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東西，把所有這一切， 都……吃掉了？

　聽著喬溫的形容， 巴衛面色漸漸變得有些古怪。

　他明顯是想到了什麽，但好像又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測。

　喬溫隻負責提供自己的發現，至於巴衛能從他的發現中聯想到什麽， 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一路無話，沒有喬溫的參與，但有網球少年們的日常閑聊做話題，彈幕也還是自顧自刷得飛起，直到抵達目的地少年們依次下車， 彈幕裡的各種討論依然還在繼續，頗有點意猶未盡的架勢。

　喬溫的記憶沒有出錯， 日吉家果然是經營道場的。

　網球少年們乘坐的巴士就停在日吉家道場的門口， 而為首的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手裡提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讓人準備好的禮物，十分禮貌地與明顯是在門口等他們到來的一個青年交談了幾句，之後就帶著同伴們跟在青年身後，走進了道場。

　喬溫他們三個自然也一起跟上。

　日吉家的道場佔地十分廣闊， 其中除了道場本體，還穿插有不少日式庭院造景， 網球部一眾少年在領路的青年帶領下， 從道場其中一側繞行而過，穿過一道蜿蜒的長長回廊，來到位於道場後方， 屬於日吉家的私人宅院。

　“阿若身體向來很好，很少生病，所以一旦生病，通常都不太容易在短時間內痊愈。”

　帶路的青年邊引領眾人走向宅院正門，邊向他們說明日吉若的身體狀況。

　“今天上午請醫生來為他打了退燒針，也進行過輸液，吃過午飯他睡著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醒來，不過如果知道你們大家特意來看望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青年說著，已經帶眾人進入玄關，等大家各自換好室內用鞋，便帶著他們穿過長長的木製走廊，走向日吉若的房間。

　“阿若？你醒了嗎？你的隊友來探病啦。”

　青年伸手敲響日吉若的房間，等裡面傳來一聲沙啞的回應，才拉開房門，對網球部的眾少年做了個請的手勢，等人都進了日吉若的房間，他才站在門外，對裡面剛剛從被褥中坐起身的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

　“阿若，要好好招待客人們啊。”

　說完，就體貼地關上房門，將空間留給了日吉若和網球部的少年們。

　喬溫三人早在青年說話時，就迅速跟在眾人身後進入了房間，幸好日吉若的房間十分寬敞，就算坐下了網球部的七八個少年，依然還留有很大的空余空間，否則要在十分狹小的空間內與這麽多人擠在一起，巴衛的臉色恐怕不會非常好看。

　“日吉，你病得這麽嚴重啊？”

　本來以為隊友只是個小感冒，應該沒什麽大事的向日嶽人看著眼前臉頰泛著不正常潮紅，眼神不同於平日的驕傲凌厲，而是略微有些渙散的日吉，語氣裡難得帶上了一點小心翼翼。

　日吉若剛想開口，就不由自主輕咳了兩聲，他背過臉咳完，才轉回頭來，用沙啞的聲音說：

　“這不是什麽大事，向日前輩。”

　“嗚哇你聲音都啞成這樣了還說不是什麽大事？！”

　向日嶽人簡直要被他沙啞得幾乎不成樣子的聲音嚇壞了。

　“你快躺下休息吧，你是病人，就算是跡部也不會計較你這時候的這點失禮的。”

　說完，他偷偷瞄了跡部一眼，見後者沒什麽反應，就安心地對日吉做手勢催他躺下。

　日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不了，躺了一天了，坐一會兒也好。”

　向日嶽人見他堅持，也不好強行把人按倒，就坐在搭檔身邊，好奇地打量起房間裡的擺設來。

　而與此同時，喬溫的直播間裡，彈幕也又一次刷開了：

　“哇哦這個病弱美少年！日吉還有這麽軟的一面的嗎好的我又可以了！”

　“我就知道有人又可以了，你們這群見異思遷的家夥！”

　“不是，有人注意到嗎？日吉的眼神好茫然啊，跟原作裡的形象差太多了吧？這算什麽？病弱debuff下的反差萌？”

　“因為他沒戴眼鏡吧？我記得公式書還是什麽fanbook的上面提到過，他平時都是戴隱形或者近視眼鏡的，現在應該是沒戴眼鏡，所以看上去眼神有點朦朦朧朧的？”

　“同近視的舉手，我也這麽覺得。”

　“話說……有人注意到嗎？喬小二和巴衛他們都沒說話啊？什麽情況？”

　“巴衛下線好久了，有點想他。”

　“還有夜鬥也是啊！這明明是探靈直播第二彈吧？怎麽播著播著，主題好像變成王子日常了？”

　“2333333我也剛想吐槽，不過不管是探靈還是王子日常，我都沒什麽意見就是了。”

　“這倒是，反正只要是二次元世界的直播，哪怕直播個夏目上課貓咪老師睡覺網球王子們枯燥的揮拍練習呢？我覺得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

　“津津有味+1”

　……

　……

　喬溫看著網友們的發言，突然覺得自己前陣子的想法，可能有點跑偏了。

　他本以為沒什麽突發事件也沒什麽其他二次元人物新登場的日常直播基本不會有人想看，但是因為偶爾會有巴衛出現，所以大家其實還是很想看的嗎？

　其實經過八原一行的兩次直播，有夜鬥和夏目的入鏡，現在直播彈幕和微博評論裡已經很少有質疑喬溫穿越者身份的發言了。

　更讓他感覺微妙的是，他這次直播開啟後經過一段時間，有彈幕說他被微博動漫官方轉發了。

　喬溫覺得這似乎應該是某種信號——由他最心儀的那位“交易對象”隔空傳遞來的信號。

　不過他暫時還不能完全確定，所以還得需要再多觀望觀望。

　但他覺得，或許今後他直播的次數和時長，可以稍微調整一下——哪怕沒有穿越的名頭，喬溫以前直播做手工，其實人氣指數也不算低的，當然不能和他直播穿越日常的現在相比，不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為了攢將來可能出現的巨額跨界快遞費，喬溫覺得他很有必要提前未雨綢繆一下。

　腦子裡正轉著些有的沒的念頭，喬溫就聽巴衛突然輕輕笑了一下。

　怎麽說呢，這笑聲就像他們初見的那個夜晚，喬溫從巴衛那裡聽到的那聲輕笑一樣，帶著有趣、新奇和隱隱的……期待？

　喬溫下意識看向巴衛，就見他也同樣向自己看來，然後抬起一根手指，虛虛點在在唇邊：

　“噓。”

　喬溫：…………

　行吧。

　你說不出聲就不出聲。

　他伸手做了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回頭就見夜鬥也是一臉茫然中帶著恍惚的神色。

　巴衛對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出聲，直接等下去就是。

　於是接下來，三人就變成了最安靜稱職的觀眾，圍觀了一場冰帝網球部和諧有愛的部內探病活動，期間之前為眾人帶路的青年來送過一次飲料和點心，之後眾人在日吉房間裡待了將近兩個小時，和他聊了聊今天的訓練還有學校裡發生的新鮮事（彈幕再次驚訝於王子們原來也像普通中學生一樣熱衷校內八卦），之後見日吉有點困倦的樣子，就體貼地提出了告辭。

　還是那個青年負責送少年們離開。

　不過這一次，喬溫他們三個沒有跟著一起。

　等網球部的少年們在青年的帶領下走出宅院，而日吉也在隊友們離開後重新躺進被窩很快在感冒的影響下熟睡過去，巴衛這才帶著喬溫和夜鬥離開日吉少年的房間，在安靜的走廊上站定。

　“所以你到底發現了什麽？”

　終於能開口詢問，夜鬥迫不及待地第一個出聲。

　巴衛卻沒理他，而是轉眼看向喬溫：

　“還記得你之前在夢境世界遇到的那個小姑娘嗎？”

　喬溫當然記得，“你是說小鈴？”他疑惑蹙眉，“這件事和她有關……？”

　不會吧，小鈴不是只能行走在夢境世界的妖怪嗎？

　怎麽會有能力影響到現實世界？

　巴衛搖頭，“不是，是她的那個同伴。”

　“你不是很好奇她到底是在哪裡沾染到了穢氣，又是從哪裡得到的那些碎玉片的麽？”

　巴衛腳步加重，踩了踩腳下的木製地板：

　“答案，就在這裡。”

　他抬眼看向喬溫，眼神中有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盎然興味：

　“就是在這裡。”

　無論穢氣也好，充滿奇異糾纏力量的碎玉片也罷。

　那個名叫小薰的少女，都是從這裡得到的。

　不，更準確點來說……

　巴衛的目光望向幽深的走廊深處：

　“還不準備出來嗎？”

　他語氣微冷。

　喬溫和夜鬥聞言都是一怔，兩人下意識望向走廊盡頭，就見從轉角黑暗的陰影裡，慢慢……鑽出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