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京沉浮情場那麽多年, 韋炳是唯一一個消失得這麽乾淨的。
也不是沒有不告而別或者突然就斷聯的, 但至少人還在那兒, 代小京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人在哪兒。
可這韋炳就厲害了, 他搞什麽都是背著代小京搞的,最後收拾東西就跑了,連爸媽那都沒句真話,生怕代小京從他爸媽嘴裡套出話來。
代小京當時還被嚇了一大跳,怕他出什麽意外了,花重金到處找,找了大半年才知道真相。
代小京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就想飛過去罵這人個狗血淋頭。
特麽的就算是不想玩兒了, 說一聲不行啊?!搞得他大半年都在唉聲歎氣!
但最後還是算了,不僅沒飛過去,代小京把人找來的韋炳的新號碼、郵件等聯系方式都給刪了個乾淨,半句也沒罵, 覺得罵起來也沒意思,人家為了擺脫他, 都做到這一步了,也是不容易, 要現在找過去罵, 豈不是說明人家沒想錯嗎?
唉, 算了算了。
結果到了今天,這人突然又出現了,還一副想要複合的樣子, 代小京真是茫然。
對,就是茫然,不是憤怒。
事兒都這麽多年了,而且以神奇方式甩代小京的也不是就這一個,仔細想想還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所以代小京早沒放心上了。
何況嘛,現在,嘻嘻,這要韋炳不走,萬一自己一直跟他好著,那怎麽搞到陸北啊,嘻嘻。
搞韋炳跟搞陸北不一樣,搞韋炳得哄著韋炳,搞陸北是被陸北哄著,那是個人,能選擇,不都得選被人哄嗎?誰天生就愛當舔狗?
代小京仔細想想,覺得自己這想法有歧義。
不是覺得陸北是舔狗的意思……
那但凡是條舔狗,能選擇,不都得選能回頭來互舔的嗎?
代小京把自己邏輯給理順了,也不管陸北會不會答應,單方面宣布自己和陸北一起愉快做舔狗,然後想想陸北要知道自己這想法,估計得說自己腦子有坑。
也不知道什麽個心理路程,反正代小京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
陸北:“……”
笑?
這人說要複合,代小京笑?
呵呵。
代小京笑著笑著,忽然背脊一涼,仿若過了一道電,渾身一哆嗦,扭頭對上陸北寫著“你死不死(by代小京自主腦補)”的冰冷眼神,反應過來,忙說:“不是,我不是笑那個,我……我是笑你。”
陸北:“……”
“……”代小京乾笑,“不是,不是笑你……我是笑,那什麽,笑……”
他瞥一眼韋炳,覺得自己當人面說是笑他,好像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解,好像在說嘲笑人家跑回來自作多情似的……這也有點無情。
但他再看一眼陸北,尾巴梆直,說:“我笑朱莉呢!”
正在辛勤工作的特助朱莉突然被點名,她寵辱不驚,淡定自若,甚至連頭也懶得回一下,意思意思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繼續搬運花籃和果籃,並且思考回頭代小京讓她處理這些東西時,她賣二手要開價多少。
是生活,是生活使她變成了這般冷漠模樣。
她是代小京大學學妹,那時候,她的小京學長還是個正常人,除了緋聞對象是她同班校草晉南外,其他各方面都完美符合她那顆萌動春心的喜好。
後來晉南就出國了,小京學長也失戀了。
別人失戀也就喝喝酒唱唱歌,最多哭一陣,可小京學長直接休學一年,回來跟她當了同班同學,並且性情大變,再也不是那個靦腆低調的溫柔學長,這貨開始搞事,將自己搞成渣男模樣,每天開著騷包超跑,載這個載那個的趕趴體。
要是個風流直男也就罷了,有點兒浪子回頭的盼頭,可這貨是個風流基佬,彎能掰直的事兒就呵呵了。
朱莉確認了一下自己身份證上的性別欄,面無表情地掐死了自己的暗戀,扭頭專心考六級去了。
再後來,畢業了,她湊巧投簡歷到代氏娛樂,工作時被上司推出來背鍋,正好代小京管這事兒,見是她就聊了聊,然後把她弄自己身邊當特助了。
這一當,就當了十來年,她結婚的時候還是代小京客串的司儀。
總之,在這過程中,朱莉見證了代小京那豐富的情場經歷,從一開始的“想向學長告白”到“這個風流基佬”到“他怎麽這麽倒霉”到“這是個傻逼吧”到“這是個傻逼沒錯了(手動OK)”,無人能懂她內心的滄桑複雜。
朱莉弄完一堆慰問禮,懶得理那邊仨男人的恩怨情仇戲碼,出了病房,忽然一怔,望著走廊那邊提著果籃向她走來的當紅流量小生高鈞。
高鈞,呵呵,又是一個她老板的前任。
這段她也很清楚,當時這貨還沒翻臉的時候,她就拿著他和同劇組小花的曖昧緋聞跟代小京暗示過,代小京反正就“我不聽我不聽雖然我天天被綠但只要沒綠到我眼前來就都是假的”。
沒多久就……呵呵。
更令她呵呵的是,前不久,高鈞找她旁敲側擊代小京的感情現況。
呵呵,男人。
呵呵,直男。
呵呵。
“July,好巧遇到你,”高鈞走過來,朝朱莉風度翩翩地一笑,“小京哥是哪間病房?我聽說他出了點事,來看看他。”
朱莉露出工作笑容,轉身領他去病房,敲了敲門,說:“代總,高鈞老師來看望你。”
代小京:“……”
他到現在還沒把韋炳給弄走呢,又來一個?!這高鈞……高鈞不是微信上碰壁了嗎?!怎麽還來……哦。高鈞來比韋炳來還是有點道理的,高鈞一個演戲的,雖然現在不愁錢,但說不定是想跳電影圈呢。
“小京哥。”高鈞進來了,先對著代小京粲然一笑,然後才發現屋裡還有倆男人,並且這仨人齊刷刷看著自己,氣氛很是詭異。
“……”高鈞撿著自己認識的叫,“陸導也在。”
陸導淡淡地回了句“你好”,松開代小京的手,站起身來。
“你乾嗎去?”代小京驚慌失措地問。
“你有客人,我出去待會兒。”陸北說。
“別啊!”代小京驚叫,“你就坐這兒啊,又沒你不能聽的。”
“呵呵,不想聽。”陸北說著,就徑自出去了。
代小京:“……”
要不是他腿還吊著,他就一躍而起跟出去了!
朱莉給高鈞倒了杯茶,就也要出去。
“朱莉,你乾嗎去?”代小京忙叫住她。
朱莉說:“您有客人,我出去——”
“出什麽去,待著,萬一有事叫你呢?”代小京嚴肅道,“待著。”
朱莉:“……”
行吧,她一個社畜跟人家男朋友是沒得比的,男朋友可以呵呵,她只能叫待著就待著,雖然她也很想呵呵。
代小京給自己留了個見證,以防時候跟陸北這醋精描述現場的時候他不信,然後才從容地再度看向面前倆人:“呵呵……不是,哈哈,都有心了啊,我沒事兒,真沒事兒,不用擔心,這不看也看了,沒事兒別在醫院多待,啊,這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什麽好聞的,沒事兒就回去吧,啊。”
高鈞不留痕跡地收回打量韋炳的眼神,微笑著問:“這位是……”
“啊,你好。”韋炳這才從椅子上起身,也露出微笑,從懷裡掏出名片夾,彬彬有禮地遞給他。
高鈞接過來一看:“噢……噢,小京哥你們在談公事嗎?那我去外面等會兒。”
代小京正要回答,韋炳笑道:“不是,我就是來看望小京哥的。”
高鈞一怔,看了代小京一眼,重新換了個眼神和心態面對這人,笑著道:“是嗎,我也是。”
韋炳的眼神和心態也產生了一些變化,他笑著道:“哦?是嗎,那真巧。”
“是啊,真巧。”高鈞笑著說。
代小京:“……”
朱莉:“……”呵呵。
陸北出了病房,去找了代小京的主治醫生,詳細問了問代小京的情況,確認都檢查到位了,沒大事兒,這才放心,又問了些關於日常照顧代小京的細節,謝了醫生,他出去走廊上想了想,問朱莉現在什麽個情況,朱莉說韋炳和高鈞還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沒有要走的意思。
陸北:“……”呵呵。
陸北正要回病房去看看,代小京他媽來電話了。
“小京那你到了嗎?”甘露的語氣聽起來很暴躁,“我這兒堵半天了,動都沒動一下,我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路在這,怎麽這麽能堵?”
“我到了,他還好,但以防萬一,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陸北說,“你別擔心,慢慢來,這時間是很堵車。”
“你也太快了。”堵著就是閑著,甘露和陸北聊了起來,“你住那邊?”
“我坐地鐵。”陸北說。
“……”甘露一怔,“地鐵?你坐地鐵?被人認出來沒?”
她還沒顧得上刷微博,沒看到陸北坐地鐵的新聞。
“認出來了,”陸北說,“沒什麽事。”
“哎呀,你……唉,小京有你這朋友,也是有福氣。”甘露感慨,又問,“他在旁邊吧?我跟他說個話。”
“沒在旁邊,他有客人來訪,我就出來了。”陸北說。
“什麽客人?”甘露問。
陸北說:“一個好像叫韋炳。”
“……”
甘露一時不說話了。
韋炳她知道,是個跟晉南差不多的心機蹄子。
他媽的,也是個號稱讀不起書的,倒是比晉南坦蕩那麽一丟丟,直接問代小京要錢,乾乾脆脆來賣。
但也沒好到哪兒去,後來拿著錢就跑了。
代小京這蠢東西還非說是出了意外,又花錢去找。
找個屁啊,她就說這貨是自己跑了。最後找出來,還真是這樣。
甘露正在心裡罵著,聽見陸北說:“另一個叫高鈞。”
“……”
艸。
甘露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說:“他們也好意思……”她忽然想起陸北可能不知道這些事兒,就趕緊收住了,沒罵出口,想了想,委婉地感慨道,“現在這社會啊,好多渣渣,見利忘義,你不好的時候就踩著你往上爬,你好了,就又跑回來,呵呵。”
她正要誇陸北不是這樣的,就聽到陸北說:“那還是比伯母你要好點。”
甘露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不管小京好還是不好,伯母你都踩著他,不是嗎?”陸北淡淡道,“那他努力好像也沒什麽用。”
“……”甘露幾乎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我是他媽……”
“是啊,你是他媽媽。”陸北問,“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甘露:“……”
作者有話要說: 沒起得來抱歉orz不用擔心啦,沒什麽大問題,可能是最近缺少運動的原因,身體素質在本來也就那樣的程度上急速下降233在調整啦~w
改個bug><這章趕著更新,沒有仔細檢查,抱歉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