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巴衛先生……”

　戈薇覷了下巴衛的臉色， 雖然覺得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對方的確有點可怕，但是從喬溫之前的描述來看， 這應該不會是個壞人， 所以她倒不是特別害怕。

　巴衛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她。

　戈薇頂著他毫無情緒波動的眸光，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那個……”少女感覺自己舌頭有點打結。

　她想說你也別太難過， 其實喬溫也未必沒有辦法回來。

　她還想用自己的經歷作為例子為這個說法增加點可信度來著。

　可是看著巴衛黑如鍋底的臉色，戈薇最後明智地按下原本的話頭。

　“雖然巴衛先生你過不去，喬溫好像也暫時回不來……”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不過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所以……”

　“所以？”巴衛終於出聲回應了她一句。

　而這就足夠讓少女打起精神來了。

　戈薇鼓起勇氣：

　“所以，如果你有什麽想要帶給喬溫的東西的話， 如果不嫌棄，可以在未來這三天之內帶來這裡交給我。”

　她說。

　“我會在三天之後回去戰國時代， 到時候可以將東西轉交給喬溫。”

　“您覺得呢？”

　巴衛怎麽覺得？

　想起喬溫那幾乎全都被他揣進了“夜笠”附帶的儲物空間裡的家當， 巴衛嘴角抽了抽，哪怕是在當前這樣讓他無比不爽的境況下，依然差點沒忍住笑。

　他心情竟奇跡般的突然平複不少。

　“三天？”喃喃低語了一句，他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

　“不必了。”神使最後這麽說。

　戈薇有點想勸他還是再考慮考慮， 結果就見巴衛從頸間拽出了一條紅線，而紅線下方， 則綴著一個看上去有點古舊的禦守……

　“把這個……帶給他好了。”

　巴衛定定凝視這禦守半晌， 終於還是將它從頸間摘下，歸整過後，珍而重之地遞向戈薇。

　戈薇看出他對禦守的重視， 沒有貿然將之接下，而是回身從隨身攜帶的書包裡翻出一個小小的錦袋，而後才接過禦守，當著巴衛的面將它裝進錦袋裡，之後再把錦袋妥帖地放進書包夾層：

　“您放心，東西我一定帶到。您還有什麽話想要告訴喬溫，我也可以代為轉達……”

　她以為巴衛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交代喬溫，畢竟當他從自己這裡得知喬溫掉入食骨之井，穿過了500年的時光，去到了戰國時代時，是那樣的表現……

　可她這一次猜錯了。

　巴衛擺了擺手，竟很是隨意道：

　“沒什麽特別的，告訴他玩夠了就快點想辦法回來。”

　說完，他竟然沒再打算做絲毫停留，而是招呼了一直站在旁邊，臉上帶著點心虛愧疚神色的黑發同伴一聲，在戈薇反應過來之前，兩人的身影已經從祠堂裡消失了。

　戈薇站在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祠堂裡，看著身旁幽深靜謐的食骨之井，微微歎了口氣，這才重新背起書包，向神社院中走去。

　……

　……

　喬溫坐在火塘邊，手裡捧著一碗熱湯，邊小口小口喝著湯，邊聽犬夜叉跟坐在對面、右眼帶著一隻黑色眼罩的白發老婆婆描述自己的來歷。

　“……所以他最近幾天可能也要暫時借住在村裡，你就照顧他一下吧，老太婆。”

　犬夜叉說。

　戴眼罩的老婆婆閉著眼睛喝了口湯。

　“我知道了。”她出乎意料沒有發表任何異議，乾脆地應承下來。

　“不過你這次不和戈薇一起回去了麽？”她放下湯碗，伸手撈過一旁的長柄木杓，在火塘上方掛著的那口大鍋裡攪拌了幾圈，又給自己盛了碗湯。

　單手撐著頭躺在旁邊的犬夜叉聞言耳朵動了動。

　“這次就算了。”他哼聲道，“偶爾也讓她自己和家人好好相處一下……”

　“很體貼麽，犬夜叉。”楓婆婆不知是誇獎還是什麽，總之語氣和表情都沒什麽變化。

　犬夜叉耳朵又動了動，這次倒沒有再接話。

　喬溫安靜地坐在一旁喝湯，全程充當壁畫。

　等到“晚飯”時間結束，楓婆婆將喬溫帶到距離她居住的地方不遠（其實嚴格算起來差不多就是隔壁）的另一間空房子裡，對他說：

　“你暫時就住在這裡吧，旁邊是我住的地方，另一邊是戈薇暫時借住的屋子……有事的話可以過來找我，或者……去那邊找犬夜叉也行。”

　再三交代喬溫入夜後不要在外面隨意走動，楓婆婆眼見喬溫鎖好門，才轉身邁著慢悠悠的步子離開。

　喬溫透過窄小的柵欄窗看著老人緩步走進房門，才轉身回到屋裡。

　這間小屋子並不大，也不像現代的房屋那樣有著相對複雜的建築結構。

　戰國時代的這種小村落裡的普通民居，進門以後，通常都只有一個小小的空間，供人居住休息。

　房間內有一部分平坦的土質地面用於出入行走，還有一部分墊高起來用作起居的地面四周，則用陳舊的木板鋪滿，正中挖著火塘，用以燃火取暖或者在火塘上架鍋燒水、燉煮食物。

　或許是因為房間久無人居，地面上的舊木板摸上去有些潮濕陰冷，喬溫從“夜笠”的儲物空間裡取出一大塊隔涼墊，先將懷中依然熟睡著的小白玉放在墊子一角，又找出一塊小毯子蓋在它身上，之後才研究著點燃了火塘，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中坐在了墊子上，對著火塘裡躍動的火光發呆。

　幫他點燃火塘的火之牌坐在他身邊，滿是火焰的手臂伸過來，輕輕放在他手上，好像在安慰他一樣……

　喬溫轉頭對她笑了笑，火之牌抿抿嘴，湊過來靜靜靠在喬溫身上。

　夜晚的寒意頓時被從喬溫身周徹底驅散了。

　他笑著接受了火之牌的好意。

　一人一牌靜靜依偎著坐了一會兒，喬溫發夠了呆，也順便考慮好了接下來想做的事——如果等戈薇回來，他再去嘗試一次，還是不能通過食骨之井的話……

　那……他就和戈薇他們結伴，一起踏上尋找四魂之玉碎片的旅程吧！

　喬溫雖然對收集四魂之玉碎片沒什麽執著，不過，每一次收集到新的碎片，他都想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利用碎片的力量送自己回去現代——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就不信碎片收集得多了，還一直無法送他回家！

　喬溫其實對又一次莫名其妙的“穿越”並不感覺那麽焦慮。

　因為他知道，這一次，他不是孤立無援——不僅他自己這邊在想辦法，時空那邊的巴衛如果等到了戈薇，從戈薇那裡了解了他的狀況，那他一定也會在時空另一頭，跟著一起幫喬溫想辦法的。

　至於巴衛會不會也通過食骨之井跑來500年前這邊？

　答案，喬溫覺得大概率是否定的。

　不是不相信巴衛會為了他特意跑來戰國時代，而是……

　喬溫覺得，巴衛大概……是過不來的。

　戈薇之所以能穿越到戰國時代，是因為她本就是後世之人，戰國時代不會存在另一個戈薇，所以她穿越而來，不會出現兩個戈薇同時存在於同一時空的可能。

　同理喬溫也是一樣。

　可是巴衛……

　500年前他就已經是實力強橫的大妖怪了。

　喬溫下意識覺得，法則不會允許同一個時空之下，出現兩個巴衛……

　或許只是一種沒什麽根據的猜測，但喬溫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種巴衛應該無法穿過食骨之井的預感。

　他長長歎了口氣。

　摸了摸聞聲關心地向他看來的火之牌的腦袋，喬溫笑著對她搖了搖頭：

　“沒什麽。我只是……有點困了。”

　——無論如何，多想無益，還是早點休息，等戈薇回來再做打算吧。

　喬溫取出枕頭被褥，在隔涼墊上鋪好床鋪，躺進軟綿綿的被子裡，在火之牌的守護下安心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白玉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鑽進了他的被窩，當犬夜叉在門外將大門拍得震天響的時候，它還不耐煩地抬起爪子捂住耳朵，毛絨絨的爪子蹭在喬溫下巴上，成功將他也癢醒了。

　喬溫將白玉挪到旁邊放好，收起為辛苦為他守了一整夜的火之牌，踩上鞋子拉開門，看著站在門外的犬夜叉：

　“早啊~”

　犬夜叉看著一臉困倦的喬溫，或許是想起了他昨天剛遭遇了什麽，半妖臉上略顯急躁的神情霎時緩了緩，語氣也變得友善不少：

　“不早了，楓婆婆讓我來叫你，問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喬溫想了想，回說：“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他說著，回身去抱依然窩在被子裡睡得昏天黑地的小白玉。

　他門也沒關，就任由犬夜叉的視線掃過房間裡明顯多出的昨天沒有的墊子枕頭和被褥……

　出乎意料，犬夜叉卻沒問什麽，只是沉默地帶著喬溫走向楓婆婆的房子。

　房間裡，楓婆婆已經煮好了早飯。

　沉默無言的一餐早飯吃完，楓婆婆就起身離開了。

　她是村中的巫女，除了要從各路妖魔鬼怪手中保護村子村民，同時還要承擔一部分屬於醫生的職責。

　所以她的日常大多是在采摘和處理各種草藥。

　喬溫抱著小白玉跟在犬夜叉身後，在村中四處轉了轉。

　犬夜叉一直有點心神不寧的感覺，喬溫猜大概是因為戈薇不在身邊的緣故。

　說起來他雖是個半妖，經歷也頗為坎坷，卻依然是個很好懂的人，大多數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麽，都會直接表現在臉上。

　——讓人覺得率直又可愛。

　喬溫想起昨天彈幕裡網友們的評價，忍不住笑了。

　直播早在昨天他跟犬夜叉前往楓之村的途中，隨著手機電量歸零自動關機，就跟著斷開了。

　喬溫現在正將手機扔在“夜笠”的儲物空間裡充電——幸好他的移動電源也都帶在身邊，而且都還是滿電狀態，不然真不知道之後如果遇到特別適合開直播的時機，然而手機卻沒電了該怎麽辦。

　只希望在移動電源電量告罄前，他能找到回去現代的方法吧。

　喬溫歎息著想。

　就這樣，他在楓之村度過了平靜的三天時光。

　而三天以後，在食骨之井邊，喬溫和犬夜叉一起，迎來了依約歸來的戈薇。

　或許是經過了充分的休息和與家人的久違團聚，少女看上去元氣滿滿，充滿活力。

　她背著被塞得滿滿登登的超大書包，在犬夜叉的幫忙下，艱難爬出食骨之井。

　“我的泡麵呢？泡麵！”

　犬夜叉急不可耐地去翻戈薇的背包。

　平常戈薇對他這種行為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甚至是相當縱容的，可是今天不知怎麽的，她竟然出聲阻止起來：

　“等一下！犬夜叉！”

　犬夜叉才不管她。

　都不知道她走了以後這三天的日子他是怎麽過的！

　找盒泡麵吃怎麽啦？這麽凶！

　犬夜叉我行我素的結果，就是讓喬溫親眼見識了一下名場面——

　“犬夜叉……坐下！”

　伴隨戈薇一聲怒喝，正在翻背包找泡麵的犬夜叉頓時臉朝下重重磕在了地上。

　戈薇在犬夜叉充滿怨念的“可惡！戈薇你這家夥……”的抱怨中走到跟前，提起書包，從書包夾層裡小心摸出一個錦袋。

　之後她才松了口氣似的，對正努力爬起來的犬夜叉吐了下舌頭：

　“抱歉，等下給你泡麵做補償。”

　在犬夜叉憤憤的注視下，戈薇放下書包，回身跑向喬溫。

　“這是給你的。”少女將手中的錦袋遞向黑發的青年，“是你那個名叫‘巴衛’的朋友托我轉交的。”

　戈薇解釋。

　想了想，她還是又加上了那句巴衛還是在她的提醒下才說出來的，玩笑一樣的台詞：

　“他說，讓你‘玩夠了的話就快點想辦法回去’。”

　——聽起來真的是有點兒戲的發言。

　好像喬溫如果認真起來，隨時都能想回去就回去一樣。

　戈薇覺得對方對喬溫實在有點期待過頭，不過她記得喬溫之前好像說過，那個叫做巴衛的人，似乎是禦影神的神使來著……

　神使大人的話，應該不會隨便開玩笑的吧？

　戈薇想著，見喬溫從她手上接過錦袋，打開後露出裡面放著的禦守。

　有一瞬間，她似乎從喬溫臉上看出了一絲猝不及防的愕然……

　喬溫看著手中略顯陳舊的禦守。

　雖然花紋和他送出去的那些不太一樣，但依然看得出這是出自禦影神社的結緣禦守。

　想起曾經他假意“抱怨”巴衛小氣不給他禦守時巴衛的回應，再看看如今躺在自己掌心、明顯是被人長時間貼身佩戴、悉心保存著的禦守……

　喬溫眨眨眼睛，嘴角泛起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

　他將禦守貼身戴好，又將錦袋還給站在一旁的戈薇：

　“謝謝你，戈薇。”

　少女對他笑笑：“不客氣。”

　這時候終於擺脫言靈效果的犬夜叉臭著張臉走了過來，看到這邊兩個人相處融洽的樣子，臉色不由更差了。

　“我的泡麵呢？”

　他哼哼唧唧。

　戈薇不明所以，轉頭奇怪地看著他：

　“不就在背包裡嗎？你知道的呀……”

　犬夜叉板著臉：

　“這裡又沒有熱水……”

　戈薇聞言抱歉地看了喬溫一眼，露出一副“真拿他沒辦法”的寵溺（？）模樣。

　“好啦好啦，回楓之村去就泡給你吃，這次特意帶了你喜歡的口味哦……”

　少女重新背起背包，推起放在一旁的腳踏車，和半妖的少年並肩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還不忘回身招呼：

　“喬溫？”

　喬溫頓了一下，還是快步過去走到兩人身邊：

　“來了。”

　或許在戰國的日子，比他預想的，會更加有趣……

　……

　……

　——前言撤回。

　喬溫面無表情坐在一棵大樹下。

　這是他跟戈薇與犬夜叉一行人一起踏上尋找收集四魂之玉碎片旅程的第十七天。

　是他被獨自留下“鎮守後方”的第三次。

　因為路過一處村莊，在集市上聽村民們說起隔壁村莊被妖怪襲擊、整個村落甚至也因此被大火燒毀，喬溫的幾位同行者中，身為除妖師的珊瑚和正義感極強的戈薇都表示無法對此放任不管。

　同隊的另外兩位男性成員犬夜叉和彌勒法師對兩個女孩的發言表示讚同，遂決定四人一起前往鄰村探查情況。

　而隊伍裡唯一的“普通人”——是的，普通人:)——喬溫，就又一次被留下來待在相對安全的村落之中，等待眾人歸來與他會合了。

　——沒錯，“又一次”。

　喬溫感到了心累。

　哪怕他這一路行來，依次向眾人展示了諸如從“夜笠”自帶的儲物空間中憑空取出物品、火之牌生火取暖、泡之牌幫忙清洗物品、燈之牌用於照明、水之牌提供乾淨水源……等等等等不同能力，然而不知怎麽，他依然被眾人歸類為“非戰鬥人員”，每次有什麽對付妖怪的行動時，連戈薇這個還在上初中的小女生都能拿起弓箭上陣殺敵，可喬溫卻總是被當作後勤人員，每每出事，只能被留在大後方看守陣地。

　喬溫其實明白，這是因為除戈薇之外，包括犬夜叉在內的其他三人始終對他心存懷疑——哪怕他曾主動將拿到手的四魂之玉碎片交給戈薇淨化並保管，而且他的來歷似乎的確十分清白可信且帶著那麽點令人惋惜的被牽連的倒霉。

　可說到底，喬溫收集四魂之玉的目的單純是為了能讓自己返回500年後的現代社會，而非如同眾人一般，差不多每一個都與造成一切悲劇的幕後黑手“奈落”有著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這就讓他沒有了必須要與奈落為敵的理由。所以誰知道關鍵時刻，他會不會被奈落蠱惑，為了從奈落那裡得到四魂之玉碎片以返回現代，而反過來從背後捅眾人一刀？

　與戈薇不同，眾人沒有和喬溫一起經歷過種種生死磨難，自然無法向他交付與戈薇同等程度的信任——這也是人之常情。

　喬溫自己也能夠理解除戈薇外的眾人對他的這種本能的不信任。

　可每次遭遇戰鬥都找借口刻意把他扔在接觸不到戰場的大後方……

　喬溫摸摸下巴，覺得這大概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為了讓眾人不對自己太過警戒，而表現得實在過於溫和無害了一些。

　小白玉因為受傷而元氣大損，需要大量的睡眠和長時間的靜養，不適合旅途奔波，所以喬溫在與它進行過一次長談後，暫時將它留在了楓之村裡，拜托楓婆婆代為照顧。

　而喬溫自己在不使用各種能力時，的確看上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類，身上不帶半點特殊力量。

　所以盡管喬溫當著眾人的面施展過無數神奇的能力，最後也沒誰真的覺得他那些更便於生活的能力（？）真的能在戰鬥中派上什麽用場——哪怕水之牌和火之牌登場時是那麽聲勢浩大。

　喬溫覺得這大概是因為還處於戰國時代的當下，神秘力量依然盛行，沒有出現半分即將衰落的跡象。

　——既然神秘力量盛行，喬溫這段時間小露一手施展的各種神奇手段，或許也就不算多令人驚奇了。

　起碼比起這個時代頻出的各種妖怪和異象而言，是這樣的。

　喬溫重重歎了口氣。

　他現在正坐在村莊邊緣臨近河岸的某個偏僻角落。

　因為召喚出了樹之牌請她幫忙向周圍的樹木打探消息，他不好太靠近人群密集所在。

　但出於安全考慮，又沒有徹底走出村莊的范圍。

　——誰讓誰都不帶他玩，連打探情報也只能靠自己來呢？

　喬溫站起身，覺得樹之牌的情報收集應該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天色此時也已經變得十分昏暗，喬溫伸了個懶腰，活動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決定等樹之牌回來，就回去租住的旅館，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按照慣例，大概明天中午左右，犬夜叉他們也該回來了。

　正這麽打算著，忽然之間，樹之牌的身影從側方的林海中疾飛了出來——

　“樹？”

　喬溫有些詫異。

　樹之牌是相對性格溫和穩重的一張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麽急切的樣子。

　他不明所以地快步向她迎去，卻發現樹之牌連話都來不及說，而是用枝葉將他一把卷起，而後就一頭鑽入叢林，向前飛速疾行——

　喬溫一邊困惑不已，一邊卻因為知道樹之牌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自己，於是便放松身體，任由樹之牌帶著他穿梭過片片樹叢。

　遠方人聲鼎沸，間或能看到不少火光晃動，似乎有為數不少的人群結伴，打著火把穿行在林木之間，匆忙尋找著什麽。

　喬溫一方面猜測樹之牌的異常是否與此有關，一方面卻留心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直到樹之牌停下穿行的動作，將他輕輕放了下來。

　喬溫剛站定腳步，就被樹之牌的樹枝輕輕向前推了推——

　他順著樹之牌推送的方向走了兩步，撥開攔路的灌木，就看到一個滿頭銀發、身上沾染著絲絲血跡的小小人影，正匍匐在灌木叢中……

　“那是……”

　喬溫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巴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