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晚，所以開學也顯得特別晚， 3月2號才開始第二學期。我生日從來都是過得3月6號這一天， 恰好是這周的周五。

　媽媽照例問了我要不要邀請同學來過生日，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算了。人多鬧得就晚，鬧得晚我和初一相處的時間就少了，我可是超級期待她給我的生日禮物的！

　初一還沒過完寒假的時候就開始鬼鬼祟祟起來， 偶爾還會臉紅地偷看我，我心裡實在是萌動得不行。

　沒有叫學校的朋友， 陸悠悠和大表姐倒是都來了，六個人過生日也已經挺熱鬧。

　大表姐回國有段時間了， 據陸悠悠說她在公司掛了個名，跟著考察隊到處采風，混吃混喝。原本李阿姨和小姑父都有問過她有沒有意向去大學任教的， 可惜大表姐是風一樣的女子，又不愁吃穿， 打定主意要為藝術獻身。

　按陸悠悠的話來說， 大表姐這是遊手好閑定了。不過藝術家的事， 怎麽能叫遊手好閑呢！

　大表姐來了也不送別的禮物， 就送了一副自己畫的畫。陸悠悠又吐槽她半天， 最後給了我一張購物卡——還不如大表姐的畫呢！

　我和大表姐都拿嫌棄的眼神看她，臉皮厚如陸悠悠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這不是最近窮嘛，你知道的。這購物卡也小幾千了，雖然借花獻佛， 你就別嫌棄了。”我就知道她是在小姑那裡順的。

　初一是認識大表姐的，在李阿姨那邊見過幾回，回來還和我講過。我和大表姐也有提過初一，過年的時候她還問過我，不算特別陌生。

　“初一最近畫畫進步很大啊，我上次去老師那看到你的畫了，老師也誇你。”

　我這大表姐也算是初一的師姐了，誇她還是很有分量的。初一害羞，“我、我還要繼續努力，向師姐學習。”

　大表姐估計是看她可愛，忍不住上手就摸她腦袋。“叫什麽師姐呀，和驚蟄一樣叫姐姐就好了，哎呀，初一你怎麽那麽可愛啊。”

　我好氣啊，來了個陸悠悠不算，還來了個沈深深。都搶著要當初一姐姐，把我往哪裡擠！

　初一多乖啊，讓叫姐姐就乖乖叫了姐姐。

　我看不下去了，正想不動聲色地把大表姐手拿開，卻聽著她繼續道：“驚驚你也真是的，我還是來的時候聽悠悠說初一是你小女朋友才知道這回事的，你怎麽都不和我講呢？”

　噗！

　我雖然沒想過要瞞著大表姐，也不覺得她那種思維會覺得這件事奇怪，但突然被知道了也很有些措手不及的。因為從沒三個人碰面過，我也還不算得到了凌叔叔的正式承認，平日裡交集不多我也就沒想著要特地介紹了。

　今天本來算是個機會，她要是能看出來我也沒啥好隱瞞的，就是沒想到陸悠悠這個大嘴巴那麽快就和她說了。

　“你可不能怪我啊，表姐認識初一我就以為你和她講過了，誰知道你嘴巴緊到這種程度。”陸悠悠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我也沒想怪你。”本來就是要說的，我趁機把初一從大表姐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對著兩人正式介紹。“如你們所見，這個可愛到爆炸的女孩子就是我的女朋友啦。”

　今天是我的生日，就讓我預支點女朋友的時間吧！

　陸悠悠“噫”了一聲，大表姐則有點不可思議地道：“驚驚你怎麽那麽不要臉啊？”

　初一被她倆一頓調戲老早面紅耳赤，羞得要往我懷裡鑽。我就摟著她，當真如大表姐所願般不要臉道：“我有說錯嗎？就是可愛到爆炸呀。”

　我可愛到爆炸的女朋友還特別謙虛，連忙慌慌張張地否認。“沒、沒有啦，我不可愛的，我不可愛。”

　大表姐大叫，“天哪，初一你真是個小寶貝，可愛成這樣我都忍不住想搶了。”

　“是吧，哈哈哈。”陸悠悠還起哄。

　“喂喂喂！”真是讓人充滿了危機感！

　晚餐是兩位媽媽一起做的，我們四人沒鬧多久就可以開飯了。在座的幾位都是知情人，我根本不用掩飾自己的行為，一個勁地給初一夾菜。初一有點招架不住，拉著我的手推拒。“驚蟄不要啦，你自己吃，是你生日啊。”

　“那你幫我夾，我幫你夾。”

　初一臉紅得一塌糊塗，但大概因為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她還真老老實實地給我夾菜了。

　其他人都一副很不要看的樣子。

　“驚驚你真是的，就會欺負初一。”媽媽教育我。

　“嘖嘖嘖，真的可以說很不要臉了。”陸悠悠吐槽我。

　“驚驚戀愛起來竟然是這種沒臉沒皮的樣子，太碎三觀了。”大表姐痛心疾首。

　我媽還算好，抿著嘴笑笑，隻眼神也很曖昧。

　我冤枉，難得一個生日想肆無忌憚地秀恩愛有錯嘛！

　我臉皮見長，初一卻沒有，全程大紅臉。

　大表姐和陸悠悠沒有待到很晚，臨走時陸悠悠特別鬼祟地把我拉到角落裡囑咐。

　“驚驚啊，晚上溫柔點，姐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她表情曖昧地眨眨眼，“可以說很讓人羨慕了，不過還是悠著點，初一那小身板……嘖嘖。”

　她這暗示太明顯了，我想假裝聽不出來都不行。

　“臥槽，你和她講什麽了！”初一那麽害羞一個人，我可真是有點無法想象。

　“誒……你明明懂的嘛。”她用手肘輕輕撞我，還眨眨眼。“記得和我交流交流心得體會。”

　“交流？”我真是被陸悠悠的無恥震驚到了，而且交流是什麽鬼，她有經驗嘛！“你稍微矜持點好不好！”

　“得啦得啦，都是年輕人，只要不是太過頭，大家都會理解的。”

　我被陸悠悠一番話說得心思很是浮動，其他什麽都沒辦法想了。“你可給我閉嘴吧，趕緊走趕緊走。”

　我平時確實沒事就吃吃初一豆腐，有的時候甚至還稍微做得有點過，可我心裡一直是有個度的。只是，如果是初一主動的話，我能把持得住嗎？

　都怪陸悠悠，自從她和我說了這些話以後，不論是和媽媽們一起在客廳聊天，還是和初一回房間洗漱，我的注意力就一直沒有集中過。

　就因為滿腦子胡思亂想，我還錯過了和初一一塊兒洗澡的機會。等兩人都要上床了，初一還是沒有說她的生日禮物，我心裡徹底沸騰了起來。

　不會真的像陸悠悠說的那樣吧！

　送自己這種事在一般情侶看來大概至多拿來開開玩笑而已，真的弄得很正式的話也有點奇怪。可是初一不一樣啊。她那麽單純認真，我上次又開玩笑說讓她把自己送給我，現在再被陸悠悠鼓動鼓動，完全有可能的！

　我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

　“驚蟄……”初一今天床爬得特別慢，要是平時我肯定會怕她著涼而忍不住催她。但現在我哪裡敢催她，催她像是我有多猴急一樣，太猥瑣了！

　“嗯咳咳咳，怎麽啦？”

　初一之前送我畫的時候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十分乾脆的，晚上可以看出明顯的不同。

　她這次穿的是連體小企鵝的睡衣，可以說非常稚氣可愛了。只是我心裡浮躁得不行，覺得企鵝睡衣下的初一十足地誘人。

　我問她，她又不敢應了，低著腦袋爬進被窩裡。

　我心裡緊張，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抱她，初一卻沒立即窩進來，有些緊張地道：“驚蟄，我、我還沒有送你生日禮物。”

　“對哦。”我心裡已經完全相信了陸悠悠的話，一時不知道是要感激她好還是埋怨她好。

　初一一看就是在給自己打氣，鼓著小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上、上次你說打個蝴蝶結……”

　媽呀，打個蝴蝶結這點是開玩笑的，初一這個小寶貝不會是真的給自己打了個蝴蝶結吧？

　“那個實在是太害羞了……我就買、買了一件有蝴蝶結的內衣……”她一邊說一邊小手開始拉拉鏈，只是因為慌亂，拉了半天沒拉開。

　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初一要把自己送給我了！

　啊！我不管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到底還有什麽好猶豫的！我們是情侶，這不是超級正常嘛！不管初一想到哪種程度，我們按平時的節奏來完全沒有問題！

　“所以，你是要送內衣給我嗎？”我故意假裝聽不懂，手裡卻已經開始幫她拉拉鏈。企鵝睡衣裡沒有穿T恤，我伸手摸了摸就碰到了初一說的那件新內衣了。

　“誒……不、不是的，我、我買來……買來穿……穿給你看……”初一結結巴巴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羞哭了似地說道：“姐姐說你……說你一定會很開心的……你上次說過想要、要我送你……”

　她實在是太可愛了！明明已經害羞成了這個樣子，卻還是堅持說著。

　“所以，這一次你要把自己送給我嗎？”

　我問她，她好久都沒敢發出聲音，很一會兒了才低低應了一句。“嗚嗯……”

　“初一……”我忍不住摟緊她，為她的天真，也為她的真誠，還為她義無反顧的喜愛而心動不已。“我真的很開心。你為我的話這樣認真地思考，還鼓起勇氣做讓你覺得害羞的事。”

　她熱熱的臉靠在我肩窩上，手揪著我的衣服安靜地聽著。

　“但你不是禮物，不是我的一次生日就能獲得的禮物。”我當初是真的希望初一能把自己送給我，幾乎滿腦子都是這樣旖旎的想法。可是，當她認真地這樣做時，我又無法克制地希望她能更珍重自己。

　初一當然不是禮物，她是我的戀人，是無可比擬的寶藏。

　“那、那你不要嗎？可我沒、沒準備別的禮物了……”初一似懂非懂，不怎麽明白我的話。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不要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笑起來，用稍微輕松一點的語調安撫她的不安。“初一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裡有多重要，我又有多喜歡你呢？你在我心裡是個好大好大的寶貝，我一下子沒辦法收下來。”

　我知道的，事情其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複雜。我也知道，自己其實只是為了表白而已。

　“我明明小小的……”初一似乎稍微有點理解我的意思了，可愛又小小聲地反駁道。

　“這裡明明很大……”我不正經，手上被摳了一下。“驚蟄！”

　“哈哈哈，我開玩笑，我開玩笑的……”我趕緊討饒，“初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是我女朋友，對我來說非常非常寶貴。你說要把自己送給我，我當然開心得不得了，但我又覺得用收禮物的方式對你很不尊重。我就是喜歡你，想碰你，想抱你。我知道你也是這樣，所以才要把自己送給我的。”

　初一到這裡是徹底聽明白了，有點懊惱和後悔地道：“驚蟄，你想好多哦，我想也想不到這種事……怎麽辦呢，我沒有準備其他的禮物，都怪你亂講，害我又搞錯了。”

　她怨念的語氣太可愛，我告白完也實在忍不住了，低頭就去親她。“怎麽沒有其他的禮物呢，你就把這件內衣送我吧。”

　我興頭上來得太明顯，初一低低地喘息，有些艱難地道：“怎、怎麽可以這樣……我的內衣你又不能穿……”

　我一邊解一邊和她講歪道理。“當然要我不能穿的，我的禮物是‘你的內衣’，這才好。”

　講著講著我猛然記起去年冬天自己和她講過的那套，被使用過的東西才更有價值的歪理，一時隻覺得自己果然是圖謀不軌已久啊。

　初一有點被親懵了，口齒含糊地道：“我、我聽不懂了驚蟄，你喜歡、你喜歡……”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的初一，我喜歡就好對不對？

　不給她講清楚的機會，我要開始收我的生日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