊瓊沒明白她的意思,一般的病患偷到手機,確實會爭分奪秒地玩一把,但若是別有用心的病人,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因為她可以和外界取得聯系,幾乎是一切聯系。

 很快,楚愈接到劉菁電話——大家手機都在,就她的丟了。

 楚愈心裡有了數,劉菁是白天負責給夏亦寒送飯的護士,中午的時候她送完飯之後,會自己吃飯,所以提前會把手機帶在身上,趁午休的間隙看一會兒,如此看來,手機應該是被夏亦寒摸走了。

 這樣看來,本案的走向越發詭異了。

 一輛救護車突然從住院部開出來,朝大門呼嘯而去,楚愈用目光追隨它的背影,她知道裡面躺著胡賓,剛剛劉隊給醫院提出建議,在找到凶手之前,最好將被害人轉移至市第一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希望他早日蘇醒過來。

 話是這麽講,不過楚愈心知肚明,警方是懷疑醫院有內鬼,怕胡賓在這裡住著不安全,萬一一個不留神,被犯罪分子拔了氧氣管,那可就真就是命案了!

 警方現在,應該是在集中精力確認,醫院裡誰和胡賓有職務或經濟上的矛盾,或者覬覦院長的位置。

 楊瓊也目送救護車遠去,眼神裡裝著沉甸甸的哀戚,天還沒亮,路燈光落進她的雙眸,泛起微微水光,看樣子恨不能原地大哭一場,邊哭邊嚎,“我的院長喲,您可真是命苦!”

 楚愈轉身看她,不知道為啥,腦裡就浮現出這般苦情劇的劇情。

 “院長,他老人家可真是命苦。”楊瓊垂下頭,低聲道。

 “怎麽”楚愈覺得她意有所指,不單單是這次的重傷。

 楊瓊抬頭,很是吃驚地看著楚愈,“您不知道嗎,六年前的那樁慘案?”

 楚愈皺起眉,月乳白色的燈光灑在她的側臉,像是晨昏線一般,將她臉部的輪廓勾勒得異常精細,連目光中的疑惑都深邃了幾分。

 六年前,她還在國外,接受心理學和神經學的雙重壓榨,經常睡在圖書館,每天看手機的時間都是按秒計算,根本沒機會關注國內的消息。

 “六年前,胡院長的侄女在醫院裡實習,胡院長把她安排到放射科,當陳醫生的助手,可是實習的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冷藏室裡,是被人注射過量的芬.太.尼後,凍進櫃裡的。”

 楚愈睜大眼睛,這件事她從來沒有聽胡賓,甚至是她爸說起過,是兩人心照不宣地隱瞞了嗎?

 “凶手是誰?”

 楊瓊搖頭,“這是一樁懸案,雖然還未撤銷,在追訴有效期內,但市局兩次派人來查,省廳做了一次命案督導,都沒能破案。”

 六年前,侄女在醫院裡遇害,六年後,胡賓又遭遇襲擊,險些命喪黃泉,他家是招惹了誰?這得有多大的梁子啊,連害兩人?

 “案發之後,胡院長他還好嗎?” 楚愈回國之後,每次見他,他都是一副積極樂觀模樣,一點也看不出喪失至親的滄桑。

 “他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上班,不過消息封鎖了,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和談論,而且他因為本身是精神醫生,自我調節了過來,從那件事之後,他就集中精力治療醫院裡因為失去親人,而精神失常的病人,也算是化悲痛為力量。”

 楚愈沉默了一陣,心裡為胡大院長點了個讚,保佑他好人一生平安……大難不死後平安。

 “楊護士長,我去看看胡院長,你這邊有什麽困難,隨時聯系我。”

 說完,楚愈帶上木魚,開車直奔市一醫院。

 這回,楚愈讓木魚開車,木女士的車技就跟她黑人電腦的技術一樣牛,可以原地360旋轉,然後再平穩地昂首前行,可以蛇形走位,風騷而不失順暢,方大托都忍不住讚歎:您可真是被計算機耽誤的賽車手。

 楚愈坐在副座上,目不轉睛盯著筆記本電腦,她讓技偵人員把現場照片發過來,一張一張放大了仔細看。

 現場有明顯的打鬥痕跡,桌椅移位,不過血跡主要集中在診斷床周圍,這也是為什麽,法醫判斷凶手是先將胡賓抱上床,然後再捅刀子,因為如果是先流血再移動身體,血跡會變得雜亂,並且會留下腳印,而現場並沒有出現凶手的血腳印。

 楚愈把屏幕調到最亮,聚精會神地看,每一處細節都不放過,在其中一張側拍視角裡,她突然覺得診斷床一隻床腿上的血跡,隱隱約約像三個字母:C h Y。

 “木魚,ChY是什麽的縮寫?”

 木魚正在炫著完美車技,雙眼目視前方,扯了扯嘴角,“抽煙?出院?吃呀吃呀吃?”

 楚愈猛地一驚,這不是她姓名拚音的縮寫嗎?

 楚,愈——Ch, Y

 楚愈把電腦一關,一掌拍在外殼上,忍不住大罵一聲,“這死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評論區暫時關閉了,但小可愛們的留言我後台都可以看見的,你們也可以在後台看見喲,期待你們的留言,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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