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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無限]》第79章
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它憑借事物的變化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僅僅是一個用來描述過程的恆定參數,卻又能讓人們根據心境變化來感知它的長短。

 對季雨時來說,不過是睡了一覺,竟然就只剩下13個小時了,他完全還沒想好要怎麽做。

 對宋晴嵐來說,卻度秒如日。

 季雨時回來後他說了那些話之後,他其實並沒有怎麽睡覺,充其量也就睡了四、五個小時而已。宋晴嵐需要思考的東西不算太多,也隱隱知道季雨時對他的感覺,知道季雨時跑不掉。

 可是宋晴嵐頭一次發現,原來他這麽沒有耐心。

 他還有一籮筐的話想說,但都得等待季雨時表態以後。

 宋晴嵐不懂撩人,也沒追過誰,只是心裡想怎麽做就做了,想說什麽就說了。他說完這句“時間好慢”,看見季雨時拿著叉子的手頓了一秒,便知道不要把人逼得太急了。

 提醒過就行了,宋晴嵐沒再在私人頻道和季雨時說話,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晚上九點,每個人做一份個人視頻報告。”宋晴嵐看了看表,對桌上眾人說,“該說的,我先前都在稽查部都交待得差不多了。這個視頻報告把你們這些天的經歷一五一十說出來就好,是否需要更詳細的書面報告,上面說看情況。”

 周明軒奇怪道:“這次這麽好?不用我們寫書面報告?”

 “真的?就口述?”

 “還有這種好事?”

 大家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在氣泡世界裡,他們可是認認真真寫了長達幾十頁的書面報告。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我爭取了一下。”

 宋晴嵐雲淡風輕地說,為了這個他其實費了不少口舌,好在理由站得住腳——天穹有史以來還沒人連續做過那麽多高強度的任務,在重視身體素質更重視心理健康的情況下,所以上面會松口讓他們進行視頻報告。

 “另一方面,是因為這裡和氣泡世界的情況不同。”

 他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大家:“那個‘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已經正式接入了我們的天穹系統,並將我們的系統稱為子系統,它為母系統。”

 桌子上眾人面面相覷。

 一種感覺在眾人心中悄然爬升,算不上是恐懼,但讓人非常不舒服。

 大家都知道這個“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是天穹系統產生的自我意識形態。人類自以為造物主,但是當他們製造出來的東西遠超想象,已經能反過來將他們掌控時,他們便會畏懼。

 “它接入我們的系統後,自動將我們完成的所有任務都在系統裡進行了結算,我們的任務經歷、到達過的時間坐標、完成的任務目標它全都記錄得很詳細,不用我們一個一個去闡述了。”宋晴嵐說,“相信你們回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任務結算提示。”

 眾人點點頭。

 的確是都看見了。

 “那它現在可以直接控制我們的系統了?”

 “細思恐極,那以後到底是我們掌管系統,還是系統掌管我們?”

 “這個東西難道以前就沒人發現它的存在?”

 宋晴嵐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好似無處安放,神情沉了些:“具體的情況我還不清楚,上級部門正在因為這次的事焦頭爛額,所以也什麽空來為難我們,隻讓我們從自己的角度把任務重新闡述一邊,形式暫且不限。不過我看目前的情況,它似乎沒有要越權直接管理系統的意思……”

 “智能系統。”

 季雨時忽然道。

 大家都抬頭看來。

 剛剛才讓自己的存在感變得弱了些的季雨時:“……”

 他盡量忽略眾人與他這奇奇怪怪的新的相處方式,吃著水果道:“天穹有了自我意識,我覺得它不僅是要劫持我們去完成它規劃的任務,還要根據它在所有時代的數據分析,插手我們現在的任務,判斷我們的任務是否應該進行。”

 周明軒問:“這麽說,它是要幫助時空維穩的意思?”

 “我猜是這樣。”季雨時說,“我們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或許是很久以後看到了數種時空中的數種結果。”

 在氣泡世界也好,在這個世界也好,都與相當一部分人對時空躍遷這件事表示反對。

 大規模的反對與遊行,不會隻發生在事件開始時,或許正如季雨時所說,很久以後的未來人類終於因為對時空的觸摸而造成了毀滅性的結果。如PU-31,如卡俄斯,如氣泡世界,那些都是不該發生的事。

 但天穹對人類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的,它避免戰爭,預示天災,將有可能發生的恐怖暴力襲擊扼殺在萌芽狀態,使得他們這一條岌岌可危的時空得以無限延續。

 因此,天穹系統是不可能被人類放棄的存在,一定會有人找到合適的方式來進行時空躍遷管理。

 段文想起了什麽,道:“我記得我剛進天穹的時候,好像聽人講過這個話題。說是天穹系統正式研發開始就有人提出過類似的意見,但他們屬於團隊派系中的科學狂人,也是思想過於偏激的那一派,每個人的結果都不太好。”

 “老段,你又有什麽野史可以說了?”周明軒來了興趣。

 段文進天穹最久,隱秘話題不管真假多少知道一些:“就咱們隊裡講講,外面講了是要寫檢討的。”他放低了些音量,“說是……那一派人都是研究什麽時空維穩、時空連續性的,很早就提出了智能系統的,按他們不知怎麽地瘋的瘋、病的病,甚至還有人自殺了。”

 在場眾人都露出驚詫神色,宋晴嵐想到一事:“我好像聽謝思安說過。”

 在太空艙裡,謝思安曾經提到過一位姓盛的教授,說是對天穹有很大的貢獻,最後卻年紀輕輕就自殺了。

 想到之類,宋晴嵐驀地又想起了什麽,他們在魔方裡見到的那兩位路人,其中一位好像姓盛——

 “所以。”季雨時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把話題拉了回來,“這個所謂的母系統,可能是未來某天應運而生的平衡方式。”

 人們對於時空的思考從未停歇。

 作為守護者,他們更是如此。

 宋晴嵐從一被劫持開始就已經在想這個問題,見眾人臉色不佳,便敲了敲桌子道:“不管是想要維穩時空也好,掌控天穹也罷,世界時間管理聯盟都會想辦法找到一個適合的方式,那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我們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做完視頻報告,回家、休息,把這些事都拋諸腦後。”

 湯樂最先回過神:“那這次我們還能有三個月的假嗎?!”

 李純激動道:“對哦!我們他媽的在氣泡世界都被放了三個月假,汪部長應該是比齊部長更心疼咱們?”

 段文:“不一定,咱們是齊部長的救命恩人,那不一樣。”

 湯其潑冷水:“醒醒,決定假期長短的是心裡評估報告。”

 話題很快被轉移。

 大家從假期說到了任務結算獎勵,又說到了新的評級獎勵。

 季雨時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或許真的是太餓了,宋晴嵐搭配好的餐食被他吃掉了大半。

 宋晴嵐看了看餐盤,唇角似笑非笑。

 他知道了,餐盤裡剩下的,都是季雨時不愛吃的。

 “走了。”

 等季雨時吃完,宋晴嵐才一聲喝道。

 所有人站起來。

 餐廳椅子被推得亂七八糟,又被他們順手放好。

 一群人帶著傳言中與他們不和的季雨時,有說有笑地返回了休息室。

 晚九點,所有人都在各自的訓練室進行了視頻報告。他們的視頻內容將被傳往稽查部,傳往上級,傳往世界時間管理聯盟中心。

 拜之前做過的那89個B級任務的經驗所賜,季雨時已經習慣於將任務執行中經歷的一切用清晰準確的思路闡述出來,不過一個小時,他就根據事實做完了所有的報告內容。

 走出私人訓練室時,所有人的訓練室門都還緊閉著。

 空蕩蕩的訓練場有一面巨大的鏡子,將訓練場與孤零零的一個季雨時照在其中。

 十點,季雨時出了訓練場,準備到走廊外的平台上去吹吹風。

 私人頻道裡沒再響起宋晴嵐的聲音。

 還剩十個小時了。

 季雨時手肘撐在欄杆上,夜風將他的黑發吹得亂了,冷白膚色在夜色中好像泛著光。

 “季顧問。”有人在背後喊他。

 季雨時轉過身去,背靠欄杆。

 平台上光線不好,平時少有人來,因此他眯著眼睛才確認了來的那人是誰。

 一隊守護者由走廊經過,大約有七八名,都身穿黑色作戰服,看樣子是剛剛執行了某個任務回來。林新闌停住了腳步,和隊友們打了個招呼,從走廊往平台上走。

 在天穹江城分部要碰見林新闌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何況九隊與七隊的訓練場就在同一層樓,兩支隊伍平時雖然都要出任務,倒也算得上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季雨時只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碰見了對方。

 林新闌都走近了:“一出完任務就聽說你們回來了,我遠遠地就覺得是你,果然是你。”

 季雨時隻對他點了點頭。

 心道江城真的不太適合他待,怎麽想在哪裡獨處一下都不行。

 平台上的風吹得很大,可能天要下雨了。

 林新闌的頭髮也被吹得很亂,看上去與在“魔方”任務中有所不同。一年過去,他換了髮型,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感覺很奇怪。”林新闌桃花眼露出笑意,“對你來說是昨天才見過我,對我來說卻已經過去一年了。”

 季雨時卻直接道:“林隊,你打的賭輸了。”

 林新闌在“魔方”任務中對宋晴嵐喊話,說要和他比較誰先完成任務,輸了就要告訴宋晴嵐一個秘密。一年前的他當然不覺得自己會輸,可能一年後的他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想必也弄明白了為什麽包括宋晴嵐在內的七隊眾人在一年前為什麽對他是那樣的態度。

 保留住秘密很辛苦,不能告訴七隊一年後會發生什麽,也不能使用任何手段去改變這個“將會發生的歷史”,除了天穹高層,這一年誰也不知道林新闌曾經與某個時空的七隊做過一場魔方任務。

 林新闌身上沾有血漬,可能是任務裡留下來的。

 他真正地失笑,因為他沒想到季雨時第一句話會和他說這個:“多謝提醒,不過我已經履行了賭約,就是結果不太好。”

 “履行了賭約?”季雨時想了想,立刻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我以為你說過你絕對不碰直男。”

 “給自己一個機會沒什麽不好,至少我試過了。”林新闌聳聳肩,“而且,宋隊……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直。”

 季雨時:“……你怎麽知道。”

 林新闌以為他不信,便也靠在欄杆上,緩緩道:“感覺吧。”

 見季雨時沉默著,林新闌便道:“你知道,那些房間有記錄的功能。我和你分開以後一個人走過了幾個房間,然後看見了宋隊和你留下的痕跡。”

 他陷入了屬於一年前的回憶裡,緩緩道來:“你們在爭吵,語氣有些激動,他緊張、憤怒,卻不是因為你們的爭吵。”

 林新闌說的應該是“拚接”的最後階段。

 季雨時目睹了Zoe的死亡,宋晴嵐要與他換線,但他沒有聽從,而是直接爬下梯子將宋晴嵐甩開了。那時候的季雨時不管不顧,隻想從“魔方”裡出去,隻想盡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一年。

 林新闌說:“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和我開玩笑,我後來又見過幾次宋晴嵐的痕跡,他一直在找你。”

 那些痕跡中每一次遇到隊友,宋晴嵐都會交代他們:“遇到季雨時,盡量和他待在一起,拚接同一條線路,就算速度慢點也沒關系。”

 周明軒問:“怎麽了?”

 宋晴嵐便說:“他的狀態不好。”

 “宋晴嵐在心疼。”林新闌似乎歎了口氣,道,“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短,第一次見到他將任務放在次要的位置,只為了隊友的狀態不好,你是不知道他能對隊友有多嚴厲。我從來沒見過宋晴嵐看別人的眼神是那樣的,但是我知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感覺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這些季雨時都不知道。

 或許他其實是知道的,他並沒有談過戀愛,也沒試圖去掰彎過直男,所以他以為那不過是宋晴嵐作為隊長的反應。

 林新闌沒有詢問季雨時對宋晴嵐的感覺,也沒有詢問季雨時那時口中說的直男是不是宋晴嵐。

 “既然宋晴嵐有這種可能性,我又有一年的時間,想試試也不算過分,愛情這種事哪有公不公平?”林新闌說到這裡,從口袋裡拿出一顆骰子,“這是剛進學員訓練營,做遊戲的時候他送給我的。那次我們鬧翻了,我想放到他桌上還給他,不小心打翻了水杯,還有了難聽的傳言,我本想解釋的,誰知道想起來他在‘魔方’裡,其實已經忘了這是什麽。”

 季雨時看著那顆骰子。

 終於搞清楚在“魔方”裡林新闌不肯用它來探路了。

 林新闌裝回了骰子:“不過,看到他也單相思我還挺快樂的。”

 季雨時:“?”

 林新闌恢復了以往的語氣:“你還沒來他就把你得罪得不輕,看得出來你不怎麽喜歡他,簡直恨不得離他遠一點吧?”

 季雨時:“……嗯。”

 “我就知道。”林新闌看了他一眼,忽然桃花眼眨了下,好似在放電,“說真的,季顧問,這些臭直男彎也彎不了多久,不如你考慮一下我,我可以為了你改變。”

 季雨時手臂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沒接收這電流,只是面無表情地問:“你不把骰子扔了嗎?”

 林新闌:“扔了幹嘛?留著做個念想。”

 季雨時建議道:“看了心煩,不如扔了。”

 林新闌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從口袋裡又把骰子拿了出來,狠狠地把它從平台上扔去了遠處的樹林。

 骰子在夜色中劃了一條線,徹底消失不見了。

 林新闌扔完骰子一身輕松,又和季雨時聊了些有的沒的,還要去換衣服寫報告順便回家,終於走了。

 季雨時吹了一會兒風才回到了訓練場。

 大家差不多都做完了視頻報告,紛紛問他去哪兒了,季雨時說去外面轉了轉。

 心理評估要第二天才會做,這會兒像倒時差一樣,大家休息夠反而沒了睡意,李純就提出來玩遊戲打發時間。

 宋晴嵐身上穿著一件灰色T恤,最後一個從私人訓練室出來:“玩什麽遊戲?”

 眾人七嘴八舌地建議。

 宋晴嵐和他們一樣,在季雨時旁邊盤腿坐下,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聽。

 只聽季雨時道:“有什麽骰子遊戲嗎?”

 宋晴嵐轉頭,黑眸在訓練場明亮燈光下顯得閃耀,溫和地問:“你想玩這個?”

 季雨時應了聲“嗯”。

 湯樂立刻道:“可以啊!人多!我們正好玩飛行棋,以前在學員訓練營玩過的那種,這裡就有道具!”

 說玩遊戲,湯樂與李純比誰都積極,很快從儲物櫃裡嘩啦啦搬出道具,鋪在地板中央。

 宋晴嵐一手撐地,一手隨意拋弄著骰子玩兒:“說說獎懲,贏了和輸了的分別有什麽。”

 眾人一聽來勁了,想了不少損招。

 宋晴嵐覺得手背傳來溫熱。

 他低頭一看,季雨時的手指覆在他手背上,修長清瘦,指甲都乾淨又漂亮。

 季雨時見他看過來,就收起手指說:“要是我贏了,就把骰子送給我。”

 在學員訓練營中玩這個遊戲有個約定俗成的規則,若有人先贏了,就可以要求獨攬替所有人扔骰子決定命運的大權。

 大家都以為他是說的這個。

 宋晴嵐不假思索道:“成。”

 作者有話要說:

 林新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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