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逾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直接把屏蔽牆給打開。

　那邊的明舒志第一時間就看了過來，只是迎著他眼神走過去的時候， 萬源鵠默默深呼吸一口。

　總覺得， 走過去就是狂風驟雨。

　他的猜想沒有錯，不過狂風驟雨並非是對著自己來的。

　明舒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說道：“秦少將，前方戰事吃緊， 公事忙完了我就不送了。”

　秦逾明沒有說話，萬源鵠倒是一臉茫然。

　明舒志這一副仿佛自己才是此處主人的樣子， 鎮住了萬源鵠，對秦逾明倒是毫無影響。

　萬源鵠此時反應過來自己是主人，理應承擔起打圓場的責任。他無比懷念賀昭華，真的。

　他指著眀舒志對面的座位，說道：“秦少將，請坐。”

　隨後，自己做到了兩個座位中間， 明舒嘉的對面。

　好歹， 真打起來了他和明舒嘉還能拉一把。萬源鵠倒是沒有發現， 自己的思路似乎已經被明舒嘉帶跑了。

　秦逾明對於明舒志的冷眼視若無睹，喝了口茶之後，直奔主題：“說吧。”

　明舒嘉有些不明白， 茫然說了一個：“啊？”

　明舒志的反應更加激烈些，說道：“你當我們是你的下屬？說人話。”

　萬源鵠趕緊解釋道：“明小姐，秦少將那裡查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或許會和你今天遇到的那個人有關。”

　明舒志本想說些什麽，但一聽此事涉及到接近明舒嘉的人，並且還是秦逾明的執法部追查出來的事情，也知道事情嚴重。

　他看了明舒嘉一眼，點了點頭。

　明舒嘉把今天的經歷再說了一遍，停頓一下，又說道：“如果不是因為萬老板這杯茶，我真的可能會和他繼續接觸。”

　秦逾明聽完，眉頭微皺。

　這人野心不小。

　萬源鵠在此時，問了一句。

　“賀先生精神海崩潰的事情，和這個人有沒有關系？”

　秦逾明看他一眼，覺得萬源鵠此時已經和精神毒素案密不可分，加上後面隱藏的那個人。

　這些事情，坦然告知或許會對案件有更好的幫助。

　“賀昭華的弟弟，在短時間內精神力綜合實力連升數級，那之後，就發生了中毒的事情。”

　情況果然和孫亦清他們一樣，短時間內綜合實力連升數級。這麽看來，這是葉問天用來指使他人為他所用的一個籌碼。

　畢竟在這個精神力幾乎決定一切的時代，沒有人能抵抗得了變強的誘惑。

　萬源鵠問道：“是不是可以把這畫像給賀先生看看，問他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是。”秦逾明停頓一下，又補充道，“我會找他，不用你經手。”

　萬源鵠一愣，隨後心想大概此事涉及到其他機密，由秦逾明與賀昭華接觸倒也不算奇怪。

　明舒志卻在這個時候冷笑了一聲，說道：“秦少將還真是事必躬親，如今前線戰事緊急，還這麽有空管誰去找賀昭華？”

　秦逾明並沒有開口反駁，他從小就不喜歡和明舒志做口舌之爭，沒有意義。

　“前線僵持，如今是掃除內部不安分因素的時候。”秦逾明看向萬源鵠，解釋道，“我會給你申請權限，之後關於精神毒素案有什麽消息，直接聯系我，不必找不相乾的人。”

　秦逾明的話裡有沒有第二層意思不清楚，反正明舒志肯定是聽出別的意思來。

　萬源鵠下意識看了明舒志一眼，見對方臉色鐵青，趕緊轉移話題，說道：“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還有一個人或許也和此時有關。”

　“誰？”

　“顧晟。”

　“顧晟？”

　“顧晟？”

　秦逾明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明舒志倒是有些印象，此前也在萬源鵠這裡有過一面之緣。他不明白的是為何顧晟會和這件事情扯上關系。

　明舒嘉一聽，有些驚訝，”啊，我知道他，星訊網上在傳他出事了，我一直以為是造謠，是真的？“

　“恩，不瞞你們說，顧晟是帶了我這裡的東西進虛空回廊的，包括茶葉，如果沒有別人做手腳的話，他不大可能會發生那個意外。”

　秦逾明卻有些不明白，在他看來，此人的手伸到了賀昭華那邊，甚至和雷鳴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一定所圖不小。

　那為何又會去對付顧晟這個娛樂圈裡的人，從他的邏輯思維來說，完全無法理解。

　萬源鵠解釋道：“這事，或許是為了一個叫簡晴的人。她，是萬鑫陽的未婚妻，現在顧晟經濟公司的在強捧她上位。我聽說是最近新換了股東，或許可以從這條線查出那人的身份。”

　秦逾明問道：“簡晴是萬鑫陽的未婚妻，那個人為什麽要捧她上位，還為此對顧晟出手？”

　“……”萬源鵠無奈，看了秦少將對於這些情情愛愛彎彎繞繞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他隻得再次解釋了一遍簡晴和萬家，和顧晟的糾葛，包括自己的推測。

　“總之，如果真的是他對顧晟出手，大抵上就是為了獲得簡晴的芳心，爭風吃醋。”

　秦逾明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合理性。

　明舒志聞言，很快理解過來。

　“你是說這個人，一邊追求著名叫簡晴的小明星，一邊過來招惹舒嘉？”

　他隻覺得一陣怒意直衝頭頂，深呼吸兩口才勉強壓抑下去，說道：“我會去查一下那家經濟公司的幕後股東是誰。”

　明舒嘉垂下眼睛，又喝了口茶，隻覺得心裡有些犯惡心，卻又很是慶辛。

　明明是有心愛的女孩，卻還跑來討好自己，只為了明家的權勢。

　這種人，真是惡心得令人想吐。

　她又想起自己來的路上，反覆回味的那種精神平靜的感覺，甚至在那時，對那個陌生人的觀感也不想初見般反感。

　如果不是因為萬源鵠的這杯茶……

　明舒嘉心底惡寒，打了個激靈。她突然想明白了什麽，剛剛那種情況，絕對不對勁。

　“我有一個猜想，那人的精神力，有一種類似催眠，不，更嚴重的說法，是類似毒——品的效果。”

　明舒嘉說道：“我在學校裡遇見那人的時候，明明觀感很差，之後卻不知不覺有了些好感，幸好哥哥的通訊過來打斷那種感覺，之後到了萬老板這喝完茶，整個人才徹底清醒過來。”

　聽到這裡，秦逾明和明舒志都站了起來。

　明舒志說道：“去方院長那裡，你要去檢查一下。”

　秦逾明則是看向萬源鵠，說道：“我們去看看顧晟的病歷。”

　一般來說，病人的病歷和檢測報告是保密的，但此時涉及到精神毒素案，秦逾明可以要求方淮提供。

　***

　方淮研究所。

　明舒志送明舒嘉前去檢查，萬源鵠則和秦逾明去了方淮辦公室。

　方淮聽秦逾明說完，眉頭微皺，說道：“稍等片刻，我看看孫亦清和陳安的病例。”

　雖說孫亦清和陳安並非是在方淮研究所就診，但醫療系統的病例都在星網數據庫中，調用起來十分方便。

　過來片刻，方淮說道：“不可否認，的確有這種可能性。”

　他停頓一下，說道：“還有一個病例，我懷疑也有關系。”

　秦逾明沉默片刻，問道：“你說的是嚴正則？”

　嚴正則是中央法院的大法官，本來精神毒素案在提起訴訟之後，直接由他經手。

　但在約莫半個月之前，嚴正則精神海崩潰，被送到了方淮研究所，至今沒有醒過來。

　事情巧得有些過分，嚴正則是出名的公正不畏權勢，下面其余法官皆有派別之分，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雷鳴叛國之後，精神毒素案牽扯到許多政要甚至軍方人士，其中勢力錯綜複雜。如果說有一人能不為任何外部因素所動，完全依照聯盟法律來審判該案。

　那只有嚴正則。

　偏偏這麽巧，嚴正則在這個關鍵時刻出事。

　執法部已經介入調查，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線索。方淮這邊檢測過後，也證明嚴正則的精神海崩潰同精神毒素沒有關系。

　方淮點頭，說道：“嚴正則的確是因為精神海升級之時的不穩定導致崩潰，這種病例並不罕見。但如果真的出現精神力分化方向是對他人的精神海予以刺激，嚴正則出事的原因就不好說了。“

　在此前的學術報告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方向精神力的分化方向。方淮他們這個治愈的方向也只是安撫引導，從未出現過可以直接作用於他人精神海的先例。

　“當初我的症狀，和他們之間是否有共通性？”

　方淮看了秦逾明一眼，說道：“不清楚，你精神海的攻擊性太強，而且昏迷的時間不長，我沒能獲得任何有效數據。”

　“那，賀昭華呢？”

　方淮歎了口氣，說道：“賀昭華的確是精神毒素的原因，這個不會錯。”

　秦逾明說道：“問題在於，這種改進過後的精神毒素，你們依舊沒找到來源。”

　就在此時，方淮的個人終端響了起來。

　他起身，說道：“明小姐那麽儀器檢測沒有什麽問題，我去看看情況。”

　明舒嘉情況特殊，為了防止有什麽地方遺漏，即便對智能儀器檢測沒有問題，經方淮精神力複檢一次才更加放心。

　萬源鵠點頭，說道：“我們去看看顧晟。”

　顧晟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只是分割成兩半的精神海依舊是各自為政，互相較勁。他本人便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看著顧晟，想著葉問天的事情，這時，卻聽秦逾明說了一句。

　“裡面的人，醒了。”

　萬源鵠一驚，定睛看去，果然見到顧晟微微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