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箏眯著眼， 上上下下審視邢清持，眸中神色變得越來越危險。

　——他從Shawn那裡知道家徽的事情後， 再看邢清持， 總覺得格外不順眼。

　本來箏總內心還抱有一絲絲僥幸：或許自家弟弟不懂家徽含義， 隨便借給他玩兩天呢？

　可聽見蒲笙對邢清持的稱呼和語氣……蒲箏想出來的破理由，連自己都糊弄不過去。

　不爽！

　箏總渾身上下寫滿了不爽。

　邢清持感受到來自未來大舅子的挑剔， 硬著頭皮開口，“我跟學長…”

　“你先別說話。”蒲箏立刻打斷他， 冷著臉說，“我這次不是來跟你談私事的。”

　“嗯呢。”蒲笙絲毫沒有感覺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走過去坐在他們之間空出的位置上，軟著聲說， “我們要商量簽約的事。”

　小少年一出聲， 原本緊繃的氣氛迅速軟化許多。

　邢清持立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經紀合約，推到兩兄弟面前，“我把擬定好的合約已經帶來了。你們如果覺得有不合適的地方， 我可以立刻修改。”

　“我先看看。”蒲箏接過合約，隨意翻了翻。

　他雖然不參與娛樂圈那些事，但因為蒲笙的關系， 之前特意調查過藝人跟經紀公司之間的合約。

　通常情況下，像蒲笙這樣剛剛躥紅的流量簽公司， 經紀公司那邊肯定追求利益最大化，極盡所能榨乾他身上現有的熱度和流量。

　在盈利分成方面，更是想方設法的壓低再壓低。

　許多選秀出身的藝人， 甚至被迫接受一九分成的合約，二八分成更是一抓一大片。

　只有出道多年，有資歷有作品的老牌藝人，才敢跟公司談三七及以上分成。

　而邢清持給的這份合約，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九一分成’。

　蒲笙得到的所有薪酬，本人可以拿走90%。而剩下那10%，估計連團隊的基本工資都無法保證，更別提維持公司運營，給公司賺錢了。

　“邢先生，”蒲箏發出靈魂質問，“你真的想賺錢嗎？”

　“沒有人不想賺錢吧？”邢清持淡淡笑了下，“但比賺錢最重要的，是把學長留下來。”

　“唔。”蒲笙軟軟的說，“我早就答應你了，所以就算沒有這個分成，我也會跟你簽約的。”

　蒲箏突然被狗糧噎了一嘴，忍不住瞪了眼過於主動的弟弟。

　“你想用錢留住我弟弟？”蒲箏眼中寫滿了嘲諷，“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知道，不僅僅是分成的問題。”邢清持說，“這是我的誠意。如果你們不滿意，我可以繼續調整分成比例，讓學長拿到100%。”

　“我…”蒲笙剛準備拒絕。

　趕在他開口之前，蒲箏卻搶著答應下來，“好，你改吧。”

　邢清持二話不說，打開電腦翻出合約原稿，毫不猶豫改了分成比例。

　蒲箏像個杠精似的，仍然孜孜不倦的挑刺。

　“附加條件限制太多了，隻把演員約留在你們公司就夠了。至於其它商業活動，我會幫笙笙把關的。”

　“好。”

　“違約部分全部刪掉。指不準笙笙哪天不想做演員，或者不想呆在你們公司了。難道你還想讓竹音跟你打官司嗎？”

　“好，我刪。”

　“還有…”蒲箏刻薄的挑挑揀揀，選出一堆毛病。

　旁邊插不上話的蒲笙，抱著自己草莓牛奶默默喝了大半杯，目光一直在他倆之間徘徊。

　——哥哥這個樣子，好像是電影裡的惡毒反派。

　他本來是這種性格嗎？

　“改好了，你看看還有什麽問題嗎？”邢清持徹徹底底修改合約之後，把屏幕轉到蒲箏眼前。

　明明是蒲箏咄咄逼人要求修改的合約，他卻看都懶得看，眼皮一撩冷冷審視邢清持。

　蒲箏涼涼說，“邢先生，站在生意人的立場上，我很不喜歡你這種無條件退讓的做法。”

　邢清持心猛地沉了一下，以為自己完了。

　可轉念又想：如果時光倒流，自己還會做同樣事。

　蒲笙值得自己一退再退。

　“抱歉，造成你的不愉快。”邢清持不躲不避跟他對視，沉聲說，“但我下次還敢。”

　“呵…真蠢。”蒲箏嘲笑一聲，把他的筆記本電腦拉過來，手指飛快的敲擊鍵盤，修改出一份新的合約。

　“喏，你看看，覺得合適就簽吧。”蒲箏把修改好的合約送到弟弟面前。

　“嗯。”蒲笙放下草莓牛奶杯，仔細審查新合約。

　原本合約中，所有不平等的部分都經過修改，自己跟公司的分成比例變成了五五。

　蒲笙之前簽過公司，知道五五分成是在藝人得利最大化的情況下，又能維持公司的基本運營的極限，絕對算是娛樂圈內最高的分成。

　而在商業價值部分，也經過修改，把蒲笙以藝人身份的所有活動安排權都交給公司，只是商業廣告做了一些限制。

　畢竟蒲笙持有竹音國際的股份，不能隨隨便便接廣告。

　哥哥剛才說的那麽過分，結果他修改的合約，倒是對邢清持很友善。

　蒲笙有些搞不懂了，自家哥哥到底是不是惡毒大反派？

　正當蒲笙苦苦沉思沒有結果時，耳邊又響起了蒲箏的聲音。

　“雖然你男朋友的做法讓我討厭，不過看得出來，他對你挺好。”蒲箏不情不願的總結道，“勉強合格了。”

　“什麽合格？”蒲笙茫然的眨眨眼。

　邢清持立刻反應過來，愉快的叫，“謝謝哥哥！”

　“叫誰哥哥呢？”蒲箏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說勉強合格，不代表你就能進我家門了。”

　蒲箏吊著眼尾，嘲諷道，“你以為我這兒過關就行了？別忘了，Shawn家族有三千多個成員呢。”

　三千多……

　邢清持表情緩緩凝固。

　我到底選擇了怎樣一個地獄副本。

　蒲笙確認了合約之後，箏總很快讓人把合約打印出來，交由雙方簽字蓋章。

　“我先去做合約公正，”蒲箏臨走前，又嫌棄的囑咐邢清持，“你好好照顧我弟弟，他可不能受一點點委屈。”

　聽他這麽說，邢清持立刻記起自己惹哭蒲笙那次。

　“其實，決賽前幾天…”邢清持充滿愧疚的打算主動坦白。

　蒲笙卻趕在他‘招供’之前，突然打斷道，“我沒有受委屈。”

　“……那就好，”蒲箏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麽，憤憤瞪了邢清持一眼，又寵溺縱容的對蒲笙說，“他以後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蒲笙：“他不會欺負我。”

　“唉……蠢弟弟。”蒲箏瞧他袒護的架勢，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泄憤般伸手揉揉蒲笙頭髮，“哥哥走了，等你空出時間聯系我，我帶你去逛兒童樂園。”

　“好。”蒲笙乖巧的朝他擺擺手，“哥哥再見。”

　目送哥哥離開，蒲笙在挪回視線，發現邢清持用一種壓抑又渴望的目光，專注的凝視自己。

　“怎麽了？”蒲笙輕輕問。

　“想親你。”邢清持毫不掩飾的回答。

　蒲笙‘哦’了一聲，傾身湊過去準備讓他親。

　“不行……你別這麽乖。”邢清持姑且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知道咖啡廳是半公開場合。

　即使他們坐在包廂裡，也隨時可能有人闖進來。

　蒲笙被他推開一些，有些委屈，“你不喜歡我乖嗎？”

　邢禽獸滿含渴望的盯著他，“不是。你太乖了，我會控制不住，想對你做一些過分的事。”

　“什麽過分的事？”蒲笙眼睫撲閃撲閃，滿臉純良的問，“有多過分。”

　“就是…”邢清持對上他純良的雙眼，別說做了，連說都說不出來。

　他頓時感覺，自己對蒲笙懷有那樣的念頭，真是應該天打雷劈的禽獸。

　可仔細想想，小少年這麽美好，自己如果對他沒有欲念，才更奇怪吧？

　行吧。邢清持得出結論：我這輩子也只能當個禽獸了。

　“就是，很過分很過分的事…”邢清持終究不敢把那些欲念講出來，害怕嚇到白紙一般的男朋友。

　為避免蒲笙繼續追問，他連忙轉移話題，“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有的。”蒲笙回答，“我要跟帆哥他們一起學唱歌。”

　“唱歌？”邢清持詫異，“什麽歌？要不要我教你？”

　邢清持身上有很多標簽。頂流、巨星、影帝等等等…

　他在演員這個領域中登峰造極，導致大家往往會忽略：

　其實這個人，唱歌很好聽。

　邢清持出道以來，很少以歌手的身份活動，也從來不出席商演性質的晚會。

　再加上他演技太突出了，導致唱歌這項才藝經常被掩蓋。

　實際上，邢清持以前為自己出演的影視劇，唱過兩首主題曲一首插曲。

　每首歌發布之後，都火速佔領周榜、月榜、年榜。直到今天，也依舊躺在很多人的單曲循環列表中。

　蒲笙關注邢清持那麽久，自然知道他唱歌的水平。

　聽他願意教自己，立刻就答應了。

　“我先跟哥哥們說一下，他們還在等我。”蒲笙說著掏出自己手機，不甚熟練的打開撥號界面。

　聯系人列表只有以前淘汰、留下小紙條讓他以後聯系的幾位哥哥。

　而郝千帆他們的號碼，還沒來得及存進去。

　蒲笙對著寥寥幾條聯系人，一時間有些無措。

　邢清持連忙提醒，“你們昨天不是拉了微信群嗎？可以在群裡給他們說。”

　蒲笙對群聊功能不熟練，輕聲問，“他們都會看到嗎？”

　“會的，你先打開app…”邢清持很有耐心的指導他點開群聊，給另外幾位隊員發消息。

　點開群聊之前，他注意到昨天剛成立的群聊，未讀消息已經999+。

　四個月沒玩手機，可把這幫小夥子憋壞了。

　[群聊-我們FF天下第一！！！]

　小小帆：救命！我背不過歌詞！

　11111：嗨，同病相憐

　我是你大哥：小0你能改個群名嗎？每次看到那一行1，我都不知道是誰

　11111：賢寶，你自己為什麽不改？每次看到你我都以為是帆哥

　我是你大哥：我為什麽改？我明明年齡最大！

　喵喵喵禾：你們幾個面對面網聊有意思嗎？還不快點背歌詞！

　小小帆：背不過，我要死了

　小小帆：[我太難了.jpg]

　11111：別急，我等會就給你陪葬

　喵喵喵禾：啊啊啊啊啊笙笙到底是怎麽背過的？！

　每天都要很努力的孫朗：什麽？我主子已經背過了

　我是你大哥：笙笙確實背過了，可他不會唱。

　11111：本來我還準備背過歌詞教他，可現在自身難保了

　蒲笙：你們不用管我了。

　蒲笙：邢導師說他會教我的。

　蒲笙兩條消息發出去之後，原本熱熱鬧鬧的群聊冷了幾秒。

　蒲笙低頭盯著屏幕，安安靜靜等大家回復。

　隔了會，哥哥們的消息才冒出來。

　小小帆：你現在跟邢導師在一起嗎？

　蒲笙：是的。

　我是你大哥：行吧，挺好。

　喵喵喵禾：…邢導師可以順便教教我嗎？

　每天都要很努力的孫朗：+1

　11111：+2

　郭哈哈哈：+3

　小小帆：你們幾個夠了啊，詞都沒背過學什麽學？

　小小帆：笙笙你跟著邢導師學吧，不用管我們~~

　我是你大哥：…………

　喵喵喵禾：賢寶怎了

　我是你大哥：助攻狂魔，不愧是你

　小小帆：我好慫啊[猛男嚶嚶.jpg]

　蒲笙給哥哥們發完消息，跟隨邢清持來到臨時租用的音樂教室。

　“學歌還是跟著伴奏比較快。”邢清持說，“你們團的經紀人把歌詞和簡譜發過來了，我先去找個會彈鋼琴的人，給你錄一個純伴奏。”

　邢清持說話同時，已經撥通苦逼助理戴茂的電話。

　還未接通，旁邊蒲笙突然問，“只需要彈鋼琴就好了嗎？”

　“嗯，是啊。”邢清持瞧了瞧簡譜，“這首伴奏還挺簡單的。”

　“那我可以彈。”蒲笙說，“我上過兩年鋼琴課。”

　“欸？你還會彈鋼琴？”邢清持眼前立刻浮現彈鋼琴的小小王子，頓時覺得自己更可以了。

　“要不，先你試試？”邢清持把簡譜遞給蒲笙，對電話裡‘喂’了半晌的戴茂說，“你沒用了。”

　戴茂：？？？

　所以你打電話過來做什麽？給我塞狗糧嗎？

　蒲笙略略掃了眼簡譜，大概找到感覺後，才掀開鋼琴鍵。

　邢清持打開錄音設備以後，便寸步不離守在鋼琴旁，目不轉睛盯著蒲笙。

　小少年白淨修長的手指搭著黑白琴鍵，流暢的上下翻飛。

　這場景在邢清持眼中，仿佛帶著神聖的光輝，讓他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小少年的美好。

　一曲結束，邢清持愣了好久緩不過神。

　蒲笙按照簡譜彈好伴奏曲，手指離開琴鍵，仰起臉問他，“這樣可以嗎？”

　“可以。”邢清持終於回過神，由衷誇獎道，“你彈的真好，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琴聲。”

　“我隻學了兩年，彈的很普通。”蒲笙認認真真說，“我姐姐和媽媽學得時間長，彈琴更好聽。”

　“可是，我覺得你彈得最好聽。”邢清持溫溫柔柔笑了下。

　他以前聽過很多人彈琴，包括一些頗具聲望的音樂家。

　相比之下，蒲笙確實隻算‘熟練’的水平，沒有太多技巧可言。

　然而，邢清持就是覺得，小少年彈琴天下無敵最好聽。

　蒲笙聽到這話，用了個郝千帆教他的詞，“你覺得我談的最好聽，因為你對我有濾鏡嗎？”

　邢清持被他認真的語氣逗笑了，“就算我不帶濾鏡，你彈琴也很好聽，我有榮幸多聽幾次嗎？”

　“好的。”有求必應的蒲笙小朋友再次伸手，十指搭在琴鍵上，“你要聽什麽啊？”

　“什麽都想聽，不過今天先算了。”邢清持握住他手，把他拉起來，“先教你唱歌。”

　FF團的第一首團歌，考慮到成員大部分都是演員出身，因此在演唱技巧方面沒什麽難度。

　邢清持本以為，像蒲笙這樣一點基礎的都沒有的小萌新，肯定會很難教。

　恰恰相反。蒲笙音色很好聽，吟唱時聲線格外動人。

　像這種不需要太多技巧的歌，更能展示他聲音本身的魅力。

　“……色彩。”蒲笙跟隨伴奏唱完最後一個音節，打開胡蘿卜錄音筆，聽了一遍自己的回放。

　“我還是不會卡拍。”蒲笙悶悶地說，“沒辦法跟上節奏。”

　邢清持使勁兒誇獎，“超棒！你唱的很好聽。”

　蒲笙抬眼望他，“你又帶了濾鏡。”

　架了十層濾鏡的邢清持一臉誠懇，“相信我，你唱的部分真的很棒，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歌。”

　蒲笙委委屈屈，“可是我不會卡拍。”

　“沒關系，我保證教會你。”邢清持又端出導師的姿態，認真教導之前，又真情實感誇了一句，“真的好聽。”

　“唔。”蒲笙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察覺到自己無論做什麽，在邢清持眼中都是‘天下第一’後，他終於體會到無奈是什麽感覺。

　所以，這個人什麽時候能摘下他的濾鏡？

　**

　《新生養成系》決賽後的第三天，真正意義上由全民投票選出來的出道團FF，迎來自己男團生涯中第一個舞台。

　初舞台錄製地在W市，運營團隊早早為隊員們訂好機票。

　FF團落地時，W市隔著屏幕pick他們四個月的粉絲們，紛紛趕來接機，現場一度非常瘋狂。

　“笙笙媽媽愛你！”

　“帆哥看看妹妹吧~”

　“笙笙寶貝我是你的王妃！”

　“賢寶你是最棒的！”

　“FF團衝啊！”

　……

　“大家先冷靜一下，別堵住通道！”由於現場粉絲過於熱情，隊員們怕影響到普通乘客，連忙和機場安保人員一起維持秩序。

　郝千帆聲音洪亮，扯著嗓子喊，“先找個空一點的地方！把通道空出來！”

　接機粉絲挺配合，克制著見到偶像的激動心情，跟隨自家小哥哥來到空曠的停車場。

　到了外面，大家立刻發現——

　從飛機上下來的人只有九個，蒲笙不在其中。

　特意趕來接機的蒲公英蔫啦吧唧，難過的問，“笙笙沒來嗎？”

　“不會吧，節目單上明明是FF團全員。”

　苗禾瞧見他們快哭了，連忙安慰，“笙笙來了，只是沒有跟我們坐同一趟航班。”

　粉絲連忙問，“笙笙坐下一趟航班嗎？”

　“不是，”郝千帆解釋道，“因為這次舞台是公司臨時定的行程，我們團隊訂票的時候，發現沒辦法把頭等艙包下來。”

　凌柏：“笙笙家裡擔心他跟陌生人混坐，如果在高空中遭遇危險，來不及應對，所以決定用專機送他過來。”

　“專、專機。”幾朵蒲公英嚇得結結巴巴。

　“雖然早就知道笙笙的身份，可聽到專機還是嚇到我了。”

　郝千帆撓撓頭說，“本來打算讓我們一起搭專機，可是我們票都買了，不能浪費。”

　孫朗：“不過，回去的時候可以一起坐！我好期待！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專機呢！”

　苗禾瞧了瞧時間，“笙笙應該在咱們後面降落，這會兒也快到了。”

　話音剛落，眾人視線中同時出現一片黑壓壓的保鏢，中間圍著畫風突變的蒲笙。

　“笙…”剛才雞叫一個比一個響亮的蒲公英，瞧見裡三圈外三圈的保鏢先生，集體沒了聲。

　連朝夕相處的哥哥們，看到這陣勢，都猶猶豫豫不敢跟弟弟打招呼。

　蒲笙注意到他們的瑟瑟，停下腳步轉過去跟保鏢們說，“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你們去休息吧。”

　“好的。”為首的總管恭恭敬敬說，“請您照顧好自己。”

　叮嚀囑咐了幾句，總管便帶著保鏢先生們留在原地，目送蒲笙走過去跟隊員們匯合。

　“笙笙。”孫朗小聲叫住他，“你平常都帶這麽多人嗎？”

　“嗯。”蒲笙點點頭，“我小時候，跟在身邊的人更多。”

　“呃…”哥哥們頓時有些同情。

　那麽多嚇死人的保鏢跟在身邊，日常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感覺太恐怖了。

　難怪自家弟弟會變成那副樣子。

　蒲笙又說，“不過，我哥哥和姐姐跟總管協調好了。以後他們不會再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

　“那就好。”郝千帆松了口氣，大咧咧摟住蒲笙肩膀，“團歌學會了嗎？”

　“嗯。”蒲笙應了聲，語氣有些苦惱，“但我不知道自己唱的怎麽樣。”

　邢清持濾鏡太厚了，只知道誇誇誇，蒲笙對他評價的真實性很是懷疑。

　然而，圍在旁邊的每個人，都對蒲笙有厚厚的濾鏡。

　他們甚至還沒聽到蒲笙開嗓，就不遺余力的誇獎。

　“崽崽你是最棒的！”

　“笙笙唱歌肯定好聽！”

　“期待寶貝的團歌，等音源出來媽媽給你打榜。”

　“嗷嗷嗷我家笙笙要唱歌了~老母親好開心~”

　蒲笙：“可是，我如果唱的不好聽呢？”

　“怎麽可能！”孫朗想也不想的說，“你唱歌肯定超級好聽！”

　“對對對！”哥哥們紛紛附和。

　蒲笙：……

　有沒有人能提供真實評價啊。

　晚八點，夜幕緩緩降臨。

　四月，明明春天還沒有收尾，名為‘盛夏之夜’的年度晚會卻已經拉開帷幕。

　這是一場眾星雲集的盛典，匯聚許許多多人氣歌手和流量愛豆，堪稱娛樂圈上半年最大的一場狂歡。

　以往每年盛夏之夜，現場熱度最高的藝人，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張熟悉的面孔。

　而今年，晚會剛開場，無數觀眾都在期待和呼喚著新鮮的名字。

　終於等到FF團出場，主持人在一片歡呼聲中報幕，“他們是寒冬中最熱烈的火焰，是在我們的關注下，聚在一起的光芒。”

　“有請全民pick的男團FF，帶來他們的同名團歌《FF》。”

　全場燈光暗下，舞台上隱約出現十個身影，響起同一道歌聲。

　“天真至死不渝！”

　“熱愛永不落幕！”

　“感謝每一個你點亮我的荒蕪。”

　“喚醒每一秒擦夢而過的虛度。”

　“FF！”