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番外·喬溫訪友記之故地重遊

　屍魂界當然是要去的。

　就算浦原喜助沒主動提出， 喬溫的原本的計劃也是想請黑崎一護或者朽木白哉幫忙聯絡上浦原喜助，看他有沒有辦法讓巴衛進入屍魂界的。

　“如你所見，巴衛他並非人類。”

　既然要向對方尋求幫助， 喬溫自然不會隱瞞關鍵性情報。

　“在我和巴衛的世界裡，妖怪和神明並非只是傳說中的幻影，而是真實存在於世間。”

　“巴衛在妖怪中也是實力極其強大的個體， 用屍魂界的說法來類比， 巴衛算是‘超隊長級’的存在。”

　“我在來這裡之前，曾詢問過我們那邊地府的‘專家’， 得到的結論是，妖怪盡管是與人類不同的族群， 但同樣也有靈魂存在。”

　“但是，我無法確定妖怪的靈魂是否能夠如同黑崎君和我這樣特殊的人類靈魂一般， 暫時在保證肉.體活性的前提下， 短時間脫離肉.體而存在，更加無法確定，進入屍魂界這件事，會不會對巴衛的靈魂本身造成傷害。”

　“所以，”喬溫笑眯眯，雙手合十，對浦原喜助做出一個拜托的動作，“接下來， 恐怕就要勞煩浦原先生你了……”

　雖然金色噩夢之王曾經說過， 當連通著兩邊世界的時空通道被打開， 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也就隨之在進行著同步調整， 或許用不了多久， 就會逐漸趨同。

　但是， 從喬溫離開死神世界之後，不過過去了不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邊的時間流速卻是不到兩年……

　從這一點而言，恐怕短期內，死神世界的時間流速還是會遠快於另一個世界。

　鑒於禦影和瑞希還要在高天原待上不知多久，喬溫和巴衛當然有充足的時間留在死神世界這邊，等浦原喜助研究出能令巴衛靈魂安然離體、進入屍魂界的方法。

　所以，在自己這邊完全不必計較等待時間長短的前提下，喬溫也就毫不客氣地提出了自己的難題，並且毫不吝嗇地，對浦原喜助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期待和信任。

　後者面對喬溫如此“信重”，卻不禁面露苦笑。

　“能這麽受你信任，我當然是感覺很開心啦……”

　但是，能不能不要給他製造那麽大的壓力啊？

　妖怪什麽的，他這邊可是連見都沒見過的。

　不過……

　說到底，雖然比涅繭利更有底線一點，浦原喜助到底也是科學狂人那一掛的。

　當年，他能為了兩頂帳篷半夜造訪喬溫租住的小院，如今，當然也能為了接觸到甚至有限制地研究一番見所未見的妖怪靈魂，而接下喬溫這頗具重量的“委托”。

　“先說好，我只能確保自己盡力而為，至於其他的……可不能提前做什麽保證哦？”

　眼中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浦原喜助嘴上卻保持著該有的謹慎說辭。

　喬溫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這是自然。浦原先生盡管放心，如果就連你這樣的人也對此束手無策，那只能說我和巴衛注定要經歷這一場遺憾，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弄人，絕對怪不到浦原先生你的頭上。”

　得到了喬溫的保證，浦原喜助徹底放下心來。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喬溫和巴衛便應浦原喜助邀請，暫時在浦原商店安頓下來。

　雖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一間小小的商鋪，浦原商店內部卻使用了某種屍魂界獨有的技術，將生活空間擴展了數倍，不僅是喬溫和巴衛，因為中央四十六室指派的任務而臨時駐留現實的朽木白哉和日番谷冬獅郎，也都住在浦原商店裡，黑崎一護和朽木露琪亞也會在放學後結伴過來，和其他人商議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更有其他駐扎在現世的死神，會時常過來店裡匯報情報，或者購買常用商品……

　總之，喬溫和巴衛住在浦原商店的這段時間，遇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死神，連帶著也聽說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情報，比如之前一直異常頻繁來往於虛圈和現世之間，目的不明的那些破面們，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沒再在現世出現過，就算偶爾現身，也是在遠離空座町這個重靈地的其他無關緊要的地方，而且他們言行舉止之間，好像在畏懼著什麽一樣……

　“能讓他們感到畏懼的還能有誰啊。”

　以黑貓形態趴在朽木露琪亞腿上，邊接受後者的點心投喂，邊用充滿幸災樂禍意味的大叔音哼笑著調侃某人的，正是四楓院夜一。

　比起親眼見證過修多羅千手丸和涅繭利被鬼燈爆錘，兵主部一兵衛被喬溫和鬼燈聯手爆錘這兩件事後，再面對喬溫時，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表現得像以前一樣輕松隨意的浦原喜助，四楓院夜一在對待喬溫的態度上，明顯更加隨意和親近。

　這不僅與她的性格有關，更因為她與曾經被喬溫當作妹妹一樣照顧的松本亂菊關系很不錯，連帶著與喬溫也混得比浦原喜助更熟，甚至有段時間，喬溫差點成了她的鏟屎官……咳，應該說是“飼主”之一。

　所以，在浦原喜助躲在研究室裡，兢兢業業尋找著能令巴衛靈魂離體的方法的時候，四楓院夜一卻能舒舒服服窩在小美人兒膝頭，順便調侃喬溫。

　這，大概就是人生贏家和頹廢大叔之間的區別吧。【茶

　喬溫也不客氣，伸手輕揪了一下黑貓夜一的耳朵，“不要總是拿這件事打趣我啊，夜一小姐。”他並不很認真地抗議，“尤其是用貓咪形態的這個聲音。不知道為什麽，你每次用這個聲線開口，都讓人感覺非常手癢……”

　“啊，這點我附議。”旁邊正埋頭認真做著作業的黑崎一護舉手附議。

　“你只是因為沒想到我竟然會是女性吧。”四楓院夜一吐槽，“那個時候的一護真是單純啊，看到我變身的樣子，竟然差點噴出鼻血來……”

　“……閉嘴吧你。”橘子頭少年惱羞成怒。

　“嘖嘖，這有什麽好害羞的？你可以跟那邊的白哉小弟交流一下經驗嘛，畢竟他從前也是經常看我變身的~”

　“——？！”黑崎一護以一種全新的眼神看向朽木白哉。

　後者泰然自若，將茶杯舉向嘴邊的動作頓也不頓。

　“不要將你的肆意妄為說得好像是我的責任一樣。”

　朽木白哉冷聲道。

　“一把年紀了還學不會穩重行事的家夥。”

　“唉，沒意思。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連氣都不會生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當初那個一點就炸的小家夥有趣，喬溫你說是吧？”

　突然被cue的喬溫：？？？

　見就連朽木白哉都帶著點奇異的目光向自己這邊看來，喬溫仔細想了想，回答：

　“其實對我來說，朽木前輩無論什麽樣子都無所謂啦……”

　——畢竟，這個人的本質在喬溫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改變。

　仍然是那個面冷心熱，會為朋友著想，即便學會了妥協，卻從不甘於妥協，既是冰山，也是火山，就算成為了家主大人，內部的某一部分，也仍然還是喬溫當初所認識的那個小少爺……

　“——仍然是那個朽木前輩呢。”

　喬溫笑眯眯說道。

　朽木白哉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可熟悉他的人，卻能從那微微泛紅的耳根，窺見一絲真實。

　四楓院夜一一臉不懷好意，正準備再次出聲調侃朽木白哉，“砰”的一聲，房門被人用力拉開，浦原喜助帶著巴衛，興衝衝地跑了進來：

　“我做到了！我剛剛成功將巴衛君的靈魂與身體分離開來，並且特製的義魂丸也成功在他靈魂離體的瞬間，接手了身體的臨時管控權！”

　這說明什麽？

　說明巴衛的身體不再如之前一樣排斥義魂丸的存在，他的靈魂也成功以類似死神的存在形式，從身體中獨立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如何進入屍魂界了。”

　浦原喜助乾勁滿滿。

　“這個其實比較好解決，找總隊長要塊特別通行令牌就行了……”

　這還是因為巴衛的靈魂攜帶的靈壓太過龐大，一旦進入屍魂界，很難不引起護廷十三番的注意，否則浦原喜助他們來往於現世和屍魂界之間，順手將喬溫和巴衛“偷渡”進去，其實也很容易——藍染都做過無數遍的事情了，沒道理浦原喜助一個天才做不到。

　只不過喬溫和巴衛並不想非法入境而已，而且喬溫的回歸，前段時間也已經在經過本人的同意之後，被上報給了山本總隊長，那位老爺子相當乾脆地同意了他和巴衛進入屍魂界的請求，不過與之相對地，他也請求與喬溫見個面，當面商談一些事情。

　喬溫對山本總隊長並無惡感，也不排斥和他見面。

　於是這天晚些時候，穿著與身體無異，卻已經是靈魂形態的巴衛，便一臉新奇地與喬溫一起，穿過穿界門，踏上了屍魂界的土地。

　“……這裡就是我曾經住過的那座小院啦。”

　站在自己曾經住了許多年的小小院落門口，喬溫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那段時間我每次和你聯絡，都是在這座小院裡……”

　“看，就是這個房間！我當年‘失蹤’以後，是朽木前輩一直幫忙照料著這裡，所以看上去也沒有荒廢得很厲害。”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多地方都很眼熟？尤其是這個！”

　喬溫抓起桌上的小墊子晃了晃：

　“巴衛你當年坐過的小墊子！”

　妖狐嘴角噙著笑，看他興致勃勃帶自己四處參觀。

　看過了當年居住的小院，喬溫又帶著巴衛出了門，直奔當年他最常去的那家近藤先生的料理屋。

　非常幸運地，時隔百年，近藤先生的店還開得好好的！

　見到喬溫，他臉上有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又換上若無其事的笑容，依然熟稔而親近地招呼他進門。

　喬溫給巴衛點了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套餐，拉著他上了二樓，坐在臨窗的位置，突然回想起了某一天，他和朽木白哉同樣也是坐在這個位置，偶然看見了一身狼狽，趕回瀞靈廷求援的松本亂菊……

　喬溫回想起了很多曾經的回憶。

　邊吃著飯，他邊斷斷續續向巴衛講述著那些回憶。

　那些巴衛無法參與，喬溫獨自度過的歲月。

　盡管巴衛擁有遠比這些更加漫長的、沒有喬溫痕跡的歲月。

　不過，妖狐想，那都沒關系。

　就像喬溫會向他講述他的過往一般。

　如果喬溫想要了解，巴衛也會將自己的過去講給喬溫聽。

　雖然對他來說，沒有喬溫的過往，不過是乏善可陳，他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回憶的，無趣而腐朽的時光罷了。

　……

　之後一段時間裡，喬溫帶著巴衛，時而住在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小院，時而住在朽木大宅。

　他們的腳步行過瀞靈廷整潔無塵的街道，也走過喬溫最初降臨於此世時，那荒蕪而蒼寂的流魂街80區的山嶺。

　他們參觀過真央靈術院，也去過流魂街的商店街和居民區。

　他們品嘗過朽木大宅的家宴，也流竄於流魂街上大大小小的居酒屋。

　他們見過笑容親切溫柔的卯之花隊長，也見過一與巴衛照面，就瞬間燃起滔天戰意的戰鬥狂更木劍八……

　喬溫還與山本總隊長見了面。

　具體聊了些什麽，除了他們兩人，暫時沒人清楚。

　只是，與山本總隊長會面之後，喬溫就很少再聽說破面們的事了。

　聽說他們似乎出現了內部分歧，現在也顧不上往現世跑了，正在虛圈內戰得昏天黑地。

　喬溫某次突發奇想，想要前往虛圈觀戰，被朽木白哉和卯之花隊長聯手鎮壓。

　偶爾，朽木白哉會加入喬溫和巴衛的隊伍，三人一起遊蕩於瀞靈廷和屍魂界的大街小巷。

　每到這個時候，喬溫都會感歎，好好一座冰山，看來又要被自己和巴衛帶壞了。

　妖狐對此微微挑眉。

　家主大人但笑不語。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喬溫和巴衛終於準備離開。

　“雖然這樣的話之前已經說過一次了，”面對來送行的朽木白哉，喬溫彎起眼睛，笑得半點也不勉強，“但是，我還是要再說一遍。”

　“這絕對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啊。我知道。”

　朽木白哉頷首，臉上同樣沒有不舍或者遺憾。

　“說不定下一次，就輪到我去找你了。”

　見喬溫聞言愕然瞪大眼睛，朽木白哉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

　“怎麽？不歡迎？”

　“那怎麽會！”

　喬溫立刻反應過來，再次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好啊，那我就等著前輩你大駕光臨啦！”

　“下一次，就換我和巴衛來招待前輩。”

　“那就這麽說定了。”

　目送著喬溫和巴衛攜手踏進時空通道，黑發青年抬手，捋順被微風拂亂的額發。

　初秋的天空蔚藍高遠，晴空萬裡，不見浮雲。

　如同他此刻的心緒一般，不帶半點陰霾。

　“下次再見……嗎。”

　家主大人喃喃低語。

　希望這一次，不會等得太久吧。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