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朋友或者好朋友這樣的頭銜更進一步的是什麽呢?
那一定就是“最好的朋友”無疑了吧?
不僅僅是喜歡而已。比這更一進步, 比這還要美妙的是最喜歡。
初一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成為這個“最”, 因為在她看來, 驚蟄的朋友有那麽多。
像韓露,這樣又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子,比自己還要早就和她成為了朋友,又怎麽可能輪得到自己呢?
可漸漸的,初一開始發現,無論是與驚蟄相處的時間還是相處的方式,自己似乎真的朝著驚蟄“最好的朋友”這個位置前進了。
她明白自己很笨,可就算很笨的她也越來越明白這件事。聖誕禮物,生日禮物,寒假留宿,相處當中的點點滴滴讓她漸漸明白了驚蟄對自己的看重。
諸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也最喜歡你”這樣的話語從剛開始讓她欣喜慌亂一直到習以為常, 仿佛只要自己想聽, 驚蟄就能在自己耳邊傾訴一樣。
不止是話語,在行動上她們也無比親密。無論是睡覺還是看動畫, 驚蟄都會抱著她。她早已不會因簡單的牽手就驚喜,卻更加沉醉在這樣頻繁的肢體接觸中。
進一步, 再進一步。從開始的戰戰兢兢, 一直到後來的肆無忌憚。初一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在驚蟄的放縱下越來越得寸進尺。
還有比“最好的朋友”更要好的關系嗎?是不是極致就是如同動畫裡說的那樣, 像夫妻一樣要好呢?
她還記得小時候媽媽說過,親親這樣的事只能對最喜歡的人做。她知道的,這個人一定就是驚蟄。
當她用漂亮的眼睛望著自己的時候,當她對著自己微笑的時候, 當她抱著自己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去親她。心口又悶又慌亂,腦袋也暈暈的,好像只有親親驚蟄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她越來越信任驚蟄,也越來越放肆。會像對爸爸和張阿姨那樣撒嬌,也會放心大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驚蟄真正帶給她的不止是一位朋友,而是自信與依靠。
她變得更有勇氣,也更願意更希望去接觸別人。驚蟄的溫柔讓她看到了更多人身上的善意,也讓她更明白自己的能力。
她最好的朋友幫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而真正幫初一意識到朋友之間是平等的,真正讓初一想要開始變得更好更有能力的,卻是驚蟄在生日時的哭泣。
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猶如鯨魚一般溫柔強大的驚蟄在那一刻看起來那麽脆弱。
從來都只會哭泣,從來都是被安慰的她第一次那麽希望自己可以變得強大一些。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像驚蟄那樣厲害,但至少不要那麽笨拙,至少可以安慰驚蟄。
她從這一天開始就下定決心,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變得更厲害一些。
春遊之後初一開始學習畫畫,和驚蟄的相處也變得少了一些,但這並沒有讓她覺得兩人疏遠了。她更加明白自己有多想念驚蟄,也更加明白自己有多希望能一直和驚蟄在一起。
她要努力再努力。
努力和人交朋友,努力參加班級的活動,努力學習畫畫甚至努力鍛煉身體。只要驚蟄陪著她,只要想著自己要成為配得上驚蟄的朋友,她就覺得自己好像也變得無所不能了!
可是,在和驚蟄變得越來越要好的同時,初一又開始出現了新的不安——自己開始吃醋了。
剛開始,她並不明白這樣的情緒是什麽。但時間一久次數一多,她也漸漸明白過來自己是在妒忌。
看到驚蟄和別人稍微要好一些,看到她和別人稍微親近一些,自己就開始心裡發酸。明明都有最好的朋友這個位置了,明明驚蟄也經常安慰她,明明已經霸佔了她的最喜歡,可是,她的心裡好像怎麽都不會滿足了一樣。
初一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子,又別扭又無理取鬧。她既希望驚蟄能夠及時發現自己的妒忌,又希望她一直不要察覺到——不要察覺到自己其實是一個很壞的人。
她知道這學期之後自己和驚蟄不得不分開,雖然她已經不像上學期末時那樣認為這會讓自己和驚蟄變得更疏遠。可是,不會更疏遠這點並不能就此滿足她。
她知道,分班之後驚蟄一定會交上新的朋友,會有比自己更優秀的人成為她的朋友。那麽,也會有人成為比自己對她來說還要好的朋友嗎?
初一明白,交朋友這件事,友誼深淺這件事其實不光光是時間長短就能決定的。她曾因自己比起韓露來說與驚蟄更要好而竊喜,現在也因害怕有這樣一個後來居上的朋友而害怕。
她希望成為的並不只是高一第一個學期這樣一個短暫時期的“最好的朋友”,而是希望“一直”、“永久”地霸佔這個位置。
初一貪心到連自己也覺得害怕。
可是,不這樣是不行的。她只是單單想一想驚蟄會用對待自己的方式來對待其他人,只是單單看到其他人和驚蟄親密一些,只是單單聽到韓露一句玩笑般的“厲害了我的全校第一”就已經難受不已。
她心中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喊:驚蟄是我的。
她又難過又害怕,所以反覆向驚蟄確認,所以變得更加積極主動地親近驚蟄,所以變得有了小秘密。
對驚蟄隱瞞了事情這點讓她難受不已,可更讓她難受的是驚蟄似乎也有了一些不能對自己直言的事情。
她在走向更親密的道路上遇到了阻礙。
在不小心親到驚蟄嘴唇的時候,她被告知了這是件不能做的事。而後,她發現了事情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她疑惑不安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隻恨自己太笨什麽也不懂。
驚蟄對她依舊親密無間,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在她終於成為了大人的時候幫助她照顧她安慰她。
因為曾經有驚蟄幫她上生理課,因為這時有驚蟄在身邊,所以,這本該更驚慌失措的時刻就這樣被她安然渡過了。她後來其實是有想起來的,張阿姨好像以前也稍稍有她說過這樣那樣的事,可因為不像驚蟄說的那樣清楚,自己又聽不明白,所以幾乎什麽也沒記住。
就算仍舊有些懵懵懂懂的,初一也明白,這對自己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事,而因為驚蟄的存在讓這件事又變得更加重要。
可是,仍舊有哪裡不對。
是不是下個學期要分班的事更早地開始影響她和驚蟄的關系了呢?
她胡思亂想著,卻又連是不是真的有哪裡不對都不確定。
或許,只是因為自己妒忌的心,想要更親近的心,因要分開而慌亂的心沒有得到安撫而產生的錯覺吧。
她這樣想著,又更加不安了起來。
但這些種種,都不如驚蟄生病了更讓她掛心。
在考試的前一周,一直以來都無比健康的驚蟄生病了。
知道這件事的一瞬間,她就不想再去學校了。她去學校也覺得開心的原因就是驚蟄也在那裡,不想去的原因當然就是驚蟄不在那裡了。
她沒有一點兒猶豫地向爸爸要求和學校請假。她知道的,生病是很難受很難受的一件事,她想在驚蟄難受的時候陪著她。
不僅僅是被照顧著,她很早就下定了決心在驚蟄需要自己的時候也要能照顧好她。
初一知道自己能力不夠,一定做不到像驚蟄那樣好,但只要有一點點進步她都會盡全力去做的。
她第二次看到了驚蟄脆弱的模樣,也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初一固執的要幫驚蟄服務,她知道的,端水擦身體這樣的事自己能夠做到。
但是,在睡裙掀起來後她的腦袋竟然就開始暈乎乎的了。
驚蟄的背比她想象得要更纖瘦,背過她仿佛無比可靠的背竟然是這樣單薄的樣子。骨骼的形狀清晰地從雪白的皮膚映出,她仿佛在驚蟄的背後看到了蝴蝶的翅膀。
她一直都知道的,驚蟄很漂亮。但她現在才知道,驚蟄是那麽漂亮。
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上一次驚蟄親自己後背的事,想到她的聲音和那濕潤的觸感,也想到了自己那時莫名慌亂悶疼卻激動不已的心跳。
就像這個時候一樣。
她下意識地對驚蟄做了她對自己做過的事。
然後,天旋地轉,仿若夢境。
她什麽也不能思考,什麽也不知道。就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樣,變得更加笨了。
她只知道一件事,驚蟄在親自己,也隻明白一件事,自己喜歡驚蟄這樣親自己。她歡喜,她慌亂,她……她又無比安心了。
之前的那些擔憂都是不必要的,她能感覺出來,驚蟄是這樣喜歡自己。
就像自己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新世界的大門可不僅僅是這些啊,初一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