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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種高難度活法》第105章
雖然決定遠走他鄉, 但楚愈還是心系本鄉“親友”。走之前,她通知顧渺, 可以順著已找到的鄰居, 順藤摸瓜,尋找其他知情人士。另外,對慕尚青的精神問題,要做到保密,問話時由她秘密進行,不要把讓談話外泄。

 顧渺答應下來, 並表示一定好好表現,不出岔子, 免得她老人家在長硯,還操著跨越700多公裡的心。

 不過楚愈注定是個命泛操心的人, 不僅操小孩的, 還得操大人的。鍾永包本來要跟著吳科一起, 奔赴長硯,楚愈給他排了另一個任務——保護楚動人, 他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把他捧在手心, 含在口中, 全方位無死角,貼身保護。

 於是鍾永超喜提楚動人保鏢隊長一職,說得好聽點, 是保護他安危,說得粗暴點,是監視他一舉一動,並限制其人身自由,確保他的活動范圍,僅限於望江市區,交通工具僅限於私家車,司機僅限於保鏢成員。

 楚動人對這一安排,心知肚明,知道楚愈做事滴水不漏,已經把他劃入重點監視對象,這個名單一旦上了,案子不破,他怕是別想下來。不過以前都是他監視調查別人,沒想到退休之後,還可以體驗一下被“貼心看管”的滋味,也算是意外驚喜。

 面對女兒送的移動監獄大禮包,楚動人不敢怒不敢言,不過樣子看著,還是憔悴了許多,有種慘遭自家崽拋棄的落寞與憂傷。

 不過憂傷的基調淺淡,薄薄一層,主要表現出來的,還是對楚愈的關切,他把身戴五年的平安符傳遞給她,“開過光的,保你平安。”

 楚愈拉起平安符袋,瞅了瞅,上面似乎還帶著楚動人的美男體香,她覺得可以當香囊用,便受了下來:“謝謝爸。”

 這麽多天,終於叫了聲爸,楚動人聽她一句一個“大楚處”,一聲一個“您”,還以為她要斷絕父女關系,這聲爸叫得他心神蕩漾,恨不能給楚愈一個愛的抱抱。

 不過楚愈不喜歡別人抱,他也深知這一點,於是化心神蕩漾為矜持,舉起手,揮了揮,向她致以官方的道別。

 別過楚動人,楚愈往等候在後的汽車走去,一輛轎車,一輛SUV,一輛越野,組成了相親相愛一家車,遷移鐵三角。

 楚愈注意到,夏亦寒坐在轎車裡,靠著窗口,看著她和楚動人道別,模樣還挺專心,好像她都想下來,也求個護身符,參與一下道別儀式。

 因為楚動人現在身份特殊,楚愈沒再讓他倆直接接觸,那天楚動人擅闖三樓護理部,給她留下了猛烈的心理陰影,雖然若是打開柵門,讓他倆單挑,夏亦寒肯定完勝,甚至還能讓楚動人體驗一把ICU的服務質量,但是目前,楚愈還是偏向夏亦寒,怕她受欺負,有種護崽的衝動。

 上了轎車,楚愈和夏亦寒並肩坐,夏亦寒身邊的空位,永遠是她的專屬寶座,別人搶都不敢搶,司機方大托,巴不得她快點坐進去,總覺得沒她在,夏亦寒會突然砸車破窗要姐姐。

 一切準備就緒,一行人開始北上,楚愈看向窗外。

 今天是個好日子,天清空朗,碧空如洗,隔著太陽膜,都能感受陽光的揮灑,街上車流如織,重複著每日活動,它們匆匆駛過,肯定從未想過,身旁的車裡,坐著個神秘機構,其中還混著個超正常人,曾榮登全國通緝令,並可能還將繼續佔據新聞頭條。

 空氣從濕潤變得乾燥,葉子由常青轉為枯黃,有的乾脆隱了身,落葉歸根,一棵棵樹,禿著個頂,一點也不用擔心髮型問題,瀟灑恣意地堅守街道兩旁,充當路神。

 晚上七點半,遷移鐵三角到達長硯市,天已純黑,街上有積雪,被掃到兩邊,路上車轍印遍布,所過之處,把雪都染了個色,明明鮮白可愛的雪白,經車輪一番碾壓,成了汙黑,在車燈照射下,像奧利奧,黑中夾白,白裡泛黑。

 楚愈心情還挺好,拉著夏亦寒的手,她掌心本來偏冷,被夏亦寒一捂,開始冒熱氣,像進了烤爐的紅薯,就差香氣飄飄。

 她一路看著景色,時不時回個消息,夏亦寒沒說話,靠著她打了個盹兒,睡得斯斯文文,連呼嚕聲都沒冒個。

 方大托和宋輕陽在前面,輪流開車,目不轉睛,都不敢瞅後視鏡,怕被撲面而來的狗糧,迷花了眼。

 到了長硯市,時候不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外面氣溫持續零下,人們恨不能開啟冬眠模式,下了班就各回各家,路上連流浪狗都不見蹤影,鑽到避風的角落自抱取暖。

 不過市政府和公安局沒下班,市領導和公安廳領導一起,熱烈歡迎超人處蒞臨。

 楚愈提前交代過,要淡定,要低調,不要熱烈歡迎,於是他們就低調得表示了熱烈歡迎,案情發布會取消,領導把他們帶到公安食堂,舉行了個接風宴,機關招待所房間已經預定好,布置得完勝五星級酒店,超人處成員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今晚好好洗塵,明天再前往福山醫院。

 房間安排如下,宋輕陽和木魚一間,方大托、吳科和常小召一間,嶽陽超、陸海、成無雙一間,楚愈和夏亦寒一間。

 楚愈躺床上,夏亦寒就睡她身旁,兩個人像是高中室友,還是豪華雙人寢,隔床相望,可以開啟寢室夜談,甚至能隨心所欲爬對方床,鑽對方被窩,開啟如膠似漆版夜聊模式。

 可是楚愈和夏亦寒都睡得規規矩矩,房間裡空調開得狂野,她倆穿得厚秋衣,蓋了層蠶絲被,非但不冷,還有點想伸胳膊露腿,散散熱。

 楚愈神遊回錦水醫院,那時,她也和夏亦寒睡一間房,夏亦寒睡姿端莊,睡相文雅,睡態安靜,如果不提前知道和她睡一起,都會忘記房間裡有個人。

 今晚也一樣,夏亦寒完美詮釋,什麽叫做,醒如瘋兔,睡若香豬。

 倒是楚愈有點不安生,偏過頭,借著微弱的光亮,勉強看清了她的輪廓。

 她明明就在身旁,可總離得不近,就算是肢體接觸時,也感覺只有物理的觸碰,而缺乏化學變化——好像兩管化學試劑,倒一起後,本應互相交融,水星子濺得劈裡啪啦,但兩種液體卻分開,上下分層,中間隔了道防水薄膜。

 這道薄膜,便是案情,她不可能光明正大,和夏亦寒談論調查方向,夏亦寒也不會簡單粗暴,告訴她犯罪的種種細節。

 不過雖然有這層薄膜相隔,也不會完全沒有反應,楚愈相信,在牽手擁抱的刹那,她的心跳加速,夏亦寒多巴胺釋放,這些生化反應,千真萬確,躲都躲不掉。

 木魚和楚動人的話,她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當耳邊風,話進她耳朵後,都存儲在了記憶中樞,行動判斷時,會做參考。

 不過她一直自信向上,每天對工作活力滿滿,就算熬得衣帶漸寬,就算愁得食不下咽,就仗著自己天生麗質,經常忙得人模狗樣,也難以抵擋她心中熊熊燃燒火焰,持續發光發熱。

 所以就算這次困難重重,槐花專案和系列懸案攪在一起,攪成了鍋糊粥,難度系數有點過分,楚愈還是死性不改,相信自己,相信她眾小弟,可以一起破案,還死者和被害人一個公道,最後抱得美人歸,牽夏亦寒回家。

 在溫柔夜色中,楚愈的腦子好歹浪漫了一回,沒去整理線索,剖析案情,而是感性思維佔了上風,她在想,以後要給“金盆洗手”的夏小花,做什麽好吃的,買什麽款式的小裙子,以後還可以在她臉上試妝,她總嫌自己畫不好眉毛,以後可以在夏亦寒臉上先畫一遍,覺得不醜了,再給自己畫,就避免了車禍現場,可真是個好主意!

 她的大腦裡各種美事,紛紛上映,可能因為想得太美,腦電波太活躍,吵到了夏亦寒,這位安靜的室友,終於開口說話。

 “姐姐,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楚愈正興奮,嘴皮子也處於活躍狀態,應了聲:“好呀,你想聽什麽樣的?”

 楚愈現在自詡為講故事小能手,在別墅裡,哄夏亦寒睡覺時,她能把“灰姑娘與七個小矮人”的故事搬出來,反正夏亦寒也聽不出來哪裡不對,就東拚西湊唄,能湊多少是多少。

 為此,楚愈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天賦異稟,講得來自己都覺得,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夏亦寒挺給她面子,就不動聲色聽著,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跟著她一起瞎陶醉。

 一般楚愈講什麽,她聽什麽,不過這次,她試著點播:“我想聽凶殘一點的故事。”

 “凶殘?”

 “就是那種,嚇人啊,恐怖啊,變身成怪物啊,讓人聽了,就想找個人一起睡,不然會怕怕的那種!”

 楚愈受她一點撥,腦子裡浮現的,全是什麽“119碎屍案”、“山城紅衣男孩案”,再者就是“廣九鐵路廣告”、“北京330公交車”等靈異事件。

 恐怖嚇人的,她腦子裡庫存豐富,順手拈來,不過不會給夏亦寒講那些,要講也會是略帶恐怖的童話故事。

 最後,她搜腸刮肚,把腸子都刮空了,還真沒有符合標準的,她索性發揮創造天賦,腦洞大開,開了個《楚氏天方夜譚》節目。

 豪華二人間裡,萬籟俱寂,家具裝飾物,都化身為乖巧聽眾,洗耳恭聽夜間故事欄目。

 楚主播清了清嗓子,用抑揚起伏的調子,開始現場直編。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小山村裡,火突然滅種了,木材點不燃,磨石頭也擦不出火花,村民沒辦法做飯,也沒辦法取暖,生存成了問題。後來他們聽說,在山林深處,住著個巫婆,她有塊寶石,浴火而生,晶瑩剔透,用太陽一照,就可以生出火來。

 “於是村民就合計,派個人去洞裡偷寶石,一個叫弗麗達的女孩被選中,因為村民發現,她一出生就體質奇特,不怕火燒,有次,她媽媽手不穩,把她落在了火盤裡,手忙腳亂把她抱起來,結果發現她褲子燒沒了,露出了光屁屁,但屁股完好無損,連燒焦的痕跡都沒有。

 而且弗麗達喜歡玩火,她可以把指頭伸進火苗,把火苗從蠟燭上托走,手指卻安然無恙。她的特殊體質,讓她承擔了去山洞裡偷火寶石的光榮任務。弗麗達初生奶羊不怕虎,背著個小布包,就進了山洞。

 “到山洞裡後,她發現裡面黑黢黢的,寸毛不生,連苔蘚都不長,全是光禿禿的石頭,和其他山洞比起來,大不相同,這是她進過最奇怪的山洞。不過往裡走,她看到了光亮,在一個像祭壇的石室裡,她看見最中間有一堆火焰,顏色純正剔透,但下面沒有燃料,也就是火苗憑空生長,經久不衰,看起來永遠不會熄滅。

 “而火焰上端,有一顆寶石,清澈明亮,外圍描了層紅邊,寶石四周泛著紅暈,映照著火光的顏色,看起來熾熱而滾燙。弗麗達相信,這就是村民需要的火寶石。

 “她正想接近寶石,可是,一處洞壁突然打開,裡面走出了個穿著黑袍的人,袍子肥大,顯然與她的身材不符,下擺遮住了腳尖,帽子遮住了臉,就露出個尖下巴,可她卻看得見,準確無誤走到弗麗達身邊,問她:你是誰?

 弗麗達記得村民對她的教導,於是就說:我迷路了,又冷又餓,想在這兒歇一晚。

 巫婆說:我隻喜歡一個人住,你不能住在這裡。

 弗麗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她看不見巫婆的表情,萬一她氣急敗壞,把自己給吃了怎麽辦?

 正猶豫間,她看見圓壇的四周,立著三個石像,石像都有著尖尖的耳朵,個子高挑,手裡拿著弓箭,雖然是石頭雕成,但可以看出,他們的眼睛大而清澈,藍幽幽的。

 “弗麗達靈機一動,說:你現在石壇邊,有三隻精靈,在東、西、南方,但北方面對洞口的位置,還差一隻,我可以做守壇的精靈呀。

 “巫婆聲音聽起來低沉,像是低音提琴的獨奏:可這三隻石精靈,都經過烈火鍛煉,用火烤不壞,石頭砸不爛,弓箭刺不破,你沒有經過烈火鍛造,你不配。

 “弗麗達聽了,心裡很高興,她放下自己的布包和亞麻外衣,走進圓壇中心的烈火裡,張開雙手,讓火焰燒烤她的全身。不一會兒,她的衣服燒沒了,褲子燒沒了,連鞋子都燒得無影無蹤,但她完好無損,她光著屁股,站在火焰中,雪白的皮膚上,泛著溫暖的紅光。

 “巫婆隔著黑帽,目睹了這一幕,她沒說話,默許弗麗達留在了洞裡。

 “弗麗達在洞裡住了下來,巫婆在的時候,她就站在圓壇邊,面向洞口,一動不動,巫婆一離開,她就趁機接近火焰,想取走火寶石。可是她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因為她每次一動手,洞壁就打開,巫婆即將出來,她隻好溜回圓壇下方,充當第四隻精靈。

 “慢慢的,巫婆開始找弗麗達說話。弗麗達發現,她還會做衣裳,但她做的衣裳都是黑色,一點花紋都沒有,穿起來,她就成了老巫婆身邊的小巫婆。巫婆還會做吃的,食物裝在石碗裡,有圓的,有方的,有橢圓的,還有些奇形怪狀的。

 “最開始,弗麗達不敢吃,她覺得,巫婆是抓住了洞穴裡的毒蛇、爬蟲、蜥蜴,把它們變成了食物,吃的時候是食物,但吃到肚子裡,就變成了動物。

 “可她餓急了,她已經很多天沒吃東西,站都快站不穩。她把圓形的麵包掰開,放在地上,用石頭砸爛後,再小心翼翼放嘴裡,咽下去。出乎她意料,麵包味道不錯,而且吃下去之後,也沒有出現不對勁。肚子鼓鼓的,但沒有東西在動。

 “就這樣,弗麗達穿著巫婆做的衣服,吃著巫婆做的麵包,住著巫婆的石室,聽著巫婆說話,日複一日,她慢慢習慣了,都忘了偷寶石的事情。不知道是巫婆施了魔法,還是因為烈火的陪伴,她住得很舒服,把到山洞來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

 “而且她感覺,巫婆越來越喜歡她,好像真把她當成了守壇的精靈,她自己也以為,自己是洞裡的精靈,在洞裡土生土長,被巫婆捏造而成,山洞就是她的家。

 “但忽然有一天,她聽到吹奏海螺的聲音,悠揚而靈動,穿過長長的山洞,直達洞底,傳到了她耳朵裡。弗麗達一下子驚醒,她忽然記起自己的任務。

 “在出發之前,村民怕巫婆會施魔法,迷惑人心智,於是和弗麗達約定,海螺聲就是信號,他們在她耳邊吹奏了一夜,讓她記住,這就是喚醒她,讓她回家的聲音。

 “弗麗達覺醒之後,衝向烈火,取下火寶石,朝著海螺聲的方向,往洞口跑去。

 “沒了火寶石,洞裡一下子冰冷下來,洞壁上結了冰霜。巫婆急忙趕了出來,她見弗麗達跑了,想追上去,但卻不能離開圓壇的范圍,於是她就在山洞路上,變出了一條條毒蛇,它們吐出蛇信子,攔住弗麗達的去路,作勢要咬她。

 “弗麗達被嚇住了,往後退了幾步,但她又聽到了海螺聲,她想起了村民的告誡:不用害怕,你所看到的怪物,都是巫婆的魔法,不是真的,你只要順著海螺的聲音,一路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弗麗達硬著頭皮,衝了過去,果然平安無事,毒舌也消失了。於是她的膽子變得更大了。巫婆見沒有效果,便在她前進的路上,變出了一個嬰兒,她光著身子,大哭著,被凍得發紫,伸出雙手,想要弗麗達抱她。

 “弗麗達於心不忍,停了下來,正準備去抱那個嬰兒,但海螺聲再次響起,讓她神智恢復正常,識破了巫婆的魔法。她繼續前進,一直朝著海螺聲,在快接近洞口的時候,巫婆突然出來了,她堵在洞門口。

 “弗麗達見到她,大驚失色,抱著火寶石,往後退,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巫婆,這次逃不掉了。巫婆向她步步緊逼,聲音又沙啞又低沉,像是生了鏽的鋸子,在拉鋸木頭,她說:你不能走,你不能離開我,你是我的守護精靈,我最引以為傲的守護精靈!

 “弗麗達抱住火寶石,看著巫婆,視野越來越模糊,她跑了太久,已經精疲力盡,她跑不動了,她覺得自己可能要一輩子困在洞中。就在她馬上要倒下的瞬間,海螺聲又響了起來,因為靠近洞口,聲音嘹亮又高揚,穿透力極強,一下子把弗麗達喚醒。

 “她睜大眼睛,直視眼前的巫婆,突然發現,這個巫婆身子搖搖欲墜,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她反應過來,這也是魔法,根本夠不上威脅。於是她鉚足了勁,一個勁往外衝,她穿透了巫婆的身子,衝出洞口,重新見到了陽光。

 “她轉身一看,巫婆的幻影原地倒塌,快速消失了。而村民等在洞口,帶著衣服和乾糧,等待她凱旋歸來。

 “弗麗達脫掉黑不溜秋的袍子,換上明亮的亞麻連衣裙,和村民們回到村子,在火爐上,她舉起火寶石,陽光穿過寶石,點燃了火爐,於是村子裡又有了火焰,大家圍著爐子,又唱又跳,開啟了全新的幸福生活。”

 一口氣講完,楚愈心滿意足,開頭充滿懸念,中間跌宕起伏,結尾皆大歡喜,是個下飯的童話故事。

 講完,她側頭轉向夏亦寒,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眼睛,也不知道睡著沒有,不過她沒有吭聲,像是在昏昏欲睡的階段,楚愈沒再說話,便翻了個身,準備入眠。

 半晌,背後傳來聲音,軟綿綿的,雖然壓低了音量,但聽起來還是清脆悅耳。

 “那巫婆呢,她最後怎麽樣了?”

 楚愈撓了撓耳朵,本來已經完美收工,但應聽眾要求,不得不又開播,把視角轉向“反派”。

 “巫婆呀,她最後見魔法都沒成功,弗麗達活生生跑了出去,便氣急敗壞,跳著腳大罵,因為跳得太高,帽子都歪了,露出了猙獰的面孔,還有紅紅的大鼻子,恨不能把弗麗達生吃了。”

 夏亦寒伏在枕頭上,“她罵什麽?”

 “她聲音嘶啞,像破了的音箱,罵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會離開我,我就應該把你變成石像,守在圓壇四方; 如果我早知道你不會屬於我,我就應該一箭刺穿你的胸膛,讓你失去呼吸的跡象; 如果我早知道你不會再見我,我就應該把火寶石放進你的心臟,讓你再也不能離開,永遠做山洞裡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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