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中央圖書館裡面，方淮的研究所佔地面積也不小，完全可以看出在這個異世界，精神力學科的重要程度。

　兩人門口下車，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一路走了進去。

　路上，錢福威還低聲跟萬源鵠科普這位方博士的豐功偉績。

　“我幾年前去過首都星那邊的研究所，佔地面積比這裡還大。”

　萬源鵠問道：“你家裡首都星挺遠的吧，怎麽還千裡迢迢跑過去？”

　“精神力和身體狀況或者基因會有一定聯系，在星網空間上只能檢測精神力的狀況，基因和身體沒辦法的。”

　交談之間，已經到了方博士辦公室所在樓層。

　就在此時，前方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打開了，一男一女從裡面走了出來。女性坐在輪椅上，男性則是推著輪椅。

　那青年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皮膚較常人要白很多，狹長的雙眼中是淺灰色的瞳孔，這讓他看起來極度不近人情。除去臉之外，他全身上下的皮膚沒有露出分毫，連推著輪椅的手上都戴著一雙手套。

　女性長得和青年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兄妹關系。

　只是她看起來十分虛弱，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眼下發青，五官輪廓比青年更加柔和幾分。

　明明是相似的五官，兩人氣質卻截然不同。如果說女性如同一尊精致的瓷娃娃，那青年就如同一棵傲然的雪松。

　推著輪椅的青年氣勢十分強大，高傲且冷漠。從萬源鵠他們身邊過去的時候，他連眼神都沒有移動一下，仿佛萬源鵠和錢福威只是毫不起眼的灰塵而已。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錢福威才低聲說道：“那個就是明家兄妹……“

　明家兄妹？明舒嘉？

　“……”

　萬源鵠隻覺得有些頭疼，他本心是要避著這些劇情人物的，或許是墨菲定律，越不想發生的事反而發生得越頻繁。

　秦逾明、賀昭華，明家兄妹，這些旁人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個的大人物，他在短短一段時間內接連遇到。

　好在和這明家兄妹只是偶遇，以明舒志那目下無塵的模樣，他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交集。

　兩人推門進了診療室，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方博士一張年輕又俊逸的臉，笑眯眯地看起來就是好脾氣的樣子。

　萬源鵠在對面坐下，說道：“方博士，你好。”

　方淮點了點頭，說道：“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你這種情況確實有些特殊。先做一個系統檢測吧。“

　檢測的過程比較特殊，儀器只是輔助，主要是方博士的精神力起到的檢測作用。

　萬源鵠躺在檢測床上，迷迷糊糊之間有個想法，原來精神力似乎有不同的分支方向。

　如果說這方博士是治療方向的話，那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是催生農作物？那還真是一種適合種田的精神力。

　“好了，可以起來了。”

　檢查結束之後，方淮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你先出去吧，我需要整理一下報告。”

　萬源鵠和錢福威在辦公室等了片刻，方淮才走了出來。

　他沉默片刻，說道：“接下來的談話，可能會涉及你的一些隱私。”

　話音才落，錢福威就直接起身說道：“我出去等你。”

　錢福威把門關上之後，方淮在空中展開一個光幕。

　萬源鵠並不太看得懂這些專業的醫學術語，直接問道：“我的精神力和基因病有關嗎？”

　方淮說道：“症狀很像，但不是精神基因缺陷病。”

　萬源鵠一愣，問道：“那是？”

　方淮的眉頭皺得很緊，說道：“你這個情況，我還得對比一些案例，有些複雜。從數據看來，能確定的是並非遺傳因素。”

　萬源鵠聽到這句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問道：“您的意思是？”

　方淮說道：“初步懷疑，和一種禁藥有關。”

　“禁藥？”

　“一種精神毒素，會導致和精神基因缺陷病相同症狀，運氣不會就精神海崩潰，運氣好的話，則是精神力容量終身不增長。這種藥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全部銷毀了，按道理來說，市面上不應該有留存的。“

　“二十年前……”

　萬源鵠想到，原主就是在二十年前和母親出門被星盜截殺，這其中究竟有什麽聯系。

　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二十年前，這些藥劑來源是什麽地方？“

　方淮笑了笑，一攤手，說道：“這可是執法部的機密，我一個普通醫生，哪裡有權限知道。對了，結果更準確些，我建議你本人到我研究所來做個全面的基因檢測。”

　萬源鵠歎了口氣，說道：“我，不太方便。”

　方淮也沒有追問，畢竟人類聯盟的疆域太大，從偏遠星系到中央星系時間太麻煩，很多住在偏遠星系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去一次中央星系。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你的精神力狀況十分穩定，不出意外的話，幾乎沒有任何崩潰風險。“

　萬源鵠說道：“或許是因為我從小生活在偏遠農業星，我們那裡很少有人會使用星網……“

　方淮：“這倒是可以解釋你的情況，對於從不使用精神力的人，這種毒素的確沒有什麽損害。”

　萬源鵠沉默片刻，說道：“方博士，剛才您所說的意外，是指什麽。”

　方淮說道：“精神力受到極大刺激，大量使用導致枯竭等等，都是很危險的情況。“

　萬源鵠聽到這裡，發現自己似乎把能作的死都作了個遍。

　方淮完全不知道萬源鵠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在詳細診療方案出來之前，我建議你不要再進虛空回廊。”

　“為什麽？”

　“曾經有過罹患基因病的人進入虛空回廊，刺激到了本來就不穩定的精神海，導致病情急速惡化，最後死亡。”方淮說道，“毒素病患倒是沒有進入虛空回廊的案例，不過症狀表現相同，不排除進如虛空回廊後會出現相同情況。”

　萬源鵠心一沉，問道：“這種毒素沒有解毒藥劑嗎？”

　方淮搖了搖頭，說道：“當初被下毒的患者基本都已經死亡，軍部那邊行動速度很快，藥劑悉數被摧毀，我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會見到同樣的病例。”

　兩人詳談許久，方淮把一些了解的關於精神毒素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知了萬源鵠。

　方淮是一名十分有責任心的醫者，他留下了個人通訊號碼給萬源鵠，說有問題可以隨時聯系，並表示他這邊有進展之後也會盡快聯系他。

　萬源鵠起身，禮貌地道謝：“謝謝您。”

　方淮說道：“應該的。”

　診療結束，萬源鵠才關上診療室的門，就見錢福威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

　“怎麽樣？方博士怎麽說，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

　萬源鵠想到自己的特殊狀況，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隻得選擇先讓對方放下心來。

　“情況還比較穩定，方博士說會跟蹤我的情況。”

　兩人出了中央圖書館，萬源鵠本來準備和錢福威道別，然後去查一下精神毒素的事情。

　錢福威卻說道：“對了，我哥已經把種子帶了上來，放在中央銀行那邊，我們順便去取一下。”

　聽到種子的事情，萬源鵠倒是暫且把毒素的事情放到了後面。

　因為他自己心裡很清楚，他的情況並不完全一樣。起碼基因病或者是精神毒素最明顯的症狀就是精神力完全不能升級，而自己在短短一段時間，就接連升級。

　地球上的農作物，對於這種情況或許有奇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趕緊把地球上的地給種起來，說不定能有轉機。

　萬源鵠拿到種子之後，也沒有多此一舉去實驗室分析種子，畢竟實驗室收費高昂。在沒有數據對比的情況下，也無法判定這些種子能不能發芽，不如保留精神力到地球上去實踐。

　下線之後，萬源鵠便著手處理種子的問題。

　錢福威提供的種子都貼好了分類標簽，上面標明了名稱，來源，基因分析等等數據。

　萬源鵠便各選了十粒來做催生實驗。他知道以自己的精神力不足以催生太多種子，如今想通過虛空回廊提升精神力等級這條路已經堵死了。

　留在前方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自給自足。精神力催生農作物，之後再吃掉升級精神力。

　精神力和種子都很寶貴，這要求更精細化的育種操作。

　不考慮精神力的因素，要加速幼苗出土，確保出土的幼苗齊全無太多損耗，可以在育苗前進行浸種催芽。

　萬源鵠的挑出來的種子先用清水洗了一遍，隨便把家裡的碗都翻了出來，兌了溫水進去。

　錢福威提供了二十余種種子，每一種種子都放在了一個碗裡。院子裡整整齊齊的擺了好幾排碗，引得虎子和妞妞在旁邊好奇地探頭探腦。

　萬源鵠是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妞妞和虎子把這些寶貴的種子給吃了。

　他掐著時間把種子撈起來後，用濕紗布包好後，這次有時間弄點東西吃。

　吃完東西，精神力恢復滿值，萬源鵠又精神滿滿地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有了精神力這個好用無比的工具，他並不需要在恆溫箱內催芽，直接播灑到苗床，之後再根據農作物特性移植就行。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精神力催發。

　萬源鵠盯著眼前播種下去的種子，心中突然升起一個疑問來。

　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目的分明就是種田而已，最後繞了個大圈，又回來了。

　只是，萬源鵠想著方博士說的精神毒素，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結束。

　唉——

　他長歎一口氣，心想還是種田吧，種田似乎能解決一切問題。

　再次進入催生植物的狀態，萬源鵠比初次嘗試要順利不少，並且還能清晰的感覺到精神力的狀態。

　或許是冷吃兔的效用，他覺得自己對於精神力的操控力加強了不少。

　行了。

　萬源鵠掐準了時間停了下來，精神力剩下一部分不至於枯竭，又讓種子基本都發芽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幾塊試驗苗床。

　二十塊苗床裡，只有三塊冒出了嫩芽。

　他一片片看了過去。

　看到第一塊地裡發芽的菜，萬源鵠的心就往下一沉。

　香菜？

　“為什麽會是香菜啊？”

　萬源鵠是真不太喜歡這種味道特殊又刺激的植物。雖說有人喜歡，也是作為配菜或者調味料，沒有人會把香菜當一道菜吃，更沒有人會把香菜作為主食。

　在之前的紅薯和竹筍是食用過程裡，萬源鵠已經發現，精神力的恢復是和胃裡的飽食感同步的。

　吃飽的時候，精神力也相應恢復。這般推測的話，能夠快速填飽肚子的農作物在恢復精神力方面效果更好。

　畢竟數量多了，會對這種食物產生抗體。那麽，吃少量就能管飽的澱粉類食物用來恢復精神力是最佳選擇。

　但在吃了那隻野雞和兔子之後，萬源鵠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容量升級會更快。

　富含豐富蛋白質的食物，在容量升級方面有奇效。雖說現在實驗樣本過少，不能推測出這些食物的類別對精神力的確切作用，基本上還是有個輪廓在的。

　想用香菜恢復精神力的話，那得吃香菜吃到飽，萬源鵠只是想想都覺得那畫面充滿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