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番外·喬溫訪友記之昔日賭約

　……什、什麽東西？？？

　喬溫嚴重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岔了什麽。

　那可是朽木白哉啊！

　那個朽木白哉！

　他怎麽可能用那麽嚴肅正經的表情， 突然開了輛螺旋加速通往幼兒園的車？！

　這不是我認識的朽木前輩！

　喬溫內心瘋狂COS名畫《尖叫》。

　而與之相對地，以一種極其平靜的姿態，說出了極其令人震驚話語的朽木白哉， 卻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剛剛的發言有哪裡不對。

　“‘前輩你根本就不懂魔物娘和人外娘的好！跨物種的審美差異帶來的反差萌， 以人類之姿絕無可能達成的那奇異而優美的身姿……前輩你一個純人類靈魂懂什麽懂！’”

　曾經的朽木家小少爺， 如今的朽木家主以一種毫無情緒起伏，平靜到甚至讓喬溫感到一陣背脊發寒的純·棒讀語調，一字不差地複述了某次面對自己“這些形態奇奇怪怪的女性到底哪裡吸引你？為什麽你要浪費精力雕刻出這麽多稀奇古怪的雕像？真就那麽喜歡她們嗎？”的發問時，喬溫所給出的回答。

　他挑眉看向喬溫：

　“——這些話難道不是你親口說的？”

　喬溫：…………

　我……你……這……

　他一臉虛弱地放下筷子，一時間感覺手裡的炒面都不香了……_(:з)∠)_

　“話雖然是我說的……”

　但是那是在特定時間特定情境下的特定發言！是出於阿宅對萌物的天然維護！跟他的“性趣”什麽的無關好嗎！

　而且巴衛根本也不算魔物或者人外……咦？

　等一下。

　狐耳狐尾什麽的……

　不算“魔物”嗎？

　妖怪什麽的……

　不算人外嗎？

　喬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不不！

　不能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片刻的哲學思考之後， 喬溫奮力從越來越詭異的思維漩渦中掙脫了出來。

　為什麽他非得思考這麽複雜的哲學問題不可啊？

　說到底，在宅文化中，妖怪雖然的確被定義為人外的一種， 但那跟朽木白哉正在說的完全就是兩碼事好不好！

　就像他跟巴衛談戀愛，和他萌魔物娘人外娘， 也根本不是一回事一樣！

　“阿宅的興趣， 怎麽能叫性趣呢？”

　喬溫理直氣壯地反駁。

　“前輩你還是不懂！我對巴衛和對手辦……就是你說的那種雕像， 完全不是同一種感情啦！”

　紙片人老婆是紙片人老婆，戀愛對象是戀愛對象， 就算對前者曾經再如何真情實感， 有了後者以後， 傻子才會將二者混為一談， 還放在一起比較——君不見寫作宅男腐女戀愛真難， 讀作帥哥美女原地結婚（？）的某番男主二藤宏嵩君， 身為資深宅男， 對大胸紙片人老婆青睞有加， 但他絕不會犯在現實女友身上找與紙片人老婆對比點的致命錯誤。

　這就是一個阿宅的自我修養！

　我們一般不拿二次元癖好衡量三次元。

　（否則要麽被現實傷害， 要麽反過來傷害現實，總之就是兩敗皆輸的下場啦_(:з)∠）_）

　所以朽木白哉他一個現充，懂阿宅的什麽！

　喬溫這麽一想，愈發理直氣壯：

　“所以說，前輩你既不是阿宅，又沒正經談過戀愛，活了大幾百年，除了四楓院夜一，恐怕真正交好的女孩子就只剩下露琪亞醬這個妹妹了……”

　既不懂阿宅又不懂戀愛的家夥，擱這兒跟他討論什麽性趣不性趣呢？

　簡直是在逗他笑！

　喬溫一甩筷子，舉手投足之間，充滿揮斥方遒（？）的瀟灑氣概：

　“總！之！”

　“我是因為巴衛是巴衛才會喜歡他的，和狐狸耳朵狐狸尾巴什麽的無關啦！”

　“前輩你不要汙蔑我的清白！”

　朽木白哉：“…………呵。”

　喬溫都驚了！

　“‘呵’是什麽意思啊？‘呵’！”

　這是在對他開嘲諷嗎？

　那個朽木前輩？

　對他？

　不是……

　為什麽啊！

　喬溫怎麽也想不明白：“前輩你幹嘛這麽陰陽怪氣的……我談個戀愛礙著你什麽了？”

　朽木白哉不說話，隻一臉冷漠地盯著喬溫。

　——連冷笑都不屑了。

　喬溫：？？？

　面對昔日友人突如其來的“惡意”，喬溫不得不努力回想，自己談戀愛這件事，到底怎麽觸到了對方霉頭……

　“——啊！”

　喬溫突然想起了什麽，接著就一臉古怪地看向朽木白哉：

　“前輩……你不會……是在介意我們之前打的那個賭吧？”

　“……嘖。”朽木白哉臉色一黑，本就面無表情的那張俊臉上，完全不是喬溫的錯覺，一瞬間面色冰冷得如同有冰霜在其上寸寸凝結。

　喬溫倒吸一口冷氣。

　他牙疼似的：“我以為那只是個玩笑……前輩你當真了？”

　就算性格裡的確有“無比較真”這個成分，也不必用在這種地方吧？

　喬溫恍惚間，感到了一陣虛幻的胃疼。

　事情是這樣的——

　那年喬溫還沒從真央正式畢業。

　不過，已經升上六回生的他，如同以往的每一屆六回生一樣，早早就開始了在各個番隊之間輪流轉換崗位，熟悉護廷十三番隊員們日常需要承擔的各種職責。

　在這個過程中，喬溫接觸到了許多在真央靈術院時，因為並不在同一個班級，因而極少有交流的同級生，還有許多早他幾屆畢業的師兄師姐。

　喬溫鬼道能力出眾，這在當期真央六回生之間並不算是秘密。

　除此之外，他本人又斯文俊秀，性格開朗和善，不少人與他接觸過後，都覺得他風姿不俗，待人也親切友善，是個非常出色、非常值得交往之人……

　在眾人之間取得如此高評價的結果，就是喬溫那段時間收到情書，以及當面告白的次數，短時間內屢創新高，甚至就連不少隊長，都聽說了“真央這屆畢業生中，有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年輕人”這個新聞。

　朽木白哉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於是下一次和喬溫見面的時候，剛畢業沒幾年，少年心性還殘留下不少的朽木家小少爺，就借這事好好調侃了喬溫一番。

　“真好奇那些對你告白過的女孩子，如果看到你那一屋子品味奇特的女性雕像，會是個什麽反應。”

　小少爺語帶促狹。

　——就差沒說“她們絕對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喬溫”了。

　喬溫對此的回應則是：

　“彼此彼此，朽木前輩。”

　黑發青年擦拭著手上的刻刀，表情漫不經心中又帶著點調笑戲謔。

　“如果讓那些曾經對前輩你告白過的女孩子，知道前輩你其實因為對某人懷有過重的心理陰影，因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女性視為洪水猛獸……”

　那衝擊，絕對比他“奇特”的品味要強烈得多吧？

　發現喬溫又拿某隻妖貓來調侃自己，小少爺不由瞬間惱羞成怒：

　“少提那隻妖貓！她算什麽女孩子！”

　“夜一小姐可是四楓院家的公主哦？前輩這麽說真的好嗎？”

　“……什麽公主！那不過是那家夥的偽裝罷了！”

　“這麽說的話，前輩‘女孩子都很可怕’的心理陰影已經徹底消散了嗎？恭喜恭喜，看來我很快就能喝上前輩的喜酒啦！話說你會邀請我的吧？”

　“——喬！溫！”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前輩你不要露出那麽凶惡的表情嘛……哎哎哎！別扔！那可是我心愛的——”

　“這種奇怪品味你這輩子都別想找什麽女朋友了你這混蛋！”

　“什麽啊！還上升到詛咒了？虧您還是朽木家下一任家主繼承人！太惡毒了吧！”

　“才不是詛咒！是我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

　“那敢不敢來打個賭啊？”

　“好啊！賭什麽？”

　“就賭我們兩個誰能先找到戀愛對象如何？誰先談戀愛，就算誰贏！”

　“…………”

　“前輩怎麽不說話了？該不會膽怯了吧？”

　“……誰、誰會膽怯啊！賭就賭！”

　“好！前輩爽快！那就說好了！輸的人……”

　……

　……

　回憶戛然而止。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圍坐在了喬溫周圍，邊吃著他分給自己的炒面，邊喝著奶茶的黑崎兄妹以及露琪亞，外加一個坐在喬溫身邊，從頭到尾都聽他回憶往事聽得津津有味的巴衛，不約而同，齊聲追問：

　“輸的人怎麽樣？”

　“呃……”

　喬溫猶豫著看向某位家主大人。

　“前輩，我能說嗎？”

　朽木白哉黑臉：“……哼！”

　——他說不能，喬溫就會乖乖閉嘴不說了嗎？

　別天真了！

　這家夥哪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乖巧可愛！

　果然，見朽木白哉雖然黑著一張臉，卻明顯是默許（？）了自己接下來的發言，喬溫輕笑一聲，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緩緩出聲：

　“輸的人……”

　話音未盡，忽而被一陣急促的滴滴響鈴聲打斷。

　朽木白哉、黑崎一護和朽木露琪亞聞聲，同時臉色一變。

　三人迅速低頭，各自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

　手機？

　似乎是什麽緊急傳訊音的滴滴響鈴聲瞬間靜止。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黑崎一護充滿驚怒的聲音：

　“……該死！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他說著，轉頭看向雖然不明所以，但卻同時露出“啊……又來了……”的失望神情的遊子和夏梨。

　橘子頭少年眼中歉意飛快閃過：

　“抱歉，遊子，夏梨……”

　“……行了行了，抱歉的話就別說了，真是那麽緊急的事情的話，還不趕緊過去？”

　夏梨一臉不耐煩地打斷了一護的道歉。

　盡管態度非常別扭，但女孩表現出的，卻是與惡劣態度截然不符的體貼和包容。

　黑崎一護沉默數秒，抬手，不顧夏梨的抗議，大力揉亂了妹妹已經留長到足夠扎成長馬尾的一頭黑發。

　“遊子，抱歉啦，哥哥下次再補償你們！”

　又揉了揉另外一個妹妹的腦袋，橘子頭少年轉頭，看向已經站起身，明顯整裝待發的朽木兄妹：

　“露琪亞，白哉，我們走！”

　“……等等。”

　眼見一護已經在準備找個隱蔽點的地方（比如公廁）嗑下義魂丸轉換為死神形態，朽木白哉忽而抬手，按住少年的肩膀。

　他的目光越過黑崎一護，看向同樣在鈴聲響起的瞬間，從公園長椅中站起身的喬溫：

　“要一起來嗎？”

　出乎一護和露琪亞的意料，朽木白哉竟然主動對喬溫提出了邀請。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做到讓我們即便不脫離義骸，也能立刻趕到遙遠的某處吧？”

　“所以……”

　“要一起來嗎？喬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